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握着手笑了,在坐的众人也纷纷鼓掌,庆贺金先生又入一件好玉。
杜喜儿跟着站起来鼓掌,瞥见一旁的那对男女也站了起来,并走到卓先生身后。
“我带了瓶自己酒庄酿的好酒,金先生来品一品!”卓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人把带来的酒打开醒醒。
“好!”金先生兴致不错,示意高壮保镖先把玉收进保险箱,“今天难得这么高兴,卓兄不考虑留几日?”
“不了,待会就得回去了。”
看见今天的两位主角已经完成了交易,穆寒知道没他什么事了,于是起身朝杜喜儿走去。
刚抬腿走了两步,穆寒突然愣了一下,偏头定定的看着那个高壮保镖把玉石放入保险箱。
“等一下。”
众人听到穆寒叫停,不禁投来疑惑的目光。只见穆寒走到那保镖身旁:“麻烦先拿出来,我想再看一下。”
闻声,金先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看了卓先生一眼,对保镖说道:“拿出来吧。”
穆寒冲金先生点了下头,接过那块玉石后,不禁蹙眉——
手感变了。
房间内所有人都没再说话,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穆寒。
已经结束的交易,突然被穆寒这样叫停,实则无意义,但却又像是……
“小穆啊,你要是喜欢这块玉,改日去我金宅一起把玩,现在就不要再——”
“金先生,”穆寒打断金先生的话,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拿着玉石说:“这不是刚才那块羊脂玉。”
“穆先生!你最好小心说话,这么多人在这房间里,你觉得我卓某人会用‘那种’下流的手段调包?”卓先生显然是被穆寒这句话刺到了,上前就想要夺过玉石。
一旁的高壮保镖一把抓住他的手,“卓先生,金老还没说话呢。”
这时,金先生已经走了过来,他知道穆寒不会贸贸然搅局。更相信穆寒是想帮他。
金先生接过玉石,不确定的问道:“小穆,你怎么能断定这块玉石不是……”
穆寒扫视了一圈房间里卓先生的人,知道是有人在捣鬼,考虑了一下这是金先生的局,索性直接拆穿道——
“刚才那块羊脂玉虽说是品相极好,但是没有一块玉石是零瑕疵的,而刚才的那块则是在较为尖圆的一头有非常不易察觉的色变,颜色不如其他几面来的细腻,但这并不影响那块玉石的品质。”
说到这,卓先生眯了眯眼睛,甩开那保镖的手:“金先生,您今天是故意给我卓某设局吗?我这么有诚意,但金先生带来的朋友实在是不可理喻!!”
杜喜儿站在一旁注意到卓先生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想刻意的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卓先生不必这么着急,”穆寒瞥了姓卓的一眼,冷声说道:“现在金先生手里的这块也不赖,只不过是普通的白玉,不是羊脂玉,再加上手感差了几分,在价格方面顶多是刚才那块羊脂玉的五分之一。”
金先生把玩了一下,这才发觉手感的确有穆寒所说的差别,赶忙让一旁的鉴宝师递来专业手电,对着光源一看,这的确是一块普通白玉,只是形似那块羊脂玉。
白玉的透光感更为通透的,但羊脂玉则是难得一见的通透中带着些许的粉雾感。
金先生脸色大变,给几个保镖使了眼色后,马上控制住了姓卓的。
“金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姓卓的看到自己被几个保镖围住,不免有些慌了。
“卓兄,我金某最恨不诚信的人,你胆子可真大,敢骗到我头上来?!”金先生带着怒气说着,一下子又涌进来几个保镖,手里还拿着手..枪,枪..口对准了卓先生带来的几个人。
穆寒没见过手..枪,但意识到那是一种伤人的武器,同样意识到局面变得非常危险。
“说!那块真的羊脂玉藏在了哪里?”金先生怒气十足的质问着姓卓的,“现在在海上,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样!”
