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清今年已经二十了,其实之前曾定过亲,眼瞅着快要成亲时,那位姑娘却染了风寒,因高烧不退就没能挺过去,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她走后,这一年多唐氏都没有给温泽清相看,如今已经快两年了,温泽清年龄也不小了,她才有了给他相看的心思。
京城的众位贵女扒扒捡捡其实也有不少好的,儿子的亲事自然也好说,唐氏也给他留意了几个,都觉得性格不够沉稳,因着儿子说了不喜太过跳脱的,她便想给她找个沉稳的。说起沉稳,京城众位贵女,未定亲的也有不少,可是才貌双全又沉稳的却不多,说来也是巧,唐氏出门买胭脂时,却遇到了娄珍阳。
娄珍阳的美名在众多贵女中一直很响亮,相貌才情也是数一数二的,原本还有些清高,自打家里出事后,她的性子便越发沉稳了起来,恍若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石,不算太过耀眼,却让人很舒服。
唐氏之前也见过她几次,当时对她的印象只是一般,这次见过后,越看越觉得她挺不错,说起来安国公府的倒台也只是跟她父亲和叔父的贪得无厌有关,见她至今受累,亲事上并不顺利,唐氏便隐隐为她觉得可惜。
她也不是那等在乎家世的,虽然安国公府如今只剩个空壳子,只要娄珍阳人不错,儿子若是满意,她也不在乎她的家世如何,想找人说和前,唐氏才听说娄珍阳曾喜欢过太子。
她未成亲前其实也倾慕过旁人,后来同样与夫君处出了感情,她倒也不太介意这个,只是又听说安国公府是得罪了太子,才倒台的,这些话,她自然不信,在她眼中太子绝对不是个以权谋私的,毕竟安国公府本就不干净,尤其是安国公府的几位男人一个比一个荒唐,确实做了不少缺德事,让人很是鄙夷,太子若是讨厌他们也说得过去。
她是觉得长辈们再坏孩子都是无辜的,才有些怜惜娄珍阳,想了想还是决定找阿黎打探一下,看看顾景渊对娄珍阳是个什么态度,若真厌恶安国公府,这桩亲事便作罢,他若是也觉得她是无辜的,她便找人说和一下,能不能成就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听唐氏说完,阿黎愣了愣,根本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个而来,最近半年,阿黎也见过娄珍阳几次,见她并没有因为家里的倒台自暴自弃下去,反而越发独立自强了,心中还有些佩服,前段时间表姐还跟她提起了娄珍阳,连她都觉得她讨喜了不少。不得不说有时候成长环境对一个人影响极大。
想到安国公府以及娄三爷,阿黎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些,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也受到了惩罚,她并没有因此迁怒娄珍阳,不过太子怎么想的,阿黎也猜不出,便道:“舅母,等殿下回来,我帮着问问吧,等有了信儿再给您答复。”
第116章 肚子过大!
唐氏走后,阿黎又想起了别庄里的事,这次回忆起来,想起的却并不是娄三爷的卑劣无耻,而是太子宛若天神般降临的场景。
那个时候阿黎处于惊恐中,根本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思考太子的出现,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他出现的太过巧合了,哪怕如他所言,是娄三爷做了坏事,他才去抓的人,可是见到娄三爷后,他不仅没有直接将人逮走,反而直接朝自己走了过来。阿黎至今还记得跌落在他怀中的感受……
仔细想一想,当真是疑点重重,暗室的门都是他一脚踹开的,他之前从未来过三婶的庄子,又是怎么知道暗室的存在的?事后阿黎听紫荆提起过,说太子刚进去,外面便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他寻找暗室根本没花多少时间。
阿黎以前并没有怀疑过什么,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好几次遇到他都格外巧合,难道他是因为早就认出了自己,才对她多了分关注?他当初去捉娄三爷也是为了救她?
阿黎脑袋有些乱,明明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太自作多情,可是她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期待。
阿黎忍不住又回想起了旁的与太子有关的事,在宫里时,他霸道地将她拉到了一旁,因嫌弃她涂了口脂,还伸手擦她的唇,他那样一个有洁癖的人,如果不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怎么可能伸手擦她的唇?当时阿黎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心中竟也品出了一丝甜。
阿黎心情格外的好,哪怕是娄三爷的事都没能影响她。
晚上太子回来时,她立马就迎了出来,顾景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将人拉到了内室,“说了多少次了,外面冷,以后不许站在门口。”
阿黎脸上仍旧带着一抹笑,“就这么一下,不碍事的。”
“舅母今日是为何而来?”
