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差点直接掏钱包，听到燕淮生问：“你怎么还不走？”
燕淮生不大不小声线平直的声音让陈力猛然惊醒，面露为难说：“那个……我身上没带钱。”
倪初咬牙瞪了燕淮生的背影一眼，她就不明白了，客厅离卧室才几步路，他那么大长腿怎么走得这么慢！但她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继续求陈力：“那你有数据线吗？借我充电也行。”
陈力感觉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却听到燕淮生咳嗽一声，陈力打了个机灵说：“没有没有倪小姐抱歉我真的要走了不如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客房床棉絮被子全都齐全！”
陈力不戴停顿说完常常一段话，如火烧屁股一般溜走了。
倪初一脸懵逼，听到“哐当”一声响，燕淮生现在速度倒是快了，人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现在怎么办？”倪初颓然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他是看我不爽吗？还是我哪里得罪了他？如果不是我他今晚能回来？他居然不让陈力借钱给我！”
“女配和他之间有感情线？”
“有个屁的感情线！”倪初冷笑，“你觉得有感情的话他会为了报复把女配逼得流落街头吗？正常有感情线不都是报复男主对女配强取豪夺吗？”
系统：“……”
倪初扶额：“我的天啊！我为什么要花钱来他家，早知道我直接坐地铁回我自己家了啊！”
“因为你傻！”
“你们不打算再请一个系统吗？”
“我、们、很、穷！谢谢！”
* * *
倪初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终于打起精神，在客厅里翻找起来，但燕淮生家里客厅看着空间大，实际上只摆了一套沙发组，以及一个圆胖花瓶，眨眼就翻完了。
别说充电器了，连一点灰尘都没摸到。
倪初丧气不已，看到自己的包，突然想起燕淮生扔进她包里的手机，脸上露出笑容。
她拿出手机，走到燕淮生门前，敲门。
很快，燕淮生过来开门，他换了身黑色衣服，头发半干不湿，显然刚洗过澡，眉头微微皱着：“怎么？”
倪初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一角，拿着到他面前展示一圈：“你的手机。”
燕淮生伸出手要拿，倪初立刻将拿手机的手背到身后：“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燕淮生静静看着她，倪初笑眯眯的任由他打量，燕淮生突然一动。
“砰——”
“我——”倪初又差点没忍住飚脏话，“他这是干什么？不想要手机了吗？”
“可能吧。”
倪初伸手拍拍房门，大声说：“你不要的话我就把手机扔了！”
没有丝毫回应。
倪初看看支离破碎的手机，觉得这个手机可能的确是没什么人想要的，只是燕淮生当时捡起它，她还以为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现在看来估计没有。
倪初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肩膀靠着燕淮生的房门，考虑着该怎么办。
“我们回来的时候，附近好像有超市？”
“嗯。”
“超市里应该有充电器可以借吧？”
“你有钱吗？”
倪初摸了摸口袋：“啊！他把零钱拿走了！”
单程票一个人四块，买了两张票剩下的两块钱，一块钱可以租一个充电宝，但现在倪初是真的身无分文。
倪初恨得拿头撞墙，结果刚撞上去门开了，她直接撞进燕淮生怀里，撞得燕淮生“嗤”了一声。倪初猛然回过神来，摆手说：“我不是故意的！”
燕淮生用手按了按胸口，眉眼像是结了层冰，声音冷淡：“陈力在楼下等你。”
“什么？”
“你走吧。”
“砰！”
门在面前关上，倪初皱着眉：“他是不是……不太舒服？”
“问问？”
倪初犹豫了一下，敲门：“你没事吗？”
无人回应，倪初握住把手，往下压，没打开。
“我把你的手机放在沙发上了。”倪初说完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但主卧的门没有再开过。
* * *
乘电梯直到一楼，一出电梯，陈力从外面走进来：“倪小姐，先生让我送你回去。”
