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主食方面， 米面加上饱果粉以及部分饱果就很足够， 所以相当一部分饱果其实可以留着喂猪， 毕竟饱果不做其他加工直接拿来吃， 味道并不怎么样。
出门之前纪灵另外加了一件厚皮毛， 从后面看就像一只熊。等到了门口就看见小黑懒散趴着，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这天气所困扰。在进入冬天之前小黑就完成了换毛， 现在浑身的皮毛很厚实。
见到纪灵出门， 它才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跟在纪灵的身后。
草料都被堆在了房子外面，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切分好按照一定分量放着， 这会儿都快硬的扒拉不开。实际上来说草料还是放在室内比较易于保存去取用， 可是也就是前面说过的问题， 房子太小了，用来储存的位置也不足够起来。
因为穿着的衣服太厚， 纪灵背着竹筐的动作都有些笨拙。全身露在外面的地方一瞬间都有点发凉，纪灵呼了一口气，带着竹筐往前走。
室外的人不多， 有砍柴的也有去喂牲畜的，纪灵在路上见着了大虎的妻子虹，她正好喂了牲畜回来。
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纪灵干脆主动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新建立起来的牲畜区每家每户之间大概都隔着两米远，总体来说比较密集，每天早上过来喂食的人不少。
纪灵将竹筐里面的饲料取出来放进食槽里面，就听身旁的虹说：“大头家里这两天好像不□□稳，我昨天看见花，眼眶都是青紫的，她起初藏着没让我看，小溪把她拉我们家去脱了衣服看了一遍，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伤，她说都是大头打出来的。”
纪灵手上的动作顿住，脸上露出些不敢相信来：“打出来的？”
大头和花是一对夫妻，按照年纪来说是绝对长于纪灵的，几乎能算她的婶子辈，是部落里头土生土长的。因为住的离他们这头远，所以平时听不见什么动静，更没什么风声了。要不是这会儿虹和纪灵说起，纪灵连想都不会去想。
虹点头。
纪灵又问她：“为什么打的说了没有？”
虹叹一口气，搓了搓在外面这一会儿有些冻僵的手说：“花说是大头嫌她没生出儿子来，大虎却说他起了换个女人的心思。”
部落里以前最缺女人，大家能找到个搭伙过日子的都算好，也就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却不少独身的年轻女人，要说有人起了花花心思也倒是寻常，单看良心罢了。
良心这东西可不是什么靠得住的，到头来最要紧的还是外在的约束。
而部落里现在的婚姻制度还非常原始，约束力基本等于零。不说想换个老婆，大部落里面一人拥有几个女人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
但那是其他部落，纪灵觉得现在既然是自己掌管部落，那就还是要照着自己的规矩来。
顺着这个想出去，还不仅仅是婚姻制度应该被明确，部落里类似法律存在的行为准绳也应该被顺势明确下来。
虹看着纪灵凝眉没说话，心里稍微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和纪灵说这个可能还是过于莽撞了。
纪灵却已经回过神来和她说：“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管的。”
听见纪灵这么说，虹好歹是松了一口气，她跺了跺自己的脚实在是出来太久受不了这严寒的冻感，和纪灵又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转头朝着自己家那边小跑去了。
纪灵这边喂了牲畜，因为心里有思绪，动作也慢了不少。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双腿都有些麻了。纪灵赶紧蹬了蹬腿，然后拿起竹筐招呼了已经跑到边上自己玩闹起来的小黑一声，跟着回了家里面。
另外一边虹也回了家。小溪和云正围坐在一起为稻米去壳。这个时候去除稻米外壳的方法只能这么原始，没有什么偷懒的捷径，如果想要每天都吃到白米饭，那就基本都要提前一天将稻谷手动脱壳，是个挺繁琐没法轻省的活。
虹走过去坐下，在暖融融的屋里面终于回过一点儿劲了。她和小溪说：“前面在外头碰见了灵，我就把花的事情告诉她了。”
小溪手上的动作没停，只问虹：“灵怎么说的？”
云也跟着看向她。
虹说：“灵说她会管这个事情的。”
这事儿能怎么管？这会儿小溪她们心里面想的大不了就是将大头叫过去说一顿，或者是为花疗伤，其他的，她们也想不出还能怎么办。
而纪灵回到家以后，先是将早饭给吃了，然后拿出了纸和笔，不过没有着急立刻动手写字，而是坐着想了一会儿，再抬笔写下几个字，想了想还是皱眉又将纸笔给先收了起来。
