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捂着脖子凝着她,她刚刚咬了他一口,力度狠厉,不是调情。
童佳纾心虚的低头,小声说:“是你先动嘴的。”
纪子航微怔,神色怪异。
童童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做好了童童面红耳赤,羞涩的质问他为什么要亲她的准备了。
他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徐徐图之,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能感受到童童对自己的关心,他也不想再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思。
他知道她对感情很警惕,说出来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可他早晚要经历这些,他已经不想等待了。
可是童童没有问他为什么亲她,她咬了他一口,还觉得这样就可以两两相抵了。
童佳纾脑子里都是纪子航亲自己的画面,手指不自觉的碰上唇角,就听纪子航厚颜无耻的说:“是我先动嘴的,可我咬你了吗?”
童佳纾噎了一声,本来一肚子要骂他耍流氓的话,居然被他一句话说的无话可说,明明是他占自己便宜,听起来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可是你亲我了,我是女孩子呀,女孩子的嘴巴怎么能随便亲。”
纪子航,“我亲你了你亲回来啊,你咬我算什么女孩。”
“你......”
童佳纾被气的手都哆嗦了,这简直就是流氓啊。
纪子航握住她的手指,童佳纾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纪子航像揭开羊皮的狼,露出真面目一样,“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随便亲你了,我都想很久了,一间屋子里待了这么久,我要是随便亲你,会只亲这一次吗?”
童佳纾激出一身冷汗,被逼的不停后退,她的脸发烫,总觉得哪里不对,结结巴巴的说:“纪子航,你别乱来啊,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纪子航凝眉,“你觉得,我是随便的男人?”
不是随便的男人。
童佳纾心里隐约有什么要跳了出来,她捂住胸口,指着纪子航,“你......你是不是......”
纪子航笑,“什么,继续说?”
童佳纾,“你是不是因为时锐和念念马上要办婚礼了,怕到时候又被人嘲笑说是电灯泡,才要拉上我的。”
纪子航,“......”
童佳纾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从前就是这样的,纪子航和时锐盛嘉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高中时候时锐和夏念谈恋爱,黎馨明恋盛嘉木,也是公认的一对,唯有纪子航,孤身一人,跟哪一个哥们都被嫌弃。
这要是一般家庭,谈恋爱的那几个肯定要被家长进行思想教育,不许早恋,偏纪家时家盛家不同,这三家家长都比较开明,支持自由恋爱,也不觉得谈恋爱会影响成绩,这种环境下,唯一一个不早恋的纪子航反而成了被长辈们取笑打击的对象。
他们几个一起出去玩,一车坐不下,要分两车坐。
时锐和夏念一车,盛嘉木和黎馨一车,剩下一个纪子航,每次出去,黎鸿菲都会问他,“儿子啊,你今天打算去照亮哪一对?”
纪子航虽然被调侃的麻木,但也不想老是一个人做电灯泡,后来就经常拉上童佳纾一起。
那时候纪子航就是这么跟她说的,他不想一个人做电灯泡,她跟着一起,别人就不会嘲笑他发光发亮了。
“如果我是怕被别人嘲笑是电灯泡,想要拉一个人回去,我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你?”
童佳纾没回话。
“从前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如果我怕做电灯泡,我大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和他们一起去,我为什么,还要特意叫上你,单独和你待一起?”
“你就没有想过,每次一起出去玩,地址都是你挑的,如果是我们决定好的,临时拉上你来凑数,还要你来安排行程吗?”
童佳纾咬着唇,她再迟钝,也听出纪子航的意思了。
可是这些,她不是没想过,她那时候就想,纪子航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后来种种,让她每次回忆起那时的沾沾自喜,都觉心酸。
时隔多年,当初的那种怦然心动,经过岁月的磨砺,早已变了味道,为了忘记纪子航,她一直在暗示自己,纪子航对自己好,那是他从小受到的教养,他那时候,对所有女孩都很好,沉浸在一种情绪里太久,容易连自己都分不出是真实想法,还是自己说服自己的一个借口。
她扯了下唇角,嗓子发干,“纪子航,你为什么要来B市啊?”
