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子羡鲤
时间:2019-06-05 09:10:49

  白思禅直起腰来,搂着抱枕:“哪种照顾?”
  可千万别告诉她是那种接到家中朝夕相处的照顾!
  何生楝哭笑不得:“叶菲菲那时候刚出道,我刚巧与她签下的娱乐公司老板相熟,就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多照顾一下。别的倒是没了。”
  这还可以,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白思禅又躺了回去。
  背依靠着沙发,她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被何生楝一把捏着手给拉开:“别啃,你是不是缺钙?”
  “不吧。”
  白思禅丢开抱枕,腿跨在何生楝腿上,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那你有没有过前女友啊?我对你的情史很好奇耶。”
  白思禅知道自己问这些事情其实是很没有意义的——既然都是前女友了,那肯定是既往的事情,是陈旧的历史。
  那时候,何生楝还没有遇见她呢。
  何生楝答应的倒痛快:“有啊。”
  白思禅问:“那她长的好看吗?和我比起来呢?”
  刚问出了口,白思禅又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幼稚!
  竟然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啊!
  何生楝失笑。
  他捏住白思禅的手:“我不记得了。”
  嗯?
  白思禅抬起脸来。
  何生楝平静地说:“幼儿园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多。”
  啥?
  白思禅惊了。
  “不相信?”
  点头点头。
  “你可以向我母亲求证,或者回去继续翻翻相册,日记,”何生楝微笑,“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明白情、爱是什么滋味。”
  但在遇到白思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种蚀、魂销、骨的东西,甜蜜,诱人,成瘾。
  白思禅抽出手:“……你肉麻死了。”
  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白思禅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又亲亲他下巴。
  她说:“那这是对你说心里话的奖赏。”
  白思禅心情十分的舒畅,瞧哪里哪里好。
  何生楝在工作,她就独自在休息室中看漫画,吃薯片。
  杜鹤果真让人送了一大箱薯片过来,何生楝摸着额头,十分严肃地瞧着白思禅:“别吃太多,吃一两袋就行了。”
  白思禅点头。
  但半小时过去之后,何生楝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垃圾桶里有五个空了的薯片袋。
  何生楝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薯片都搬了出去,黑着脸递给陆青:“把这个薯片拿去给行政的分一分,就当是下午的零食了。”
  白思禅刚吃了薯片,手上还有渣渣,也不能扯何生楝的衣服,委屈地看着他:“好歹给我留一包嘛。”
  何生楝铁面无私,非但没给她留,瞥见桌子上的半包,也给她拿走了:“今天吃的已经够多了。”
  白思禅宽面条泪。
  杜鹤订的是一家私房菜,接了白思禅过去的时候,杜鹤与她讲做菜的阿嬷经历了多少事情;然而白思禅兴致缺缺,也未能听进去。
  她觉着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有些反胃。
  这导致她吃的极少,杜鹤问:“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白思禅摇摇头:“可能是下午吃零食吃多了。”
  杜鹤愣了。
  何生楝给她盛了碗粉葛鲮鱼赤小豆汤:“以后可不能吃那么多了。”
  杜鹤心里有些酸酸的。
  嘿,怎么觉着,何生楝都比他更像是个父亲呢?
  杜鹤郁闷了。
  白思禅猜测自己也是下午吃多了零食,小口小口喝着汤。所幸这汤味美,才把胃里的恶心给压了下去。
  一个穿了黑衫的人走了过来,俯身在杜鹤耳边说了几句话。
  白思禅低头喝汤,什么也没听到。
  倒是何生楝耳聪,听见那人提及了叶苗苗。
  杜鹤皱着眉,放下筷子,声音不悦:“无法无天了她!”
  白思禅抬脸,看了眼杜鹤。
  杜鹤立刻笑成了花:“思禅你吃啊,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东西啊?我去让人做。对了,今日天热,想不想喝冰饮啊?或者来个奶昔?”
  何生楝哭笑不得:“杜叔,思禅肠胃不舒服,应该忌凉忌辣。”
  杜鹤说:“那就来杯热——”
  话未说完,一个洁白的影子冲了进来,一阵风似的,就到了杜鹤面前。后面紧跟的人擦着冷汗:“对不住啊杜先生,我们实在拦不住叶小姐……”
  白思禅看清了来人,杏子眼瘦瘦个,叶苗苗。
  叶苗苗声音带着哭腔:“爸!”