她一个人的想法总是有局限性的，况且这个时候直接将部落一跃用纪灵原本所熟悉的那些法规，却不见得是最合适的。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一下迈步大了还容易扯着蛋呢。如果指定的规则太超前，反而不容易让部落里的人适应，可能会引起反效果。
纪灵打算晚上叫几个平时比较有想法的，在部落里也比较有话语权的人一起来商量讨论一下。
白天的时候就还是在家里。
虽然说屋子里面整体都算暖和，可是外面没有炕的地方温度还是冷，估摸着顶天也不到十度，人要是不穿厚点坐在外面也冷得慌。
反正柴火准备得充足，有没有什么必须坐在外屋干的活，纪灵干脆就让烈去生了火，自己坐回了自己屋里的土炕上面。
屋里空间小，炕烧热了以后逐渐暖起来。纪灵一件一件把衣服给脱了，等终于轻薄了起来才躺下进入系统，将自己刚买来的书拿出来看。
这一看就是一天，除了中间出屋吃饭，纪灵基本都在里面看书。
等到晚饭结束，纪灵才让烈帮着去叫了大虎和厉过来商量事情。
大虎和厉顶着风雪过来。厉不知为什么，大虎却有些估计，他问纪灵：“是不是为了大头打他女人的事情？”
纪灵点头，“是为了这个，但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厉离大虎家也不近，又是冬天时候，自然不晓得这个，听了以后脸上跟着露出吃惊的表情，不由骂了大头两句。
纪灵早早在屋里放了个大炭盆，大家围着炭盆坐下，又人手给了一杯热水抱着，总体来说不会觉得冷，作者说话也能说一会儿。
“以前部落里面处事过于混乱，许多地方都太过不妥当，诸如男女在一起生活中这事儿，我觉得就该明确些界限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太草率，要分开生活也不能太轻巧。”
纪灵简单把自己的想法和他们说了一通。大体上就是往后如果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生活，需要到她这边做个见证，她会将两人的名字记录在册，同时连同时间也一块儿记下来。而如果夫妻不打算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孩子或者家庭财产之类，也要做些分割，不能糊里糊涂就过去了。而如果男人或者女人不遵守规矩直接抛开原本的家庭与其他人生活在一起，则要惩罚。而如果在家里对女人或者男人动手施加暴力，也要受到惩罚。
大虎和厉基本都同意，就是说起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过日子以后孩子归谁，他们都自然觉得应该给男人。
纪灵知道这个时候的观点就是这样，女人算是男人的半附属品，而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当然则是完全属于男人的。
纪灵没打算强行改变他们的观点，只说具体问题具体讨论。但是大虎也说：“只要女人生了孩子，没几个男人会畜生到那份上就不要她的，如果女人生了孩子还被抛弃，那男人的确该受到惩罚！”
虽然要纪灵说，这个生了孩子的女人才有价值的观点也很不正确，但是毕竟收着时代局限，大虎这言论在这个时候已经很算为女人想了。
纪灵暂且就这么定下，反正随着部落发展，女人如果能够越发有脱离男人独立生存下去的能力，那么女人的地位就自然会升高。如果没有这个前提，那就算直接把女人的位置抬高，也不过是拔苗助长罢了。
最后确定下来的基本就是婚姻登记和离婚制度，还有家暴不被容忍。
除此以外，纪灵又另外和大虎他们商量着拟定了诸如小偷小摸被发现要当众受到鞭刑，小偷小摸达到三次，直接会被逐出部落。
第104章
在宣布这些规则之前， 纪灵先找了大头和花来。
花今年二十二岁， 大头二十五岁， 这个年纪在部落里面还没有生育过的夫妻的确少有。不能生育这自然都是女人的错， 还能有啥？
纪灵见着大头满脸有道理， 而花低头垂眸的样子， 也就能知道他们各自想的是什么。不说这个绝对男性掌权的时候了，就纪灵现代的时候， 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总也有把不能生育全都怪到女人头上的。
现在见着大头这样子， 纪灵也心里有闷气。
大头人如其名，头是真的大，当年为了他， 大头的母亲也是难产死的。
纪灵先开口问他们：“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你们现在各自是怎么想的？”
屋里除了纪灵， 还有烈， 另外就没其他人了。
大头还算自在， 他是觉得自己有道理的， 因此直接开口对纪灵说：“既然她不能生养，我当然也不能没有子女， 我准备与她分开生活，各过各的。”
花在一旁垂着头流泪， 她虽然挨了打也恐惧大头， 可是头一个想到的还是这会儿没有男人到底是撑不起一个家，过不下去日子，怎么都还是得和大头一块儿才行。
纪灵不看大头， 直接让花跟她进屋。
进了小屋里面，纪灵关上门，让花把衣服脱了给她看看。花犹豫片刻，见纪灵眼神坚定，这才慢慢将外衣脱了，一层层露出里面的伤口。
花的脸上已经有两块淤青，纪灵本来觉得那已经算是很过分，却没想到花脱了衣服以后才算是触目惊心。
