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被逼迫和自愿完全是两种效果。
陆以凝自认为厨艺已经拿得出手了,但是可能真是心不甘情不愿,加上又对两天不见的人日思夜想,导致两盘菜端出来,才被夹了两口就被人碰了。
平时还好,偏偏今天陆以凝也没吃几口饭,又干什么都是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陆欣蓉刚把筷子转去夹别的菜,旁边的丈夫就咳了声,“干什么呢你?不知道我们凝凝在厨房待了好久才炒好的吗,你不吃像话吗?”
“……”
当然不像话!
一家人都无比纵容陆以凝,吃到最后,反倒她做的那两道菜全部空了盘。
陆以凝心情总算好了点,晚上跟三口打完牌之后,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她编辑了一条消息给唐慕白发过去:【学长,新年快乐呀。】
唐慕白:【新年快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陆以凝和唐慕白认识的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
陆以凝在家里宅了好几天。
她对唐慕白虽然还没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但是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
实在没办法,陆以凝只能化思念为睡眠。
下午睡,晚上睡,只要没事就是睡。
初六下午,陆以凝吃过午饭后修了会儿片子,一觉睡醒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她睡得口干舌燥,正打算下楼去倒水喝,刚一开门,隔壁房间就传过来一声咆哮:“卧槽唐慕白你拿王炸炸我的对三是吗!”
第23章
谢坤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这一声吼从书房半掩着的门中传出来, 把门外的陆以凝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全部被谢坤口中那个名字吸引过去。
陆以凝可不管谢坤是为了什么生气,只要一听到唐慕白的名字, 她全身的细胞就立刻兴奋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连水都不想下楼倒了, 就想直接推开门进去。
好在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稍微冷静下来些之后, 陆以凝呼了口气,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她最近受了寒,嗓子有点不舒服, 倒了杯热水捧在手心慢吞吞地喝, 一杯水下去,就用了足足五分钟。
谢坤似乎是被谁安抚地平静下来, 这几分钟都没再咆哮。
陆以凝又倒了一杯水, 上楼路过书房门口的时候, 谢坤的声音又传过来:“唐慕白, 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你怎么又炸我?!”
谢坤被炸地没了脾气, 连咆哮都咆哮不出来了。
上一把他被炸尚还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他跟唐慕白不是队友, 人家牌大想炸他他也管不着。
没关系, 他可以忍。
但是这次他们是队友了, 唐慕白还炸他又是怎么回事?
谢坤本来就是暴脾气,深呼吸好几次,最后才平静下来,他也想开了,老神在在地往椅背上一靠,“行吧,这次要是输了钱你替我出。”
“可以啊,”唐慕白偏头看着手里的牌面,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你叫我‘爸爸’我就替你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坤实在忍不下去了,他把牌一扣,开始反抗起来:“我玩不下去了,我强烈要求换牌友!”
对面这人今天就跟吃错了药一样,再也不是他可爱的小白了。
谢坤转头看向陆竟行:“阿行,我们可爱的小学妹呢?都这个点了,她也该睡醒了吧?”
陆竟行看了眼手机,“我去叫她。”
他的交际圈跟陆以凝完全不一样,以前他是不怎么带陆以凝跟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一起玩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毕竟大家都认识了,加上陆以凝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陆竟行怕她闷坏,所以也就没拒绝谢坤,放下牌准备去敲隔壁的房门。
结果刚一出门,刚好看到端着水杯上楼的陆以凝,他愣了下,“醒了?”
陆以凝点头。
门开着,所以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也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谢坤人没站起来,声音倒是先高高扬了起来:“学妹,你会打牌吗?”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会不会打牌陆竟行一清二楚。
他站在门外,问:“进来打几圈?”
