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与娇女——卓涵月
时间:2019-06-03 10:54:53

  魏寻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忙拉开陈希,随即又按了叫铃。
  陈希见陈明奕很是痛苦的样子,用力的给他抚着胸口,哽咽道:爸,你慢慢呼气。”
  这时医生跟护士跑了进来。
  让他们都先出去。
  ……
  陈景赶到医院,见陈希依偎在魏寻怀里两眼无神,眼角挂着泪水,陈管家坐在走廊上,默默抹着泪,他心头一跳,冲上前一把拉起陈管家,吼道:“我爸怎么了?”
  “在里面…抢救。”陈管家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景甩开他,瞪了魏寻一眼就要进病房,被陈希喝住。
  “你现在不能进去。”陈希挡到他面前,怒视着他。
  陈景眯眼看她,眼底布满阴辣,“是不是你带他过来刺激爸的,嗯?”
  陈希冷笑,“爸病情为什么会突然恶化,你心里应该最清楚,这一切难到不是你造成的吗?”
  陈景:“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希双眼变的冷厉,“你先是让人挖走公司的科研人员,弄的公司新品迟迟无法上市,让爸心急攻火,旧病复发,别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
  陈景眼眸晦莫如深。
  “制药厂那一出,想必也是你异演的吧?”陈希看着他眼眸微缩,低喝道:“陈景你到底想干吗?你是想欧亚倒了,还是想让爸死。”
  “那还不是全为了你。”陈景失控大吼。
  这时林医生从里面出来,一脸沉凝。
  “我爸怎么样了。”陈希急切问道。
  林医生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望向陈景,“陈老,让你进去,他有话跟你说。”
  陈景眉头紧蹙,胸膛剧烈起伏,看了陈希一眼,又瞥了魏寻一眼走了进去。
  陈希想跟进去,被林医生拦住,他说:“你爸说想单独见他,让你们在外面等会。”
  陈希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我爸…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林医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刚刚我跟你说了,他现在这个状态是很痛苦的,能挺到今天很不容易了,……你们心里要有个准备。”
  陈希一下哭出声。
  魏寻把她拦进怀里,问医生:“那他还有多长时间?”
  “他现在晕迷次数越来越频繁,下次……就不好说。”林医生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
  陈景进了病房,两个护士便退了出去,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陈景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害怕。
  陈希刚刚骂他的话又在他耳边掠过,他双腿不由打个颤。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小时候他一直不明白陈明奕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而他的爸爸妈妈却不是,他们就像见不得光的人,被他藏在那间公寓里,那时他心里对陈明奕就有怨恨。
  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于是他很努力,努力的成为他喜欢的人,后面他做到了,他隐藏自己本性,变成大人眼中最优秀的好孩子。
  可老天爷又给他开了个玩笑,他既然不是他亲生的。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他要为他自己而活。
  可他忘了一点,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却是从小养他培养他的人,他的一切都是他赋予他的,而他不顾他的身死,做出那么多卑劣的事来,只为自己私欲和执念。
  ……
  陈明奕靠在床上,鼻梁上套的氧气罩,粗重的喘着气,看到陈景进来,艰难的抬起胳膊向他招了招手。
  陈景疾步上前。
  陈明奕勉强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脸,“你来了。”声音轻不可闻。
  “爸。”陈景跪趴在他病床边。
  陈明奕握住他的手,混沌无神的双眸凝视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爸爸…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声音很弱。
  陈景把脸贴在他手背上,“爸,你别这么说。”
  “爸知道你从小心里就苦,你却从来没有抱怨,还那么努力,你好的我有时都无可挑剔。”陈明奕说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是我给了你无忧的生活,却没给过你多少父爱,丁清瑶又把你当成讨好我的工具,对你的关心也全是表面功夫,从来没有真正关心你的内心需求。”
  陈景抬起头,红了眼。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爸爸曾经真的为你骄傲自豪过,因为你是那样的优秀,几乎从不让大人操心,又上进…又努力。”
  “我记的你上初二那年……有一次家长会,丁清瑶生病不能去……我那天心情不错就去了。一进你们班级……你看到我的那个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惊诧又激动……眼里的笑意跟装了两个太阳一样,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陈明奕深喘了两口气,“当老师问我是怎么教出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来时……我脸是真的臊……心里更是内疚。”
  说到这,陈明奕缓了几口气,目光慈祥的望着陈景,又说道:“从那次以后,我才经常把你带在身边……你跟我渐渐的什么话都说,我们才像一对父子。”陈明奕握着陈景的说,情绪突变的有点激动,“可当我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那一刻,我真的无法接受。”
  “爸,你别说了。”陈景低声哀求。
  陈明奕呼吸越来越急促,“虽不是亲生的……但我还是把你当亲生的看待,我甚至还想过把欧亚交给你来打理……但我真没想到……你竟是那个内鬼。”
  陈景羞愧不敢看陈明奕的眼睛,垂着头,内疚、悔恨、彷徨。
  陈明奕瞠大眼眸瞪着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爸,我错了。”陈景紧握着陈明奕的手,声音梗咽,“我只是太爱小希了,我怕她毕业后就不回来,所以我才那样做……只有让公司出现危机,你肯定会招她回来的,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公司还有您。”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会不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回头,……可你越陷越深。”陈明奕越说越激动,气都有点喘不上来,“知道那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策划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心。”
  陈景垂下头,紧闭上眼睛。
  陈明奕呼吸越来越急促,“小希她是你妹妹……在她心里你永远是她哥哥…你明白吗?你不能一错再错。”他呼吸越来越困难,“欧亚那是我们陈家的……自家人可以不追究……你所犯的错,可你要是在外面……犯了罪,那是要坐牢的。”