阿黎便将她看中娄珍阳的事说了一下,顾景渊蹙了下眉,脑海中浮现出了她那张肖似娄老三的脸,当初抄安国公府时,是他亲自带人去的,娄珍阳还曾哭着去找他求情。
顾景渊向来公事公办,自然不会因为女子哭哭滴滴的求情而手下留情,因为她跟娄三爷有几分相似,顾景渊望着她的目光都带了一丝厌恶,他冷眼扫了她一眼,便转身去了旁的院子。
娄珍阳咬着唇好似受了极大的屈辱,最后跑开了。那时娄珍阳暗暗喜欢了他许久,本以为他就算不曾动心,好歹会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谁料他望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厌恶。
她自然有些承受不了。
顾景渊没空琢磨她的心思,却因为她求情的事,对她有些印象,他直接与阿黎道:“舅母那里我会找人回复,这事你不要操心了。”
顾景渊是怕阿黎想到娄珍阳时,会进而联想到娄三爷,万一影响情绪,才不想让她再管此事。
阿黎也看懂了他的心思,瞧到太子的态度,她便明白了什么,阿黎道:“那夫君是不希望她与表哥结亲吗?舅母对娄姑娘好像挺满意。”
顾景渊自然不希望表哥同娄珍阳结亲,先不说娄珍阳的性子有没有再变得可能,单是她那些亲戚就够让人糟心的,安国公府的倒台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们未必不怀恨在心,如果想利用齐国公府做些什么,不管成不成,以后都只会影响他与表哥的感情。
最重要的一点,她的长相偏偏与娄三爷有几分相似,若真跟齐国公府结了亲,以后势必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自然不希望阿黎受她影响。
怕阿黎心理有负担,顾景渊道:“舅母对她也未必多满意,不过是恰巧碰到了,多了那么一丝怜惜,才想起了此事,舅母就是太心善,改日再让她遇到一个优秀又可怜的,说不得同样会升起这个心思。何况表哥本就心有所属,就算我同意,他也未必愿意娶。”
阿黎眨了眨眼,“夫君怎么知道表哥心有所属?是哪家姑娘?我认识吗?”
顾景渊本不想说,见阿黎着实一副好奇的模样,就道:“说起来你也认识,当初你入宫时,她还帮过你的忙。”
帮过她的忙?在宫里唯有五公主帮过她,可是五公主今年尚未及笄,表哥都已经及冠了,两人足足差了五六岁,阿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根本没想到表哥如此沉稳的一个人,竟然喜欢五公主,舅母不是说他喜欢沉稳的?五公主可以说是几位公主中最活泼的一个,跟沉稳根本没什么关系。
阿黎是真有些惊讶,“夫君,你当真没有说错吗?舅母怎么说表哥喜欢性格沉稳的?还说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顾景渊也没有一直留意他的事,同样一知半解,他知道他喜欢五公主,也只是因为表哥入宫时与五公主接触的有些频繁,以他内敛的性子,若非不喜欢,怎么可能往上凑?具体他为何会说喜欢沉稳的,说不得就是拿来试探五公主的。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若不喜欢她,不可能一直往她跟前凑,没哪个男人会如此闲。不用管他们了,他若真非她不可,自会想办法。”
阿黎其实也不爱管闲事,因为挺喜欢五公主的,才对此事多了一丝好奇,她对温泽清印象也不错,成熟又稳重,性情跟表哥其实很相,只不过不如表哥冷淡,听说他如今在户部当值,日后同样是前途无量,如果真尚了公主,以后就无法握有实权了。
阿黎也没再多想他们的事,反而想起了与太子三番二次的相遇,忍不住问道:“夫君,之前在别庄上那一次你是有意去救的我吗?”
顾景渊本不想承认,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满是期待,他最终还是点了头,阿黎眨了眨眼,果然有种如此的感觉,她忍不住搂住了顾景渊的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夫君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当初在林子里我听出了娄三爷的声音,怕他对你不利,就一直让人盯着他。”
那句对她不利,让阿黎又忍不住弯了弯唇,她将脑袋埋在了顾景渊胸膛上,心中酸酸甜甜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半晌才小声问了一句,“夫君,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喜欢我了?”
顾景渊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不是跟你说了更小时就定下你了?估计小时候就喜欢上了。”
阿黎才不信,不过瞧到他唇边戏谑的笑,她也忍不住笑了笑。与他呆在一起时,时间好似过得格外的快,才说了没几句话,就又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最近一两个月阿黎都不再孕吐了,怕肚子里的宝宝越长越大,最近顾景渊都在有意控制着她的食量,他做的并不明显,让丫鬟给她盛饭时,都是虚盛一碗,这段时间,阿黎已经习惯了吃他夹的菜,他夹菜的次数也降低了不少。
因着只有他们两个,用饭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阿黎喜欢与他说话,也喜欢听他说,连自己不知不觉吃少了都不知道,顾景渊吃得差不多就放下了碗筷,阿黎见他不吃了往往也会跟着停下。
吃过晚饭,他又拉她在室内转了转。
太医说了,宝宝月份大了后,要适当的运动,饭后也需要消食,他会有意陪着她多走几步,直到估摸着她该累了,才带她去沐浴。
当天晚上顾景渊就派黄公公去了唐氏那儿,自然没直接说娄珍阳不行,而是说了表哥心有所属的事,他先前的亲事是定的娃娃亲,唐氏一直都怕他对林家姑娘情根深种,走不出来,谁料竟然心有所属了?想到她毕竟走了两年了,儿子就算有了喜欢的也正常,她才没再多想,怕儿子再耽搁下去,她便直接找了他一趟。
顾景渊自然不知道,他的插手直接打乱了温泽清所有的计划。
接下来一个月,对阿黎来说跟之前一样,白天太子不在时,时间便格外难熬一些,他在时却过得格外的快,她的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明明才六个月,都比旁人七八个月的大。
尽管她最近半年又长高了不少,却因为身姿单薄,加上肚子又有些大,瞧着便让人莫名觉得心惊,太后私下也问过太医,她是不是怀了双胎?可是太医们却只能把出喜脉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确定是否真是双胎,若说了是,日后生产时却只有一个,这不是打脸么?
