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试试在这家有名的网红小店吃早点而已。”郦幼雪单手捧着脸颊,笑嘻嘻看着他。“总裁大人要尝尝吗?”
“我吃过了。”李泽言半点不客气地拒绝。
郦幼雪被拒绝了也不失望,镇定自若低着头继续吃。
“为什么叫我到这里来?”李泽言淡淡问她,一双眼睛直盯着她。“你发那个定位,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因为想看到你啊。”郦幼雪毫不掩饰地回答,黑白分明的眼睛殷切地望着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
“呵,幼稚。”李泽言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弯了弯。“都多大了,还惦记着生日礼物?”
“不管多大了我都要过生日啊。”郦幼雪单纯地回答。“而且,之前你打给我,不是想要给我礼物的意思吗?”
“既然说到这个……”深蓝色的眸子一沉,李泽言好整以暇看着她。“说说看,你不接我电话的理由。”
“如果你打电话来我就接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郦幼雪弯起嘴角,得意洋洋看着他。“有句话说得好,面对男人,就是要让他抓心挠肝,想却得不到,这样才能维持他对你的喜欢!”
“哪来的歪门邪道。”李泽言嗤之以鼻。“如果所谓喜欢要靠这种可笑的手段来维持,那也不过如此。”
“那,”郦幼雪才不管这些,眨巴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真的没有礼物吗?”
李泽言瞄她一眼,几乎要笑出来,好半天才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站起身冲着她伸出手:“如果想要,那就来吧。”
郦幼雪挑眉,跟着站起身,一下握住他的手。
李泽言瞥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牵着她向外走去。
坐上汽车之后,郦幼雪还在低头整安全带,就看到面前多出来一个黑色的丝绒长盒。
她略微惊讶地抬眼,正看见单手捧着盒子的李泽言,低了眼温柔地望着她,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打开盒盖。
那是一条玫瑰金色的项链,刻有LOVE字样的圆环形状吊坠横躺在黑色绒布上,旁侧镶嵌的钻石在阳光下流淌纯白的耀眼色彩。
——卡地亚的新款,低调且奢华。
“生日快乐。”李泽言凝视着她,柔声说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随便买的,你喜欢就行。”
郦幼雪憋不住地轻笑:“谢谢,我很喜欢……你帮我戴上,好吗?”
李泽言的神色微动,对着她略微颔首,将那条链子从盒子里拿出来。
郦幼雪配合地略微扭过身去半背对着他。
他的双手轻捏住项链两端,自她的头顶绕过,试探地将链坠垂落在她颈前。很快就调整好了角度,他的手离开,坠子则冰凉凉刚好落在她的锁骨边缘,衬着白皙到半透明的皮肤,发出愈发柔和的玫金色泽。
郦幼雪下意识摸了摸那凉丝丝的坠子,抬起眼对着李泽言深蓝色夜空似的眼睛笑起来。接着,她在李泽言高深莫测的目光里,在他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瞳孔倏忽收缩,李泽言看着她,半晌回不过神。
郦幼雪则得逞似的弯起眼笑:“这是谢礼哦。”说罢,她飞快拉开车门跳下车,隔着车窗对他摆摆手:“总裁大人快去忙吧!过犹不及,到这里就够啦!”
然后,转过身轻轻快快地离去。
李泽言在她预料之中地没有追来,只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等我。]
郦幼雪看过之后,淡定地将手机锁屏,一挑嘴角,将长发拢了拢,半遮盖住那条项链。
……
白起打来电话时,郦幼雪还在家附近的露天咖啡馆里啜饮咖啡。她对着电话报了个地址,就坐等着白起赶来。
白起的人还未至,风已经先来。初春的风吹拂她头顶的杏花与树叶,洒落雪白细小的花瓣,有那么几片还不经意般落在她面前雕花圆桌的桌面上,落在咖啡杯旁,就像落下了带香气的雪。
接着,白起就出现在她面前,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整个人洋溢潇洒肆意的气息。
郦幼雪非常喜欢他这副模样,霎时间笑得十足灿烂地望着他,用玉白的指尖撑住乌色的桌面站起来,漫不经心地一撩耳边碎发。
白起深金色的眸子定定凝视着她,仿佛过去了很久才回过神似的开口:“跟我走。”说着,就朝着她伸出手。
一旁喝咖啡的人们已经有一些向他们投来好奇或惊艳的目光。
郦幼雪没有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手心,由他牵着走出咖啡馆,避开路人的视线,径直飞上了市中心的观光大楼顶层。
“从这里看下去,是最美的。”白起依然环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郦幼雪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接近正午的金灿灿的阳光里,被照亮的街道与路旁一排排的树木郁郁葱葱,雪白的梨花与木兰花,粉白的碧桃花竞相开放,在扬起的微风里,整个城市都浮动着淡淡沁人的香气。
“果然很美。”她发自肺腑地赞道。
“闭上眼睛。”白起微微弯了弯嘴角,柔声告诉她。
郦幼雪毫不犹豫地闭上眼,这套路来看,白起大概是要给她个什么惊喜。
“窸窸窣窣”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白起说:“好了。”
郦幼雪试探着睁开眼,就看见白起正半跪在她面前,朝她举起的手中是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内里深红色的丝绒上,嵌着一枚戒指。
很细的银白色圆环,戒面上是雕刻成的银白色扇形银杏叶片,叶片上点缀了一颗小小的钻石。
“白起……”郦幼雪在看见礼物是戒指的一瞬间就有点慌,看见白起那架势就更慌——他是要求婚吗?脚踏四条……五条船的日子要结束了?