  “爸,你别说了。”陈景哭出声,贴着他的手,把脸埋在他手心里,“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那做。”
  “你是个好孩子……”陈明奕话末说完猛一阵急咳。
  外面,陈希听到咳嗽声,便推开病房的门冲了进去,魏寻跟陈管家紧随其后。
  三个人见陈景跪在床头哭,都有点诧异。
  陈希只愣了一下便跑到病头,按了叫铃。
  陈明奕咳的整个面色都变紫了,缓了好一会面色也没变好,他朝陈希勉强笑了笑,低不可闻说道:“你哥……刚刚都跟我认错了……你就愿谅他这一次。”
  陈希瞥了陈景一眼,见他面色灰如土,眼角挂着泪,再想到他之前对她的好,她转眸朝陈明奕,哭笑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陈明奕很费力的抬手摸了一上陈景的头,气息游离,“你听到了没…小希…她没有怪你…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嗯。”
  这话一说完,陈明奕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他虚弱的看着陈希,嘴角弯了弯,又转眸望向陈希身后的魏寻,跟着是他身边的陈管家,最后他目光定在半空中,像是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人,双眸笑了起来,面色变的安详。
  陈希看他那个样子,有点害怕,轻唤了一声,“爸……”
  下一瞬,陈明奕抚在陈景头上的手突然垂下,他那混沌的眼缓缓磕上,停止呼吸。
  陈希眼泪奔涌而出,嘶声大叫,“爸……”
  “叔叔,”魏寻大惊。
  陈景倏地抬头,见陈明奕已闭上了眼,瞠大眼眸,“爸……”
  陈管家扶在床尾,也抽泣了起
  医生跟护士冲进来时,人已经没了心跳,这一次很遗憾没能再抢救过来。
  陈希趴在魏寻怀里哭的差的晕过去。
  而陈景跟石相一样,跪在那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
  陈希原本感冒就没完全恢复,加上陈明奕的病逝,连着高烧好几天。
  陈明奕的丧事几乎全是魏寻跟林管家在张罗。而陈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好几天都没出现。
  那天陈明奕闭眼后,陈景在床头跪了一下午,医生要给陈明奕盖上白布时,他跟疯了一样大叫,都不让他们动他,他一直跪到深夜才走,走时背景凄惨悲凉犹如丧家之犬。
  陈婷是第二天才赶回国的,在太平间看到陈明奕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她没想到陈明奕会走的这么快,她还没来的及跟他证明她不在是过去那个她,他怎么就可以这样走了呢?为什么连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望着面无血色,早已冰冷僵硬的遗体,陈婷泪留满面,自言道:“爸,这几年我身在异国,终于体会到没人管没人问的滋味,真的很好难受,我终于体会到姐姐那些年过的有多屈委。以前是我太任性太无知,做错了好多事,也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疼我的,不然…你不会不追究我犯下的错,还让我回来。”说道这陈婷还是哭出声,“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跟姐姐闹,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我曾经对她的伤害。”
  ……
  陈明奕葬礼是在B市最大的一家殡仪馆举办,那天来的人很多,有亲朋好友、公司员工,还有一些与欧亚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老板,都来了。
  消失了好几天的陈景这天终于出现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圈,面色憔悴不堪,但穿着很整洁,他披戴丧服,也不跟人说话,一个人默默的跪在家属答谢席前,像是在答谢更像是在赎罪。
  陈希连着输了三天液,烧才退下去,她跟陈婷两人站在家属席别一边,看到陈景跪在那,她心里有恨也有痛,他们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
  陈明奕是在葬礼第二天出殡下葬。
  陈希随了陈明奕的心愿让他“安睡”在陆菲身边,她想她妈妈心里肯定是愿意的。
  当天来送殡的亲朋也很多,香花绕着墓地摆的好几圈满满的。
  送葬的客人走后,墓碑前就剩下六人。
  陈管家跟林妈红着眼在一旁收拾花圈,陈景跪在墓碑前久久没有起来,陈婷站在一旁低着头抹泪。
  魏寻搀着陈希站在另一边,这两天陈希瘦了一圈,整个人精神都不好,魏寻看着心疼,却只能默默的着陪她。
  过了好一会,陈景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他走到陈希面前,看着她。从陈明奕走后,他都不敢与她对视,此时见她木纳的看着墓碑,两眼洞空,他满眼痛楚,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说,“小希,我犯下的罪,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话落,他转身下山。
  陈希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应。
  陈婷抹了抹眼角的泪,抬起头,看了看墓碑上陈明奕的照片,又转头看陈希,她走到陈希面前,两眼含泪看她,说:“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荒唐任性的事,深深的伤害到你,对不起。”陈婷哽咽,“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显的太过惨白,但我必须跟你道歉,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也绝不会有怨言。”
  陈希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你走吧。”
  “我明天就回英国,姐…你保重。”音落,陈婷朝陈希深深的鞠了一躬,又道了一声,“对不起。”随之哭着跑下山。
  陈希苍凉的低笑一声,挣开魏寻的手,走到墓碑前,双手摸着上面两个人的照片,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爸,妈,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可是我…以后再也…”话未说完她便哽咽住。
  魏寻看她那样,眉头紧蹙,上前对着墓碑很严肃的说道:“爸,妈,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顾照小希,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会用我余生所有力量来爱她疼她。”
  陈希双眸含着泪转头看他。
  魏寻见她含泪悲痛的样子,眉头微纠,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随之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哄道:“不哭了,嗯?”他紧抱着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嗯,”陈希重重的应了一声,在他怀里笑了又哭了。
  那不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幸福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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