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许墨却放缓了动作,先是蜻蜓点水般一触,接着,慢慢含住她的嘴唇,轻轻顺着她的唇线舔吻后,再试探着温柔地撬开她的牙齿,深入去追逐吮吻她的舌……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在发泄,那么这次,他是真的在享受整个过程。
【许墨线CG[沉溺]已录入!】
意识到这一点,郦幼雪发自内心地感到不可思议。但她仍然没有丝毫去回应的意图,只是任由他动作。
最后带着趣味般轻轻咬了两下她弹性十足的下唇,许墨才重新直起身,深紫色带着柔光的眸子凝视着她,爱怜地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她湿漉漉的唇瓣。
郦幼雪抬起眼看着他。他的整张脸在洗手间的灯光里,显得轮廓分明。同样还是那样清俊的五官,看上去却很有些不同的意味……也许是因为,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远甚于往日的白。
郦幼雪联想他方才的行径,越发觉得他不大对劲,奇怪地问他:“你喝醉了?”
——他的身上依旧盘桓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但这种猜想虽然有些道理,却也不太站得住脚,毕竟他刚才酒并没有喝多少,仅仅几玻璃杯啤酒,连她喝了都不会醉的量。
许墨微微垂下眼帘,短短两秒钟后,重新抬眼看向她,语调淡淡的:“没有。”
……这个场面实在谈不上什么好场面,被强吻了的也毫无道理去和强吻者继续聊。这么想着,郦幼雪皱了皱眉,低头去拉隔间的门栓,打算离开。
这次许墨仿佛已经彻底稳定了情绪,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只是低声地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郦幼雪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次发疯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才解释:“我想自己静一静。”
许墨“嗯”了一声,随着她走出隔间,沉默地站在镜子前,静静看着她。
就算是没有特意去看她也能感受到那目光里复杂的压抑情绪,郦幼雪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出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情况,才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掀起洗手间门口的帘布时,她突然想起许墨明显不好的脸色和她曾听到的剧烈狂乱的心跳,狐疑地转过脸:“许墨。”
许墨愣了愣,意外地回望着她,好像完全没想到她还会回头喊他。
“你……”郦幼雪略微压低视线看了看,从外观上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舒服,原本到嘴边的那句“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就自动变成:“你的脸色不太好。”
“……”双眼静默地忽闪了一下,许墨的声音很平和,甚至对着她笑了笑:“谢谢,我很好。”
……郦幼雪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她抿了抿唇,再没有停留,迅速地离开了那里。
郦幼雪轻轻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许墨才回过神来。他不自觉呼出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握紧成拳,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出。
心脏再次挣扎着超速跳动,回想着女孩抗拒的表情和冷淡的目光,许墨面无表情咬紧了下唇。
……
发了一条短讯告知安娜后,郦幼雪便回到了家中。
“许墨反常时,提到了李泽言,他态度有所变化也在我真心话说到李泽言之后。”郦幼雪在沙发上坐下来,喃喃推测。“所以……莫非,许墨在吃醋?”
【!】系统大惊。【您竟然能想到这层?!】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迟钝。”郦幼雪抱臂,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这种推测感觉也不太对……就许墨那永远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愿意相信他在喜欢我吗?而且是喜欢到会吃醋的地步?”
【……】系统回答得格外诚恳:【相信。】
郦幼雪噎住。
“看来——”清了清嗓子,郦幼雪冷静地将注意力转回来。“要把握好一个度才行,不能触碰许墨的底线,免得他又失控发疯,倒霉的还是我。所以当务之急,是确定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许墨的底线……】系统沉吟了一下,果断道:【果然就是您吧。】
郦幼雪面无表情:“还能不能好好商量了。”
【……好的女王大人,没问题女王大人。】系统立刻认错。
“啊,下雪了。”无意识瞥见窗外飘落的点点莹白,郦幼雪站起身,向着阳台走过去。
整个恋语市已经浸润在墨蓝色的夜幕下,星星点点的雪花不断洒落,看上去宁静且唯美。
郦幼雪盯着玻璃窗看了一会,无意识地与玻璃表面倒映出的自己浅淡的影子对视片刻后,她迟疑地摸了摸嘴唇。
——温热而柔软,轻轻按压还会无声弹起。
“我还以为,许墨这样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君子,是不会做这样强迫别人的事。”郦幼雪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低声地说。
【……您也说了,那只是“看上去”而已。】系统沉默了一会,委婉地提示。
郦幼雪抿紧了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
第二天清早郦幼雪醒来,起身去拉窗帘时,窗外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整夜的雪之后,造就了这样的盛景。
她并没有什么大兴趣地多看了两眼,正准备收拾东西出门,无意中瞥见阳台一侧的扶栏上,有一团小小的雪白。
略微疑惑地眨了眨眼,郦幼雪走过去,低头细看——是一个小小的雪人,看得出做的很精致,竟然隐隐看得出人形。不止如此,那个纤细的雪人上,还用黑色的短线绳装点了头部,用小巧的黑色玻璃球嵌入作为双眼,甚至捏出来小小的鼻子、嘴唇。小雪人披了一块黑色布料,像是脖颈的位置还挂了一条类似于围巾的白色布条……这么看上去,这副打扮其实和许墨昨晚的衣饰很像。
定定看着这个小雪人,郦幼雪突然注意到,小雪人下压着一张纸条。
瞬间就有了猜测,郦幼雪抬眼看了一下——她和许墨两家的阳台毗邻,不超过一米,如果许墨想要放下雪人和纸条,这个距离是再容易不过。
而就在此时此刻,许墨家阳台的门紧紧关闭,内部深色的遮光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是否有人在家。
郦幼雪把目光收回来,用手指捏住那张压在雪人下的纸条,试着轻轻抽动……没能抽出来。
如果要完整拿出纸条,或许就要把雪人整个移开。这么想着,她回屋里拿了一张会员卡,将雪人整个推在卡上挪到一边,才伸手去拿那张纸条。
“许墨不会是拿一张白纸逗我吧。”郦幼雪捏了捏那张已经有些湿漉漉的纸条,狐疑地自言自语。
【……许墨应该没那么无聊。】系统有些无力。
郦幼雪懒得多做反驳,径直展开纸条——因为雪的融化,纸条上墨水勾勒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好在仍然能读得出来:[对不起,昨晚是我一时情难自制,时间紧迫,只能简单地以此赔罪。希望当太阳升起,目睹‘我’慢慢融化的你,可以稍微消气。如果你能开心起来,不因为昨晚的一切心生芥蒂,无论需要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我要替许墨说: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嗯?!