“不是求婚。”白起深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像是猜到她的心思,忽然说。
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郦幼雪茫然不解地睁大眼睛,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
白起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耳根,略微垂下眼,慢慢地说:“银杏,是你和我共同的回忆。那个手链,是追踪器,而这个,是给你真正的礼物。”
他说到这里,仿佛动情,抬起眼深深凝视她:“以此为誓,今后的每一天,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陪伴你,照顾你,让你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郦幼雪听到这里,总算不再担心,朝着他露出微笑,施施然伸出右手:“我相信你。”
白起款款执起她的手,认认真真将戒指推上她的中指,最后,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最后,他缓缓站起来,将扑来的郦幼雪拥入怀中,抽了抽鼻子,诚恳地点评:“你今天的香味很好闻。”
郦幼雪笑眯眯在他下巴亲了一下,实则心里还在打鼓:也不知道白起知不知道这是周棋洛的香水味?
看上去白起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他在毫无防备地被她亲了一下之后立刻化被动为主动,搂住她的腰狠狠亲吻了她,在她呼吸凌乱两腿发软时才停止住,努力平稳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爱怜地蹭蹭她的鼻尖:“想吃什么?”
郦幼雪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在白起带着明朗笑意的眼眸注视下发表意见:“想吃牛排。”
白起了然,带她重返那家露天咖啡店,点了她最爱吃的红酒小牛排和布丁一起吃。
午饭结束之后,白起耐心地问她:“还想去哪里?我陪你。”
“嗯……”郦幼雪将指尖点在下唇,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徒劳无功地噘起嘴:“我想不到……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白起没有做声,面上的笑意缱绻柔和。他就那么看着她笑了一会才说:“来,跟我来。”
郦幼雪于是乖乖任他牵着手,来到附近的恋语中学。在操场旁的栀子花树下,他挖开一个大坑,从泥土中拿出来一个大的木箱子。
郦幼雪一头雾水地蹲在他身边,看他打开那个木箱子,从中拿出来——一本精装版的《红与黑》。
白起捧着那本纤尘不染的书看了一会,认认真真告诉她:“这是我准备的,你16岁的生日礼物。”
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郦幼雪再看向箱子里那堆东西时,大约就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果然,按照她的预测,白起接着又拿出来一个纸盒子,打开,袒露出其中的八音盒:“这个,是你17岁的生日礼物。”
他一样一样陆续拿了很多,都不相同,有整套的书签,也有漂亮的软陶发夹,有蓬松柔软的熊娃娃,也有可爱软萌的钱包,还有粉色的皮面双肩包。
——一共七件。
“这些,是我们错过的七年里,我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白起郑重地说着,把重新放满了礼物的木箱捧在她面前。“原谅我,那时候没有勇气带给你。”
郦幼雪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她盯着那个满当当的箱子看了好一会,眼底有些泪意。
她向前一凑,轻轻吻上白起的双唇。
白起有片刻的愣神,紧接着,就热情地回吻她。
郦幼雪强忍着“砰砰”几乎跳出来的心跳,软软在他耳边喃喃:“白起,我好爱你呀。”
……
接近黄昏,郦幼雪被白起送到家的楼下。
“真的不用我陪你吃晚饭?”白起还有些不放心。“是不是累了,我买来给你,想吃什么?”
“不用啦。”郦幼雪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不是说了吗?中午吃撑了,我决定休息会!”
“那,我先走,你回去休息。”白起从她话里听出来疲惫,善解人意地回答。
郦幼雪笑眯眯与白起告别了转身上楼,从走廊窗口目送着白起离开,才掉头去开家门。
锁簧刚刚弹开,身后一双手臂便轻柔地环抱住她。热乎乎的气息吹在颈窝,那人用低柔的声音问:“怎么才回来?”
郦幼雪手微微一顿,习以为常地把门拉开,才回过头对着他笑:“在外面过生日呀,谁让你不约我的?”
“嗯,是我的错。”许墨带着笑意回答。“那,我现在约你,还来得及吗?”
“恭喜你许先生,我还没来得及下线。”郦幼雪则是笑眼弯弯回答,对着他眨眨眼。“来,进门吧。”
两个人便一同走进门去,防盗门在他们身后“哐”一声合拢。
居民楼外,停在树木阴翳下的迈巴赫,车窗缓缓降落。
李泽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处那个窗口倏忽亮起,再转头看看白起曾停留过的楼门口的台阶,嘴角狠狠一撇。
……
“喜欢吗?”许墨将大束七彩色的玫瑰花捧在她面前。
空气里浮动浓郁的花香,郦幼雪接在手里,下意识嗅了嗅,困惑又讶异:“怎么做到的?”
“利用普通白玫瑰长期吸收不同种色素,配合保鲜用的凝胶,令它在色泽鲜艳的同时保持香嫩,就成了——七彩玫瑰。”许墨微微笑着为她解释。“不过这种转变无法遗传到子一代,花期也会相对更短。”
“就像彩虹一样短暂吗?”郦幼雪立刻联想到同样转瞬即逝的美丽。
“是的。”许墨微微颔首。“它是难以保存的美丽。”
“你也说了是‘难以’,那岂不是有办法的?”郦幼雪抓住他话里细微的含义,好奇地问他。
“就像为了保存蝴蝶的美丽,将它做成标本那样。”许墨并不意外地笑起来,用修长的手指轻柔触碰那缤纷的花瓣。
无色的结晶突然从他指腹与花朵接触的地方出现,仅仅转瞬间,就将一束花全部凝结。
郦幼雪疑惑地摸了一把,确定并不是冰,转念一想就放下心来:“是水晶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