夜深人静,纪子航拿着外套在童佳纾的小区楼下转悠,童童问他为什么要来B市,他说是为了她。
她觉得他是在故意调侃他,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又吵了起来,因为他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她刚走的时候他不来找她。
高三那年,他是打算向她表白的,他那时候情窦初开,对她的那点心思根本藏不住,阿锐他们几个都鄙视他,让他有本事就去表白,何况他那个样子,谁还看不出来他喜欢童佳纾啊,童佳纾肯定都知道了,就等着他去。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信佛,他小时候也跟着几位长辈去佛寺。
家里的保姆也在房间里供了财神爷和佛像,每天早上晚上都去拜一拜,他是不太信这些的,但那阵子童童心神不宁,考试成绩忽高忽低,他心血来潮,拉着几个朋友一起去拜佛。
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去上A大的。
求佛不能有太多心愿,求太多就,就不灵了。
他以为童童喜欢自己,所以他自作聪明的求佛祖,保佑童童考试成功,能够和她喜欢的男生,一起上大学,相亲相爱。
后来童童就和胡志成一起去B市上大学了,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和他打,无论他发多少消息过去,都是石沉大海。
他恨死了胡志成,那个整天走路好像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卑鄙小人,他居然不声不响的,抢走了他的童童。
别人都说,童童和胡志成是青梅竹马,是黄金搭档,他从前不以为意,他太轻狂了,他从来都不觉得胡志成够格做自己的情敌,童童明明就是喜欢自己的。
原来他的一腔热血,都是自作多情,后来每次看到胡志成发朋友圈有童童,看到他们关系很好,看到童童的笑脸,他都一边骂一边去佛寺还愿,因为佛祖实现了他的愿望,童童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上大学,还很相亲相爱。
大三的时候,高中班级想要组织同学聚会,从前的聚会都是胡志成和童佳纾组织的,他们俩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文艺委员。
现在他们俩都不在群里说话了,高中的班群就成了个摆设。
高中几个玩的好的又拉了一个小群,商量着联系胡志成和童佳纾,有人在群里说估计联系不上童佳纾了,也没说出什么原因。
纪子航鬼使神差的私聊了那个同学,那个同学一脸诧异的问,“你不知道吗?童佳纾妈妈在她高三那年得病去世了,她爸欠了一屁股债带着小情人跑了,她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也不替她爸还债,也跑了,这么多年不回家躲在外面,她大伯母到现在还在到处骂她,说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把老宅卖了,不管亲生父亲无家可归,躲在外面不回来,她怎么可能回来,她回来她大伯一家还有她那些亲戚能放过她吗?”
他那时候才知道,在他缅怀他逝去的初恋时,她承受了那么多。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怨了她那么多年,她好容易快要忘记那些伤痛,他怎么能说的出口,我是因为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才来找你的,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第35章 Chapter35
童佳纾坐在沙发上发呆, 脑子里一片混乱, 纪子航亲她了,他还说喜欢她, 为了她到B市来的。
她有些不敢想, 纪子航会真的喜欢自己,眼前似乎升起了一团迷雾,她不知道男人的喜欢有几分可信,当年,爸爸也说很爱妈妈, 很爱她, 可后来, 他找了小情人,去生儿子了。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剩的, 唯有这一副驱壳罢了。
她长吁了口气,把茶几上生下的水果端到冰箱里,洗了个手, 阳台上晾着纪子航的衣服, 卧室里还残存着他身上的气息,童佳纾回想起他摔门出去的场景,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睡觉了。
她被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纪子航明明只在这里住了两天都不到,她居然也习惯了有他的日子, 就好像,他就该住在这里一样。
她起身把坐皱的床单理平整,也不知怎么想的,又去了苏琪的房间睡。
睡不着觉,她倚靠在床头,翻动着手机,心不在焉,脑子里时不时蹦出高中时候和纪子航在一起的场景,时隔久远,他们出去了那么多次,有些事情她刻意遗忘,现在仔细想想纪子航说每次一起出去玩,地址都是她选的,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纪子航高中时出手阔绰,经常请她出去玩,理由五花八门。
她记得高中时纪子航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二,他其他科目很好,都是接近满分,和第一名的时锐没什么差别,唯有语文,他瘸了一条腿,又不爱背诗,做阅读理解时任性的要命,从来不按老师讲解的答题模板来,每次考试连语文的班级平均分都到不了,直接失去了角逐第一的竞争力,但他其他科目分数又很高,即便语文考不好,也能远远把其他同学甩在后面,因此有个万年老二的称号。
纪子航极其厌恶老二这个称号,偏偏又因为语文拖后腿,没本事跟时锐争第一的宝座。
后来夏念分到他们班,高二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夏念去掉了拖后腿的地理,名次直接越过纪子航考了第二名,把他挤到了第三名。
那次考试,童佳纾考的不太理想,因为是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童佳纾趴在桌子上,拉着夏念的胳膊说:“你说这怎么办呀,我这次成绩直接降到年级一百二十名了。”她之前考试成绩基本都是在年级五十名左右徘徊。
她跟夏念说,她有点想弃理学文,考了这个破分学理感觉没什么希望。
夏念不太赞同她的想法,她觉得童佳纾不爱背书,一背书就嚷着脑子要炸了,学理科还能仗着脑子好使的优势,学文大部分是死记硬背,不太适合她。
纪子航坐她后面听见她和夏念的谈话,站起身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插嘴说:“就是啊,你上课老爱跑神,平时不学习,临时抱佛脚,能考出那破分都不错了。”
童佳纾挥着拳头,恼羞成怒的说:“你想死是吧纪子航?”
