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呢。许母又把希望寄托在耐耐身上。只要耐耐改变了主意,就能两全了。
“耐耐,你再考虑考虑,馨馨她------”
“我不用考虑。”许耐耐冷冷道,继而对许父说:“既然你们决定好了,就请快点让她滚出去,希望我下一次再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滚了。”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爸,妈,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许馨痛哭流涕,一张漂亮的脸蛋糊成了一片。
“找个时间搬出去吧。虽然和你断绝了关系,但我们也不会不管你,不要担心。”许父说完,正要去书房办公,视线猝地与去而复返的许耐耐撞上。
他愣了愣。
“都没有关系了,还要管她?”许耐耐靠着门,直视许父。
“她现在还是个学生,没有经济能力,我们不管她,她一个人能怎么办?”许父说。
“她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她也不小了吧,比我还大几个月?我**岁就学会自己做饭自己挣学费呢,她就不行?”许耐耐眯眼。之前的许耐耐生活在乡下,家里穷,父母又不喜欢她,只能从小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我那么小就知道自己去挣钱,她都这么大了,还挣不到钱?还会活不下去?没有手吗?”许耐耐越说越刻薄,“你们要担心她,要照顾她,要给她钱,那和不断绝关系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这么好心,对一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如此无私奉献?”
“别太过分,耐耐。”许父沉沉道。
“我过分?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同龄人无忧无虑的玩耍的时候,我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要去山上砍柴背柴,做不好活还会别骂被打,我要读书他们不让,我就自己挣学费,上了初中,他们不仅不给学费,生活费都不给了,我压缩所有时间拼命地去挣钱就是为了学费和生活费,一天都不敢休息,到了高中,如果不是他们车祸死了,我早就被他们卖给村头的瘸子当媳妇了!而她呢,她在你们身边快快乐乐的当公主,如今你说我过分?”她噼里啪啦地把原身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恨尽数吐出。
许父倒退半步,前所未有的愧疚攫住他的心脏,他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许耐耐顿了顿,“既然我都能自己挣钱生活,她也可以,不是吗?”
空气凝滞良久,许父说:“好,我答应你。”
“爸!”许馨不可思议地攥住他。他不管她了吗?
许父硬了心肠,“别再这么叫我。”
“妈!”许馨又转向许母。许母踯躅不决,最后摇头叹了口气。
见大势已去,许馨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冷漠地斜了眼许馨,许耐耐走出了许家。
作者有话要说: 折磨了作者君这么久的论文答辩终于结束了。
嗯……你们信不信,接下来还有二更三更四更……
第45章 我只有你
“许馨又没来?”
“老师, 她还在生病。”
科任老师颔首,随即翻开课本。
许耐耐瞥向许馨的位置。她已经有一星期没来上课了?是因为上次在许家的事?
不关她的事。
她收回注意力, 推推在睡觉的秦刺,“下午放学后你先回去, 我和小圆要去买东西。”
秦刺睡眼惺忪,表情呆呆的,“小圆?”
“赵小圆。”许耐耐指指在偷偷吃泡泡糖的赵小圆。他哦了一声, 又蹙眉, “我不能去?”
“不能,我们女生去买东西, 你去干什么。”她要陪赵小圆去给赵小圆妈妈买生日礼物。赵小圆仍然有点怕秦刺,所以他还是不要去了。
“早点回来。”他说完后又睡了过去。
“不然我会饿, ”他忽然又睁眼。“饿了就会不舒服。”
他瘪着腮帮, 看着呆呆傻傻的, 许耐耐忍俊不禁,“嗯,很快就回去。”
下午和赵小圆逛了一圈商场也没挑好礼物,赵小圆去卫生间, 许耐耐去买奶茶之时, 眼前忽然一黑, 紧接着就没了知觉。
头顶一片冰凉,刺骨的冰凉激醒了许耐耐。她睁开眼。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额前落下,许耐耐辨认出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皮肤苍白憔悴,双眼却发着灯泡似的阴鸷的光芒, 面前的人仿佛处于一种病态的诡异之中。
“许馨。”许耐耐动了动身体。然而全身被绳索捆绑着,她无法动弹。她扫视四处,发现这里是一片废弃的仓库。
她被许馨绑架了。
“许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许耐耐保持镇静。
许馨幽幽地看着她,表情愈发诡异阴凉,嗓音沙哑,“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对劲。
许馨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正常。许耐耐心惊,旋即说:“许馨,放开我。”
“放开你?”许馨蓦地大笑,幽凉幽凉的声音从殷红的嘴唇里渗出,“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要我放开你?”
