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早饭过后,本来打算要到天晴家里接她出去一同调查的夏目,又改为到她家里留守,陪伴着她的弟妹。
天晴在说服弟妹留守家中一事上比较顺利,毕竟她的弟妹都是相当懂事的。他们虽然是很想和天晴一起工作,但因为对自己的灵能力心知肚明,所以当天晴明白地说了事情有危险,他们也就会乖乖呆在家中,不拖姐姐的后腿。
天晴有些感动地望着不再闹别扭和乱撒娇的弟妹,先是召唤出白狼和凤凰火出来看着家中,又和鬼切以及药研两人离开了家里。
……
天色晴朗,万里无云。
天晴与鬼切以及药研两人走在町内的街道上,这里的一切是那样和谐与温和,始终是乡下地方,所以大早上的,四周都相当安静。
[鬼切,你身上的印记现在还有在吸取你的体力吗?]
“没有,但我能感觉到它。”
鬼切配合地回答,又走在天晴的面前——这是刚才三人商量出来的,既然鬼切在昨天走过的路上被刻印了,那说不定重新走一遍他昨日经过的路,天晴能从中发现到彼岸花的痕迹,找到地狱的入口。
关于彼岸花这个妖怪,天晴本来其实并未接触过,也并未看过她的面貌……而这世界上,本来也流传着许多妖怪的故事,除了日本的《百鬼夜行》,中国的《山海经》里头也记载着不同的妖怪,当中或真或假,许多阴阳师即使花上一辈子也无法全部证明。
所以就更别提天晴了,她也有许多没见过的妖怪,必须用上双眼才能确认。但在这样的前提下,她从上一次萤草事件就那么肯定彼岸花的存在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母亲,就曾经跟她说过彼岸花的故事。
她说她曾经遇到过彼岸花,她是一个栖身于彼岸花田的女妖怪,她留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其中一只眼睛燃烧着鬼火似的火焰。
她是一个高傲而长寿的妖怪,长得就和彼岸花海一般美艳妖冶。
而她那样的妖怪,会对不小心踏足彼岸花海的人刻印她的印记,而印记会一点点地吸取宿主身上的体力,并且将体力转化为花泥所需的养分,供给彼岸花使用。
像她那样的妖怪,基本是在地狱活动的,也不会特意到现世来。
只是偶尔会有误打误撞闯入黄泉的妖怪,就会和彼岸花有所接触了。
萤草就是那样的例子,而既然鬼切说他没有进入过彼岸的范围,那可以肯定的是,他最少是“路过”地狱入口、彼岸花的范围的附近了。
既然是这样,那现在跟着鬼切走一遍他走过的路,说不定就能直接找到前往地狱入口的线索。
天晴跟着鬼切以及药研走了一个早上的路,到了中午,太阳也在逐渐变得毒辣。
她走得汗流侠背,而就在她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阵她想要寻找的气息,又忽而从路边的某个神社……旁边给传来了。
她瞪圆眼眸,又飞快地越过鬼切走到那个气息的源头,然后,就在那神社的后方锁定了一口古旧的水井。
把身体靠在井边,感觉怀疑的天晴又马上启动了灵视能力,接着,又发现在井的下方,除了旧式结界、还有着浓烈妖气和死灵的气息。
那是地狱的味道。
看来,她是找到了!前往地狱的入口!
天晴眼睛一亮,锁定目标,又打算回头和鬼切以及药研分享自己的发现。
但是,也就在这个她回头的瞬间,一根红色的花茎又经由古井悄悄地爬上她放在井边的手腕。
本正打算和鬼切以及药研说话的她,还没开口,就感觉手上一阵刺痛、紧接着的,就是一股力大无穷的拉力!
她的身体被狠狠地往后扯去,她惊呼出声,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在瞬间被淹没在古井的深不见底中了。
……
第73章 晋江独家发表
……
神社旁。
被一根像是植物一般的根莖拉扯着, 天晴猝不及防的就被扯入了古井之中,而本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药研与鬼切见状, 也是脸上一急,就忙地走到古井的旁边。
“大将!”药研低声唤了一声, 一双紫色的瞳眸死死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水井,明明他在一瞬之内就赶过来了,但此刻古井里居然完全没有那个少女的痕迹,他就连她呼救的声音也听不见。
而穿着一袭白衣的鬼切蹙眉伸手抚上古井的边沿,似是嗅到空气间那阵弥漫的不祥妖气,也没打算和药研配合,就眼神凝重地二话不说地翻身跃进古井之中。
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犹豫。
药研望着属于鬼切的雪白衣角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明白鬼切要追上大将的用意,也就同他一样,纵身毫不耽搁地跃进那个深渊之中。
……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体验。
在飞身跃下的时候, 药研以为自己的下坠时间会持续很久的,但那阵离心力才维持了数秒左右, 他面前的黑暗就已经被完全驱散了, 取而代之, 他是直接去了另外一片天地。
一片没有太阳或月亮,只凭着灯笼火照明,但却意外的能够视物的地方。
药研被眼前所见惊得瞪圆了眼睛, 但紧接着的,又被强风遮蔽了视线——从高空处一直坠落,药研一头漆黑的长发被来自地狱的凌风撩起, 发梢划过脸颊传来刺痛的感觉,他感觉艰难地把双手交差挡在面前,没多久,才终于落在地上。
药研有些狼狈地在柔软的土地上滚了个圈,把下坠的冲击缓冲掉,才马上从地上单膝蹲起、并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就是……地狱吗?”
