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虞惜晴微笑着摆了摆手，又对着程青灵柔声问道：“你多大了？”
“臣女今年十五。”程青灵刚才被掌事姑姑呵斥，正后悔自己的鲁莽，生怕自己惹了美人生气，这会焉啦吧唧地垂头丧气呢。
“十五啊。”虞惜晴低笑了一声，目光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还是个小孩子呢。”
“你的父亲可是梁州知府程知望？”
“正是家父。”程青灵一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顿时打起精神来了，语气里还有一两分自豪。
“娘娘您也知道臣女的父亲？”
虞惜晴颔首，“本宫常听皇上念叨，梁州在你父亲的治理下，变化很大。”
虞惜晴这话倒是真的，这程知望本就是京城程家长房一脉，还是嫡长子。只是当年不知为何突然自请调离京城，还是去了那么偏远荒芜号称民智未开之地的梁州，做了一个连府衙都没有的知府。
当年这程知望是京城一大笑话，而如今，这个笑话做出的事情却让许多人望而生畏。
只要是去过梁州的人都知道，梁州已非昔日梁州，城外是金黄灿烂的稻田，田埂上种着青青郁郁的大豆，城内是整齐干净的路面与街市，还有家家户户粮仓里堆满的谷子。
元和帝甚至还下令，令附近几个州县的官员亲赴梁州学习，这等人才，自然不会一直将他放在外面。
不过——
虞惜晴忽然记起某些事情，眼里闪过深思。
当年程知望出走之事，当时他的父亲——程家家主便直言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后又一病不起。
如今程家是二房那些人掌权，现下程知望要回京城了，这程家，日后有一场好戏了。
“本宫今日有些累了，待你安顿好后，本宫再派人传召你。”虞惜晴对着程青灵柔声说道，眉目间也流露出一两丝疲倦。
程青灵见状，忙不迭地点头，又怕她贵人多忘事，忍不住就多说了一句：“美人……不，娘娘您一定要记得召见臣女呀！”
虞惜晴没错过她那句小到几乎不可见的美人，她嘴角微微抽了抽：“本宫会记得的。”
程青灵眼睛亮晶晶，这一高兴就暴露了本性，仿佛还能看到有条尾巴在她身后疯狂摇摆一样。
虞惜晴掩下嘴角的笑意，对着采荷点头，吩咐道：“走吧。”
“恭送皇后娘娘。”
鸾轿渐渐远去，一直跪在地上的秀女跟着宫人们一同身，程青灵是站着同皇后说了一会话。
可这秀女们，却是全程跪着的，秀女们平日里在家都是娇养的，此时忍不住就有人抱怨了。
“这皇后娘娘也太过霸道了。”有秀女对着好友愤愤道，“我们还跪着呢，她只顾着同那个不知道从哪个小旮旯冒出来的秀女说话，就这么无视我们。”
“是啊是啊，我膝盖都麻了，我在家里，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说，皇后这是不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这人话还没说完，前方有太监引着一名姑娘走了过来，叽叽喳喳的秀女们顿时闭上嘴巴，鸦雀无声。
“程姑娘，您就排在这里吧。”小太监堆起谄媚的笑容，一边调整队伍，一边指着空出来的位置对着程青灵说道。
程青灵有些无语，这小太监，先前对她左一个大胆，右一个冷眼，此时就因为皇后的一次问话，就转换了态度。
当真是，能屈能伸啊！
程青灵站在位置上，心中感叹道。
队伍再一次行动起来，程青灵感觉到几束打量的目光，最明显的，就是她后背那道，那目光都快把她后背灼穿了，那是那名被她挤了位置的秀女。
“诶！”程青灵右手边的一名秀女，见没人注意这边，悄摸摸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腰，又快速收回去。
“嗯？”程青灵转头，目露疑惑。
“你是哪家的贵女？我先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要知道京城贵女圈，大大小小的宴会她都去过了，可从来没见过她这一号人。可偏偏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让皇后点名召见，回来后，还把那个心高气傲的杨悦挤下去了，这就很有意思了。
程青灵看着她面上似毫无恶意，古灵精怪的笑容，她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眨了眨眼睛——
“你猜。”
“……”那秀女一噎，瞪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与她说话。
第27章
“听说，皇后娘娘昨天去见了一名秀女？”
一大清早，众嫔妃前来坤宁宫请安，才一落座，梅嫔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虞惜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边的殷嫔，“昨儿晚上，那几个秀女可有吵闹到你？”
分给殷嫔的永和宫，一共是十二个秀女，东西两个侧殿各安置了六个，永和宫是这次安置人数最多的，故而虞惜晴有些担心。
殷茵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她们都挺懂事的，并没有吵到嫔妾。”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温柔似水。
梅嫔看了看殷嫔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小白莲就会装柔弱，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不光皇上喜欢她，连皇后都喜欢她。
梅嫔本来还想叨叨两句，但是一对上虞惜晴望过来的眼神，明明就是轻描淡写的一眼，她却莫名地就怂了。
梅嫔默默咬牙——
不，才不是她怂了，肯定是皇后给她下的金什么蛊在作祟。
一想到这里，梅嫔心里就恨，她本来去找皇上告状，可是太医院那群废物，那么多人连一个蛊虫都查不出来，一个个都说她身体无碍，还让她被皇上以冤枉皇后为由教训了一顿。
梅嫔心里委屈，明明就是皇后那个蛇蝎女人真的给她下蛊了。
【梅嫔好感度 1】
嗯？