“谢谢。”倪初上车，想了想说，“要不你借点钱给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刚才看到他好像不太好。”
陈力闻言动作一顿，很快正色说：“先生如果知道我让你自己打车回去会不高兴的。”
“是吗？”
陈力一笑：“倪小姐觉得先生很难接近吧？其实他人很好的。”
“没有。”倪初摇头否认，燕淮生脾气虽然烂，但几天相处倪初也能分辨出来，他人品还是不错的，“真的没关系吗？”
陈力没有说话，将车开出去，等车开出小区才说：“先生不愿意接受治疗，倪小姐和先生熟悉了帮忙劝劝他吧。”
“不愿意接受治疗？”
“嗯，抱歉，可能有点为难你。”
“没事没事。”倪初摇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 * *
将倪初送到家又回到燕淮生家。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电视透出的光，燕淮生侧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陈力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准备像以往一样开口，就听燕淮生问：“她到家了？”
“到了，倪小姐很关心你。”
燕淮生坐起来，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随意问：“是吗？”
“先生也很关心倪小姐吧？”
燕淮生嗤笑一声，随手拿了一个沙发枕砸向陈力：“别乱说话。”
“是是！”陈力嘿嘿笑了两声，“先生一点都不关心倪小姐，所以才和她一起坐地铁回来，我看倪小姐回去的时候，脚好像很不舒服。”
“你没送她去医院？”
“小问题，不碍事。”陈力眨眨眼睛，“毕竟某些人大问题都不喜欢去医院。”
电视的光线映在燕淮生身上，他的脸忽明忽暗，良久，燕淮生咬牙说：“你可能不想要工资了。”
第10章
第二天起床时倪初觉得自己快废了。
她腿疼得快走不动道，在心里把燕淮生骂得个狗血淋头，早上出门前特意穿上平底鞋，另外检查了三遍包里的东西，充电宝、数据线、银行卡以及现金，保证绝对充足才出门。
系统看得十分无语：“昨天的事情不至于重演吧。”
“谁知道呢！毕竟这可是你们补全的男配。”倪初假笑，出门，下楼。
倪初在这部戏里和男主的对手戏最多，然后是沈棠的，昨天和沈棠拍了一天对手戏，倪初的精神备受摧残。今天改成男主，男主这人倒是没有沈棠这么两面三刀，但由于他很喜欢表演，不然不可能为了演员梦不管亿万家产一头扎进娱乐圈。
所以男主是一个对表演要求非常高的人，女主吸引男主注意，也有演技方面的原因。
但演技是什么？
女配有一点，倪初是半点没有的。
所以倪初通过几次和男主的对手戏不断在他面前刷低了印象值，于是这几天，男主基本看到倪初脸色都会沉下来。
当然，男主演技还是很好的，不是当事人基本看不出来。
一想到要和男主拍对手戏，倪初就觉得头皮发麻，这种头皮发麻不是面对沈棠时的郁闷，而是实打实的压力。
因此一上车，倪初就焦虑起来，还是系统提醒说：“今天是第三天哦！”
倪初猛的想起来自己重点写了这天的内容，她会在演戏的时候演技爆发，惊呆众人，导演对她大夸特夸。
倪初的心情瞬间转阴为晴。
* * *
到了剧组，化妆，等待拍摄。
拍摄之前K姐来了，她穿着一身OL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妆容显得有些凌厉，一看就是女魔头。
她径直走到倪初面前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啊？”
K姐垂眸看着倪初：“希望今天拍摄结束后我不需要跟导演道歉领着你回去，不然明天的通稿绝对是‘倪初因演技太烂被剧组退货’，你将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倪初：“……”
剧务过来通知开拍。
这一场拍的是女配来到男主家做客，却在男主手机里看到女主的照片，质问他为什么会存她的照片的戏份。
摄影棚里搭建了完整的男主家的布景，他们直接从室内戏份开拍。
第一场是吃晚饭的戏份，一共四个人，倪初、薛离，以及在剧中饰演薛离父母的两名演员。
演父母的演员都是国内知名的老艺术家，演技没得说，四个人里就倪初一个拖后腿的，于是开拍前导演看了倪初半响，最终还是叫她过去草草讲了一遍戏。
倪初听得一愣一愣的，脑筋还没转过来，开拍了。
“Action——”
导演一声令下，演男主妈的演员已经笑了起来：“艺文很久没来我们家了吧？”