姓卓的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高举两只手,“金先生,你大可以搜我们的身,我……”
“不用搜你们的身,那块羊脂玉就在那个箱子里,”穆寒说着就望向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拎着的银色手提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箱子里应该有隔层。”
穆寒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盯着那个箱子。
当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神秘的手提箱时,杜喜儿却看见那个姓卓的右手做了个她看不懂的手势,顺着他的角度,杜喜儿马上看向距离她几步远的那个短发女人。
只见短发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型手.枪,枪.口对准了穆寒和金先生的方向。
“小心!!!”杜喜儿脱口叫道。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短发女人手里的枪,短发女人被发现了,直接冲着金先生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正好打在了长桌上。
“保护金先生!”几个保镖马上对着短发女人开.枪。
短发女人被打中了左肩,继续开了几枪后,这才向后踉跄几步。这时,姓卓的带来的人都掏出了枪。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枪.声四起。
杜喜儿下意识的蹲下身子,但穆寒和金先生站在一起,她没办法跑过去,而那女人的子弹每一发都极有可能打中穆寒和金先生。
“不要放过他们!”金先生狼狈的被穆寒护在身后,声音发颤的命令道。
金先生的话音还没落全,房间正中间的水晶吊灯就被打了下来,水晶碎了一地,而其中一挂水晶直直的砸在了杜喜儿的右腿上。
“喜儿!”
穆寒慌了,顾不上当下的混乱,跑过去试图将杜喜儿抱起来,却发现杜喜儿的右腿被水晶灯的部件压住了。
杜喜儿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两方的子.弹都是不长眼的,杜喜儿强忍着疼,推着穆寒的手说:“你不要管我,你去躲好——”
话音一落,杜喜儿就看到那个高壮保镖冲了过来。
杜喜儿以为是来帮她的,刚想说话,就看到高壮保镖用枪指着穆寒:“别动!”
穆寒感受到后脑勺上抵上了冰凉的武器。原来是这个人和姓卓的一伙人里应外合。
“不要……不要开.枪……”杜喜儿红着眼睛,生怕那枪走火,“求你不要……”
姓卓的一行人看到高壮保镖抓住了穆寒,也都停了火。
金先生被几个保镖护在身后,看见高壮保镖拿.枪指着穆寒,心里不由得心寒,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却和外人里应外合!
“金先生,让你的人都放下枪!”
姓卓的这时候也挺直了腰板,拖着自己被枪打中的左腿,冷笑着走到对面,任手下的人扶着自己,“坦白讲,我卓某只是贪财,不然从一开始我手下的子弹就会打中你的后脑。”
说完,姓卓的眯着眼看向一旁被控制住的穆寒,“要怪就怪在你带了个聪明人来,不然我们何必开.枪.动.火呢?”
这时,杜喜儿已经被金先生的人扶了起来,只不过右腿还在流血。
杜喜儿被吓到了,哭得泣不成声,看着穆寒被他们扯着向外一步步的退,杜喜儿的心揪得紧紧的。
“金先生……不要让他们带走穆寒,”杜喜儿伸手抓着金先生的衣服,她不知道现在她能做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她怕了,慌了。
穆寒本想挣开,但看到那短发女人的枪口还是对着杜喜儿的方向。
“金先生,今天你给我退路,我也给你退路,”姓卓的拿.枪.冲着他们晃了晃,“穆先生我先带走,您这么惜才,一定不舍得我一枪打死他吧?嗯?”
金先生知道姓卓的不过是想要一个人质,于是答应道:“好,我放你们走。快艇就在下面,你们开两艘快艇走,开远了你们把人给我留在快艇上就行了。我全当丢了一笔钱,怎么样?”
“我就是喜欢金先生这么痛快!”
说完,姓卓的一行人已经推着穆寒向房间外走去。
杜喜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穆寒被带走,她知道穆寒在想什么。穆寒有意想有动作,但是他担心那些‘武器’会伤到房间里的人,所以他很‘配合’的向外走。
金先生对身边的保镖低语几句,然后给杜喜儿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慢慢走出房间。
正厅的客人都在靠近船头的位置,而这房间又在船尾,走到甲板上,金先生示意保镖们不要声张。杜喜儿被一个保镖扶着,腿上还在不断流血,但她始终看着穆寒,一秒也不敢离开。
就这样,姓卓的一帮人带着穆寒上了快艇。
“金先生,我听说您刚有了孙子,别以为安排到国外我就查不到,算一算也该满月了……”姓卓的一边笑,一边让手下发动了快艇,“识相的话,你就当花了一笔钱买个教训,以后啊不要轻信任何人。”
说完,两艘快艇已经驶离了轮船。
“穆、穆寒……”杜喜儿踉跄着站在甲板边,看着穆寒离她越来越远,杜喜儿再也没办法强忍了,转身抓着金先生的西装,喊道:“你为什么让他们带走穆寒!!!为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围堵了!”金先生按住杜喜儿让她冷静,“你放心,这姓卓的敢威胁我孙子,我一定会抓到他!你先冷静下来!”
