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楝笑:“那不行,除非你以后再补给我一次,我才同意给你这半次。”
——奸商啊啊啊!
第25章 中秋
白思禅真的很想铁了心地回他两个字——不做。
交易驳回。
她才不会做这样丧权辱身的行动呢!
但白思禅此时此刻犹如荡秋千, 已经腾空而起, 现在犹如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中, 怎么着都不舒服。
如同有只小爪子挠啊挠的,惹得人心里发痒。
……怎么都硬气不起来。
何生楝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回复。
他还挺有骨气地退了出去,迫着她答应。
方才还如同饿狼一样呢, 现在倒好,一点儿也不着急, 就是要磨她的小脾气。
把小姑娘磨的软绵绵, 一点也不能冲他闹腾。
白思禅委屈的几乎要立刻哭出来了:“你怎么这样啊……”
何生楝故意装作不懂:“我怎么样?嗯?你接不接受?”
他作势要起身, 白思禅水汪汪第看着他,牙一咬, 主动伸出两条细细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我接受。”
何生楝等着就是她这么一句话。
……
待结束之后,白思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龙王三太子被哪吒抽龙筋, 大概也就是这种感受吧。
轻飘飘,晕乎乎。
小姑娘面色酡红地躺在了床上,手指脚趾都蜷缩着,微微地发颤;嘴巴张开小小的缝隙, 呼吸不匀。
如同刚刚淋了春雨的桃花。
这下可好, 这副模样,庙会也去不成了。
白思禅瞧了眼时间, 懊恼不已:“外婆还等着我们买月饼回去呢。”
何生楝坐在床边,捏着白思禅得脚, 正低头给她穿袜子,白思禅一脚踹到他胸口,却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她恼怒地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何生楝重新捏着她的脚腕,给她把淡粉色袜子拉好,抚平边缘,声音带笑:“怎么这么凶?”
白思禅现在是腰疼腿也疼,小肚子疼的最厉害。
刚刚还不觉的,现在余韵褪去,只剩下酸酸胀胀的疼痛。
她伸手揉了揉小肚子,丝毫不能缓解。
那疼痛是自内而外的,一点点儿地舒展开。
白思禅从未有过痛经的困扰,此时也稍微有些理解,为什么每次祝杏好来大姨妈,都像掉了半条命一样痛苦。
她现在只是稍稍有些疼,就有些忍受不了。
何生楝瞧她揉自己的小肚子,问:“怎么?饿了吗?”
“……不是,”白思禅想了想,还是诚实回答,“是你撞的太厉害了。”
所以很疼呀。
何生楝老实认错:“我的错。”
他揽住白思禅,覆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地揉了两下:“我给你揉揉,好不好?这样会疼吗?”
男人的手很暖,比她的手指糙,也比她手掌大,盖上去不轻不重地揉着,倒还挺舒服。
白思禅宛如被撸了肚子的猫,往他怀里蹭了蹭:“那我欠的一次可以往后拖延几天再还吗?”
至少这两天,她是承受不住了。
“好。”
何生楝给她揉了半天肚子,问:“还想不想看庙会?”
“想。”
“那我背你去看?”
小姑娘这下是被折腾惨了,彻底成了个软包子。
白思禅拒绝的很干脆:“不要。”
小镇上总要比外面的风气要收敛很多,白思禅不想引起那么多关注。
虽然说累的腰酸腿疼,但也不是不能坚持,只是买个月饼而已。
庙会上有很多摆摊的,各色小吃,何生楝负责掏钱和拎东西,白思禅负责挑和吃,两相十分和谐。
而外婆让白思禅去买的月饼,是一家店里的,外面挑着个灯笼,只是因为白天,所以还没有亮起来。牌匾上大大的几个字——老刘月饼。
五仁、红豆、莲蓉,蛋黄,都是挺常见的馅料。
白思禅每样各买了一斤。
月饼都是今天刚做出来的,何生楝拿着,白思禅从袋子中捏出一枚,高举着手,递到何生楝唇边:“你先尝一尝。”
瞧她多好啊,第一口要给喜欢的人吃。
何生楝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月饼很甜。
这月饼不是酥皮的,偏硬,一口下去,是瓜子仁和花生仁,混着芝麻和红绿丝。
“好吃吗?”
