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有点方(穿书)——天行有道
时间:2019-06-08 08:24:27

  乔诚走得很慢,很稳,好像脚下临着万丈深渊,这短短的一段路被他走了一盏茶之久,那喜娘都快笑不动了。
  好容易送乔薇坐上花轿,乔诚轻轻将轿帘掀开一角,犹豫了一会儿,道:“妹妹,你若在宫中受了委屈,可别藏着掖着,一定要告诉爹娘和我,相府定会为你做主的。”
  虽说陆慎的人品他信得过,可宫里尽是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他担心乔薇的性子这样戆直,恐怕免不了吃亏——况且,万一太子不在了呢?
  乔薇朝他眨眨眼,郑重的点头,“我明白。”
  乔诚这才放心。
  隔着簇拥的人潮,乔薇看到母亲立在高高的台阶上,眼眶早就模糊,还得强支着同前来贺喜的夫人太太们应酬,不知怎的,她心里反倒酸酸软软起来,忙正襟危坐,用力忍了忍泪,免得毁坏这副仪容——宫里的贵人们要怪罪的。
  随着掌事太监一声尖利的呼喝,八人抬的大轿终于启程,乔薇耳听周遭锣鼓喧天,鞭炮声齐响,倒比她想象中的排场清减许多。到底是冲喜,不比正式成亲,太过聒噪惹恼了阎王爷就不好了。
  但是这样正合乔薇的意,她顶担心自己的耳膜会被震聋:一个快死的太子娶了个聋子,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现在倒是放松了,唯一的问题是花轿颠簸得很不舒服,肚子也跟着叫起来。乔薇庆幸昨天吃了不少东西,好歹可以压压饥,逢着今天这样忙乱,肯定没人顾得上给她吃食的,好像新娘子活该饿肚子。
  青竹这丫头十分机敏,出门前塞了两块糕给她掖在怀里,如今就在乔薇手中渥着。可她也没法子立刻享用,一来这样颠颠的不好消化,二来,她也不好为了点吃食蹭掉唇上好不容易染的脂膏,为了追求美,付出点牺牲也该值了。
  自始至终,乔薇都如盲人摸象一般,花轿何时抬进宫门,是从哪道门进的,乔薇一概不知。想来作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总该由正门进入,皇帝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东宫她已来过数次,路径可谓十分相熟,但今日的太子宫不复之前寥落,显得格外热闹,仅从说话的语声中,乔薇就能辨认出赵太后、韩贵妃等人,其余的或许她就不曾见过了,想来总是内外命妇一类。
  时辰已到,有人将半截红绸递到她手中,乔薇试着掂了掂,觉得那头的分量有些沉重,她还以为会抱只大公鸡来代替陆慎拜堂呢,或许是只羊么?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韩贵妃娇声笑道:“臣妾还以为太子病得起不来,如今瞧来竟颇有精神,可别撑不住才好。”
  赵太后的声调则是冷冰冰的,“放肆!大喜之日,岂容你说这些丧气的话,简直混账!”
  韩贵妃的脸色一定变了,可赵太后积威多年,饶是韩贵妃宠冠六宫也不敢与其硬碰,便知趣的后退一步,省得那老婆子得寸进尺。
  乔薇低垂着头,喜帕遮挡下,眼前只余一片漆黑。耳听礼官高声喝道:“一拜天地……”
  她跟着屈身,红绸那头颤动了下,想必陆慎在跟她进行一样的动作。
  不知他撑不撑得住,这会子乔薇反倒替他担心起来。要知道上次见他时,陆慎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或许陆慎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才强支着出来的,可面子这东西值得什么呢?她并不怕被韩贵妃等人取笑,她们的讥讽也伤害不了她。
  “二拜高堂……”
  乔薇定一定神,将思绪拉回。
  “夫妻对拜……”礼官继续唱道。
  这回两人应是面朝着面,乔薇留神望去,只能窥见红色的衣角与一方硬底的黑靴。
  的确是个男人。
  不知怎的,她心底蓦地松弛下来。这一日脑内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固然一半是出于同情才答应这门亲事,她并不怎么害怕守寡,可若陆慎真的病重不治,她也会于心难安。
  如今见他似乎好转了些,乔薇心底扎扎实实的感到欢喜。看来冲喜真的起到作用,若能一气将他的病势冲没了,乔薇很乐意做一回救死扶伤的义士。反正她嫁给陆慎也不是因为爱情。
  三拜完毕,寻常百姓这时候就能送入洞房了。皇家的礼仪更繁琐些,还得往太庙敬过祖宗,才算正式成就这桩姻缘。
  好在众人念在太子大病未愈,能简单的仪式就都简化。饶是如此,等所有的流程走完,天也早就黑了下来。
  乔薇可算被人送入布置一新的洞房,接着就等人掀起她的红盖头。可想而知,这样一层厚厚的粉是惊艳不了世人的。难怪都说女人结婚的时候最美,一个个顶着锅盔,哪还能瞧得清面目,自然只有闭上眼睛乱夸一气。
  喜娘将一杆长长的喜秤递到陆慎怀里,笑呵呵的道:“殿下,该您动手了。”
  陆慎毫不迟疑的接过,右手轻挑,露出一张白漆僵尸脸,乔薇努力朝他挤出一个娇美无限的笑——但愿他还认得出她。
  喜娘俱在一边凑趣,不住的发问,“如何?太子殿下,您倒是给句话呀!”
