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霄嘴角一勾,“没想到啊,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还对男女之事这么熟悉?看来妹妹颇有经验啊,我回头可得和父亲好好说说,你也是时候该许人家了。”
林静娴眼皮都跳了一下,想来她平日在林府,父母疼爱,这个姐姐诸事都要让她三分。如今到了东宫,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了?
此时太子殿下没回来,也没人给姐姐撑腰,于是林静娴竟然胆子大了起来啊,回应道,“姐姐,我真是为你好。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你可得想些法子了。还是太子殿下那里不行,要不要妹妹帮你,买些……补药来?”
那里不行?哪里不行!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靳霄一听“不行”二字,眼神登时冷冽了起来,“原来妹妹对床笫之事这么了解,还知道补药呢……想来那日给太子殿下下的药,也是补药吧?”
别说林静娴了,就是门后的林舒曼,都颇为震惊。靳霄竟然把这个事拿到了台面上来说?
林静娴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忙矢口否认,“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日饮宴之上人多手杂,怎么就能说是我下的药呢?”
靳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妹妹哪里话,我也没说是哪天,在哪下的药,你怎么就知道是饮宴上呢?”
林静娴也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问给乱了阵脚,如今又被抓了漏洞,满脸通红,却咬紧牙关,“姐姐你可不能诬陷我,莫须有的事,不能乱讲。”
靳霄此时巧笑嫣然,没在接话,但显然,从二人的神色,已经能看出此一役的胜负了。
林舒曼觉得,倒也没必要把下药这事摊到明面上说,毕竟她确实因此与太子发生了关系,若让人知道婚前失节,着实有损林家脸面。
她若无其事地从垂花门后走了出来,院内的两个“姑娘”一见“太子殿下”突然回来了,都着实吓了一跳。
尤其是林静娴,本就因为“下药”的话题心虚不已,一见“太子”,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给太子殿下问安。
林舒曼正眼都没翘她一下,便看向了靳霄,问道,“曼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预期之中,带着责备之意。
林静娴见“太子”对姐姐语气如此冷冽,而没有责备她,便心头觉得一悦,抬起头来等着看好戏。
“太子”不紧不慢地道,“曼儿,你马上就要成为本宫的太子妃了,不能诸事行止由心了。未来,你要帮本宫打理整个东宫,甚至可能会成为我朝的皇后,再这么心软可不行。谁让你许她起身的,本宫不是说了么,不抄完,不许起身的?”
“林舒曼”此时已经眼角噙着泪,“太子殿下责骂的是,确实是曼儿的错。可曼儿还是心疼妹妹,她还小,我怕她跪坏了身子。”
说到这,眼见着“林舒曼”满眼含泪的委屈模样,林舒曼心底不禁由衷地佩服起来,靳霄不去唱戏,真的可惜了。
林舒曼轻叹了一口气,“本宫也知道你心善,但你这妹妹,不罚不足以让她长记性。除了这件事,本宫什么事都能答应你。”
靳霄听了这句话,赶忙拽住林舒曼朝服的衣角,一双杏眼之中写满了喜悦,可怜兮兮地央求道,“那太子殿下能准许妹妹今晚住在东宫么,我真的好想妹妹啊。”
林舒曼一愣,这浪蹄子又打算起什么幺蛾子?她今晚还想拽着靳霄继续讲朝堂上的事呢,让林静娴留在东宫,多不方便啊?
但转念一想,刚才话都说出来了,当着林静娴的面,不能失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好好好,你说什么,本宫就答应什么。”
转头对着林静娴道,“跪够了六个时辰,就在东宫住下吧,本宫会着人去林府告知的。”
林静娴眼见着这二人肉麻地你侬我侬,本就快七窍生烟了,竟然还让她留在东宫,想来姐姐肯定憋着坏呢,林静娴咬着后槽牙,却只能说了声,“是。”
晚饭过后,靳霄将林静娴安置在了离太子卧房最近的房间,林舒曼心愈发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气鼓鼓地将靳霄拽到了书房,紧闭门窗,怒目而视。
“你为什么把她留下来?白天看不够,晚上接着看?”
