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病娇(重生)——语燚
时间:2019-06-06 03:19:30

      戚容:“……”
      林舒曼安顿好小雅,于是抽空开始处理起近日的政务来。如今林舒曼对于这些天书一般的政务已经开始逐渐熟悉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竟然一直心慌得厉害,什么都看不下去。
      林舒曼抬头,问身边的小内侍:“林姑娘回来了么?”
      “回殿下,还没呢。用不用小的着人去寻一寻。”
      林舒曼摇头:“罢了,又走不丢。”
      过了还没到半个时辰,林舒曼又一次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林姑娘还没回来么?”
      “没呢。”
      就这样,“太子殿下”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写写停停,只要一放下笔,必然会问一遍林姑娘。而每问一遍,神色便更加凝重了三分。
      小内侍望眼欲穿地看向庭院的方向,却始终不见有林姑娘的身影。他在心底已经把自己听说过的所有神佛求了一遍了,也不管哪个有用了,只求这林姑娘赶紧回东宫。
      不然看着“太子”这脸色,用不了多久,就得吃人了。
      果不其然,到了该掌灯的时候,月已挂上柳梢头,林姑娘依然没有回来。戚容差小内侍已经送来三次晚膳了,却都一动没有动。
      最终戚容看不下眼了,来到书房,怯生生地问道:“殿下没胃口么?殿下想吃什么,老奴着人去做!”
      林舒曼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双眉紧蹙,眉间的川字仿若冰锋利刃一般,骇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子之怒,足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林舒曼把手中的笔一摔,怒道:“吃什么?吃人!你去给我查,她究竟去哪儿了!”
      戚容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忙着人去找“林姑娘”的下落。
      不多时,便回来汇报说:“林姑娘……”
      他欲言又止,可转念一想殿下最不喜人吞吞吐吐,于是赶紧接道:“在升平坊,与颜公子他们喝酒呢。”
      林舒曼当真是恨不得立马飞到升平坊去,在马车之上,数度催促车夫再快一些。
      她近乎是一口气冲到软隔之中,一脚踹开那隔断的。
      已然酒过三巡,带着些许微醺的靳霄和颜若卿在巨大的碰撞声下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而旁边,还趴着一个被灌得如同死猪一般的苏离,任尔东南西北风。
      林舒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胸腔之内会有这么一股烈火炙烤一般的灼热,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生出了……杀意。
      “太子”的声音如同沙砾一般低沉,像野性十足的兽一般低吼着:“你在干什么?”
      说罢,便要上前拽住“林姑娘”的腕子,却被一旁已经红了眼眶的颜若卿拦了下来。
      “殿下,你冷静一点。”
      “太子”一把甩开颜若卿的手,许是因为她如今力道真的大,许是颜若卿已经喝醉了,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垫子上。
      林舒曼指着颜若卿道:“本宫想尽一切办法去保全你的女人,想让你们能走到一起。可你呢!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颜若卿刚想要开口辩解,却被一旁的“林姑娘”打断了。
      靳霄挥了挥手,道:“颜若卿,你出去吧,我有话和太子殿下说。”
      颜若卿左右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让他们二人自己去解决这个事情,于是将依旧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苏离扛在了肩上,带出了房间。
      这充斥着酒精与熏香气的一隅天地之中,只剩下了林舒曼与靳霄两个人。
      把人世间可以由爱恋所能生出的所有情绪,依赖,眷恋,惊恐,怖惧,埋怨,憎恶,妒忌……这一切一切打碎了揉烂了,平铺在两人之间。
      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就在林舒曼决定先要开口,把所有的委屈诉诸于语言的时候,靳霄却红着脸凑上前来。
      冰凉的食指点在林舒曼的唇间,轻声低语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靳霄的话轻轻柔柔的,云淡风轻。却好似山涧清泉一般,轻而易举地便将林舒曼心头的邪火浇灭了大半。仔细想来,是啊,她生的哪门子气呢?
      即便如今身份转换,林舒曼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一份小女儿态的小气与自私。就像是吃独食的小奶猫一般,不准许任何人,触碰它最心爱的东西。
      就在林舒曼愣神的当口,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再定睛看时,微醺的靳霄已经将如同粉藕一般的双臂攀援在林舒曼的肩膀上。
      袅娜地向她的身体蹭了过来,绣口一吐,悠悠然问道:“曼儿,你当真,喜欢孩子么?”
      林舒曼一愣,不知道他此时此刻说这番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可转念一想,林舒曼便明白了靳霄今日所作所为的全部用意。
      他想给林舒曼生个孩子。
      “你……怎么下的决心?”林舒曼自我审视,身体的转换根本无法让她的内心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想来靳霄也不可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身份的转换。
      他究竟如何说服自己的呢?而且他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暖黄的光晕之下,两个少年人在猛烈的酒气与炙热的呼吸之下,心中都不免平添几分暧昧来。林舒曼感觉周身的皮肤都在灼烧一般的滚烫,她能感知得到自己的理智在一寸寸瓦解。
      就在这时,靳霄巧笑嫣然地从怀中掏出两条绸带来。
      林舒曼不解,靳霄却不着急解释,而是取出一条绸带,覆盖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然后将另一条带子递给林舒曼:“喏,我看不见,也便没了心里障碍。再说酒壮怂人胆,我本来想今晚多喝些酒,来麻痹一下自己的。”
      说到这,已经蒙上双眼的靳霄自嘲地一笑:“可惜啊,这副身体酒量实在是太好了。我都喝了两坛酒了,愣是一点没喝醉。”
      靳霄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自己做了一整天心理建设才做下的决定,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林舒曼心头酸涩得已然说不出话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的都是心疼。
      靳霄微笑着,等待着即将可能到来的任何事情。为了他所爱的,他愿意去接受一切他曾经认为一定不能接受的东西。
      包括他自己的改变。
      可在一阵如死亡一般寂静的沉默之后,靳霄感觉自己的眼皮慢慢透过来一阵暖黄的光感,他睁开眼,发觉绸带已经被林舒曼解开了。
      眼前人的面相,气质,亦或是一个毛孔,一个头发丝,都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可靳霄看见“他”在哭泣的时候,依然如同有一把锥子狠命地剜着自己的心窝一般。
      说到底,他依然明白,他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哭。
      林舒曼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可依然胸腔灼热,艰难地哽咽道:“我们回家吧。”
      回家吧。靳霄的前世今生,无论是尊贵的王储,还是卑贱的阶下囚,亦或是如今,这不得不做的太子妃。他体会过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也眼见过浮世的人情冷暖。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今天这般真挚到虔诚地对他说一句,“回家吧。”
      原来生在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也可以有个家。
      “好,我们一起,回家。”
 
