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罗问蝶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栏杆,“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太子嗤笑一声,“你与太后谋划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罗问蝶嘶声喊道:“我刚进东宫就被你关起来了,我没有害过你!”
太子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你害过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前世,就是这个女人,害了他的心肝宝贝。
太子牵着姜婳转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己会直接扭断罗问蝶的脖子。
“你回来!你放我出去!萧决——”
背后传来罗问蝶的嘶吼声,太子也没有理会,直接将地牢入口恢复原状,拉着姜婳出了院子。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太子好似突然回到了人间一般,他张开双臂,将姜婳紧紧地抱在怀里。
太好了,他的小姑娘还在!
姜婳敏感地察觉太子的情绪在见到罗问蝶之后就有些异常,那种失去一切的苍凉孤寂和获得重生的喜悦交替出现,让她觉得,太子身上一定发生过很悲伤的事情。
院中没有旁人,姜婳大胆地抱住了太子的腰,白嫩的小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太子的身子一僵,他的头缓缓地低下,鸦色长睫下,黑漆漆的眸子中盛满了喜悦。
“婳婳!”他满足地低叹了一声,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唔唔——”姜婳又羞又恼,掌心抵在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惜她的那点子力气在他面前实在没什么用处,他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的纤腰,一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叉进了她乌黑的长发,霸道地禁锢着她,不允许她退后一点点。
灵活的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她柔嫩的红唇,耐心地等待着她主动的邀请。
姜婳的脑子晕晕乎乎,终于软在了他的怀里。
不知厮磨了多久,萧决的唇离开的时候,姜婳满面绯红,连白嫩的耳根都红透了。
她惊慌地看了看左右,见无人窥视,这才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嗔道:“又在外面……”
太子哈哈大笑,牵着她的手回了嘉溪殿,抱着她窝在软榻上,“婳婳就没什么要问的?”
姜婳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她要问的可多了去了,想了想,先问最好奇的:“那个地牢里的太子妃是真的?”
萧决点点头。
姜婳又问:“那我在太后那里见到的太子妃是怎么回事?”
萧决解释道:“那是我手下的暗卫,名唤雨六。你去太后的慈安宫时,我不放心,就派雨六过去保护你。”
“哦——”姜婳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那个“太子妃”怪怪的,态度忽冷忽热,让人摸不清路数,原来是他的手下。想必是雨六既要在太后面前伪装,又想对自己示好,这才表现得奇怪了些。
姜婳想起雨六在小佛堂对自己奇怪的称呼,“雨六她为什么要叫我‘小祖宗’呢?”
萧决轻笑一声,“因为……咳咳,我给暗卫营下过指令,你的安全是排在第一位的。整个暗卫营无论是谁,无论在执行什么要紧的任务,只要遇到你有危险,都要放弃任务,以保护你为首要目标。后来……他们就偷偷地叫你‘小祖宗’了。”
“殿下,您……”姜婳喃喃地唤了一句,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酸酸涨涨的。
太子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太后经营了这么多年,我是担心她狗急跳墙伤了你,像上次袭击你的马车那样。”
姜婳沉默了一瞬,太后害起人来还真是手段下作,上次伤了弟弟是用毒,这次又是用迷药,试图将她和桑桑都给烧死。“那您为什么把真的太子妃关起来?”
萧决的脸一沉,黑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嫁进东宫就是为了与太后里应外合害我的性命。那时我正好重病昏迷,她算是冲喜,要是我醒着的话,绝对不会让她进东宫的。”
太子妃一进东宫就被他关起来了……
姜婳想了想,突然抓住了关键,“那您……您没有……和她那个……吗?”
“哪个?”萧决漂亮的长眉挑起,疑惑地看向她,见小姑娘脸色羞红目光躲闪,突然反应过来,“婳婳是说……圆房?”
姜婳“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萧决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么奇怪的方向,但既然小姑娘问了,显然是在乎的,难道小姑娘醋了?
萧决心中升起一股狂喜,刚才在地牢外,小姑娘主动抱他摸他了,是不是说明小姑娘的心里已经有他了?她不在乎罗问蝶和太后有什么勾连阴谋,反而更在乎他有没有和罗问蝶圆房,是不是说明小姑娘对他起了独占的心?
姜婳见他一时没有回答,抬起头看他,目光不安。
萧决连忙道:“没有,自然没有……那个!她是来取我性命的,我怎么可能碰她?!再说了,我就是想圆房,也只和婳婳圆房,为了婳婳,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的!”