靳霄见林舒曼此刻像一只发了怒的小狮子一般,并不愠怒,反而脸上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随后嗤嗤笑道,“她是你妹妹,留在姐姐这与姐姐絮写家常,有何不可?”
林舒曼听了靳霄的混账话,感觉胸中如同有一锅沸水在翻腾一般,怒不可遏,“呵,姐姐?现在咱俩换了身体,她的姐姐是你!她想不想和姐姐絮家常不知道,怕不是你已经开始打起她的主意了吧!”
靳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由地心情大好,凑到林舒曼的跟前来,用轻柔低沉的话语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林舒曼一听,脸上登时现出一抹绯红,忙矢口否认道,“今天又没饺子,我吃什么醋!”
靳霄的双眼笑成了两弯新月,直勾勾地盯着林舒曼的眼睛,“饺子,好。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妹妹?你要真不吃醋,那我就陪妹妹絮家常去了?”
靳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舒曼一把捂住了嘴,她深邃的双眼中带着狠厉,“你敢!”
靳霄挣脱林舒曼的钳制,抿嘴笑着,也不言语。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很明显,她眼中的戏谑之意是:还不承认,你这都陈年老醋了。
林舒曼见言语上说不过他,也便不再说话,气鼓鼓地转身打算回房休息,却被靳霄一把拽到了窗前。
然后靳霄扯开了嗓子死命地尖叫了一声,“啊!太子殿下您快放开,这可是书房,让人看见多不好!”
第十三章 做戏
林舒曼真想一脚把靳霄踹飞,要不是他现在用着她的身子,踹死都不可惜。
“你干什么,”林舒曼的话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作死没够么?”
说罢,把靳霄从窗前拖走,赶忙关上了窗子。
可就在关窗的时候,林舒曼还是看见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向书房的方向靠近过来,却又逡巡着不敢上前。
有一众宫人,也有林静娴。
待确认关好了门窗之后,林舒曼压低声音问道,“你又打算起什么幺蛾子?”
靳霄眉毛一扬,“你都吃醋了,我不得把醋酿得味道浓一点?”
说罢,伸开双臂,撒娇地道,“呐,你抱我。”
林舒曼的下巴差点砸到脚背,眼前的娇俏美人,在暖意融融的烛火映衬下,娇憨可人。若是平日里真的有此佳人撒娇,定然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可林舒曼知道这副皮囊下,可是蔺朝最狠厉阴鸷的太子殿下啊!他一撒娇,林舒曼感觉自己小命都要不保!
“你让我抱你?你疯了吧!”
“对啊,我现在这么柔弱,总不能我抱你吧。”
“呸,你要去哪儿啊我就抱你?”
“这么晚了,当然是回房休息了,”靳霄的嘴角勾着坏笑,“还是说,‘太子殿下’,打算就在书房……这也太刺激了吧……”
林舒曼:“……”
见林舒曼不说话,靳霄又继续道,“你不是有事和我商议么,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你明早上朝,可有好戏了。”
林舒曼气结,奈何却被靳霄拿捏得没有办法,只能阴沉着脸,满目寒光地将靳霄拦腰抱起。
靳霄自然而然地伸出粉藕一般的双臂搂住了林舒曼的颈子,脑袋一歪,靠在林舒曼的胸膛之上,造作地道,“太子哥哥的胸膛,好紧实哦。”
林舒曼抬头望向苍穹的方向,仰天长叹,老天爷,求您了,把灵魂换回来吧!
林舒曼抱着他走出了书房,远远地就看见林静娴点着如豆烛火,正在廊下往这个方向眺望。
她也没料想“太子殿下”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吓得一激灵,奈何已然四目相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行礼问安。
林舒曼本就和靳霄生着气,见着林静娴,气儿就更不顺了,冷冷道,“本宫许你留在东宫,可没许你跟踪本宫!”