      第四十一章  死鬼
 
      戚容站在东宫大门口, 手中拿着汤婆子, 焦急地踱着步, 等待太子殿下赶紧回来。
      一旁伺候的小内侍机灵地问道:“戚大爷,这汤婆子怕不暖和了吧,小的再给您换一个?”
      奈何戚容此刻心急火燎, 哪来的心思管这些,喝道:“滚滚滚, 你要真有这孝心, 去把殿下给我找回来!”
      小内侍碰了一鼻子灰, 正不知所措,却见打着东宫灯笼的马车缓缓驶来。
      定然是殿下回来了。
      戚容吸取上次撩门帘的教训, 这次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在车驾旁,不再上前了。等了好半天,“太子”才撩开门帘,抱着“林姑娘”下来。
      睨了一眼旁边地戚容:“也没个眼力见, 都不知道帮忙撩一下帘子!”
      戚容:“……”
      “太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已经全然没了出门时候的怒气,只是拦腰抱着“林姑娘”,头也不回地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戚容与小内侍相视一笑, 仿佛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似的。
      “戚大爷, 咱还用不用伺候殿下更衣洗漱了?”
      戚容摇了摇头:“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林舒曼与靳霄一路无语, 到了寝殿,她轻轻地将靳霄放在了床榻之上, 靳霄索性眼睛一闭,打横躺在了床上。
      双手紧紧攥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每一个毛孔都在写着两个字“紧张”。
      林舒曼伸手在靳霄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靳霄吃痛,才睁开眼睛。修长地睫毛在光晕下映出两道蒲扇一般的阴影,让他此刻的五官更为立体好看。
      “行了,不早了,赶紧睡吧。我还有些政务要回去处理,你让清瑶服侍你睡吧。”
      靳霄眨着眼睛,欲言又止。林舒曼明白他的意思:“你别这么紧张。我确实很喜欢孩子,如果可能,我也希望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我不希望去勉强你,也不需要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靳霄愣模愣眼地看着林舒曼,没太听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想找别人给你生孩子?”
      林舒曼听了感觉十分好笑,见他此刻委屈巴巴的焦虑样子,只能俯下身子,安抚他道:“想什么呢,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说罢,林舒曼突然倾身上前,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靳霄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温和而轻柔,没有任何占有欲,只是情到深处,一个发自内心的触碰。
      靳霄躺在床上,还来不及回味这第一次林舒曼主动给予的香吻,林舒曼便转身离开了。
      他吧嗒了两下嘴,仿佛要把这特殊的记忆深深烙印在心底一般。左思右想,竟然自顾自地傻笑起来了。
      这时才进屋的清瑶见“小姐”这般傻笑,登时吓了够呛,忙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靳霄这才意识到自己丢人了,脸上泛起了红晕,而后一翻身,两手托腮,趴在床上问道:“殿下呢?”
      “殿下去书房了,他嘱咐我照顾您休息。”对今晚一切毫不知情的清瑶一边准备洗漱地用具,一面继续说,“小姐,不是婢子多嘴,您以后可不能再胡闹乱跑了。殿下今晚急得都要吃人了。”
      靳霄一听来了兴致:“此话当真?”
      “真真儿的呢,连戚容大爷都说,没见殿下这么惦记过谁。”
      一听到这,靳霄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没穿鞋子,□□着洁白如玉的双足,直接朝书房的方向奔去。
      清瑶一个没注意,自家小姐已经跑出了十几丈远了。
      “哎,小姐,穿鞋!”清瑶赶忙捡起鞋子就要追上去,却没跑几步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巨大的惯性让清瑶差点摔个跟头,她怒火朝天地瞪着拦住她的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戚容。
      “年轻人,路还长着呢,你得学着机灵点。”
      “戚大爷,我家小姐没穿鞋,我……”
      “人家夫妻俩的小情趣,你去凑活个什么劲啊?该睡睡吧,你家小姐啊,今晚不会回寝殿了。”
      林舒曼闭上已经酸涩不堪的双眼,揉了揉眉心,打算小憩一会。可就刚闭上眼睛,便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
      定睛一看,靳霄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正定定地望向她的方向。
      轻薄的衣衫,凌乱的发髻,甚至连鞋都没穿……林舒曼紧锁眉头,却又不得不走上前,问道:“你不冷么?”
      靳霄小嘴撅着,双腮鼓得像一只受了气的河豚,气哄哄地道:“冷啊,一个人空荡荡的寝殿,怎么能不冷呢?哎,算了,冷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没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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