太后之所以猜是不是双胎,其实也跟家族里曾生出过双胎姐妹有关,生产的是她曾祖母,她生产时有些不顺畅,孩子也只保住了一个,另一个落地就是死胎,因着在母亲肚子里憋久了,才没了气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太后心中虽然有所怀疑,却没敢同旁人说,甚至没敢让太子知道这事,就怕他万一更担心。
好在当初沈曦怀孕时,肚子也不算小,大家才没有往旁的地方想,太后也只是隐隐有了怀疑而已,想到沈曦连同二皇子妃,没一个生双胎的,她又觉得双胎的几率还是极小的,阿黎这胎估计就是怀相好,宝宝营养足,肚子这才大了些。
说来也奇怪,之前阿黎只是头三个月有些孕吐而已,并没有旁的反应,也很少觉得疲倦,最近却有些无精打采的,坐久了会乏,走久了也会觉得累,身体总是很疲倦,看了太医,却又诊不出什么来,只说她身体比之旁人还是有些虚弱,这才容易疲倦。
顾景渊有些放心不下她,陪她的次数都多了些。阿黎自然是极其高兴的,这一日,太子又留了下来。
第117章 塞女人!
因为太子的陪伴,阿黎稍微精神了一些,一上午都没有犯困,用了午饭却又撑不住了,最近这一个月白日她少说也要睡一个多时辰,顾景渊便让她休息去了。
见她一日比一日困倦,太子都有些怀疑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是从饮食到身边所用的任何一件小东西都是检查过好几遍,确认无事才会送到她身边。
每日还会有太医为她把平安脉,阿黎的身体确实无碍,最后也只能归咎于怀孕有些耗神,她身体本就虚弱,饮食进补的又不算多,只好通过睡眠来调节,偏偏顾景渊又不敢让她吃太多,在节食的情况下,肚子都比同期怀孕的大了一圈,若是不节食,得有多大?顾景渊无法想象。
阿黎这一觉一睡就是两个时辰,中间顾景渊喊了她一次,她却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若非还有呼吸,顾景渊都怕她会一睡不醒,他头一次觉得怀孕是件可怕的事,甚至打定了主意,生完这一胎,以后说什么也不要孩子了。
阿黎又睡了半个时辰,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太子正在她身旁坐着,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阿黎眨了眨眼,才发现外面太阳都要下山了,她竟然快睡了一下午。
“夫君,我竟然又睡了好久,本来还想陪陪你的,你怎么没把我喊醒?”
阿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怕她心理有负担,顾景渊没说实话,“见你睡得安稳就没有喊,还困吗?”
阿黎摇头,她最近都是睡够了才醒,大概是睡了两个时辰的缘故,脑袋一时昏昏沉沉的,低头找绣花鞋时,眼前也有些花,顾景渊蹙了下眉,按住了小姑娘的肩膀,“我来。”
他弯腰拿起了地上的绣花鞋,另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脚。
阿黎穿着雪白的袜子,一双小脚恰好被他捧在掌心,她忍不住缩了缩脚,“夫君,我自己来就行。”
顾景渊却没理,半蹲在她身前,将棉鞋给她穿了上去,等两只都穿好,他才起身站了起来,拉住了阿黎的手,她最近又瘦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了一点肉,随着节食的缘故,不仅手上一点肉都没了,下巴也尖得厉害,原本就美得不似真人,如今瞧着几乎就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阵风就能将人刮到天上去。
顾景渊心中说不出的酸涩,每次都忍不住想多投喂她一些,却只能硬忍着,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煎熬,他拍了一下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沉声道:“下来走两圈吧,运动一下再吃晚饭。”
阿黎乖巧地点头,将手放在了顾景渊的大掌中,她喜欢被他牵着,也喜欢跟在他身侧,阿黎尚记得之前的事,那个时候她跟在他身后总是追不上他的步伐,现在他却贴心极了,每次都配合着她的速度。这种被呵护的感觉,让阿黎一度觉得在梦中。
外面有些冷,顾景渊便拉着她在花房转了一下,为了方便两人一圈圈散步,花房里的花有一部分还被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