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乐园[无限]——密云未雨
时间:2019-06-05 09:09:38

  所以他才有根据温度变形的合金,有易燃的镁条,也惧怕强酸。
  尤悠把她和萧逸发现的老怀特的死因和盘托出。
  梅耶尔惊的脸色几次变了变:“他杀了老怀特!?我一直以为,老怀特的死是系统的安排……毕竟他的号码牌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这个消息本身大大超过了尤悠和萧逸的预料,两个人迅速转过头来盯着梅耶尔。
  “你是说……老怀特不是NPC?!”
  梅耶尔摇头:“不是啊……他是一个玩家。”她脸红了红,谨慎的瞥了一眼尤悠和萧逸,心一横,还是往下说了下去。
  “我作为玩家来到山庄里的时候,我的丈夫怀特已经死了。当时玩家很少,我率先怀疑的就是舒尔特,但是他却告诉我……老怀特是死于心脏病引起的癫痫。而作为老怀特这个角色后的玩家是因为号码牌数字靠前,又拒绝了舒尔特的组队要求,做了错误的选择,才死了的。”
  梅耶尔的脸更红了,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任凭舒尔特摆布的圈套里。
  “后来我发现了老怀特随身携带的资料本。一开始我没有理解那本子里对于每一个人死亡属性的标识,就把这些都告诉了舒尔特。里头没有他的那一页。”
  “他在杀老怀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东西,把他的那页撕了,对么?”
  萧逸轻声问道。
  梅耶尔点头:“是……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他把这个东西留在老怀特身边,让我看到都是有原因的。他甚至不介意你们看到。”
  “你为什么后来把资料本又放回了保险箱里?”
  梅耶尔双手一摊,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我不知道你们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就按照老样子放了回去。后来我觉得,亨特和索菲亚也都知道这件事,大约是舒尔特告诉了他们吧。”
  火光落在了梅耶尔的眼睛里,那里迸射出了仇恨的火焰:“他就恨不得我们知道了彼此的弱点自相残杀。可是等了半天,我们都在关心继承者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起到杀人的念头。他憋不住,只能自己动手了。”
  萧逸站了起来,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山庄里的壁炉熄灭了一大半,室内充斥着沉闷而让人压抑的味道。
  天亮以后,老怀特的尸体就要下葬了。
  如果老怀特没有被舒尔特杀死,那么现在山庄的男主人还在,子女们也许不会这样混乱的陷入自相残杀之中。
  “你这一集的剧本目标是什么?”
  梅耶尔苦笑,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挺直了腰背,不准备隐瞒:“杀死继承人。而且我觉得这个继承人,大概率的可能是我。”
  尤悠扬起了眉眼,这倒是一个稀奇的信息。
  梅耶尔咽了口口水,脸上有些窘迫:“因为我怀孕了。但是根据这一集的剧情提示……这个叫梅耶尔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年迈的丈夫怀特的,而是她的家庭教师的。而这个家庭教师,是她在风月场上认识的男人。”
  舒尔特来怀特山庄并不是偶然,梅耶尔用尽心机,花了不少钱,干预了老怀特手下甄选家庭教师的过程。把很早前就和自己暗通款曲的男人塞到了自己的身边。
  而这个“学富五车、博学广知”,上流社会的青年才俊,不过是个空有嘴皮子功夫,一心想着攀高枝的下三滥。
  “梅耶尔后来才一点一点的认清了舒尔特的真面目。”眼前的玩家认认真真的回忆着剧本所有给她的提示,她停了停,又补充道,“对了,在休息室里,我读到一句话,露西亚的母亲,似乎和舒尔特有过争执,以后才病情日益严重的。”
  外面天已经大亮,朝阳从山的那头探了出来。
  山庄的铁门缓缓打开,晨雾之中开进了许多黑色的车子,分不清楚是怀特化工的员工,还是警察局的人。
  卡索吃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吩咐人去迎接来客,而尤悠拔腿就往外跑去……
  萧逸很快追上了她。
  院落里的空气湿冷,尤悠跑的又快又急。
  “去哪里?”
  尤悠头也没回:“露西亚母亲的房间!”