没错,女主还是在攻略,她不是真的喜欢许墨,会在意或者去思考,只是因为她觉得许墨会做出强吻这种事很奇怪很反常——她压根没有考虑过许墨会喜欢她的可能性。
总之,接下来的剧情,甜的是女主,虐的是许墨——让你以前乱撩,得报应了吧?不被信任吧?
第151章 相期1
冷冷静静阅读完毕后,郦幼雪淡定地把纸条在指间捏成团,攥着那个小小的潮湿的纸团,她最后对着会员卡上小小的雪人看了两眼,便将阳台门关好,重新回到客厅。
目睹着女孩子的身形隐没在拉上的窗帘后,许墨抓住窗帘边缘的五指稍稍绷紧,深紫色的眸子里毫无光泽。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许墨回头看了一眼,见屏幕上原本应该显示号码或备注的一栏空白无一物,表情便急剧冷下去。
……
郦幼雪走下公交车时,雪还在下。细细软软的雪花小精灵一般飘落,偶尔有一两片落在头顶,就化作乌发上的点点装饰。
市立孤儿院的院长看见她时,立刻就露出了相当灿烂的笑来:“郦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过来了?雪这么大……”
“不是元旦了嘛,所以过来带点东西给孩子们。”郦幼雪提高了手里红色的手提袋,笑眯眯地晃晃。“顺便,想和您聊聊天。”
院长微怔,很快就露出了然的笑容:“孩子们正在上自由读书课,请跟我来吧!”
属于自闭症孩子们的自习室,依旧是安安静静的。郦幼雪进门时,也并没有多少孩子注意到她,可见他们阅读的专注程度。
郦幼雪的心情算不上太好,倒也不是太差,她只是笑了笑,将提来的袋子打开,把其中的画册、彩色铅笔和精装书本一份份拿出来,堆放在讲台上。
然后,按照院长的建议,她拿了粉笔,在黑板上一字一顿地写下“元旦快乐,请大家自行挑选礼物”后,放轻了动作走出门去。
孤儿院长就站在门口,对着她微笑:“我没猜错的话,郦小姐来这里,是想问我上次那个问题吧?”
“被您猜到了。”郦幼雪大大方方点头。“的确,我想问清楚,十七年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走廊窗外覆盖了莹莹白雪的院子,才慢慢说:“郦小姐跟我来吧。”
……
院长办公室。
将一杯冒出腾腾热气的茶放在郦幼雪面前,院长才在她对面坐下来,神色带着几分犹豫:“郦小姐,虽然早猜到您还会过来,但我其实还在思考,是否应该把那时候的事告诉您。”
“……早猜到?”郦幼雪重复了一遍这个令人在意的字眼,心里也泛起疑惑。
“啊,确切说,是许墨告诉我的。”院长愣了愣,有些局促地纠正。“说起来,这种白茶,也是许墨带来的。”
郦幼雪颇感意外地低头看了一眼,许是稍微上了心,她才意识到,空气里已经飘散开浅淡的茶香,而她面前的白瓷杯子里,茶汤橙黄清澈,令人见了就心情愉悦。
“……这样啊。”头天晚上刚发生过强吻事件,因而听见许墨的名字,郦幼雪的心情还有些复杂,只是点了点头。
“许墨说,郦小姐好奇心盛,恐怕哪一天就会过来问清楚,希望我能够把那件事原原本本讲出来。”院长说着,叹了口气。“但那件事,严格说来算是黑历史,所以……”
郦幼雪蹙起眉,凝聚心神,格外认真地听下去。
“我们的孤儿院,由恋语市政府兴建与支持,最初的规模远远比现在更大。”院长面带忧虑地讲述着。“十七年前,有人匿名举报给媒体,称孤儿院从事儿童倒卖和药品走私。虽然后来在调查中洗清了罪名,但孤儿院的声望也受到影响……”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突然炸响开。
院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刻充满歉意地解释:“不好意思郦小姐,我去接个电话,您坐坐喝着茶,我一会就回来。”
接电话还要出门去接?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郦幼雪猜测着,不动声色地点头。
于是院长急匆匆拿着还在响铃的手机出门去了,那脚步声很快就穿过走廊,连带着手机的铃声都弱下去,几不可闻。
郦幼雪坐在原地觉得无趣,无意中瞥见一边书架上的精装彩绘童话书,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打开看,正好看见第一个故事——《海的女儿》。
已经很久没有读过这类书籍,郦幼雪啜了一口白茶,在茶水的清香里,饶有兴致地细细看起这个久违的故事。
当她读到“她觉得每一步都像是在锥子和利刃上行走,可是她情愿忍受这苦痛”时,办公室的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