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家让你住——叶惜语
时间:2019-06-06 03:24:30

  夏菱刷着微博, 看着评论里清一色的彩虹屁, 心情有些复杂,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后悔。
  就好像本来是属于她的东西,被别人发现围观, 并且试图把东西抢走。
  夏菱把这种感觉归于恋子情节。
  叹息。
  儿砸长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爸爸。
  节目组的官博私信她,说为了表达感激,想送她一张公演门票,薛煦等选手都会上台表演。
  夏菱婉拒,回复四个字:不用,谢谢。
  没有说原因。
  官博意外,但没有强求。
  后来夏菱看到有一期,薛煦录了一个感谢part,面带官方微笑,礼貌生疏,漆黑的眼睛看着镜头。
  他说:“谢谢那位给我投了三万票的粉丝,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继续加油的。”
  夏菱= =,谁喜欢你了,少自作多情了,要不是看你太可怜,鬼才理你。
  她从没在网上发过声,但一直关注着节目走向,薛煦的票数虽然上来了,但离出道位还差得远,而第一名是易白,他的话题度最高,唱跳俱佳,长相不俗,他以前就参加过很多节目,有庞大的粉丝基础。
  到了第九期的时候,薛煦的人气像是遇到了瓶颈,票数总在十几名徘徊,死都上不去,和他同组的人蒸蒸日上,就他一人原地踏步。
  夏菱看得都快急死了,你特么能不能争点气啊?我在你身上可是投了六万啊六万!
  主要还是因为薛煦表现得太高冷了,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表现,性格沉闷,其他人自我介绍的时候,总会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担当,或是在队伍里负责什么,提高观众对自己的印象。
  可薛煦不会,拿到麦克风,就一句——“大家好,我叫薛煦,请多指教。”
  鞠躬,感谢,中规中矩,然后迅速把麦克风传给后一个人,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而当组里其他人都争着当center当队长,就他佛系的坐在一旁,无所谓的擦汗说都可以,毫无进取心。
  呵呵。
  夏菱觉得这个人没救了。
  出得了道才怪。
  果然,最后一期,公布最终投票结果,薛煦第十五名,与出道位失之交臂。
  夏菱的心在滴血。
  为她的六万块钱滴血。
  果然真情实感的追星会有报应的。
  血淋淋的教训!
  后来,夏菱看到他又参加了很多别的节目,其中有一档智力节目,他在里面的表现比选秀时抢眼,淡然自若,智力超群,竟然坚持到了最后一轮比拼。
  嗯……虽然结果还是输了,但她看到他的微博粉丝越来越多,直到年初出来的古装剧《云箭》大火。
  《云箭》制作精良,剧情跌宕,大牌云集,都是老戏骨,他作为男二,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演技丝毫没有逊色,看得人直呼过瘾,在全国掀起了一股热潮。
  薛煦得以真正爆红,加上背后的经济公司给力,出圈,以演员的身份,国民度远超当初的易白等人。
  之后他又陆续拍了很多戏,什么类型都有,现在就有一部都市情感剧在连载,叫什么调酒师,男主职业是调酒师,和女主在酒吧认识,陷入爱河,角色挺适合他的,他本来就会调酒。
  然而夏菱没看过。
  当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消息时,她就不再关注他了。
  也许应了那句老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但与她无关。
  夏菱洗澡回来,吹头发时,阮丹趴在床上看电视,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蒋月然和丁蓉蓉吓了一大跳。
  夏菱也侧目望去。
  “薛煦的荧幕初吻没有了!”阮丹鬼哭狼嚎。
  “什么什么,我看看!你在看调酒师对不对?”蒋月然立刻走过去,“我早就听说调酒师里有吻戏,没想到是真的,亲得怎么样?激不激烈啊?”
  阮丹哭丧着脸点头,“我的男神不纯洁了,嘤嘤嘤。”
  蒋月然好奇的拿过她的手机看,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转头,惊讶的看到了夏菱,“你怎么也过来了?”