  他们全都忽略了这场游戏之中另外一个关键的角色——露西亚疯了的母亲茱莉亚。
  茱莉亚的死自然比不上怀特化工现在的掌权者,怀特的大儿子亨特与索菲亚的死来的重磅。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个失宠的三小姐的生命。
  尤悠按照那个照看母亲的婆子的话,在花园偏西的一角找到了茱莉亚的“疗养室”。
  里头空无一人,木门虚掩着。像是茱莉亚如果没有融化在雨里,还是会随时回来似的。
  室内很干净,也很寒酸。除了一张木床和少数的生活用品外,很难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大资本家唯一的女儿的房间。
  室内可以搜罗的东西很少,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头。
  尤悠一屁股坐在母亲的床上,细细打量着房间。
  茱莉亚应该留下一些东西的……
  萧逸是个行动派,不用尤悠说话,自顾自的在房间里敲敲打打,试图找出任何可以藏东西的机关和暗格。
  十五分钟过后,两个人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茱莉亚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人?可是……如果她无足轻重,老爷子怀特不可能把密码箱的密码设置成她的生日,后来又改成了她女儿的生日啊。
  那个日常照看茱莉亚的婆子走了进来,她手里捏着的衣服正是茱莉亚消失的那天穿的红色裙子。看样子是捧着去洗了洗,想给她做个像样的坟墓,好入土为安的。
  婆子看到露西亚和杰森坐在已故的茱莉亚的房间里,吓了一跳。
  她上前放下裙子,抓住了尤悠的小手:“小小姐,你别来这里……”
  语气紧张的不行。
  尤悠挣脱了开来,仰着天真的小脸:“我想妈妈了,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
  婆子的眼睛紧张的瞄向了某个方向,舔了舔嘴唇,同时红了眼眶:“可怜的姑娘,我知道母亲离开对你来说是很难承受的……但是……你的母亲是去了更好的地方的……听我的话,回到宅子里,回到梅耶尔外婆的身边……”
  她在赶自己。尤悠冷笑。
  她丢了个眼色给萧逸,后者径直站起来,隔开了婆子和尤悠。
  男人的威慑力很强,几乎不用开口,婆子脸色就发白。
  “孩子愿意留在这里,你赶她走做什么?还是房间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逸将了一军,但是两个人此刻都没有什么底气。
  婆子心虚流露在脸上,讪讪的笑着,手多余的一次次的撑平茱莉亚的裙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尤悠细细观察这她的微妙的表情,片刻后,主动站了起来,做出要离开房间的样子。婆子脸上一阵窃喜——
  下一秒,尤悠直接伸手摘掉了墙上唯一一张相片。
  那是,茱莉亚抱着年幼的露西亚的合照。也许是母女俩唯一的合照。
  婆子伸手就要夺回来,被萧逸抢先一步控制住。
  尤悠冷笑了一下,直接翻过了照片的后面。相框的夹层里,果然有一张纸冒出了一角。
  尤悠径直抽了出来,相框是木制的,夹层有些厚,刚刚拿出来,一张照片就掉了下来。
  果然,是有隐情的。
  那张照片,是年轻的茱莉亚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满脸的胡子,穿的散漫自由,像是街头的一个艺术家。虽然脸上头上毛发厚重,但是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尤悠一眼就认了出来。
  男人是舒尔特。
  婆子绷不住,一下跪在了地上,崩溃的哭了出来,嘴里一次次的念叨着“作孽啊,都是作孽啊……”
  “你知道舒尔特是我的父亲,对么……”
  尤悠居高临下的看着婆子,冷声问道。
  婆子点头,呢喃的说着:“知道,在茱莉亚小姐躁郁症复发的时候,她晚上发烧时,一次次的念叨着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名字……我分辨了出来,她用荷兰语念了舒尔特的名字。”
  “为什么她不把这一切告诉外公呢?”