药研呢喃着疑问,然后,又警惕地从腰间抽/出短刀,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土地是血红色的,很软,触感就像是本丸的田地一般。
而在这边红土的附近,有一道长长的蜿蜒的泥黄色河川,而河川之上有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红色渡桥……而桥的附近,就竖立着一些木牌,上头写着以他这个距离看不清楚的文字。
本以为地狱应该是遍地亡灵,但药研此刻在这里是一个鬼影都没看见,那么,大将在哪?鬼切那家伙又在哪?
……而就在他有些困惑地寻找着大将的所在之处之时,一阵犀利且夹杂着血腥味的强风又蓦地朝着他的方向汹涌袭来了!
药研忙地弯下身去稳住身躯,又蹙起眉头艰难地从手臂的缝隙之间望着前物——只见那阵袭击他的风是淡红色的,中间夹杂着许多红色的泥土,而他仔细盯着又发现了,这一阵红色的风,是从鬼切附近发出来的!
鬼切也在这附近,他在和什么战斗着!
刀剑铿锵的声音在空间之中响起,意识到战斗已经开始,药研又一跃而起,站在后方的古树之上判断此刻的状况。
只见,鬼切在不断地往后躲闪,而在鬼切的面前,又有一个药研看不清晰的红色身影在使唤着无数的红色花瓣。那个攻击的模式乍眼看去就像是大将的式神桃花妖或是樱花妖,但又有些不一样。
鬼切为了战斗,早已召唤出了那总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巨型鬼手,鬼手手上拿着一把巨型刀剑,又帮助着鬼切将所有遮挡在他视线面前的殷红花瓣挥砍开,而鬼切本人拿着三把刀剑,也像是疾风一般把花瓣全都从自己身边挥去了。
那些殷红得就像是血海一般的花瓣,此刻又被鬼切硬生生地分开,接着,他原地跃起,又冲着那个药研看不清楚的血色身影赶去,并且狠狠地朝着身影挥刀。
刀身银光闪烁,鬼切的攻击快得叫人几乎看不见他的动作,就只看见那如同流星一般的银色划痕。
银刀与红色的花瓣就如同矛与盾一般互相抵挡攻击着,纵然一开始那漫天的花海牵制了鬼切的攻击,但在他适应过来之后,攻击又逐渐在只能被动抵挡的花瓣上显露出了优势。
而就在血红花瓣被攻击得节节后退的时候,药研终于看见了——鬼切到底是在和什么战斗。
那是一个留着一头漆黑长发的红衣少女,少女的头上别着一朵娇美的花朵,而她的其中一只眼是火焰,她的身体就那样悬空着,又时刻伸手控制花瓣形成屏障抵挡鬼切的攻击。
那是一个长得相当美丽的少女,美丽得妖冶、美丽得不像,一点也不像是人类。而药研知道,这样的气息……是仅属于妖怪的。
所以鬼切怎么忽然就和那个女妖起来了?
药研从树上一跃而下,又隐匿着身躯,逐渐接近着战场。
但这一不下地还好,一旦把双脚踩在地上的花瓣之后,药研又发现了——那些花是一朵朵美丽的彼岸花,彼岸花本来纵然无刺也无毒,但药研的双脚踩在那东西之上,居然感觉到了一阵不适应的虚浮。
那些花在吸收他的体力?全都是妖花吗?