陆以凝抿了抿嘴角,不敢把自己此刻兴奋激动的心情全部表露在脸上,十分矜持地点了点头,“好啊。”
陆以凝的牌技肯定不像赌圣那样出神入化,不过每次打牌她的运气都奇好,每次都能拿到一手好牌。
好到闭着眼睛基本也不会输的那种。
陆家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时不太跟她打牌,每次逢年过节活跃气氛要打牌的时候,也会提前准备好输的钱陪她玩。
但是陆家人知道,不代表陆竟行的朋友也知道。
谢坤就是其中之一。
陆以凝是替的唐慕白,前几轮的时候谢坤还没察觉出什么,除了觉得这个学妹手气过分好了点,也没有多想。
后来在他连续输了七八次之后,他就开始皱眉了。
别的不会,扰乱军心他在行。
谢坤咳了声,语气亲昵熟稔,“学妹,我们好像挺长时间没见了,刚才跟你哥都问你好几次了,有没有想哥哥啊?”
陆以凝正在专注看牌,没听清他说什么,含糊地应了声。
想他了还不给他放点水!
谢坤正准备耐心引导一下,坐在陆以凝身后本来正在玩手机的唐慕白就嘴角一歪,鄙夷地轻嗤了一声。
他权当没听见,继续跟陆以凝聊 天:“学妹,哥哥都连着输了好几次了。”
陆以凝又“嗯”了一声。
谢坤:“再输钱把钱都输没的话,就没办法打车回家了。”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富家子弟来说,输多少钱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子问题啊!
连着输这么多次,跟扒光了他的衣服让他裸奔当众处刑一样,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陆以凝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她这次又是一手好牌,本来还打算拿炸弹炸人的,一听谢坤这么一说,犹豫了几秒没有炸出去。
唐慕白眼睛一抬,瞥见她手里的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这一局谢坤难得在对面的严重放水中扳回了一城。
有一就有二,谢坤见这法子又用,继续跟陆以凝套近乎:“以凝,你最近在干什么啊?”
他干脆把称呼都给改了。
陆以凝也没在意,又问必答:“在家里修图。”
“你们学摄影的平时累不累啊?”
“还行。”
“你们院女生多不多啊。”
“不太多,我们专业就两个女生。”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话题从专业谈到了旅游,明显越聊越欢。
比起谢坤,他今天简直备受冷落。
本来以为又段时间没见陆以凝,这丫头肯定想他了,结果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没怎么正眼看过他。
亏他还因为谢坤之前一直跟陆竟行问起她,不分敌我地炸了他好几次呢。
唐慕白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抬手按了按眉心,然后起身。
陆竟行看他一眼,“干什么去?”
“困。”
陆竟行点点头,“楼上有客房,你去睡一会儿。”
唐慕白没说话,“砰”地一声,门关上。
陆以凝端了半天的肩膀立刻垮下来,两条眉也跟着拧巴了下。
朝思夜想的主角走了,陆以凝当然也没了和谢坤东扯西扯的心思,恹恹地又打了几轮之后,就借口图还没修完,也从书房里溜了出来。
陆家是三层别墅,三楼除了一个小的放映厅,基本上全是客房。
陆以凝在自己房间待了小半个小时,最后实在没忍住,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为了怕被人抓个现行没有理由给自己辩解,她还特地把自己的高数书给带上了。
今天阴天,六点钟外头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走廊里的壁灯亮着,陆以凝把脚步放轻,然后一间间地走过去。
第四间门没关严,虚虚地掩着。
这种感觉像是在做贼,陆以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门一寸寸地推开。
唐慕白果然在这个房间里。
床头的灯开着,光线昏暗寡淡,男生侧躺在床上,大概是真的困了,他眼睛闭着,似乎睡得正数。
他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胸口以下的被子盖得很随意。
男生睡相很好,安安静静,好看地不像话,就像是性别转换后的睡美人在,现在正等着她这个公主去吻醒。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以凝的心跳就莫名其妙快了起来。
她嘴角轻抿,手指攥紧,然后轻手轻脚地一步步地往床边挪过去,距离床还有不足十厘米的时候,她慢慢蹲下身,两人距离瞬间拉近,男生精致的五官在她眼睛里放大地无比清晰。
陆以凝突然就想起读高中时读的那些言情小说,具体名字他已经记不清了,就只记得好像是什么偷吻一百次之类的。
现在的情节就像是小说剧情,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不是女主角。
真亲下去的话,会显得她是一个趁人之危的色女。
但是不亲下去的话,这么好的机会又千载难逢……
陆以凝开始陷入前所未有的纠结当中。
亲还是不亲,这是一个问题。
第24章
陆以凝不是猥琐好色之徒, 加上从小生活在这种富二代圈子里, 精致金贵的就像是大草原上的羊,不是什么稀奇物种。
清秀的有,漂亮的也有。
各种各样的美少年, 在他们这个圈子应有尽有。