白思禅性子急,还没等到何生楝回复呢,她自己就着何生楝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满足地发出一声感叹。
“好吃哎。”
可惜的是她刚刚吃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吃不下这块月饼。
胃口有限,她又吃了两口,只好悻悻然地递给了何生楝:“你替我解决吧。”
何生楝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虽然相处的时间尚不算久,但是吃她剩下来的食物这种事情,已经养成了习惯。
对于何生楝来讲,白思禅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但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惊恐无比:“哎呀呀,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你叔叔吃剩下来的东西呢?都这么大孩子了,也该知道点……”
白思禅:???
循声望去,白思禅看见了熟悉的脸庞,叫了声“二表舅妈”。
二表舅妈手里牵着自己的孙子,看着两人直摇头,语重心长地说:“知道你俩感情好,但怎么能让长辈吃剩的东西呢?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白思禅说:“我错了,二表舅妈。”
她乖乖认错,活像个被训斥的孩子。
何生楝哪里忍心瞧她这幅可怜模样,心里虽然不满二表舅妈管这闲事,却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这没什么,您不用这么严肃。”
他也很想跟着白思禅叫一声二表舅妈,又觉着不合适,这才作罢。
二表舅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也是,咋能这么纵容孩子呢?你呀,就是脾性太好,纵的这些小辈都无法无天了……”
白思禅:???
她怎么就无法无天了呢?
委——屈!
何生楝拉着白思禅的手:“她这样挺好的。”
轻轻巧巧的几个字,立刻把二表舅妈驳了个哑口无言。
她噎了一下,继而又说:“我这还不是看她不尊重你,才帮你教育一下小孩。”
白思禅想,自己看上去还真的那么像高中生吗?
何生楝哪里受过别人的道德绑架,瞧着白思禅委屈的小模样,他连笑容都有些懒得维持了:“要是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外婆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二表舅妈全然不知,仍在笑:“傻孩子,这辈分又乱了不是?你该跟着叫声四婶。”
说到这里,她又问:“你们晚上是在家吃啊?”
白思禅点点头,心里却想,不在家吃还能去哪?
中秋节团圆夜哎。
她自然是要陪外婆吃月饼看月亮啊。
白思禅与何生楝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半个,外婆在厨房里切菜,咚咚咚地响。白思禅献宝一样,把刚买的月饼递过去,让外婆尝。
外婆虽然年纪大了,牙口还是好的,就着白思禅的手吃掉了一整块月饼,便要赶她出去,不经意地说:“快去床边的小桌子里拿点皮炎平抹抹,你瞧你脖子,都被蚊子咬成什么样了。”
白思禅出了一背的冷汗。
她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卧室,拿镜子一照,零零星星的红痕,在她脖子上浮现出来,乍一看,还真的像是蚊虫咬的。
都是何生楝,下手也没个轻重。
白思禅好想痛哭一阵啊,咬咬牙又忍住了。她精神萎靡地放下镜子,走到院子里,看到正挽着袖子扫地的何生楝,又怨又怒地踢了他一脚。
二表舅妈恰好进门,看见这一幕,叫:“你这孩子,怎么能踢人呢?”
白思禅还未反应过来,二表舅妈就冲了过去,卡在两人中间,关切地问何生楝:“没事吧您?”
白思禅差点以为这是何生楝的二表舅妈了。
白思禅被挤到一侧,一脸懵逼地解释:“我不是真的要打他啊。”
她只是……闹闹小脾气而已呀。
二表舅妈责怪:“哪里有小孩对叔叔开这种玩笑的?没大没小的。”
“……”
白思禅懊恼异常,悔不该当初——当初真的不应该被猪油蒙心,编出来那么个谎话啊。
这下可倒好,跳进了自己挖的深坑,有苦也说不出口。
“姨,思禅还小呢,小女孩淘气一点,不挺正常的吗。”
蓦然插进来一句柔柔的声音,白思禅这才注意到,二表舅妈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孩。
高高瘦瘦的,眼睛很大,很亮,短头发,大长腿。
二表舅妈乐呵呵地介绍:“这是我的侄女,孟赛娜。”
白思禅算了下辈分,叫了声:“姐姐好。”
外婆听见外面的动静,拎着把菜刀站在厨房门口,眯着眼睛看:“怎么了,思禅?外面出什么事了?”