姜婳的脸唰一下红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弯了弯,好似很是愉悦,突然又想起什么,盯着他问道:“那两个侍妾呢?你也没有……碰她们吗?”
“侍妾?什么侍妾?”萧决被她问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有两个侍妾了?”
“装糊涂!”姜婳不满地在他的劲腰上拧了一下,“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你不是收为侍妾了吗?”
“哦——”太子这才想起来,“罗问蝶被我关起来之后,我让雨六顶替了她,可那个时候雨六才刚刚开始模仿她,容貌上虽然有五六分想象,行为举止却瞒不过身边的人,我担心那两个丫鬟看出来,就把她们从雨六身边调走,给了个侍妾的名分,随便让万德祥给安排了个角落的小院。”
“这都两年多了,你不说,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两个人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婳婳,你倒是挺关心我的啊,连这么两个没名没份的侍妾都知道。”
他带着薄茧的指尖揉捏着姜婳的小耳垂,低声道:“怎么,醋了?”
“谁、谁醋了?!”姜婳羞恼地嗔道。
“婳婳放心,我没有碰过她们,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等太后的事情了结,罗问蝶也好,侍妾也好,都会消失的。那个时候,婳婳就是东宫唯一的女人,我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姜婳心中一动,“你留着罗问蝶,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呢?”
太子点点头,“这是扳倒太后的重要一环,所以不能让她早早死了。再说,有她在,还能混淆太后的视听,也能让婳婳更安全些。”
姜婳定定地看着萧决。
所以说,他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自始至终,他也只有她一个。他早就想好了让她做太子妃,甚至许诺了将来让她做皇后……
萧决的薄唇凑到她耳边,声音暗哑,“婳婳,为了你,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是不是值得奖励,嗯?”
姜婳笑了一声,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地吻上了他温热的唇瓣。
第97章
自从姜婳知道太子身边的女人实际上只有她一人之后,她的胆子就变大了。
原本她很是谨慎本分,轻易不会出东宫,现在却有些恃宠生骄的意思,想要出宫回姜府探望祖母父亲和弟弟了就会跟太子直说,想要去探望桑桑了也会拉着太子的衣袖撒个娇。
太子很是无奈,他舍不得和她分开一整天,可同样他也不希望她在自己身边谨小慎微,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她是他喜闻乐见的,总不能她想出门走亲访友他还不许。好在小姑娘的亲朋就一个姜府一个桑桑,也不会出门太频繁。
桑桑住在姜婳那个三进的小宅子里,专门把主院的两间厢房腾出来放聘礼。
她和萧岷十月就要大婚了,可偏偏出了夏思瑶的事,姜婳心中又是生气太后手段下作,又是担心桑桑进了二皇子府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没想到,预定好的婚期竟然出了意外。
夏思瑶本来是想要正妃的位子,可却被赐婚成了侧妃。同为侧妃,她不想比桑桑进府晚,缠着太后和惠顺帝想要和桑桑同时成亲。
惠顺帝自然不允。哪有两个侧妃同日进府的,再说了,夏思瑶这桩婚事是算计了小儿子得来的,虽然是外甥女,惠顺帝心里也很是不快,借口礼部没有提前准备,操办一个侧妃婚礼已经勉强,不可能同时操办两个侧妃的婚礼,给推拒了。
太后却另有想法。
无论太子还是萧岷,膝下都没有孩子,不管是谁先生出儿子来,那就是皇长孙,地位可是天生就不一般的。
筹备一个侧妃和皇子的婚礼,少说也得几个月,要是桑桑先进府,这几个月没准就有了身孕了。
太后绝对不允许桑桑生下皇长孙,这个地位尊贵的孩子必须出自夏思瑶的肚子。
要想让夏思瑶先进府,必须得惠顺帝同意。太后想好了说辞,去了乾清宫。
惠顺帝正在批阅奏折,太后款款而来,将宫女手中提着的食盒打开,取出一碗杏仁酪,“皇上辛苦了,歇一歇吧,尝尝这杏仁酪,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杏仁酪是惠顺帝很喜欢的小食,以前太后常常亲手做了给他,最近倒是做的少了。
虽然小佛堂起火的事让惠顺帝心里有了疙瘩,但多年的母子情意却不能一笔勾销。惠顺帝端过小碗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就是这个味,母后做的杏仁酪味道一绝。”
太后慈爱地看着他,“以前哀家常做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都老了。”
惠顺帝忙道:“母后哪里老了,正是春秋鼎盛的好时节呢!”