  陆慎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出自内心的道:“甚美。”
  呵呵,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乔薇又想翻白眼了,不过她现在的模样就够恐怖了,不能再吓着人,她还是矜持些为好。
  那喜娘顶会看眼色,因见情况特殊,太子殿下这脾气恐怕也不喜人闹洞房,因此简单寒暄后,便呼啦啦领着众人退下。
  室中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案上红烛高烧,映得每一个角落都光明如同白昼,乔薇顿觉自己无从遁形。而陆慎也没想到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她身前,跟个石柱子似的。
  唯独一双黑眸牢牢锁定她不放。
  气氛突然变得焦灼起来。
 
 
第23章 圆房
  亲, 这里是婚房, 不是刑场, 你就不能表现得更自在些么?乔薇小声嘀咕着,浑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也很不自然。
  陆慎就这样看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总算生动了些, 指了指桌上道:“你渴不渴?”
  乔薇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目即是银杯酒盏, 他想干什么, 想把自己灌醉么?
  乔薇不信他病中有这个力气, 不过男人精虫上脑却是不能不防的,尤其陆慎还在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
  未免激怒对方, 乔薇小心翼翼的扶着桌子起身,低声道:“我先洗把脸。”便飞快的朝后方跑去。
  她方才观察仔细,见这屋子的后头就连着净室,里头面盆清水一应俱全, 也不知谁想到这般周到——当然不一定为了洗脸,话本里头就时常“要水”“要水”的,傻子也猜得出里头内涵。
  乔薇脸上差点又飞红起来,亏得这层白浆糊住面目, 没人能探究她脑中不健康的思想。乔薇小心的用丝瓜瓤子蘸了清水, 细细将浓重的妆面洗去,接连抹了几道, 铜镜中的面容总算清爽了些,宛如芙蓉带露。
  简简单单才是真嘛!乔薇颇为自得地对着镜子转了几圈, 可惜这身衣裳太过累赘,险些将她绊倒。
  她连忙稳住身形。
  另一边,乔薇却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但并非向这边过来,而是打开房门出去。
  陆慎走了么?
  乔薇小心翼翼绕过盛放着各色珍贵古董的木架子,回到新房中,只见床畔已没了人影。
  看来陆慎真个走了,他要睡书房么?乔薇并没有什么不开心,她乐得如此,要是陆慎天天在她房里留宿,她才会觉得伤神呢。
  也罢,陆慎一走,她就能安心睡个好觉了。乔薇待要除去这身丝带累垂的衣物,谁知手一抖,怀中青竹为她准备的那两块糕点便掉落下来。
  根据五秒定则,当然是可以吃的。乔薇饿了一天,腹内早就空空如也,当下毫不犹豫地捡起,拍拍上头的灰,嚼都不嚼便咽下去。许是吞得过急,喉咙里险被哽住,乔薇又忙抓起桌上酒盏,直溜溜的将壶嘴对准口中。
  没有半点酒味,想来布置新房的是个细心之人,念在太子殿下病中不宜饮酒,才特意换成了这一壶白水。
  乔薇正喝得痛快,陆慎恰于此时推门而入,两个打了个照面,各自都有些无言。
  从陆慎的视角看来无疑是很不雅的,眼前女子衫垂带褪,露出雪一样的肩颈与半截玉腕,两腿叉开,腰身则拧成美妙的弧度,澄明的酒液当空注下,如同志怪小说里的白狐正在吞吐皓月的光辉——摆出这副风骚浪荡的模样,是在故意引诱他么?
  乔薇见他眼睛微眯,便知此人又想差了,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起,因为偷吃卡住了喉咙?多难为情!
  她只得努力端正身形,讪讪的转移话题,“殿下方才往哪里去了?妾身很担心你。”
  陆慎举起手中托盘,面无表情,“我怕你饿着,特意让小厨房准备些吃食,现在看来倒是不必。”
  显然他已注意到乔薇唇畔糕点的碎屑——偏她还不自觉的用舌尖轻轻舔舐,是生怕不够暴露,还是另一重诱惑的招数?
  陆慎的确觉得脐下有些微热。
  见他要把点心端走,乔薇忙一个箭步飞奔上去,生生拦在他身前,“别,既是殿下一番心意,妾身怎么也得领受。”
  陆慎慢悠悠的开口,模样活像灵猫戏鼠,“不怕撑着?”
