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三姐妹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大姐喜欢就好。”
  院子里,毅哥指着一处,脆声道:“爹爹,你看这里竟有座桥。”
  翊哥淡笑道:“这桥叫做断桥,此桥将府中少爷与姑娘们的院子分成两处。”
  “大舅舅,那边可有什么好玩的?”
  “过了断桥有一练武场,一会儿让人带你去看看。”
  “什么是练武场?”
  翊哥淡淡道:“你去看了就知道。”
  众人漫步至练武场,翊哥轻声道:“二弟,你带毅哥去玩一会儿。”
  仁哥微微点头,牵着毅哥的手走进练武场,陪他东看看,西摸摸,毅哥看到每一样兵器眼里都泛着光,至于锋利的刀剑,仁哥自然不会让他碰。
  宋天华咳了咳,轻声道:“翊哥年岁不小了,可有定亲?”
  翊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尚无。”
  宋天华噎了下,又道:“你已是举子功名,今年秋试可会儿参加?”
  “自然!”
  宋天华嘴角抽搐两下,轻声道:“听闻曹丞相家的嫡幼子曹霁光也会参加今年的秋试?”
  “是又如何?”
  “据说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坊间流传若他参加今年的秋试,状元之位非他莫属。”
  翊哥收回看向毅哥的眸光,转头看着他,淡淡道:“诗、词、赋以及时艺,这其中不免人才辈出之人,但你又怎知没有胜过他们之中的人。”
  宋天华讪笑道:“翊哥说的是,是姐夫狭隘了。”
  半响儿后,气氛竟有些凝滞,只听翊哥淡淡道:“不知姐夫平日喜好些什么?”
  宋天华脸色尴尬,讪讪道:“府中内务繁多,平日也就帮我爹打理下府中大小事宜。”
  “姐夫受累了。”
  妻弟这话好似一般闲谈又好似带着一丝讥讽,宋天华细细窥觑他的脸色,却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不由道:“翊哥平日喜好些什么?”
  翊哥淡淡道:“自然是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宋天华脸色再次僵硬,扯了扯嘴皮:“想必今年秋试翊哥定能金榜题名。”
  “不该是高中榜首吗?”
  宋天华讪笑道:“对,对,是姐夫不会说话,翊哥莫要介怀。”
  还好毅哥跑过来,拉着他爹的手,脆声道:“爹,日后我要当大将军。”
  翊哥淡淡道:“姐夫,家中因二哥要去戎武,大伯母竭力反对,府中众人皆是胆战心惊,更加不敢提‘将军’二字,遂姐夫切记莫要让毅哥提及这二字。”
  宋天华神色一愣,感激道:“多谢翊哥相告。”适才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胡乱猜忌翊哥,未料翊哥竟如此贴心,现下想来他乃读书人,一心只读圣贤书,便是知晓事情原委也不过气愤几日,气消后便在不会同他计较。
  翊哥摸摸毅哥的头,轻声道:“姐夫,咱们是一家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翊哥说的有理。”
  这时,小厮过来禀告:“四位少爷,大姑爷,大老爷及二老爷回府了。”
  宋天华身子一颤,小腿不由打着哆嗦,岳父回府见到他,会不会劈头盖脸一番数落,想及此,不仅腿打哆嗦便是嘴唇也微微发斗。
  二房少爷们纷纷往前走,未料翊哥突然回头,淡淡道:“姐夫,可是有事?”
  宋天华咽了咽口水,讪笑道:“无事,无事。”
  “那便一起走吧!”
  宋天华苦着脸跟在其后。
  书房,老太爷轻声道:“曹丞相找你们兄弟所谓何事?”
  大老爷叹气道:“如今皇上已到了而立之年,群臣们讨论立嫡立长一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天爷顿了顿,又道:“曹丞相可有说,他欲意哪边?”
