那楚卓看了,嘴角一动,收回了目光,不时便起身下了榻。
一切都与昨日一样。楚卓穿衣,洗漱,吃了点东西,全程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卿卿便一直瞄着他,眼见着他就要出门了,少女心中委屈地,控制不住的想大哭。
但就在这时,只见那楚卓不知从哪扯过来一件淡黄色长衫,丢给了卿卿,而后人便出了帐。
那衣服正好落在她身前,卿卿伸出手背抹了把泪,赶紧拽过来,拎起,摸起来丝丝滑滑的,是上好的云锦,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看这贵重的料子,便知是楚卓的。
卿卿穿了亵衣,套上这淡黄色衣衫,大是显而易见的,那衣服能把她装下,但舒服极了不说,总比没有穿的好上百倍。她弄好了腰带,挽上了衣袖,看起来也极是好看。
这时侍女端着洗漱用水和食物进来,见了卿卿便微微一笑。还是昨天那位姐姐,人是很好的,可卿卿又要被丢在这里了,想想都犯愁。路途遥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幽州,见到娘亲和哥哥。
当下洗漱完毕,卿卿吃了馒头,咸菜,本来她食量很少,但特意多吃了一些,心道:有的吃就多吃点,没准接着要好饿上几天也不一定。
待吃抱喝好了之后,她又趁那侍女不注意,把另一个馒头偷偷地用帕子包了,揣起。
外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耳旁。这中军帐还是最后一个被卸的。
卿卿走出来,透过晨曦的光芒看见了楚卓。她老老实实地寻个不碍事儿的地儿站着,暗自叹息一声,想着同昨天一样,等着大军走了,自己再走。
这时,那侍卫旭晟再度走了过来。卿卿瞧见,秀眉微微蹙起,摇了摇手,不耐急道:“我知道,等你们走了,我自然就走了!”
那旭晟乍听一愣,但随即想起昨日,明白了这少女所指何意,不禁笑了。
“姑娘误会了,将军让我来叫姑娘过去。”
“咦?什么意思?”
卿卿甚是诧异,胸口也随着侍卫的话狂跳起来,急忙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
旭晟摸了摸头,“就是将军今天又让姑娘跟着了。”
“真的?他会带我回幽州?真的?”
卿卿自是不敢相信。那旭晟笑了两声,“应该是的,姑娘过去问问将军便知。”
“唔。”
卿卿使劲点头,内心中激动不已,抬步便一路跑了过去。
待“呼哧呼哧”地奔到前头,看到楚卓,只见他一身铠甲,正坐在马上。
闻到了脚步声,正在与常司琛说话的楚卓略停,侧头眯了她一眼。
常司琛一见卿卿奔过来,心口登时“砰”地一声,但视线搭上了她又立马别了过去。
卿卿停在马下,仰视楚卓,咽了下口水,想了想刚要问话,只见少年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而后却是向她伸出了手。
卿卿看的愣了,微微一怔,但见楚卓不耐地瞥过目光,下一瞬好像就要收回手去,卿卿立时点头,把小手搭了上去。而后她便感到一股力量,接着人便被他拉上了马背,他的身前。
“唔!”
俩人紧贴在坐,卿卿娇娇喘喘,尚未从适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儿,下意识缩了一下。楚卓开口与那常司琛继续不知道说着什么,声音就在她的头上。卿卿咽了下口水,小手紧攥着,甚是紧张,身子好像不会动了般。
听楚卓一本正经,高谈雅步,不怒自威的声音,却有王者风范,但他人不知,卿卿可是看透他了,这楚卓就是个衣冠禽兽!
正想着,她突然感到耳边呼来一阵热气,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楚卓与那常司琛说完了话,朝她靠了过来。卿卿吓得一个激灵,这时只听楚卓在她耳旁问道:“穆卿卿,你猜我为何带你走?”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回幽州了哦。
第9章
“唔……为何?”