杜喜儿甩开金先生的手,胡乱地擦着眼泪,生怕穆寒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金先生!两辆快艇都没减速……”身后的保镖拿着望远镜,突然看到穆寒和快艇上的两人扭打了起来,“糟了金先生!穆寒和他们打起来了!”
闻声,杜喜儿先是一愣,随即抢过多余的一个望远镜。
只见穆寒已经把那个西装男摔进了海里,快艇有些许的摇晃,开船的是那个高壮保镖,他转身看见穆寒动了手,于是掏出枪对准了穆寒。
“不要……”杜喜儿哑着声音叫道。
金先生也看到了,但他不可能让轮船加速去追,因为快艇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且他不能让船上的人知道……
杜喜儿见金先生没有下一步的措施,索性扔掉望远镜,拎着裙摆就要下甲板。她看到下层还有一辆摩托艇,她大可以骑着摩托艇去追。
“快拦住她!”
金先生一声令下,几个保镖纷纷围住了杜喜儿。
“杜喜儿,你要是信我,就不要这么冲动!!你现在要冷静,你——”
“我怎么冷静?他们有枪的,穆寒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冷静……”杜喜儿泪水止不住的流,无助感席卷而来,她就不该让他们带走穆寒,可是她……
【砰——】
【砰——砰——】
三声枪.响。
听到枪声,杜喜儿愣住了,她甚至不敢转身看向快艇的方向。
一直拿着望远镜的保镖脸色也变了,看看杜喜儿再看看金先生,磕绊的说道:“他、他们……对穆寒开.枪了。”
杜喜儿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再看向那两艘快艇时,正巧看到他们把穆寒扔进了海里。而穆寒似乎没有一点反抗挣扎,似乎……
***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杜喜儿醒过来的时候,恍惚了半分钟。手指微麻,杜喜儿下意识动了动,不小心扯到了针头。
环视着病房,杜喜儿猜到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所有的设施设备都是最顶级的,就连这病房里的味道,也完全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杜喜儿深吸一口气,却觉得心口一阵疼,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由外推开。进来的正是金先生。
杜喜儿下意识期待的看向他,却在金先生抱歉的眼神里得到了更深一分的失望。
“杜小姐,你感觉怎么样?”金先生走到病床边,用遥控帮她升起病床。
杜喜儿看着金先生,压住了心口发颤的哽咽,“穆寒呢?”
金先生哽住了声音,试着转移话题:“你昏迷了五天,你父亲有来过,我说你是在家里摔伤的……”
“……原来我昏迷了五天。”杜喜儿低声念着。
五天了,她醒来穆寒不在,即便金先生没有直接回答,杜喜儿也知道答案了。
金先生拿过一旁的报纸,递给杜喜儿看——【昨日九时,在xx海岸边发现两艘快艇和五具尸体,并找到五把手.枪,五人身上均有枪伤,目前身份已核实,五人是起因一块玉石,争夺不成于是发生了沉船的……】
“他们五人,都解决了。”金先生将报纸折了起来。
杜喜儿好半天没说话,她不想关心那五个人的死活,但她又恨他们。
“我……我想去看他。”杜喜儿红着眼眶起身,她想看穆寒最后一眼。
但杜喜儿还没掀开被子,就听见金先生说——
“我让人打捞了整整五天,没有找到穆寒的……”
闻言,杜喜儿怔住了,“你说什么?没有找到?”
“五天四十个人去找,海里找了,几个可能的岸边也找了,我也想找到穆寒啊!”金先生说到这眼眶也红了。说到底穆寒是为他而死的。
杜喜儿坐在病床上,突然觉得头晕,稳住身子后问道:“可是,当时姓卓的手下不也掉下海了?为什么他能……”
金先生摇头打断了杜喜儿的话,沉声说道:“我的手下说,他看见穆寒中枪的时候已经不行……”
一时之间,杜喜儿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甚至有些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