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高压之下，云歌最早那么惨不忍睹的台步，经过A家魔鬼训练和纠正之后，在白冉眼里也算是能看了。
没有太多美感，但是不过不失，有小姑娘那张脸加成，还可以。
设计师制作的衣服，秀前是严格保密的，模特拍摄完海报就衣服配饰统一的经由节目组锁了起来，不允许再进行变动，高定秀之前，也不再开启。
他们完成了衣服的小组没什么压力，那些自觉还能根据模特再调整一下衣服的设计师，心里是最七上八下的。
不过，就算是设计师觉得还能调整，他们八个人圈内都是顶尖的设计师，在外人和同行眼中，就算是进度只有八成的衣服，也是极漂亮的。
《荆棘玫瑰》的选手更衣室是独立为一间间的，且和正常的秀模更衣室隔开。
秀模更衣室充斥着A家的设计师，而选手单独的更衣室，则是邀请的设计师和选手。
孙雅设计系列的衣服也会在这次高定秀出展。
她要先去秀模的更衣室看过自己的系列衣服，再去真人秀选手更衣室。
规则已经商量出来了。
一共有十二个模特，八个设计师，这次高定秀的时长短，只启用了九个系列，所以走秀的顺序是每个系列走完之后，压轴走一位真人秀选手。
设计师的风格各不相同，高层已经将他们的风格和系列尽可能的进行一个良好搭配了，尽可能的让设计师的衣服成为系列最终的点睛之笔。
不得不说，就这个排序，就让孙雅的上司，安德烈开会开秃了头。
同事和孙雅说，安德烈最后已经在高声质问，这个一起走秀的提议是谁提出来的，既然提了，开始就把全程的摊子一起揽过去啊喂！
孙雅听得直笑。
现在最终的顺序已经在孙雅手上了，她的系列放在最后，和她固有设计风格最能相称的，自然是顾西祠的衣服，不过……孙雅今天刚得知了另外的消息，她需要先去秀模更衣室看一遍，然后确认下。
不少法国人混迹在秀场，是A家从法国带来的总部人员。
孙雅找到秀导，将手上的单子递出去，这是她设计系列衣服的模特走秀名单。
秀导看了一遍，用法语说：“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
孙雅指了指人员名单，问：“沈雪是一开始就想好找来的？”
“对啊，她的气质很适合你这次设计的衣服，我们找的人，也是前几天才答应来的，你找她？”
孙雅沉吟片刻，转头看一眼后台，问：“那她来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她们这些大牌一向是踩点到的，这次秀又是在华国举办，如果我记得没错，她前天刚在米兰秀场有一场夏季成衣秀，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落地，她助理两个小时前说落地，吃个饭赶过来……差不多马上就到吧。”
“行，那我等等。”
秀导问：“对了，真人秀的选手到了吗？”
“已经在各自的更衣室听候安排，等会模特要查衣服了，现在没到最忙的时候，可以让助理把她们对应的衣服拿过去。”
“好，我安排下。”
说着，秀导打开自己的传呼机，让负责真人秀秀服的助理将封存的衣服交到对应设计师的手上。
孙雅想了想，给顾西祠发微信：【沈雪今晚要来】
顾西祠回复得快：【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的顺序吗？】
【你说】
孙雅又看一眼自己手上的名单，拍了一张照给顾西祠发过去。
【看，她分到的秀服是我设计系列的压轴】
【然后？】
【然后云歌那套衣服是我按照甜梦风格进行设计的，所以肯定不可能和我原本的系列挨一起走秀】
顾西祠有点懂了，一猜就中：【白冉和沈雪安排在一起的？】
【岂止一起，沈雪是全场的压轴，白冉因为总部觉得好，走得最后】
那边好久没发文字，孙雅站在后台的门口，沈雪和助理也还没有到场。
【能想办法调开吗？】顾西祠问。
其实孙雅也是这个想法，她回复：【我试试】
【但不保证一定能行，毕竟顺序各种都是之前定好的，沈雪一共两套衣服，我猜为了能把人笼络过来秀导让她选的秀服，她都挑的巴洛克华丽款儿的，要是换顺序，肯定要换衣服……】
顾西祠皱眉，正想说什么。
屏幕上跳出几个字：【她来了，先不说了】
沈雪带了一大副墨镜，完美遮住她那张有特色的脸。
孙雅上前，喊了句：“Alice.”