卿卿顺嘴便问了出来。俩人本就几乎贴在了一起,楚卓从后靠来,右手够过缰绳,就好似从后抱住了她一样,极其暧昧,也把卿卿显得愈发的娇小,柔弱了。
少女乖乖地坐在那,一动不动,紧张,害怕,更羞赧。
这时只听楚卓笑了一声,而后剑眉微微蹙起,更贴近了她的耳边,轻声而缓缓地道:“因为,花兵月阵暗交攻,久惯营城一路通。寸心独晓泉流下,万乐谁知火热中。”
他语中含笑,说的很慢,卿卿越听小脸儿越烧,浑身一层一层的热汗。当真猝不及防,这楚卓适才还在一本正经地与部下说话,没想到转头竟然和她说这等荤话。
少女咬住嘴唇,垂着头,想起那一连两个晚上的事儿,脸更热,更红了。楚卓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带着她是因为还想睡她。
卿卿揉捏着手,虽然知道没人听见,也是久久没缓过来。
少年看着她拘谨羞赧的样子,潮红的小脸儿,又可人又可怜又充满媚惑。他嘴角动了动,再度靠近她的耳边,“侍候的我高兴了呢,就一路把你带回去,不满意的话,你懂得……”
卿卿缩了缩脖子,咬住嘴唇,交叉在一起的小手攥的更紧了,这时脸一热,却是那楚卓“吧嗒”一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楚卓舔了舔嘴唇,嘴角动了动,这时挺直背脊,移开视线,落到她雪白娇嫩的后颈上,睨了几眼,拽动缰绳,御马向前。
他身后的近卫旭晟立时向后扬声发令,大军缓缓而动。
常司琛不动声色,但一直悄然地看在眼里。
大军夜宿晓行,如此一走便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多月来,卿卿害怕楚卓把她扔下,可是乖的跟小猫一样。楚卓说怎样便怎样,她话也不多,白日里与他共乘一骑,到了晚上就……
卿卿也不知道他怎么精力这般旺盛。除了月事至,她得以幸免了六七天,那楚卓似乎是夜夜求欢,弄得卿卿白日里常常风里雨里的都能睡着,不睡着也不敢靠着他,睡着了,有的时候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转眼距离幽州越来越近,卿卿自然是越来越高兴。
楚卓那混蛋没半路把她丢下,她也终于要远离他了。
虽然伺候了他挺多个夜晚,但卿卿想想也便罢了,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嫁人,把什么清不清白的看的也没那么重要,倒是想着如何发财来着。
重活一世,占着先知,卿卿倒是想起了好几个赚钱的时机,赚钱的道儿,只待回那薛府好好研究计划一番,花个三四年的时间大赚上那么几大笔,攒的够了,就与娘亲和哥哥离开,过好日子去。
到时候她也不嫁人,隐居起来,买宅子,买下人,买几个俊小伙儿,最好是能有像楚卓这么帅的,但是千万不要像他这么坏,老实一点,乖一点,要什么都听她的!!
卿卿想着,摩拳擦掌,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挣钱了。
这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清风偶尔吹过,带来阵阵凉爽,温和舒适,不甚炎热,就跟人的心情一样,好极了,而大军便是在这天抵达了幽州境内。
军内人人皆是满面红光,期盼与喜悦溢于言表。
卿卿就更是激动的不得了,小手紧握,控制不住的抖,一想起就要见到母亲和哥哥了,简直热泪盈眶,想哭又想笑,难以自制和平复内心的欢喜。
正午十分,那高耸威严的城楼终于远远地呈现在眼前,其上“幽州”两个大字愈渐清晰。
楚卓御马携军而来,八方将领在城门之外肃穆相迎。
卿卿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瞬时被那些爷们吓了一跳,只往楚卓的怀中钻。待反应过来,惊觉想起后面这个才是最可怕的,又赶紧起身,离他远点。
前世,那常司琛把她安排在了幽州附近的一个村落中,却是三天之后才来接她。
常司琛当然不敢把她见光,因为他一心讨好楚家,想娶那燕王长女楚怀钰呢!
但这楚卓……卿卿暗道:这人桀骜不驯,放荡不羁,虽被幽州众多名门贵女倾慕暗恋,但心中断然不会在意就这样带着个女子飞驰在幽州大街上能怎么样。
他不在意,可卿卿在意,简直要在意死了!
是以,刚一入城,她便板住了少年的一只手臂,侧身转过小脸儿,开口道:“将军就在这儿放下我吧,左右离这儿不算远,我自己回府就好,这一路多谢将军了。”
那楚卓听言挑眉“哦?”了一声,低了头瞥她一眼,嘴角微扬,却好似不明白般,蹙眉反问道:“回府?哪个府?”
卿卿急忙道:“自然是回薛府,我娘亲和哥哥都在薛府,我的事情,将军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
“哦!”楚卓恍然大悟一般,这时舔了舔嘴角,又是低头睨了她一眼,蹙眉含笑道:“回薛府啊,不过……”
“不过什么?”
卿卿蓦地紧张起来,急着又催问一遍,“不过什么?”
楚卓笑望过来,“不过,我答应让你走了么?”
“唔,将军那日和我说的好好的!”
“我说了什么?”
“将军说,只要我……”
卿卿回想起他那日的话,脸又红了,但当下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忍着臊说了出来。
“将军说,只要我伺候好将军,将军就带我回来。”
楚卓点头,“不过,我说带你回幽州,但可说放你回薛府了?”