“最近工作比较忙，阿姨要是不嫌烦，以后我每天来打扰您！”倪初脸上摆出甜甜的笑容，目光不自觉朝男主看去。
“当然不烦，”男主妈亲热说，“你是我和你叔叔看着长大的，早就把你当成自家女儿了，怎么会嫌烦，子盛你说是不是？”
薛离掀起眼皮看了倪初一眼，意有所指说：“艺文跟我亲妹妹差不多，当然欢迎。”
这场戏很生活化，看起来好演，但想演得没有表演痕迹很难。而倪初前两天的表现让导演对她彻底失去了信心，丝毫不觉得她能顺利完成这场戏，已经做好了NG五六七八十几次的准备。
但等开拍，倪初的表演让人出乎意料，她演的女配矫揉造作但恰到好处，而且毫无表演痕迹，面对三个演技派，丝毫不落下风。
导演看到都不由得问身边的人：“她……开窍了？”
“其实倪初演技本来也挺不错的。”坐在导演身边的制片人说。
这话要是没看过倪初前几天的演技，导演可能不会反对，但是现在，导演觉得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没准待会就打脸了。
一场戏拍完，没有NG，一条过。
结束时倪初还有点不敢相信：“结束了？”
“你要相信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现在受苦是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系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倪初：“说人话。”
“我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系统。”
倪初：“呵呵。”
* * *
回到休息的棚子，倪初看到许梦竖起的大拇指，回了个笑容。结果笑容上脸还没两分钟，K姐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演的不错。”
“是吗？”倪初脸上的笑容浅了点，有点战战兢兢。
“的确不错，”K姐虽然是坐着，但气势却压了站着的倪初一头，“希望能保持下去，我可不想听导演夸你两句之后又说要让我把你带回去。”
“导演夸我了？”
K姐翻了个白眼：“你能看到重点吗？”
倪初忍着笑摇头：“导演夸我了吧？真的吧？”
K姐：“……”
虽然K姐给了倪初一个无语的表情，但倪初自动将这看成默认，倪初高兴起来，跟系统展开了激烈讨论：“我刚才演的真的很好吗？看来我其实很有演戏天赋嘛！”
系统：“……不是我泼你凉水……”
“你可以闭嘴了！”倪初立刻说，“让我沉浸在这种美好之中吧！”
休息十来分钟，准备第二场戏的拍摄。
第二场戏的感情碰撞会比第一场要强烈，倪初的情感转变也更复杂，从进入男主房间的喜悦，到看到男主手机里女主的震惊、痛苦与嫉妒，再到与男主发生争吵转到告白，她的情绪又要痛苦中带着点羞涩甚至期待，最后又是被男主拒绝时想到他拒绝自己的原因时的阴冷与恨。
开拍之前导演跟倪初讲了十来分钟怎么演，他说的每个字倪初都认识，能理解，但要怎么表现倪初就是完全空白。
导演在圈中多年，哪里看不出倪初那懵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边说边觉得头疼，挥挥手让倪初去了。
这场戏他同样做好了NG十几次的准备，结果一开拍，他看到镜头下倪初的神情，当即来了精神，专注看了起来。
这场戏实在不好拍，就算是演技派，NG几次都是正常的，这还是因为拍的是电视剧，不像电影那么考究，所以导演压根没对倪初抱什么期待。不光导演如此，薛离也是如此，他是全程看着导演给倪初讲戏的，在讲戏过程中，看着倪初的神情，薛离心中因为刚才那场戏升起的期待一点点消失。
结果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倪初看向他时那痛彻心扉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凛，全力以赴和倪初对起戏来。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递台词给空间，张弛有度，配合得默契无间，直到导演喊“咔”，薛离都没能出戏。
倒是倪初，立刻就出戏了，一脸忐忑看向导演，生怕导演说她演的不好。
结果就看到导演猛的站起来，一脸兴奋地鼓掌：“倪初你演得太好了！就按照刚才的感觉走，休息半个小时准备下一场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