虞惜晴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梅嫔，对方见她望过去，立马慌乱地瞥过头去。
梅嫔慌乱之中，眼神再一次落到殷嫔身上，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仇恨目标。
梅嫔仔细回想了这一切的开头，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正确极了。果然都是殷嫔这个小贱人的错，如果不是这小贱人勾引皇上，她也不会推她下水，也不会被皇后威胁下蛊。
现在她连自我都无法掌控，皇后想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完全成了对方的傀儡，甚至……甚至更过分的，那女人还羞辱她，让她叫主人，可恶至极！
【梅嫔好感度 ＋1】
【梅嫔好感度 ＋1】
【梅嫔好感度＋1】
……
嗯？？
“这梅嫔在搞什么？”虞惜晴这回真的纳闷了，忍不住就在脑海里对着系统007问了起来。
系统007如实回答：“她在怨恨你给她下蛊，并且还觉得你羞辱她，让她叫你主人。”
虞惜晴：“……怨恨别人，还给对方加好感度，还有这操作？”
系统007：“可能这就是抖…m的世界吧。”
虞惜晴耳朵动了动，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不太纯洁的词。
*****
“殷姐姐！”
一行人刚走出坤宁宫，梅嫔便听见旁边细微的喊声，她抬眸望去，原来是那个一向胆小如鼠的张美人在同殷嫔说话。
而一向做出柔弱温柔表象的殷嫔，竟然明显地露出了一抹生气的样子，然后拂开张美人的手径自离开了。
梅嫔见此心中冷笑，她就说吧，殷嫔那个贱人就是故意装出一副温柔的假象迷惑皇上。
“哼。”梅嫔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宫中，她的宫女香雪给她沏上一杯茶，随即蹲下身为她轻轻按揉膝盖。
梅嫔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下去，这才觉得心里的火气舒坦了一些。
“去，打听一下，皇后见的那个秀女是谁，把她带过来。”梅嫔重重放下茶杯，语气恶劣地对着香雪吩咐道。
“这……主子……”香雪有些迟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秀女，主子何必为了她，又惹上皇后娘娘？”
梅嫔沉下脸，一拍桌案：“怎么，连你也觉得本嫔怕了那个蛇蝎女人？”
“不、不是。”香雪连忙松开按摩她膝盖的手，退后两步双手向前匍匐说道。
“哼。”梅嫔冷漠地发出不屑的声音，“本嫔就是瞧瞧，不会对她做什么事，皇后不至于连这点事都管。”
香雪无奈，自知劝不住自家主子，叹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储秀宫让掌事姑姑带她过来。”
梅嫔点头，香雪起身就要退出去，她却突然改变了注意。
“慢着，本嫔亲自去储秀宫。”
香雪步伐一滞：“是。”
储秀宫
程青灵和一众秀女正在跟着教习姑姑学习宫中礼仪，忽然有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掌事姑姑面前，嘀嘀咕咕了好几句。
程青灵甚至还注意到，掌事姑姑听完小太监的话后，抬头向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程青灵心中蓦然紧张起来，难道是美人——不，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找她了？
“秀女程青灵出列。”果不其然，下一秒掌事姑姑便对着她喊了一句。
果然是她！
程青灵眼神一亮，快速走到前方，微微福了一下身：“掌事姑姑，可有什么事？”
那掌事姑姑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她在高兴什么。宫中众人都知道梅嫔向来与皇后不和，现下梅嫔过来说想要见她，实际上不就是找皇后麻烦？
掌事姑姑目光复杂地看着程青灵，霉运罩顶了，这傻姑娘竟然还在乐呵。
“是梅嫔娘娘说想要见你，你和我到前厅去。”
梅嫔娘娘？程青灵眨了眨眼睛，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派人找她？
“你别做梦了。”掌事姑姑瞥了她一眼，“皇后掌管六宫，哪能记得你一个小秀女。”
程青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问了出来，再听见掌事姑姑这一句话，心中越发失落。
皇后娘娘该不会真的忘了她吧？
“还愣着干嘛？”一股大力拉了她一把，程青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梅嫔娘娘还在前厅等着，耽误了有你的好果子吃。”掌事姑姑板着脸呵斥道。
“姑姑，那个梅嫔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程青灵被她拉的走的急，说话气息都有些不匀了。
“梅嫔娘娘和皇上是青梅竹马，你等会可别在娘娘面前胡说八道。”
程青灵瞧着她落在自己身上怜悯的视线，心中一突，这梅嫔怕是来者不善。
“娘娘，人带过来了。”程青灵跟着掌事姑姑迈入前厅，还未来得及张望，便被拉着跪下了，余光只瞥到一抹紫色的身影。
“这就是昨天，被皇后娘娘特意召见的秀女？”妖娆柔媚的女声从上方传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了程青灵面前。
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从程青灵眼前闪过，下一刻，她的下巴被对方挑起，只听得那娇媚的女声带着满满的不屑道：“本嫔瞧着，这颜色也不怎么嘛！”
“那是，那是。”掌事姑姑讨好的笑了笑，“娘娘天姿国色，岂能是她能比得上的。”
……
【梅嫔好感度-1】
正准备去教坊，欣赏教坊新编舞蹈的虞惜晴：“她又怎么了？”
系统007猜测道：“大概是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