但是唐慕白跟别人都不一样, 男生脸上似乎写了“快来亲我”这几个大字,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
陆以凝舔了下唇角,用力吞了吞口水。
半晌, 在做完漫长又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 她还是心灰意冷地选择了后者。
亲是肯定不敢亲下去的, 陆以凝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在和那人距离还有十余厘米的时候,她就不敢再往前凑了。
两人距离已经很近,温热清缓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陆以凝盯着这张脸看了小半分钟, 然后伸出手去, 隔了几厘米在男生脸上虚空描摹了一遍。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下面男生弧度很漂亮的嘴唇。
他生得比一般男生要白一点,一张脸在暖黄色的灯光底下干净又柔和,一双眼睛闭着的时候微微弯着, 垂下的睫毛很黑很长。
她喜欢的人,可真好看呐。
陆以凝轻轻叹了口气, 把手收回来, 本来想趁唐慕白还没醒偷偷溜出去的, 结果刚要站起来,就因为蹲的时间久了双腿发麻没撑住,直接又原地坐了回去。
客房的地板上虽然铺了地毯,但是毕竟不太厚,加上陆以凝坐下去的那个动作不小,所以“噔”的一下,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响声。
陆以凝屁股倒是没觉得疼,她就是怕唐慕白会被这动静吵醒,连惊呼声都没敢发出来半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抬眼一看,那人眼睛还闭着。
陆以凝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她就又看到那人皱了下眉,就一下,幅度也不大。
但是即使这样,还是把她吓得不轻。
陆以凝觉得自己再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可能会心脏病突发。
为了避免再出现刚才的情况,她甚至都萌生了爬出房门的念头,结果还没实施,像是性别转换了的睡美人就睁开了眼睛。
陆以凝的视线还没来得及错开,就这样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实在是做贼心虚,一双眼睛挣得大大的,嘴唇因为抿得太紧有些泛白,但是脸又是红的。
完了,这比上课睡觉被老师抓可严重多了。
陆以凝此刻只恨自己不是土拨鼠,没办法遁地逃走。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唐慕白眼睛眯了下,轻悠悠地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
陆以凝惊呆了。
小说里的女主角偷偷亲了男主之后,男主明明当时什么不知道,过了好多年之后才会知道这件事,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完全行不通了?
被当事人撞破这种事,简直尴尬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偏偏陆以凝又是个容易想多的人,唐慕白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已经脑补出了一万句他的心里活动。
她连忙低下头,像是幼儿园犯了错的小朋友一样,没敢说话。
唐慕白睡的时间不久,还没到一个小时,但是这会儿也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跟前女孩子眉眼低垂,呼吸声轻的近乎听不见,看起来乖巧又温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这个“孤男”刚才还在睡觉,“寡女”想要干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追求唐慕白的人是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
表面上看起来很矜持,背地里居然还对他有这种非分之想。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丝毫不反感她这种行为。
而且不仅不反感,还有那么一点点似有若无的期待。
唐慕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陆以凝还是那副表情,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
唐慕白:“怎么不说话?”
陆以凝终于出了声:“不知道说什么……”
唐慕白差点被她逗笑,嘴角扬了一下才又轻轻抿起,“你刚才,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
她这次否认地倒快,头一抬,眼睛清澈明亮,像是在说真话。
房间空调温度开的不低,他身上又盖了被子,唐慕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下移,落到她泛着水光的红唇上,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