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为后——寒木枝
时间:2019-06-08 08:29:14

  现在是看风景的时候吗?
  她亲大哥获了罪, 要被流放了,还跑来看风景?
  真心怀疑他脑子锈掉了。
  林姝这回也不哭了, 眼泪挂在脸蛋上, 气鼓鼓地瞪向萧立策, 一步都不肯再动。
  他轻轻拉她走, 她不动。
  他强行拉她, 她就咬他。
  如此逗弄几番,萧立策举起被咬出血的左手腕,好笑道:“我的傻姑娘,你还真咬啊?”
  林姝鼻子一哼,扭过头去。
  闹情绪的小可爱,萧立策看了, 越发笑了:“你就对你未来夫君这么没信心?连你哥这么点小事都摆平不了?”
  林姝听到这话,连忙回过头来,这才发觉不对,仔细盯着萧立策的脸看,男人哪里还有方才在龙帐跟前的颓丧样?
  简直笑得像只狐狸。
  “什么意思?你摆平啦?”
  “我哥洗白了?没获罪?”
  “不用去流放了?”
  林姝一叠声地问,萧立策笑着摇头,转身朝山坡继续走。
  “那你到底摆没摆平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萧立策沿着山路潇洒走在前头,林姝小跑着追在后头,萧立策只笑不语,林姝追问个不停。
  这样大概过了半刻钟,前头的萧立策猛地停步,林姝没来得及止步,一头撞上他后背。
  眼见林姝又要哭鼻子发怒了,萧立策这才笑问道:“傻姑娘,本王的兵力部署在哪?”
  林姝先是一愣,随后愣愣道:“西北。”
  刚说出口,林姝突然想到,自家哥哥流放西北戍边,莫非去的是晋王的地盘?
  有晋王罩着,就算自家哥哥顶着罪犯的名头过去,也不会被人□□了。
  罪,肯定是要受些的,只要不太过,林姝都能接受。哥哥的性子,咋咋呼呼,有勇无谋,去风沙地里磨炼个几年,说不定能变了个人,大器晚成。
  未必不是好事。
  林姝不怕哥哥受苦,先头担忧得要命,是因为知道那些流放的犯人一般都没法子平平安安活在流放地,很多没去多久就被虐待而死。可如今去的是晋王的地盘,这就大大不同了。
  思及此,林姝焦虑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下点:“你怎么不早说?”
  害她白白哭了一路,跟个傻子似的。
  萧立策继续道:“西北常年征战,本王麾下有八大金刚,其中一名几近六旬,过两年即将回家养老。”
  话未完,林姝已是听得明明白白,晋王这是意欲培养她大哥接班那名老将,成为八大金刚之一。
  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
  她的大哥很快就不再是赋闲在家的浪荡子,要成为对国家有用,对子民有恩的沙场将军了。
  日后会成为林国公府下一任挑大梁的猛将,光宗耀祖,给林国公府再添上一块金砖。
  美好的前程就在前方,大哥的命运总算有了巨大转机,再也不会走上辈子的老路了。林姝心潮澎湃,抹掉脸上残留的泪珠,终于笑了起来。
  “傻姑娘,夫君对你好不好?”萧立策挑眉问道。
  林姝面对面站在萧立策跟前,被他这般一问,林姝突然意识到,这一世哥哥命运的转变,不是因为有她这个重生的,而是因为有强大的晋王。
  这个男人这一世莫名奇妙爱上了她,就将她家人全体护在羽翼下保护,姐姐、娘亲、哥哥的命运全都先后改变了,一个个都有了美好的未来。
  眼下,这个男人问她,这个夫君好不好。
  林姝蓦地眼前一亮,这一世,有他这个夫君在,她的日子也会如眼下明媚的春.光一般,明媚无限吧?
  萧立策站在山坡上,银白的日光打在肩头,落在林姝眼底,他整张脸闪闪发光,退后一步再看,他浑身上下都熠熠生辉,白光闪闪,像天宫下凡来拯救她的天兵天将。
  这一刻,这个男人蓦地高大挺拔。
  “怎么了,夫君太帅,看傻了?”萧立策无比享受小王妃此刻对他的崇拜,整张脸都笑了开来。
  林姝还真的第一次觉得,萧立策好帅。
  不是面相上的帅,而是那种无形的,由内至外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帅。
  看呆了林姝,被萧立策一说,林姝偏过头去红了脸。
  “傻姑娘,你过来,望向那边。”萧立策不再逗她,牵了她一根手指头,往前又走了十来步。
  林姝乖乖被他牵过去,站在山坡顶端,顺着他手臂一望,整个人都苏了。
  只见一大片绿油油的青草覆盖住山坡,自上而下蔓延向遥不可见的远方,绵延数里,像一块巨大无边的绿毯,在坡地起起伏伏。还有无数小野花点缀其上,红的,白的,黄的,紫的,五彩缤纷,似一个个小仙女舒展腰肢在风中起舞。
  林姝常年禁锢在后院,到了年节日,亦或是别家设宴,又或是央求娘亲同意,才能偶尔出趟门。天天窝在后院的四方小地里,乍然见到这样广袤无边的大自然风光,真真是心旷神怡。
  “好美啊!”林姝被萧立策牵着小手指,笑盈盈的。
  “你再看那头。”萧立策一把抱起林姝,从他左手边转到了右手边,面朝东。
  “天呐。”
  林姝忍不住惊呼,只见这边的尽头横躺着一片片蝌蚪型的小湖泊,蝌蚪的尾巴连着下一个蝌蚪的脑袋,首尾连成线,足足有七个。
  “它叫爱情湖。”萧立策从背后抱住林姝腰身,声音磁性道。
  林姝不解:“为何叫爱情湖?”长得像蝌蚪,又不像心脏。
  萧立策大手箍紧她的细腰,嘴唇贴近她耳垂道:“没有相爱的蝌蚪爹娘,打哪生出一个个可爱的小蝌蚪?”