纪子航嘿嘿笑,转身恭喜时锐考了第一名。
童佳纾盯着他那没心没肺的笑,都快要怄死了,她自己说自己的分数是破分也就算了,纪子航怎么能说,自己上课爱跑神,还不都是因为上课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吗?
她气的趴在桌子上不说话,纪子航在后面扬声说:“明天周六,我们几个去吃海底捞吧,我请客庆祝一下,你们几个去不去。”
童佳纾立马满血复活,举手说:“去去去,我最爱吃海底捞了,不过你要庆祝什么?你生日?”
纪子航白了她一眼:“我生日是十二月份,你刚吃了蛋糕的。”
童佳纾心虚的问,“那庆祝什么?”
纪子航双手环胸,幽幽的说:“庆祝我终于不是万年老二了。”他的考试成绩,从第二名降到了第三名。
童佳纾:“......”
不过少爷高兴,请客吃饭不分理由,何况童佳纾向来最爱海底捞,周六一到,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纪子航了。
他们去的是市区,海底捞的排号很长,预计排队要排三个多小时,纪子航故意逗童佳纾说要等很长时间。
童佳纾不理他,反正夏念和时锐都没意见,纪子航又没人权,不过是跟来付账的。
她指着一个门口排着长龙的奶茶店要喝奶茶,纪子航一看奶茶店门口的人,抗议说:“你就不能挑个不用排队的,一挑就挑这么多人。”
童佳纾翻了个白眼,说:“门口排队的人越多,说明口味越好,没人排队的店都没人愿意买,口味肯定不好,快,排队去,我要一杯椰果奶茶,加奶霜,五分糖,加波霸,热的。”吃货都吃出经验来了。
纪子航不服气,“怎么又让我去,还有阿锐呢。”
纪子航看向时锐,时锐也不跟他废话,两人解决这种事情很简单,直接石头剪刀布,还是纪子航输了,时锐拍拍他的胳膊说:“辛苦了。”
然后就转身往奶茶店支起的棚子里去,坐在夏念的身边。
童佳纾拉着夏念的手说话,时锐默默的坐在旁边,纪子航看童佳纾坐在那里侃侃而谈,眼角弯弯的翘着,暗骂这小没良心的,使唤自己一点都不客气。
他摸出手机给童佳纾发消息,“能不能有点眼色?自觉点,过来排队好吗?”
童佳纾看见消息,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他站在队伍里,冲她笑了笑,面容干净又爽朗,仿若午后的阳光,是她最爱的模样。
她歪着头,盯着他英俊的侧脸犯了会花痴,看他一个人孤单的站在那里,还是没忍住跑过去和他一起排队。
她一到他旁边,他就说:“看见没,你一走阿锐和念念就聊起来了,你干嘛留在那边做电灯泡。”
童佳纾气的跺脚,狠狠的掐了他的胳膊一把,“没你亮。”
纪子航表情很夸张,“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淑女点,别一言不合就掐人。”
童佳纾歪着脖子哼哼两声,表情很不屑,“淑女是什么?能吃吗?”
纪子航嘿嘿笑了一声,暧昧不清的看着她,眼底的表情,似笑非笑,童佳纾甚少在他身上见到这种表情,往后退了一步,说:“干嘛呀,笑的这么猥/琐。”
纪子航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嗓音带着点痞气,“你这长相,要是淑女一点,还是能吃的。”他恶劣的用食指摸了下唇角,红润的唇珠带着艳丽。
纪子航有着这个年纪大部分男生的特点,爱撩/骚,但他不逗别人,在别人面前还是谦虚有礼的纪家小少爷,唯有在童佳纾面前,他喜欢逗她,看她炸毛,张牙舞爪的来打自己。
这不是有受虐病,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本来以为童佳纾会像往常一样打他,没想到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颊两侧便红了起来。
他也渐渐回味过来,有些玩笑话,还是不能和女生随便说,就算是性格汉子的女生,内心都还是住着一个小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