林静娴听见“太子”的话,赶忙跪倒在地,周身都在哆嗦,赶忙解释道,“我以为姐姐留我在东宫,是想与我有话说,故而出来寻姐姐。太子殿下赎罪啊。”
林舒曼正欲再加训斥,却听见怀中的靳霄轻柔地笑道,“妹妹,这里是东宫,不比在咱们林家,你想去哪就去哪。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到处乱逛,惊到了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了。”
林舒曼睨了一眼靳霄,你狠。
林静娴正打算再辩驳两句,靳霄却又道,“好了太子殿下,我们回房休息吧,妹妹还是个孩子呢,你当着她的面抱着我,我多害羞啊。”
林舒曼:“去你娘的吧。”
林静娴:“去你娘的吧。”
林舒曼回到了寝殿,没好气地把靳霄摔在了床榻之上,靳霄却像只小猫似的第一时间轱辘了起来,还不忘扯开嗓子,媚声媚气地道,“殿下,您轻点,都弄疼我了!”
此时的林舒曼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半晌,低声问道,“你满意了?”
靳霄的嘴抿成了一条线,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十分满意。
林舒曼大为不解,“今天是她招惹你了,还是我招惹你了,你要这么折腾我?”
靳霄咬着牙道,“此仇不报,誓不为男儿。”
清醒一点,大哥,你已经不是男儿身了。
“到底怎么了?”
靳霄气鼓鼓地回答,“今天,你不知道,你的好妹妹跟我说,说‘太子殿下不行’!”
说到这,靳霄一双杏眼圆睁,两腮鼓着,气成了一只红眼小兔子,骂道,“她才不行,她全家都不行!”
林舒曼听到这,才明白靳霄在意的竟然是这个事儿。于是长松了一口气,决定回房休息了,“就这么大点事儿啊,不必计较,我知道你行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林舒曼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都在胡说些什么,不由地脑子里又浮现起刚重生时的疯狂一幕了。
好在靳霄此时已经被虚荣心蒙蔽了双眼,根本没看出林舒曼的窘迫,而是愤愤地道,“这是小事么,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林舒曼冷冷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是,这个男人。”
“我不管,我就是变成女的了,也忍不了。你想想,有人说你老公不行,你能忍?”
林舒曼想了想,嗯,确实有点忍不了,于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靳霄嘴角勾笑,“你什么都不用干,我来就行。”
说罢,原本还乖巧跪坐在床榻之上的“娇憨美人”突然跳下了床,光着脚丫,如同轻盈灵动的小燕子一般游走在偌大的寝殿之中,每到一处,便绣口一吐,灭了一盏烛光。
寝殿之中的光线愈发昏暗起来,终于,最后只剩下一灯如豆,暖黄的光晕充盈满室,给两个年轻的灵魂平添三分悸动。
眼前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灯盏,凑到林舒曼的跟前。靳霄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而可爱的微笑,一对娇俏的小酒窝里仿佛写着无尽的甜美。
林舒曼猛然间有些晃神,竟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美。
“自己”仿佛也知晓了林舒曼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凑上前,一双玉足踩在林舒曼的脚上,而后一只手搂住林舒曼的腰,以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将勉强支撑的油灯举到林舒曼的嘴边。
靳霄巧笑嫣然,娇嗔地道,“太子殿下,最后一盏灯,你来熄吧。”
此时的林舒曼,已然知晓靳霄的全部意图,他们二人此时紧紧依偎的动作,掩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透过窗棂,偷看的人眼里自是一番缠绵悱恻之映像。
想到这,林舒曼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却在扭头的瞬间,被身边的小人儿娇嗔喝住,“看我,不许看旁处。”
满眼都是撒娇的意味。
林舒曼在靳霄的催促下,熄灭了最后一盏灯。偌大的寝殿归于混沌的无尽暗夜,林舒曼夜视力还可以,见靳霄没有穿鞋子,只好将他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