  夏菱不说话,静静看着阮丹的手机。
  屏幕上,正上演着一出吻戏。
  暧昧的灯光下,他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低头,黑发垂落,面容埋在阴影中,唇齿与她热烈纠缠。
  光线明暗不定,欲望横生。
  拍摄得很清晰。
  夏菱甚至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舌头和女子唇边流下的唾液。
  蒋月然看她的表情,嘲笑,“喂,你该不会和丹丹一样,也是他的女友粉吧,看不出来你也这么幼稚。”
  夏菱说:“我不是。”
  “可你明明……”
  夏菱看她一眼。
  蒋月然噤声,因为她的表情太恐怖了。
  夏菱看着她,一字一顿,“我、不、是。”
  #薛煦吻戏#今晚就上了热搜,大爆。
  薛煦正在接受采访,穿着卡其色毛呢格子卫衣,黑发垂额,清俊秀雅,话筒对着他,记者提问:“拍吻戏是什么感觉?”
  薛煦说:“那是替身。”
  “啊?”
  想来是没采访过这么真实的明星,记者的手抖了抖。
  “那是替身。”薛煦再次肯定道,不好意思的对着镜头笑了笑,“抱歉,让观众朋友们失望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种戏,今后可能也不会去拍,希望理解。”
  记者愣了许久才道:“为什么?”
  “只是我个人的原因,与他人无关。”薛煦淡笑。
  ……
  采访结束,薛煦进化妆间休息。
  周嘉江怒气冲冲的推门进来,西装革履,浓眉俊目,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薛煦一脸无所谓,“估计会被喷死吧。”
  周嘉江简直要被他逼疯了,抓狂,“知道你还乱说,天啊,我又要被王姐骂了!”
  薛煦凉凉开口:“周嘉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还记得我当初力排众议让你当我经纪人的原因吗?”
  “当然了!”周嘉江肃容:“处理你的日常活动和经济事务,尽最大努力帮你拿到第一手资源,接戏接代言接广告,助你走向人生巅峰!”
  “屁!”薛煦拿书扔他,“明明是减少工作量争取假期让我早日退休。”
  他揉了揉太阳穴,面色疲惫,“妈的,怎么感觉你接手后,我越来越累了。”
  “哎哎,在外面你注意点形象行吗?”
  周嘉江瞪了他一眼,四处看了看,幸好房间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做贼心虚的锁上门,嘀嘀咕咕:“要不是为了我家薇薇,我才不来受你的气呢。”
  薇薇,原名郝薇,是某著名女团的成员,青春靓丽,甜美可爱,是周嘉江的女神,他的性子一向贪玩,毕业后,工作换了十几份,就是安定不下来,后来在一档节目中,对郝薇一见钟情,为了接近她才涉足娱乐圈,以成为她的经纪人为目标,近水楼台先得月。
  本想先带个薛煦练练手,结果一练就是地狱难度的。
  周嘉江后悔莫及。
  薛煦满不在乎,无聊的看着镜子,沉默了一下,问:“人有消息没?”
  周嘉江顿了顿,心生感慨:“你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吗?想当年,她揍了你一顿,你也是这样……”疯狂的找她。
  薛煦不耐,“少啰嗦,有没有?”
  “没有。”周嘉江很干脆的摇头,“你现在这么大能耐,怎么不自己找?”
  “我找得到还会问你吗?”薛煦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两年多了,他找了她快两年多了,而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彻底不见了。
  她会去哪呢?
  薛煦拧着眉,唇角紧抿。
  周嘉江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叹气,谁能想到台前光鲜亮丽的薛煦,台下消沉而颓然。
  “你还是死心吧。”周嘉江道:“谁叫你当初要撒那种谎,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和你老死不相往来,而且你现在这么红,她不可能不知道,却从来没有找过你,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闭嘴。”薛煦冷道。
  “我看啊,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粉丝上,她们对你才是真爱啊。”周嘉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长吁短叹,“你刚出来那会儿,什么名气都没有,就有个土豪粉丝一口气花了六万给你投票,真的,当时我都被感动到了,你真的忍心谈恋爱伤她们心吗?”
  “……”
  薛煦不想理他,当耳旁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当初她从美国回来,他一直以为,她会回夏家的,毕竟过去这么久,夏卓群也表现出了悔意,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他以为她会回家的。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些年来,夏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唐雁梅终究还是判了死刑,去年十二月份枪毙,夏冉冉伤心欲绝,毕业后就去了外地工作,很少回家。
  夏卓群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重新开了一家公司,只是规模较小,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
  他老了。
  薛煦多次到访夏家,恳求夏卓群,如果她回来了,请一定要告诉他。
  这个苍老的失去了妻儿的男人,满脸悲怆,用过来人的语气对他道:“你放弃吧,她不会回来的,她其实和雁梅很像,心比谁都狠,受不了背叛,即使你曾经对她多么的好。”
 
 
第84章 
  夏菱接到陌生的电话, 对方说:“你好,这里是xx医院, 孙千南女士今天上午脑梗发作被送到我院救治, 你能过来办一下住院手续吗?”