“什么?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卓微微一笑,低了身,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什么意思晚上再告诉你,乖。”
卿卿脑中“轰”地一声,他,这个混蛋不会是要……
“将军不能出尔反尔,我得回家!”
楚卓直起了身子,目视前方,一面御马,一面笑道:“第一,我从未许诺过带你回幽州就是送你回家;第二我这个人向来说话不算数;第三,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别跟我啰嗦,我说怎样就怎样,否则,我把你扔下去,后面的战马和将士可刹不住脚步。”
“唔……”
卿卿脑中立时便出现了自己被踩死的画面,一时间被吓得眼圈微红,抽噎了两声,转过身去,乖乖地坐那一动也不敢动。
东陵街,街道两旁士兵林立,一条大路畅通无阻,百姓被拦阻在两旁,各个翘首张望,满面笑容。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时传来几声少女兴奋的尖叫,“战神”“世子”等字眼不时飘入卿卿耳中。蓦地不知谁带的头儿,人群中有人笑着扬声高呼:“恭贺世子凯旋而归!!”
其言毕,千百人高声附和,掌声入雷,声震云天……
卿卿真是惊呆了。
楚卓平乱四方,用兵如神,战功赫赫,为万民敬仰,威望极高,前世卿卿也只是听传言如此说罢了,从未想到竟是这万人空巷的场景!
卿卿暗道:可惜,他就是个衣冠禽兽啊!
燕王世子凯旋而归的消息在幽州很快风一般地传开,于此同时,世子带了个绝美的姑娘回来,这一消息就更快地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后在幽州的街坊间传了半个多月,依旧火热。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去燕王府哈。
这个燕王是个独霸一方的藩王。
今天开始就日更了,有事会请假,暂时定在每晚22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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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路两旁拥堵着百姓,欢呼声此起彼伏。
街上的士兵个个神采奕奕,脚步铿锵,有回家的喜悦更有凯旋归来的骄傲,唯有卿卿又蒙又愁,整个人都是晕乎的,接着更是不知道楚卓何时与大军分开,只带着几个护卫,更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到了那燕王府。
树木蔼蔼,日头高挂,耀眼的光芒穿过微微摇动的柳枝,照在长阶上,远远地,只见那阶下两只威武的汉白玉狮子傲然而立两侧,守卫披甲携剑。其上玉阶楼阁,贝阙珠宫,高门顶部,牌匾之上赫然写着“燕王府”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极是华贵壮观。
卿卿远远地看的呆了,心道:连那阶梯和扶手都是白玉做的!好想挖走一块,燕王府好有钱,好羡慕啊!
前世,她虽然在此做了六年的兔子,但却从没见过这燕王府的门脸儿。非但是门脸儿,事实上她熟悉的也不过就是西苑二公子居住的地方罢了。
此时那朱门敞着,遥遥只见阶上有两人匆匆忙忙地奔了下来。
其中之一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中等个子,长着一张圆脸,不算是什么好看的人,但也颇是顺眼。少年听到了世子回府的消息便跑出来迎接,这当下看到人了,更是激动,笑着连连挥手,欣然高呼道:“世子!”
这人是楚卓的小随从,卿卿记得他叫阿宁。前世在燕王府,卿卿是见过楚卓几面,便见过这阿宁几面。
在那阿宁之后跟着的第二个人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与阿宁年龄相仿,身材纤细,长得颇是甜美,此时眉眼弯弯,也极是开怀。
可她,卿卿却是不认得,但看她的穿着和打扮,但觉应该是个丫鬟。
烈马一声长嘶,转眼楚卓便是到了。
阿宁笑着合不上嘴,围上来,喜道:“世子总算回来了,太妃和王妃都不知道念了世子多少遍了呢!”
他身后的女子,笑吟吟,娇滴滴地仰头附和道:“是呢,是呢,打从前几天信儿报了回来,太妃就开始日日叨念,今晨还叫了瑶儿过去,交代瑶儿务必让奴婢们收拾好咱们栖凤轩,让世子回来看着心悦。”
她笑说着,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卿卿。
楚卓翻身下马,将马鞭与缰绳扔给他人,抬手搂住卿卿的腰肢,把她也带了下来,朝向那阿宁说道:“带她去栖凤轩,叫珠儿给她安排个地方,我先去看看母妃和祖母。”
“嗳嗳,是。”
那阿宁急忙答应,刚刚也偷着瞄了卿卿好几眼了,世子带了个姑娘,这个稀奇,再看那姑娘美的不可方物,水灵的好想都能掐出水儿似的,心中又暗暗地道:世子,好眼光啊!这小姑娘可不是有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