沈雪将眼镜摘下来，微笑，面庞甜美：“没想到，最先和我说话的，是你。”
助理在沈雪耳边耳语几句，沈雪对孙雅点头：
“我要先试衣服，不好意思，不能叙旧，不过秀结束我还有很多时间。”
孙雅：“我就是因为衣服在这儿等你。”
沈雪步伐微滞。
她转身留下，助理先进后台准备。
“这么说，我选到的是你设计的衣服？”沈雪马上就猜出来了问题关键。
“是。”
“那你找我是为什么？”
孙雅委婉：“你选的是闭场秀服，这次高定秀的大闭是真人秀的人选，最后也是真人秀的模特领头谢幕。你觉得你走我设计系列的小开如何？”
超模为别人做嫁衣，走闭幕前的一个，确实不太好。
沈雪就想要答应的那瞬间，蓦然脑中乍现灵光一点。
“我后面是真人秀的哪个选手？”
孙雅：“都是华国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今天在飞机上看了前面几期，好的选手我还是脸熟的，比如，顾西祠那个模特，白什么的。”
“……”
孙雅默了默，她现在不说，等会儿沈雪也能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索性实话实说：“就是她。”
沈雪眼眸微动，问了句：“顾西祠这次设计的衣服好看吗？”
“在他的一贯水准线上。”
“哦，那……”沈雪抬眼打量周围，“他现在在哪里呢？”
话题带偏。
孙雅垂目：“你想换吗？如果不换就算了。”
“我问他人在哪里，如果他来当面和我说，我可以考虑。”
孙雅：“……”
孙雅叹口气：“那算了，我做不了他的主。”
“你可以和他说。”
孙雅笑意莫名：“他不想做的事情，我觉得我们都知道说了的答案，我何必给他添堵呢~”
沈雪沉声：“你不愿意说，我还可以问其他人。”
孙雅头都不回：“随意。”
*
顾西祠手上一枚胸牌，上面写着他的英文名。
千算万算，一直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既然做了胸牌，今夜的报幕应该也会提起设计师的名字，英文。
花体的Linn在胸牌在顾西祠的手上翻转。
其实一直没说，也不多复杂，刚开始觉得手已经不能画了，也没什么必要打破白冉对这个名字的固有印象。
他可不想被谁追着伤春悲秋的问一通，然后被可怜，他不需要。
这样一拖着，后面似乎也没有什么时间说，白冉，一直很相信他，无关名望。
顾西祠开口：“冉冉，嗯，有个事……”
白冉在做妆发，小林在给她戴头纱，两个人在讨论，顾西祠喊第一句她没听到。
顾西祠高声再叫一句，白冉刚应一声。
有人推门：“顾老师的房间吗？‘永不陨落的星辰’是吧？你们的秀服我拿来了，检查一下，离秀开场还有半个小时。”
小林应声，谢过工作人员，把衣服拿进来，开始检查。
化妆师让白冉闭眼，开始画起眼妆来。
顾西祠：“……”
顾西祠起身：“我出去透个气。”
等化妆师和发型师走了再说，顺便想想措辞。
小林叫：“给我带一瓶咖啡吧。”
“行。”
顾西祠拿起西服的外套。
他出门理了理袖子，袖口的金色袖扣还是白冉送的。
顾西祠刚出门，小林翻动着衣服，眉头皱了起来。
白冉睁眼便对上小林的眸子，忧心忡忡的。
“怎么了吗？”
小林拎起衣服来，眉尖皱拢：“被人动过了，有几处开线。”
小林怀疑是用剪刀挑断的，但是没有证据，挑断都是衣服内线，要不是她查的细，很容易忽略。
而且现在去找工作人员也没什么意义了。
秀场里就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白冉反应迅速：“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才会上台，这期间能修复好吗？”
小林手忙脚乱：“可以，但是我，我需要表哥，所有的线配色我记不住了，他脑子能记住，我先把我有把握的搞好。”
“妆发还有多久呢？”
两位老师回答一致：“马上好了。”
白冉下定主意：“等会他还没回来，我就出去找他。”
而同时。
外间的顾西祠被沈雪拦住了去路。
许久不见，仔细想来，可能有三年，沈雪眼神晦涩。
她定定看着顾西祠。
顾西祠面无表情。