药研抬腿看了眼,又发现自己小腿上接触到花的地方已经被染上了淡红的痕迹——他表情一惊,也只好飞快地在花海上奔跑,并跃到树上避开花瓣的侵害范围,而也就在药研感觉有些惊魂未定的时候,他看见了——在那个黑发少女的背后,有着一个朦胧的、躺在地上的人影。
……那是他的大将。
药研的心脏骤停。
……
淡红夹杂着血腥味与花瓣的风在三人的耳边呼啸着。
药研守在树上,又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在黑发少女身后,沉睡少女的身影。
那是结野天晴,身上还穿着今早外出的衣服,但此刻因为手脚都被彼岸花的根茎缠绕着的关系,白色tshirt上的图案药研早是已经看不清楚了,此刻的她就那样躺在花海之中,闭上眼帘、脸色苍白。
是那个女妖抓了大将吗?所以鬼切才执意要与她一战,或是这是女妖挑起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都得掐准一个时机把少女拯救回来,因为这些花都是会吸收灵力的……要是让大将那种人躺在那里,只会让她变得越来越虚弱!
这样想着,药研又瞬身从树上一跃而下,方才对于彼岸花海的畏惧之心已经不复存在。他就那样屏息等在树的后方观察着女妖的攻击轨迹,然后,也就在药研认真观察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和鬼切对上眼了。
鬼切凌厉的视线从药研的脸上落下一瞬,两人四目交接,然后,他的嘴角又冷冷地勾起了。
他在笑?在笑什么?药研有些错愕。
而就在药研有些摸不着头脑,估计不到鬼切下一步的行为之时,他又忽而往后退了两步了——只见女妖也跟着鬼切往前,然后,鬼切又掐准时机,手握两把刀刃对着女妖横空划下两道攻击轨迹!
刹那间,鬼切的刀锋,把地上的花瓣都吹起成龙卷风,并且笔直地击向女妖!
而女妖为了躲避攻击,忙地把双手挡在面前,以花作屏障!
……就是现在!
药研目光落在大将那与女妖拉开不足十米范围的时刻。
虽然从他这里赶过去那边,距离有点远,但也是足够了!
他会做到的!
药研在自己不察觉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自信的弧度,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流下,而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神都写满了最认真严肃的狠戾。
下一瞬,他后腿一蹬,人就已经在原地当中失去了身影。
他移动的动作快得就像他不是人形,而是只一抹影子一般!
他的脚步哒哒哒地在花海之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让人几乎辨认不出那是人移动的声音,所以,待彼岸花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等她再一次回过头去,她好不容易猎得的猎物,就已经在一个她没注意过的少年的怀中了。
“……不!”彼岸花眼瞳旁边的火焰燃烧得正盛,只见黑发紫瞳的少年把少女从花海之中打捞而起,高举着的短刀,又朝着少女身旁的花茎一砍而下,把那些连接着少女、吸收着她身上灵力养分的花朵全都隔绝!
彼岸花想要去追上,却又被鬼切的攻击牵制住。
她转身充满怨恨地抵挡着墨发白衣武士的攻击,本来还居于上风的她,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而鬼切显然是注意到了,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笑,眼神尽是轻蔑:“怎样?力量泉源消失了,你就连普通砍击也抵挡不了?”
“……啧,别忘了你自己也正踏在妾身的花海之上!”绝美的女妖狠狠瞪着鬼切,知道刚才那个少年是他的同伙,到手的一块“肥肉”没了,又叫彼岸花眼神变得阴鸷而歇斯底里:“在最后,妾身肯定会让你们三人一同成为妾身的花泥的!”
她如此宣告着,而她决绝的话语与身影,又映在不远处……刚被药研救下的天晴眸中。
……
第74章 晋江独家发表
……
地狱, 彼岸。
鬼切与彼岸花之间的决斗还在继续。
而天晴已经逐渐在药研的怀里恢复过来了,她依靠着药研的胸膛, 逐渐的连视线也恢复了。
刚才坠落古井的事情是她疏忽,情急之际她甚至没有展开任何防御术式, 就被彼岸花的花海包围淹没,并在瞬间失去了意识。
所以她想,要是鬼切与药研没有下来的话,她真的会变成彼岸花口中说的花泥吧?她从药研的身上起来,被他虚扶着,又从远方打量着彼岸花。
……
彼岸花就和她母亲描述的那般,凛然美丽。
妖冶娇艳得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妖也吸引。
所以此刻的彼岸花, 又是为了什么而和鬼切战斗呢?她记得她母亲所说的,彼岸花不吃人间烟火,平常只在地狱彼岸照顾着自己的那一片美丽的花田。
作为传说的妖怪, 她肯定已经在地狱生活了许久,而且力量强大。而根据她母亲说的, 彼岸花从来不会贸然袭击经过花田的小妖小怪, 除非是对方对她刻意冒犯, 那样的话,她才会加倍奉还。
所以说实话,天晴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白最近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那一切一切,都不符合彼岸花的性格。
本来不袭击人的彼岸花,到底为什么忽然主动对身边的妖怪伸出手了?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