  尤悠的嗓子发堵,隐约猜到了答案。
  “因为舒尔特告诉茱莉亚小姐,他让梅耶尔怀孕了……他说,如果梅耶尔成了继承者,那么他就是继承人的父亲,他让小姐不要剥夺他的幸福。”
  尤悠抿紧了嘴唇,半天从牙缝里憋出两个狠狠的字:“人渣。”
 
 
第38章 杀死继承人(八)
  梅耶尔知道有了孩子才能在老怀特家站稳脚跟, 和原配的孩子们争夺话语与财产分配权。她不会说出真相。
  茱莉亚再次被爱人深深受伤, 同时怕真相打击到年幼的女儿和体弱的父亲, 自然什么都不能说,生生再次逼疯了自己。
  而舒尔特,无论是茱莉亚这边的孩子, 还是梅耶尔肚子里的种,都是他彻底跻身上流, 沾染老怀特家庞大资产的赌注。
  在这种情况下, 他自然会像是一条毒蛇一样蛰伏在老怀特的身边, 静静等候最佳时机。
  每一个人的心思纵容今天的局面的形成,每一个人都是命案的背后推手。
  照片以外的那张纸, 不出所料,正是老爷子真正的遗嘱。
  老怀特用苍劲有力的字体,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对于财产的分配顺序——英国怀特化工的所有股份和公司收益都归属与大儿子亨特,怀特在境外的公司包括与军方联合开发的军工项目分给了二儿子杰森。老爷子给三女儿茱莉亚留下了怀特山庄与荷兰的房产。除此以外, 所有的珠宝、字画与瑞士银行里丰厚的英镑,都属于三女儿的女儿露西亚,也是这个家里迄今为止唯一的第三代。
  遗嘱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梅耶尔,不过在遗嘱附录的第二页里, 清清楚楚的附上了一份梅耶尔怀孕以来的医院证明。老怀特没有说明, 但是指向性很明白,他从头到尾都在怀疑, 梅耶尔的孩子不属于自己。
  不过,梅耶尔德孩子到底是不是舒尔特的, 老怀特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清楚,就撒手人寰了。
  尤悠确认,如果真实的老怀特知道孩子是舒尔特的,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惜,游戏开始了,玩家介入,老怀特还没有采取行动,就被金属人“舒尔特”抢先干掉了。
  仔细看了三次遗嘱,尤悠确认,虽然明面上三个孩子对于老怀特的财产都有份,但是最大的受益者却是自己。
  在遗嘱的最后,老怀特注明,露西亚的那份遗产支配权,在她十八岁成年前归属信托基金处管理,由老卡索监督。到了十八岁以后,怎么安排与分配,都交由露西亚自己决定。
  怀特化工在当时的英国国民经济中举重若轻,而杰森的项目在一战后的国防巩固中尤为的重要。
  老怀特把江山一分为二交给了两个表面不和但是亲生的儿子手中。
  至于茱莉亚与露西亚,哪怕生前老怀特表现的不够亲密,不够温暖,死后,他却最心疼女儿和外孙女。他许给了她们安稳富足的一生一世。
  只不过,在他完美的计划里,梅耶尔肚子里的孩子和那个渣了自己女儿的舒尔特成了最大的变数。
  婆子一直在低声抽泣着。看的出来,茱莉亚在自己少数清醒的时光一定对婆子有所嘱咐,让她务必对女儿保守秘密,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败类的爹。
  尤悠抓着那张遗嘱思考了半天,蓦然想起了第一次举行家庭会议的时候,舒尔特一个人靠在窗边,往花园里望去的场景——
  他是对茱莉亚这个女人始终存在提防,还是心里依然有一丝眷恋的温柔呢。
  无从而知。并且,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收好了东西,离开了茱莉亚的小屋子。
  暖融融的阳光从厚实的云层后落了下来。
  尤悠抬起头,用手遮住头顶的光线,仰头问萧逸:“按照遗嘱,现在我们俩都是继承人,梅耶尔反而成了最无辜、最安全的那个,是不是?”
  
  如果是在真实的故事里,梅耶尔此刻可能最痛苦——肚子里有一个负心汉的孩子,老丈夫的家产一毛钱都分不到。
  可是在惊叫乐园的死亡游戏之中,她却可以幸免于难。
  萧逸点头表示赞同:“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
  是的,婆子是茱莉亚的人,是除了萧逸和尤悠外,现在唯一知道遗嘱的人。以少胜多,他们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梅耶尔是真实的继承人。这样舒尔特大概率的还会继续对梅耶尔动手,如果他依然不死心的话。
  尤悠看着花园小径旁娇艳欲滴的花朵,在清晨的微风中晃动着。
  “萧逸,如果你是舒尔特,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全家最容易揉捏的角色?”
  “有我在你身边,不会。”
  “那好,那就让舒尔特知道,你和我也分了心。经过昨晚的那一次,他再强大也扛不住我们三对一了。现在的舒尔特,只能赌。”
  放弃那个高阶的剧本目标,选择简易的那个,迅速结束游戏——只要杀死继承人即可。
  “把遗嘱删减一下,所有的遗产,都是我的。”
  尤悠打定了注意,目光坚定的望着萧逸。
  葬礼在下午举行。
  午饭后,山庄门口聚集着蜂拥而至大量的记者和闻风而来的伦敦居民。
  谁都没有想到,仅仅三天,叱咤英国的怀特家族居然出了这么大档子的爆炸性新闻。老怀特刚刚死,尸体还没有凉透,紧跟着他的三女儿、大儿子、大儿媳都一一死去,连娇妻梅耶尔也重伤在家。
  说豪门内部没有个你死我活的遗产之争,是任凭谁也不敢相信的。
  白金汉宫那里内务部的长官都亲自来询问,亚历山大的警察局局长一次次用手帕擦着满脑门的汗水解释说自己会和同仁们一起努力,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
  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喊了起来:“尽什么力!杰森·怀特肯定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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