  “一生,就生了七个,这还不叫爱情,那什么才叫爱情。”
  林姝先是没懂,待明白过来,脖子都红透了。
  这男人真孟浪。
  竟是说蝌蚪爹爹分外宠爱蝌蚪娘亲,夜夜孟浪,让蝌蚪娘亲生了一胎又一胎。而蝌蚪娘亲愿意给男人接二连三生娃,自然是因为很爱那个男人。
  一生,就心甘情愿生了七个。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懂了?”萧立策盯着林姝红彤彤的侧脸和脖子,笑道,“没想到啊,你懂得真不少。”
  林姝:……
  这个臭男人,她怎么懂的,还不是上一世被他一夜夜教的。
  这一世居然敢嘲笑她小姑娘家家的懂得多?
  林姝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撞他。
  “撞哪呢?”萧立策怪异地笑。
  林姝先是没听懂,后是一惊,她刚刚的胳膊肘不会是撞到他……那里了吧?
  惊得连忙反头去看。
  萧立策越发笑:“你懂的着实不少。”
  林姝面上炽热。
  待看清楚臭男人虽然身子高大,但娇小的她胳膊肘要撞击也只是撞到他腰腹上头,还到不了那下头的……地方,林姝舒了一口气。但一口气还没舒全,猛地明白过来,臭晋王这是在赤.裸裸调戏她呢。
  “你讨厌!”林姝不敢看他,微微低头望着坡下。
  萧立策见她这样,不由得笑了,再次靠近她耳朵,磁性的嗓音苏苏响在她耳侧:
  “姝姝,有没有男人对你说过,你脸红的样子特别美,天上的仙女都不及你三分。”
  呸,这样孟浪的话,分明就是调.戏,怎么可能有男人对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过?
  可恼怒归恼怒,林姝到底是小姑娘,被自己的未婚夫这般情意绵绵地夸赞一番,莫名的,心里头酥酥的,像羽毛扫过。
  “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的,是不是?”
  林姝不点头,也不摇头,望着坡底的爱情湖,正为自个被调.戏了心底却不厌恶而震惊,而害臊。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日日对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
  林姝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好,还是,不好呢?
  “姝姝,我喜欢你,莫名奇妙就喜欢上你了,喜欢你的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看到你的身影,我就身心愉悦,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仙境。”
  缠缠绵绵的情话,听得林姝心头“怦怦怦”的,被他大手揽住的腰身也酥了。
  他从发顶亲到脸颊,她双腿都软绵绵站立不住了,靠在他身上。
  后来不知怎的,林姝整个人宛若置身云端,唇上软软的,热热的……待林姝终于反应过来在与萧立策接吻时,是他吻够了唇瓣,往里去一口含住她舌尖时。
  触电般的颤动从舌尖传到胸腔,再传到脚底,林姝心尖控制不住地发酥。
  林姝微微睁眼,男人身后耀眼的日光直直射来,光芒万丈,遥远天际铺满彩霞。彩霞倒影在爱情湖上,红彤彤一片,像一丛丛象征爱情的桃花开放在水底。
  这是他俩的初吻,立在山坡,两人的投影交叠在坡地上,合成一个。
  萧立策吻得太深,太投入,起初还温温柔柔的,到了后来简直是狼吻,霸道又肆意,林姝好几次推开他才能喘上气。
  待结束时,林姝上下唇瓣犹如涂了鲜亮口脂,潋滟生光。
  林姝喘着气,靠在萧立策胸膛,男人一颗心也在剧烈跳个不停。
  “咚咚咚”,宛若擂鼓,久久平静不下来。
  “姝姝,你是世上最好的,又软又香。”萧立策柔和了眉眼,揽住姝姝一块坐在坡上,拥她在怀中,轻轻说着。
  宛若事后感言。
  林姝只靠住他肩头,红脸不说话,心底却很清楚,她耳朵犯了毛病,居然喜欢听他这些胡说八道了。
  就连萧立策突然起身,对她说句“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她也觉得动听得很。
  望见萧立策走上几步躲进一株大树后,林姝还在想,这种奇妙心理就是话本子里那些千金小姐的心理了吧,情郎说一句甜言蜜语,哪怕知道八成是假的,心头也喜欢得紧。
  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姑娘,智商为零。
  陡的,林姝愣住了,她这是在……恋爱了么?