  刘仲修淡淡道:“嫡。”
  老太爷垂下头,淡淡道:“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
  “爹,这事咱家参与不得,如今二弟回京述职,朝堂之上又大受圣上褒奖,虽我早将兵符交还与圣上,但手下将领到底都是我提拔之人,对我忠心耿耿,”顿了顿,又道:“眼下咱们家正是风头正足之时,只怕有心人会打咱家的主意。”
  “老大言之有理,咱们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有以不变应万变,”随后老太爷看向刘仲修,轻叹道:“为父知你这些年一直外任,好不容易被圣上调回京中,官阶又升了一品,可眼下这时节却是不能替你大张旗鼓的庆贺。”
  刘仲修淡笑道:“爹,您莫不是把儿子当成弱冠之年的幼子,这些年外任他乡,儿子别的不明白,却也懂得这东西面上好看却不如握在手心实惠,孰重孰轻,儿子焉能不知。”
  老太爷大笑一声:“好,好,如此为父便放心了,日后你跟你大哥,一文一武,在朝中用心为圣上分忧解难,至于立嫡立长之事,任谁劝说也不可妄言。”如今朝堂分歧越来越大,说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遂此时的镇国将军府不能出一丝纰漏。
  大老爷及刘仲修恭敬的揖礼道:“爹放心,儿子们定守护好镇国将军府。”
  老太爷不住的颔首,笑容满面道:“老二,翰文早已过府,过会儿你且去见见他。”
  刘仲修身子一愣,恍然大悟:“珍儿可是回府了?”
  “他们一家四口晌午来府,至于翰文一直在等你,怕是想亲口恭贺你高升。”
  刘仲修淡淡道:“爹不用替他美言,翰文不是在等我,他是不敢提前走。”
  老太爷挥了挥手,淡笑道:“左右都无妨,你们兄弟俩出去招待他吧!便是不顾及珍儿的面子还要给安国公府留几分颜面,切记行事不能过于激进。”
  “爹,儿子明白。”
  兄弟俩出去后,就见厅中大房二房众人早已立在厅中,小辈们一同对刘仲修行礼问安,恭敬道:“恭贺爹爹升迁之喜。”
  “恭贺二伯升迁之喜。”
  “恭贺二老爷升迁之喜。”
  刘仲修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满脸笑意道:“好,好,都赏,都有赏。”
  二太太移步上前,福了福身,低声道:“妾身恭贺老爷升迁之喜。”
  刘仲修上前一步扶起她,轻声道:“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二太太眼眶一红,低声道:“妾身不辛苦,这些年老爷外任他乡,一路殚精竭虑,披星挂月,其中心酸苦涩,妾身焉能不知。”
  此话一出,刘仲修想起当年任穷乡僻壤的知县,苦的连喝水都带着泥沙,唉!往事不堪回首,现下想来自任了苏州知府后,他才慢慢熬出政绩。
  大太太走上前,含笑道:“恭喜二弟,这些年你受苦了。”
  谁料,刘仲修猛然对她揖了一礼,恭敬道:“这些年弟一直外任他乡,未曾尽到一丝为人子的孝心,家中老父全靠大嫂替我夫妇在旁尽孝,偌大一个府邸,更是全部仰仗大嫂主持中馈,其中艰难酸苦,弟焉能不知,遂请大嫂受弟一拜。”
  见此,二太太随老爷一同恭敬的对其福了福身。
  大太太眼眶微红,快走两步亲自扶起二太太的手,轻声道:“二弟快快起身,且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互相照拂本是应该,再说为人子嗣,我焉能不对公爹尽其孝心。”
  二房夫妇起身后,大老爷含笑上前:“自家兄弟何须这般客套,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这等事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大太太拿起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老爷说的是。”
  此时此刻,大太太与二太太妯娌间竟再无一丝龌龊,神色皆是感慨这些年的不容易。
  随后,大老爷大臂一挥,大笑道:“都是自家人,坐下说话。”
  大老爷与刘仲修分为坐在上首,两边分别坐着大房二房众子女,不过皆是少爷们坐着,姑娘们立在身后,待大老爷看到宋天华时眸光一顿,淡笑道:“我与二弟方到府便听下人们禀告,说翰文一家来府,本应立即出来招待你,不过有些要紧之事跟老太爷说,遂回府至今方出来。”
  宋天华小心的觑了觑岳父的脸色,见其眉眼带笑,心中舒了一口气,上前揖礼道:“小侄拜见岳父,大伯父。”
  刘仲修淡笑道:“大哥,翰文与咱们是一家人,便是让他等一会儿,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说的可对,翰文?”
  宋天华嘴里发苦,他就知几日前那件事,岳父并未释怀,没有当众给他难堪,已是心存侥幸,恭敬道:“小婿本就是小辈,等长辈召见本是理所应当。”
  刘仲修点了点头,冷不丁道:“今日你家中洗三宴,都有何人去了?”
  “不过是家中一些亲戚友人,及相熟一些官宦人家的女眷。”
  刘仲修颔了颔首:“这几日老太君身体可还好?”