  白思禅大脑里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幸亏叶苗苗这一声是对着杜鹤喊的。
  杜鹤铁青了一张脸,第一反应就是看白思禅。
  小姑娘脸上没愤怒,反倒是……如释重负?
  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
  来不及多想,杜鹤沉着脸训斥叶苗苗:“不是叫你改口了么?叫我一声杜叔,别叫爸。”
  何生楝站起来,走到白思禅旁侧,弯下腰来,低声问:“要不要跟我去买杯热奶?”
  白思禅点头,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叶苗苗咬着唇:“白学姐。”
  她脸色苍白:“你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被点到名的白思禅一脸懵逼,指着自己:“你要对我说?”
  杜鹤说:“苗苗,你懂点事,这和思禅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叶苗苗凄楚地一笑,“我当了她那么多年的替身,您总得叫我见见正主吧?”
  ……啊?
  白思禅觉着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怎么小学妹说的话,她都听不懂呢?
  叶苗苗走向了白思禅。
  杜鹤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目光阴沉。
  叶苗苗走到了白思禅面前,站定,自我介绍:“白学姐,我是叶苗苗,也是杜先生的女儿——在您出现之前。”
  白思禅稀里糊涂的:“这什么意思啊?”
  何生楝面色沉静,打断了叶苗苗的话:“这是你与杜先生之间的交易,不应该把思禅扯进来。”
  叶苗苗双眼含泪:“我没恶意,只是想让白学姐知道真相。”
  “够了!”
  杜鹤站起来:“还是我来说吧。”
  他负着手,走到白思禅面前,指着叶苗苗:“为了有朝一日你能够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我一直对外宣称,有一个女儿。”
  “有些不得不出席的场合,我都会带着叶苗苗去,”杜鹤缓声说,“我资助她读书,满足她物质上的一切要求,前提是她扮演着我的‘女儿’。这场交易,在上周就已经结束了。”
  他迫切地想把这来龙去脉对着白思禅讲清,怕她误会,怕她多心。
  白思禅应了一声。
  她想的很简单,杜鹤以前做过什么,认过多少女儿,其实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杜鹤说:“……你别多想,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叶苗苗说:“是我太贪心。”
  眼泪落了下来,她眨眨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白思禅:“白学姐,我很羡慕你,真的真的。”
  白思禅问杜鹤:“杜叔,那苗苗今后的学费该怎么办?”
  她关注的点其实是在这里。
  杜鹤资助了叶苗苗上学读书,现在交易结束,是直接切断她经济来源了吗?
  杜鹤说:“我会继续资助她,但不再是以父亲的名义。从今往后,杜家的女儿只有你一个人。”
  白思禅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是我不姓杜。”
  “姓氏这种东西,改起来也很方便,”杜鹤急切地说,“只要你愿意——”
  白思禅仍旧是摇头。
  杜鹤沉默了。
  他的手伸出一半,停在了半空中,无力地垂了下来。
  “也就是姓而已,”杜鹤说,“你要是不想改,咱们就不改了,怎么样?”