  “云裳姐姐,您慢点!我跟不上啦!”
  林姝正愣神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喊叫声,还伴随着几道马蹄响。
  林姝转过头去一看,只见几个衣着鲜亮的小姑娘正骑马而来,她们也显然看到了这头的林姝,打头的那个姑娘握住马缰,率先停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其余姑娘纷纷勒停马匹,齐齐朝林姝这头望来。
  “是林姑娘啊,真真好兴致,气色还是这般好呢。”一个绿衣姑娘高高立在马背上,朝林姝上下一阵打量后,笑道。
  她笑归笑,可林姝不知为何,总感觉绿衣姑娘不怀好意,目光里也隐隐有着不屑和敌意。
  莫名奇妙的,她谁啊,林姝都不认识,阴阳怪气作何,简直莫名奇妙。
  还不等林姝说什么,打头的云裳公主却一脸赞赏地笑望林姝道:“林姑娘是个坚强的姑娘,出了何等大事都能镇定如初,这样的心性才是王妃最该具备的,难怪本宫的晋王哥哥那般喜欢你。”
  林姝听到这话,默不作声,直觉,云裳公主在挑事。
  果真,那个绿衣姑娘听了那话,立马嘴巴一歪,嗤笑出声,那股子敌意竟是丝毫也不掩饰了:
  “林姑娘还真真是坚强好心性,任谁家大哥刚奸.杀了姑娘获罪下狱,都得窝在房里好好伤心落泪送上一程,哪里还能像林姑娘这般镇定十足,跑到山坡来欣赏如画风景的。”
  末了,绿衣姑娘再朝其他姑娘补上一句:“我可是听闻,林大哥对这个小妹妹好得不得了,一贯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呢,结果……呵呵……”
  这话甚是诛心,竟是指责林姝狼心狗肺呢。
  绿衣姑娘笑得“呵呵”的,见林姝落单,连个丫鬟小厮都没带在身边,越发眼神如刀,直直射向林姝。
  其余姑娘显然是绿衣姑娘的小跟班,一个个给面子的嗤笑出声,也有含蓄的,拿出帕子捂住嘴笑。
  “你谁啊?”林姝重生以来,哪里被人这般挑衅过,内心的火蹭蹭直窜。
  她大哥虽然遭了难,但林姝很清楚,在哥哥的人生里这是一段最重要的转折,不是由盛而衰,恰恰相反,是从此走上康庄大道,说是可喜可贺也不为过,有什么好哭的?
  再说了,谁给她们的脸,跑到她跟前来打脸?
  一个个的,都以为她们是公主不曾?
  最打头的云裳倒是个真公主,却也只是低微宫娥所生,打小没有母妃教养的不受宠公主,被太后养在身边才得了几分体面而已,林姝对她尚且没怎么看在眼底,更何况旁的姑娘?
  尤其,林姝知道,这个云裳公主还暗地里肖想自个姐夫徐乾,知道姐姐被赐婚给徐乾,就数次被白皇后当枪使,在宫中好几次为难自家姐姐。
  想起这些,林姝都想给云裳公主一个大巴掌,更别提给她什么鸟面子了。
  是以,林姝站起身,手指捏着一根小草,目光直接绕开那一群姑娘里最最尊贵的云裳公主,无视她,当她是空气,径直朝绿衣姑娘走上两步,扬起下巴笑道:
  “你,谁啊?”
  “哪个府上的,如此面生,本姑娘都没在宫宴上见过你。”
  门第高贵的,每逢宫里设宴都是能收到请帖的,怎会没见过?
  林姝这般说,就是打脸那姑娘背景不行,门第不高了。
  绿衣姑娘坐在马背上,气红了脸。
  云裳公主见自己被无视,有些不开心,但多年的宫中教养,还是勉强露出笑容道:“林姑娘眼下还没大婚,没见过甄家姑娘也不能怪你。”
  甄家姑娘?
  林姝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也没想起来。
  云裳公主继续介绍道:“甄姑娘是甄贵妃娘家的嫡亲侄女,小名叫碧云。”
  甄碧云听到“甄贵妃娘家嫡亲侄女”几个字,腰背挺得更直了。
  林姝听了,显然一愣。
  甄贵妃是晋王的母妃,那甄碧云岂非是晋王的嫡亲表妹?
  甄碧云就知道自己身份好使,看到林姝面上一僵,甄碧云越发得了意:“林姑娘,你打小养在外地小地方,回京还不到一年,不认识本姑娘,本姑娘也不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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