  夏菱差点以为是诈骗电话,孙千南是谁?不认识, 她刚要挂掉,想起了什么, 不确定问道:“孙千南女士年纪多大?”
  对方答:“五十八岁。”
  夏菱:“……”这种时候应该称呼为奶奶或婆婆吧, 很容易误导人的知不知道!
  确定了身份,她问清医院地址, 当晚就过去了一趟。
  孙婆婆是她以前的邻居, 刚来锦州的时候, 她租了一间普通的民房, 隔壁就住着孙婆婆。
  孙婆婆是一位慈祥温柔的老人,身材矮小佝偻,却很有精神, 她一生未嫁,膝下无子,老无所依,夏菱搬来以后, 对她很照顾, 把她当孙女看待。
  夏菱心怀感恩,上大学搬走以后,隔三差五的会买些水果或保健品来看望她。
  到了医院, 孙婆婆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年迈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她的意识是清醒的,看到夏菱时,眼睛红了一圈,苍老的手颤巍巍的伸向她,老泪纵横,“对不起啊,菱菱,麻烦你过来一趟,可是我除了你,实在不知道找谁才好,我只相信你。”
  “没关系的,婆婆,你好好休息吧。”夏菱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不太好受,帮她把被子盖上去一点。
  孙婆婆虚弱的笑了笑,把退休金的存折给她,就安心的睡去了。
  夏菱什么都没说,拿着存折去给她缴住院费,密码婆婆早就告诉过她,所以手续很快办好。
  孙婆婆不缺钱,缺的是陪伴,是一个照顾她的人,曾经她给自己请过保姆,但最后保姆卷钱跑了,从此很难相信别人。
  医生说,婆婆的情况不容乐观,最好有人留下来守夜照顾。
  夏菱便没走,打电话给阮丹,告诉她实情,要她帮忙糊弄查寝,糊弄不过去就实话实说。
  孙婆婆一直陷入昏睡状态,中途,大小便失禁,护士不管这个,夏菱亲力亲为,面不改色的给她换衣服裤子,装在盆里拿去卫生间洗。
  邻床的病人看到她的举动,好奇的问她和婆婆是什么关系。
  夏菱说:“邻居。”
  病人不信,邻居当的比孩子还孝顺,这不扯淡呢。
  夏菱淡淡笑了笑,没解释,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孙婆婆能让她找到共鸣,透过她,仿佛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安静得死在一个角落都没人发现。
  似乎孤儿天生就有这种不安全感。
  孙婆婆醒来了,看到她,皱纹舒展,眯着眼睛笑说:“我家菱菱真漂亮。”
  夏菱哭笑不得,“您好些了吗?”
  “嗯。”孙婆婆咳嗽一声,“你上大学这么久,有没有谈恋爱?”
  夏菱摇头,“目前没这个打算。”
  “唉,这怎么行,再不谈就老了,有喜欢的就要把握机会。”孙婆婆劝,见夏菱想说什么,摇摇头道:“你先让我说完,我知道你一定想说你还年轻,不急,但不是这样的,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她苦笑了一下,眼睛混浊苍茫,“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要强,独立,努力,从来没爱上什么人,也不喜欢和男生接触,觉得一个人能活得更好,随着年龄增长,我到了三十岁都没谈过恋爱,而那时候,父母急了,逼我相亲,可他们越逼,我逆反心理越重,不想将就着找男人嫁了,可一大把年纪,哪有好男人让我挑,父母总会老去,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我才开始后悔,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我自作自受。”
  “所以菱菱啊,不要冲着爱情去找男人,那都不靠谱,现实里太少了,要谈就奔结婚,看他爱不爱你,有没有责任心,这个最重要。”孙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苦口婆心。
  “嗯……”夏菱敛眉轻应,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我想看电视,能帮我打开吗?”孙婆婆看向对面墙上的液晶电视。
  “好。”夏菱拿遥控器打开了,调到对方平时喜欢的都市新闻。
  “不看这个,我来调吧。”孙婆婆一反常态的摇头,拿过遥控器,调到了一个卫视台,里面正播着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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