花的身上简直快要没有一块儿能看的好肉了，不仅如此，新伤旧伤还有不少伤口。纪灵看得脑袋发热，气得手都要发颤。
她的脸色更加沉，只让花穿好衣服，自己则先走到了外面。
大头还在那儿和烈说呢，“女人没用不听话，不打还能怎么样？”
他们平时男人们聚在一起，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即便不是每个人都会响应，可总是不会有人反驳，还有些应声附和的。
大头平时和烈交流基本没有，这会儿也已经将他给当作普通男人，还自以为自己刚才说了句有道理的话，等着烈附和。
却没有想到纪灵这就出来了，而且烈的脸色也是不好看，盯着自己的眸子里面全是不认同感与轻视。
纪灵重新坐下，“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一会儿等花出来我再问问她的意思。”
大头在烈那里讨了个没趣，这会儿听见纪灵的话便点了头，心中还暗道了一声烈真没趣。
没一会儿，花便穿戴整齐从屋里走出来，纪灵这才问她：“前面大头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花的脸色发白，她也不敢看大头，只说：“现在是冬天，分开了我们怎么过呢？”
纪灵点头：“这也是的。”
冬天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另外给花找地方住。
她还没往下说，大头那边先着急起来了，他还想抓紧找一个新的女人回来，好给自己生儿子呢，当然是着急着让花走的。
大头说：“让她和新来的那些女人一起生活不就行了，她们也生活得好好的，至于吃的，我也能给她一些。”这语气仿佛施舍一般了。
纪灵简直想要转头对他说一声你他娘别放屁了。
可她好歹是忍住，只是眉头紧锁抛出了一连串的反问：“就算你们分开了，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怎么就没有花的份了？再说吃的，那怎么就成你分给花了？”
如果说部落最开始那会儿，大头也许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稍显得有些底气，毕竟那个时候部落里男女生活基本上男人打猎，女人的采集是一些，却总归不是全部，另外住的房子也都是男人们建好以后再让女人来住的，女人相对帮忙少。
可是这会儿部落里面的情况稍有不同，另外说大头和花就更是不同了。
大头以前捕猎就一般，后来家里开始种植，开荒的时候他是和花一起的，等开荒了以后，他有时候出去打猎，回来的时候要么带的东西不多，要么就是没有收获，后面出去打猎的也少了。倒是花一如既往都在田里面忙活，家里造房子的时候也是两个人一起扛木头挖土，加上部落里头其他人帮忙，才算是建成了。
总的来说这个家里现在谁出力多，不说大头处理如何，就说花，她出的半点不比大头少。
但是从现在主流的观点入手，男人总是拥有家里所有财产的支配权的，连女人本身都是财产的一种，哪里能和男人摆在一起算。
大头被纪灵的两个反问给弄懵了，呐呐地说：“那不然还能怎么样？”
纪灵也不和他们绕弯子了，要不然能说不知道多少废话，她便直接说：“你们现在如果要分开，我可以为你们做见证，大头你再去请大虎和厉他们过来一起也做个见证。”
大头原本还怕纪灵阻拦，毕竟纪灵的身份是首领与神使，又明显得了太阳神的眷顾，他还是不敢违逆纪灵的意思的，这会儿听见纪灵的话里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下一喜，立刻答应了，转头便跑出去。
纪灵则偏头看向花，见她脸上无措，安慰她道：“别担心，就算你们分开过，你也不是过不下去的，把田种好，平时养点牲畜再织些布，日子不会比现在差，在部落里面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只是有一点，往后受了欺负可别自己憋着，你身上那些伤不能积攒，日子久了命都要没的，一会儿你去找初，去她那里拿一些草药来疗伤。”
初是厉的妻子，几次战争里面都跟着纪灵一块儿处理伤口，她学得最认真，纪灵也告诉她很多自己学来的草药配方，时间久了，初那边积攒的草药不少，部落里很多人都会去她那儿换草药。
花心里原本一点底气也没有，她以前不是阳部落的，和大头分开以后，按照部落以前的规矩，基本都是要回到自己以前的部落去的。可是花好些年没有回去更没有和那边走动过，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部落现在如何，可是只要想一想就能够知道情况肯定不如阳部落好的。
这会儿听见纪灵说自己还能留在这里生活，且能保护自己周全，花心中才定了大半，朝着纪灵点了点头。
纪灵又问花：“你们家里面现在有多少粮食，皮毛，还有牲畜呢？”
这些平时都是花在干的活，因此说的时候十分清楚，不用多想就报了出来：“有三百斤水稻，五十斤豆子，另外还有六百斤饱果和二十斤红糖，另外还有两百斤肉，六只鸡，一头母猪崽和两只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