须臾，女人垂目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低头的那一刻，姿态柔弱。
作者有话要说： 忍住了还想写一段的手，再写又要被骂断章狗QAQ
第116章 闪耀
顾西祠深吸口气, 长睫掀动，目光如星光倾泻在沈雪身上。
女人眼中情绪涌动, 波光粼粼。
圆下颌和下巴，圆眼，挺翘的小鼻头，不染而红的嘴唇，几年过去了, 沈雪的脸还是那般不谙世事, 像是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她上前一步, 女人的白皙不同于亚洲人，混血使得她天生就比华国人白上一两个色号, 乌发白肤, 美的天真无邪。
随着沈雪的动作，那目光瞬间低垂。
顾西祠转身, 轻点下颌, 迈步想从背后离开。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沈雪声音更轻, 带着难得的喑哑。
顾西祠指尖捏着的胸牌又被翻转一百八十度。
男人声音清冷, 听不出来心情：“没有。”
再次迈步。
沈雪不甘心, 跑上前两步绕到顾西祠身前，咬着唇将他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顾西祠深吸口气，下颌绷起，一言未发。
“可是我有想和你说的话。”沈雪皱着眉头嘟囔。
声音轻，像是撒娇一样。
“不想听。”
顾西祠声线平直, 沈雪从他身上读不出情绪来。
比起对方见到她皱眉，转头避之不及更伤沈雪心的，大概就是这样，无波无澜。
对视中时光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他们还是所谓的“朋友”的时候，顾西祠很有魅力，不多情也意味着，他很会伤女孩子的心。
沈雪记不住自己的心上有多少条细碎的小口子，但是这一刻，她觉得已经刀枪不入的心脏，又裂了一点缝隙。
顾西祠侧身往前迈步，沈雪也往身边挪步，扬着下巴，姿态倔强挡着。
“最后在我公寓那次，我们最后说了什么，我以为我们双方都很清楚。”
语音停顿片刻，顾西祠添道：“并且双方对此毫无异议！”
“那……”
沈雪深深看入顾西祠黑色的眼睛，狭长的眉目，再次陷入这种神秘的魅力之中，三年里一直咬着牙见面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不知为何，换了个地方，物是人非，那些话就在她嗓子眼中盘旋，按捺不住，迫不及待。
沈雪用法文道：“我那是气话。”
顾西祠依然说的中文：“很抱歉，我不是。”
“我说的都是真的。”
右手握紧一刻又松开，顾西祠努力不回想那个雨夜发生的事情，那些让理智都烧灼愤怒的过往。
娃娃脸低头，眼泪在眼眶的边缘积蓄。
顾西祠再次迈步，刚擦肩而过走出不过两步，沈雪又追了上来，红着眼睑固执来拽他的手臂，在一场拉锯战中，纠缠的像是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顾西祠深深皱眉。
“你再往前走我会变得很失控。”
法文在背后响起，威胁的低喃。
走廊人来人往，他们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关注，秀导从他们身边过，和沈雪打招呼：“Alice！”
沈雪用法文和秀导打招呼。
秀导目光诡异的落在沈雪的手上，顾西祠后牙紧咬一瞬，这个秀导他也认识，A家一个著名导演。
“Linn？你……好。”
“好。”
顾西祠点头，强颜欢笑。
秀导一路离开，不时回头，视线落在沈雪抓顾西祠的手臂上，惊疑不定。
顾西祠咬牙：“放开。”
“我不。”
顾西祠再不多话，伸手利落，一把将沈雪的手拂下去，男女力气差异悬殊，很容易，顾西祠疾步往前走，沈雪穿着小方跟，既然话已经吐了出来，她执着的跟着。
小碎步跑着在耳后，顾西祠加快步伐，那小碎步也不消失。
一道女声打破这种奔逐：
“你们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