太后笑道:“哀家今年都五十整寿了,说什么春秋鼎盛,让人笑话。”
因为今年是太后的五十整寿,先前还特意办了花仙选,算是与民同乐。不过她的生辰却是冬日,还没有到时候。
太后提起寿辰,惠顺帝也顺着话说道:“既然今年是整寿,还是得好好得大办一场,要不办个千叟宴吧?”
“千叟宴虽好,可太劳累了。倒不是哀家劳累,而是请来的千叟劳累,本来年纪就大了,还要大冬天地跑到皇宫,既辛苦又不自在,还是算了。”太后摇头否决了。
惠顺帝道:“母后有什么想要的,这会儿还早,还能准备起来。”
太后想了想,欲言又止。
惠顺帝这么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当的,见此情形,心中已经猜到了太后的意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过还是恭敬地问道:“母后可是想到了什么?”
“哀家五十岁了,贵为皇太后,荣华富贵不缺,又有你这样孝顺的儿子,已经心满意足了。”太后叹道:“哀家这心里只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阿瑶那个孩子。自从她伤了脸,心里就没有痛快过,日日忧思难眠,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可就垮了。”
说到这里,惠顺帝已经十分确定太后想要什么了,他还是岔开了话,“那可如何是好,请太医看看,开个解郁安神丸吧?”
太后摇头,“药能医身却医不了心,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阿瑶心结不除,身体是好不了的。”
惠顺帝沉默了,小儿子本来就不愿意娶夏思瑶,要是再把婚期提前,恐怕他更难过了。
“当初太子生病昏迷的时候,太子妃嫁了过去,经过这一冲喜,太子的身体竟然越来越好。”太后瞅了瞅惠顺帝的脸色,“哀家琢磨着,不如让阿瑶也早点成亲,没准这样一来,阿瑶的身体也就不药而愈了。”
惠顺帝没有说话。
太后叹道:“要说哀家有什么心愿,那就是希望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阿瑶身体不好,哀家哪有心思办什么寿宴。”
惠顺帝勉强道:“可是远山十月份和秦侧妃大婚,一个月后就是您的寿宴,礼部已经忙得团团转了,没有能力再筹备一个侧妃的婚礼。再说,很多东西也需要提前准备的。”
“这有何难。”太后笑道:“既然已经筹备好了十月份远山和侧妃的婚礼,那侧妃究竟是姓秦还是姓夏又有什么关系呢。同样是侧妃,婚礼的规格不用变,旁人也只知道二皇子要娶侧妃,并不知道要娶哪一个。”
惠顺帝不乐意,“可是远山对于和秦侧妃的婚礼已经期待了很久,就这么换掉——”
“又没说不让他娶秦侧妃。”太后皱眉,“只是稍微延迟些天,等哀家的寿宴办完,让礼部接着筹备他娶秦侧妃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十月份小儿子娶夏思瑶,十一月太后五十大寿,之后就是过年,一系列的祭祀活动,礼部正是最忙的时候,小儿子要想娶秦侧妃,就得等到开春之后了。
惠顺帝想想就心疼小儿子,可太后用十分重要的五十大寿来压他,他要是不答应,就是大大的不孝。
……
萧岷得知自己十月要娶的不是桑桑,而是换成了夏思瑶,差点气疯,跑到乾清宫闹了一通无果,又跑去慈安宫,被太后软硬兼施地推了回去。
萧岷哭丧着脸,去了桑桑住的小宅子。
桑桑已经听说了此事,她倒是没哭没闹,反而安慰萧岷,“殿下也别太难过了,有些事情晚一点儿未必就是坏事。”
萧岷难过地拉着她的衣袖,“我不想娶夏思瑶,我只想娶你。”
“太后这逼婚也不是头一次了。”桑桑叹道:“你知道当初姜尚书被迫娶了平阳长公主,他是怎么做的吗?”
萧岷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做的?”
桑桑低声道:“这件事你要保密,不能传出去。我听婳婳说起过,姜大人从来没有碰过平阳长公主,就连洞房花烛夜也不例外。”
她歪着头看了看萧岷,她这么说自然是不希望萧岷碰夏思瑶。她与太后是不死不休,与夏思瑶同样是水火不容,她不想看到夏思瑶生下萧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