  “曾祖母身体十分康泰,特意叮嘱小婿为您单独置一桌酒席,”话到此处一顿,又道:“不过曾祖母听说您官阶高升一事后,喜得连连道好。”
  闻言,刘仲修脸色缓和不少,轻声道:“待你回府后,替我跟老太君道谢,若不是我官升一品且立即授官,轰动之于一下朝便被人拉走,说不得立即过府拜访老太君。”
  宋天华又道:“曾祖母听闻岳父高升后,便与小婿道,如此光景,您怕是不能过府来吃喜宴。”
  “老太君英明。”
  二太太轻声道:“老爷,您别光顾着高兴,女儿们可是等了您很久。”
  刘仲修诧异道:“何事?”
  二太太捂嘴轻笑:“自是恭贺您升官一事。”
  刘仲修看了眼亭亭玉立的五朵金花,含笑道:“看来你们是有所准备。”
  三姐最为年长,遂带着四姐妹上前,对其恭敬的福了福身,低声道:“女儿们恭贺爹爹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刘仲修大笑道:“好,好。”
  三姐顿了顿,轻声道:“爹爹,今日您高升,女儿纠结半天方想到送您一副字。”说完脸色绯红,低声道:“女儿的字着实难登大雅之堂,遂求大哥提的字。”
  “无妨,你的心意为父收到了,”刘仲修含笑道:“将姑娘的字打开,让我看看题的何词?”
  两名丫鬟上前将那副字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贺鹏程得志,花盛续登高’,大老爷看到后,不住道:“词提的好,提的好。”
  刘仲修神色满意,褒奖道:“赏,有赏!”
  四姐上前一步,轻声道:“明日起,爹爹便要入朝为官,女儿便提前做了一双鞋送给爹爹,希望您脚踩七彩祥云,步步登高高升。”
  “赏,有赏!”
  五姐脸色微红,轻声道:“女儿女红不甚好,唯有求夫子做了一手贺词,志在高天步步云梯攀桂树,胸怀天下腾腾骏马奋雄程。”
  “五丫头有心了,这词做的好,赏!”
  刘湘婉与七姐送的相同,皆是一个荷包,不过一个看着针脚精致,一个看着针脚粗糙,刘仲修拿在手心,含笑道:“你们绣的荷包很好,为父很喜欢。”
  二太太在旁轻笑:“老爷,为了给您准备贺礼,五个丫头可是没少费心思。”
  “赏,都有赏!”
  宋天华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敢说,适才岳父看向他的眸光阴冷又霸道,他唯有屏气凝神,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
  一家人这般说说笑笑的过了一个时辰,这时大太太开口,轻声道:“如今日头已然夕下,咱们还是早些用膳吧!”
  大老爷颔首道:“也好,”看向旁边的小厮,轻声道:“请老太爷出来用膳。”
  小厮躬着身子应道。
  待老太爷出来后坐在上首,众人方脚步轻移的入席,自是男女不同席,老太爷淡淡道:“用膳吧!”
  睿哥自进到厅中便不由自主的看向六妹,她明明知晓却故作不知,即便他二人眼神对视,六妹也会立即垂下眼眸,见此,睿哥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逮到她狠狠揉捏她的肉脸。
  好不容易熬到晚膳结束,众人纷纷离开,被人时刻紧盯的刘湘婉只觉头皮发麻,挽着三姐的胳膊,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三姐愣了愣,缓缓点头。
  拐角处廊亭下,昏暗的烛光一闪一闪,三姐小声道:“那处好像有个人影在晃动。”
  刘湘婉早看出此人是谁,低叹道:“却是有人立在那。”
  三姐恼怒道:“黑灯瞎火,站在昏暗处不是吓唬人吗?”气愤之下拉着她走上前,恨声道:“让我看看是哪个皮紧的东西,待我逮到他,非收拾他不可。”
  刘湘婉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三姐,慎言,慎言。”此话若被二哥听到,还不定惹出什么是非。
  待到了人影处,随着丫鬟们提的灯笼照亮来人,果然如刘湘婉所料,却是守株待兔的睿哥,只见其板着脸怒视姐妹二人,三姐不自觉后腿一步,讪笑道:“原来是二哥。”
  睿哥冷哼道:“这回看清楚了,不是皮紧的奴才。”
  三姐讪讪道:“不过是说着玩……”二哥当真武艺高超,隔了两丈远还能听到她与六妹的私语。
  刘湘婉福了福身,低声道:“二哥。”
  睿哥似笑非笑:“六妹,你让我好等。”
  三姐看看六妹,又看看二哥,皱眉问:“二哥为甚等我六妹?”她可以随意欺负六妹,却不容许旁人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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