  当然不怕,乔薇立刻拍胸脯保证。这姿势乔诚也常做,效果就没这般惹火,要知男子的胸膛是块铁板,铁板拍上去除了响声再无别的;女子的胸脯却有着软乎乎的触感,乔薇轻轻拍了下,那两团丰盈便极有规律的颤动起来。
  还说不是故意挑逗?陆慎的脸都快绿了,更得注意别将鼻血喷出来,莫说丢人,他如今的身子也禁不起折腾。
  乔薇浑然不觉他的异样,拿着那盘点心兀自吃起来,见他两眼如同喷火望着自己,倒有些虎口夺食的错觉,只好讪讪的伸出手去,“殿下想尝尝么?好吃的。”
  她自己连尝了几块,却觉得喉咙有些干,索性举起小银壶自斟自饮。
  陆慎:“……”
  他本想吃个交杯盏,好歹应了燕尔新婚的意头,谁知乔薇却全然没当回事,他不免噎得慌。
  陆慎闷闷的转身,“我先去洗漱。”
  见他往后头去,乔薇方松了口气,她故意弄出这样粗豪的做派,就是怕陆慎误会她出于少女的羞怯——他这人最好多心的。乔薇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答应这桩婚事纯粹是虚应差事,至于洞房花烛夜,那当然走个仪式就够了,她可不想这样那样的瞎折腾。
  净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想必陆慎洗了个澡。乔薇方才就闻到他身上就股淡淡的酒味,想是在前殿应酬宾客,不得不多饮几杯。
  听说喝醉了的人那玩意是硬不起来的,乔薇更觉放心。
  就不知陆慎会不会在这房中歇下,乔薇管不着许多,反正拔步床里有两条被褥。她索性掀开一套铺盖和衣而卧,这样陆慎回来的时候,她说不定已经睡着了,陆慎也犯不着对块木头发情。
  不知躺了多久,乔薇真个睡意昏沉起来,蒙昧中仿佛有人摇撼她的胳膊,乔薇迷迷蒙蒙睁开眼,就看到陆慎一身纯白亵衣立在她身前,头发上还有着湿乎乎的水汽。
  他这人本就身材高大,难为的是不显笨重,手足颀长,腰肢俢韧有力,远远地望着挺拔如竹,近看更是色气。乔薇向来知道他生得很好,只平素不怎么留意,如今灯下看人,倒觉英俊非凡,莫敢逼视。她脑子里蓦地蹦出两句话: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尤其他那件里衣仅是松松披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同样挂着洗浴后未干的水滴,缓缓地滑到腰腹上去。
  腰腹处优美的线条乔薇就不好意思细瞧了,她假装睡意朦胧,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充作梦中的呓语。
  陆慎低低笑了一声,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接着便去解她领口上的纽子。
  乔薇被迫清醒过来,警惕的挡着胸前,“你做什么?”
  “你说呢?新婚之夜难道什么也不做。”其实陆慎的语气十分正经,只是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任何话从他嘴里说出都带上暧昧的意味。
  乔薇没法不脸红,她本以为自己今晚要应付的是个如同挺尸般的病人,结果却……话说经过一番洗濯,陆慎的气色似乎更好了些,适才他刚进来时明明还有些脚步虚浮,现在看来却很有力气了。
  乔薇望着他白中透红的俊秀脸庞,手脚都觉得无处安放,只得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去洗漱一下……”
  “怎么这样糊涂,你方才不是已洗过了么?”陆慎拉她到床头坐下,胳膊抵着她胸口,颇显气势。
  哪怕隔着衣裳,乔薇也被那健硕的肌肉硌得疼,果然女人同男人的力气是不能相比的,陆慎即便是个病人,也能轻而易举将她制服。乔薇有点想哭,她没想到陆慎真打算同自己圆房嘛——他病得要死要活,就不怕被自己榨干了吗?
  乔薇可不愿他死在婚房床上,那自己的名声就得同传说中那些祸水妖妃一样臭了。
  她轻轻朝前推了推,“殿下,您如今该多多休养,咱们早些安寝吧。”
  “是该早些歇息,”陆慎并不否认这个,但他仍抓着乔薇不放,“可是在那之前,咱们是否该做点别的?”
  乔薇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抬头,忍不住想问,“话虽如此,可您行得来吗?”
  她真怕陆慎做到一半会晕过去,那样丢脸的就不是她而是他了。
  陆慎毫不畏惧与她对视,眼神分明在说:你试试。
  好吧,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知他从太医那里讨了什么偏方,乔薇就不信他痊愈得这样飞快,她更不想试:万一太子出了啥三长两短,还不是得追究到她头上?
  乔薇悄悄赞了攒劲,用力挣脱他的手臂,镇定自若的道:“容妾身去更衣。”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她就被陆慎重新拉了回来,那死病人轻轻摩挲她光滑的脸颊,语气十分撩拨的道:“为夫来帮你。”
  他左手放在乔薇颈间,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那领口上的纽子便剥离开来——动作这样熟练,也不知私底下练习了多少回,乔薇气咻咻想着。她哪晓得这件嫁衣是陆慎亲自盯着司制房的宫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自然比她还熟悉许多。
  现在乔薇可谓骑虎难下,她要是敢站起来,那件衣裳必然会从她身上滑落下去,风光无限;可若是听之任之,陆慎都快把她身上给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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