二表舅妈笑容满面:“四婶,是我啊。您吃了没啊?”
“还没。”
外婆瞧了眼她身侧跟着的孟赛娜,再瞧瞧她这不同以往的热情,心里面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孟赛娜的事,亲戚里都知道。她眼界高,挑来挑去好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
外婆站在门口,巍然不动:“这不正在做么?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这怕是看上她外孙女婿了?
没门。
二表舅妈笑:“我还真的有事找您商量呐。”
事情未定之前,她不好叫别人听到这话,进了厨房,和外婆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左右何生楝也是个离了三次婚的男人,孟赛娜脾气好模样周正,配他绰绰有余。
二表舅妈刻意强调了何生楝“离了三次婚”。
言外之意啊,能娶到孟赛娜,是他的福气。
外婆越听,脸色越差
这么大的事,思禅怎么也不告诉她?
她把菜刀往案板上重重一剁,冷笑:“你别费这心了,小何他命里该单着。孩子们的事,你也别强求——你往外看看,小何对赛娜也没什么意思。”
二表舅妈从窗子往外看,何生楝站在白思禅身前,低声说着些什么;孟赛娜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显然被冷落了。
她嘀咕:“我这也不是操心赛娜的事么?”
外婆拔出来刀,继续切菜:“儿孙自有儿孙福,今儿八月十五,我也不留你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她态度这么冷淡,二表舅妈也知道四婶性子彪悍,年轻的时候还干过杀猪的行当。不敢和她起冲突,便只好带着孟赛娜悻悻然地离开。
外婆看着她们走了之后,在围裙上擦擦手,把大门一插,背着手看着白思禅,指着她脑袋,恨铁不成钢:“你啊你。”
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么年轻就离了三次婚的男人,那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
继而又骂何生楝:“你也是,离了三次婚的人还敢招我家思禅,你是不是觉着老婆子我不能给她撑腰啊?”
老人上了年纪,白思禅连忙扶住了她,恨不得把昨日胡说八道的自己切碎了砍成好几块。
“外婆外婆,”白思禅连声叫着,“您别这样,我……我错了。”
外婆说:“知道错就把这个姓何的给赶出去。”
“不关他的事,外婆,”白思禅说,“是我骗了您……他根本不是我叔叔,他是我男朋友,从来没有离过婚。昨天和二表舅妈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我没想到她会和您说。”
外婆有些发愣。
白思禅竖着手指头发誓:“外婆,我这次说的都是实话。”
何生楝补充:“昨下午是我逗她玩,才引的她说谎。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外婆心里已经信了一半,却也阴沉着一张脸:“拿这些事唬我这个老太婆很开心?两个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好了,别哭丧着一张脸,罚你们俩多做家务,吃完饭给我把盘子碗锅都给刷了去。”
白思禅与何生楝齐齐应了一声。
晚上,临睡觉前,外婆看着白思禅点完蚊香——蹲下去的时候,她的上衣往上移,露出来一块皎白的皮肤。
上面有道指痕。
外婆知道那是怎么留下来的。
她低着头,慢慢地将衣服折起来。
哎,年轻人啊……
管业管不住的。
次日就该走了,白思禅眼眶通红地抱着外婆,软声央求她同意搬到A市和自己同住。
外婆满不在乎地摆手,态度十分坚决:“不去了,我在这里过的更自在,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和做监狱差不多。这边挺好的,你要是想我,什么时候抽空再回来就行。”
白思禅说服不了她,忍着泪和外婆告别。
一直到上了飞机,白思禅都没能从这种情绪中缓过来,她倚着何生楝的肩膀,颇为不舍。何生楝安慰她:“等过上一个月,我再陪你回来住上两天,怎么样?”
她嗯了一声,犹带着重重的鼻音。
白思禅依旧回了何生楝的家里。
她与何生楝刚刚进了家门,经过客厅的时候,客厅门打开,姜蓉快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