  叶苗苗站在旁侧,看着杜鹤对着白思禅这般小心翼翼,爱若珍宝。
  心里面空落落的。
  她刚刚被接到杜家的时候,才十岁,跟着叶菲菲一起。不同的是,叶菲菲的父亲是杜鹤的好友,而她的父亲,是叶父的小跟班。
  她也是叶菲菲的小跟班。
  但是杜鹤却说她眼睛长的像他,让她过上了和叶菲菲一样衣食无忧、想要什么给什么的生活。
  扮成杜先生的女儿,跟着他出席某些场合;等到年纪大了,杜鹤就渐渐地不带她了。
  叶苗苗知道,自己只是杜鹤未来接回女儿的一个掩饰,一个木偶。
  私下里,杜鹤也从不让叶苗苗称呼他为父亲,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叫他叶叔叔。
  她甚至想过,如果杜先生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就好了,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能一直当着杜家的大小姐。
  可杜鹤找到了,还是……白思禅。
  她的学姐,人人称赞的学霸女神,旁人一提起来,就赞不绝口。
  叶苗苗不甘心。
  可她也知道,一旦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她现在拥有着的一切,也都会尽数失去。
  不能得罪杜先生,也不能得罪杜先生的女儿。
  这两条,叶菲菲早就警告过她。
  但是……
  叶苗苗到底是年纪轻,根本承受不了被扫地出门的恐慌;她在得知杜鹤与白思禅在这里吃饭之后,立刻赶了过来。
  白思禅性子好,她脾气软,平时也极少和人发生矛盾,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今天当着白思禅的面说破,叶苗苗也是期望借此从杜鹤这里讨出个承诺来。
  一个会继续养着她的承诺。
  而现在,杜鹤说出了口。
  叶苗苗松了口气。
  何生楝站在白思禅身后,手指安抚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叶苗苗看向何生楝的时候,后者亦在看她。
  虽然是平和的微笑,但那眼里的冷意毫不掩饰,将叶苗苗惊了一下。
  背后冷汗直冒,宛若一只毒蛇爬在了她的肩膀上,吐着信子。
  何生楝看出了她在做戏。
  白思禅拉住了何生楝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叶苗苗茫然地看着两人,看着何生楝低下了头,微笑回应。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有一颗心在胸膛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跳蹿出来。
  杜鹤拍了下她的肩膀。
  叶苗苗仓皇转身:“杜……先生?”
  杜鹤沉沉地说:“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日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等下跟你姐姐回去,以后别再来见我。”
  这话的意思,叶苗苗明白。
  多年来的那点情分也是彻底毁了,今日她虽然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可也失去了这最大的靠山。
  今后她与杜鹤,也只剩钱财资助上的关系了。
  叶苗苗还想再说些什么,杜鹤抬起了手:“这是看在思禅的面子上,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叶菲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瞧见叶苗苗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半拖半拽地把叶苗苗带走,客客气气地对着杜鹤打招呼,临走前,目光在何生楝与白思禅二人身上旋了几圈,垂下了眼,微笑渐渐隐去。
  着黑衫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很贴心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又只剩下三个人了。
  杜鹤笑呵呵,仿佛刚刚的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思禅,这菜有些凉了,你还想吃些什么,我叫他们做去。”
  “不用了,杜叔,”白思禅只是摇头,她说,“我身体不舒服,想早些回去休息。”
  杜鹤笑容消失:“你是觉着刚刚叶苗苗——”
  “不是,”白思禅摇头,“不管她的事,是我今天胃口不好。”
  何生楝说:“杜叔,要不这样,我先送思禅回去休息。等明天得了空,思禅精神好了,咱们再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杜鹤点头。
  女儿病了,他总不能一直强留着啊。
  陆青就把车停在了楼下,何生楝与白思禅上了车。临走前,杜鹤突然快走几步,白思禅摇下车窗,问:“杜叔,您还有什么事吗?”
  杜鹤说:“你能叫我一声爸吗?”
  他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这个见识过大风大雨的男人,此时此刻,在面对唯一女儿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卑微。
  白思禅张了张口,声音细若蚊虫:“……爸。”
  “哎。”
  杜鹤一张脸笑开了花。
  他往白思禅后面看了看,叮嘱何生楝:“对思禅好一点,别欺负她啊!”
  何生楝哭笑不得:“杜叔,我是那种人吗?”
  “你给思禅请个医生看看,”杜鹤说,“别是肠胃出了什么毛病。”
  何生楝点头说是。
  白思禅伸出手,冲他晃了晃:“晚安啊,爸。”
  乖巧无比。
  杜鹤觉着就是现在让他立刻死去都没有遗憾了。
  何生楝在这边还真的有个相熟的医生,打了电话过来,瞧着白思禅捂着胃缩成一团,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低声问:“很疼吗?”
  “疼倒是不疼,”白思禅很诚实,“就是有一点胀。”
  何生楝在这边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房产,小洋楼,地方倒是安静;请来的医生没多久便匆匆地赶到了,诊断之后没有大问题,就是消化不良,开了点助消化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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