当下之计,许耐耐必须稳住许馨,她转了下眼珠,说:“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我还给你。”
“还给我?”许馨忽然凑近,声音狠厉,“我的清白你能还给我吗?”
许耐耐大脑空白了一瞬,“清白?”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人强.暴了!”许馨几乎是吼出这句话。
许耐耐匪夷所思,“你说什么?”
“要不是你把我赶出了许家,我也不会去酒吧喝酒,也就不会喝醉,也就不会遇到那些事,一切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许馨歇斯底里,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刺穿许耐耐的皮肤。
许耐耐颤着指尖,喉咙似堵了块石头。她没想到许馨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也要你尝试尝试我曾经受到的痛苦。”许馨摸摸许耐耐的脸,诡异地笑了笑。
“许馨!你不要冲动!”许耐耐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
许馨没理她,径直出了去。她出去的下一秒,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笑眯眯地走近。
许耐耐恐慌惧怕不已,她使劲挣脱绳索,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救命!救命!”许耐耐高声呼道。
“喊什么喊,乖乖伺候伺候咱兄弟俩,有的你舒服的。”其中一男人开始脱衣服。还没碰到许耐耐的衣服,门忽然砰地一声响。
陷入绝望之中的许耐耐忙看向门口。
逆着光的少年手持一根木棍,快步走过来。
“文隽!”许耐耐哭着喊他。楚文隽抄起棍子抡向赤着胳膊的两个男人。他像一只发狂的猛兽,一下一下猛砸着男人。
那两个男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即使是两个人也抵不过发了狂的楚文隽。
两个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楚文隽迅疾扔下木棍去解开许耐耐的绳索。
“没事了,耐耐,没事了。”他颤抖着解着绳子,心底无限恐惧后怕,若是他晚来了一步,若是他今天没有像从前那样跟着她,她会发生什么事。
许耐耐狠狠地陷在他怀里,痛哭出来,“谢谢你。”
突然,她看见刚才还在地上的男人拿了木棍狠狠地砸过来。
她什么都来不及提醒,棍子已经砸到了楚文隽头上。
楚文隽身体一僵。
许耐耐赶紧搂住往下滑的他,“文隽!”
指尖淌下温热,她抬指,鲜红的血扎入她的瞳孔里。
外面响起警铃,随后警察鱼贯而入。来不及逃跑的两个男人当即举手蹲下。
许耐耐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只有地上越流越多的血。
……
“哥哥……哥哥……”果果趴在病床上小声呜咽。他问爸爸妈妈,“哥哥为什么还不醒?”
楚母一边流泪一边抱起果果,“会醒的,医生说要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可是都三天了,哥哥还没醒。”
“果果别担心,哥哥马上就会醒。”楚父摸摸他的头。
一旁的许耐耐捂嘴,“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孩子,你别自责。”楚父摇摇头。
秦刺搂紧许耐耐,拧眉望向一直昏睡的楚文隽。
他讨厌楚文隽,可楚文隽救了耐耐。如果耐耐出了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他感谢楚文隽。
他希望他快点醒过来,那样耐耐就不会再难过,不会再整夜整夜地哭。
许耐耐抽噎着,手机突然一响,她连忙出去接电话。
许母抽抽噎噎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她耳朵里。
“耐耐,馨馨她……她自杀了……”
啪嗒!
手机掉落到地上。
半个月后。
本来许馨因为绑架罪要进监狱,但由于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需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趁人不注意,许馨在病院找到机会割腕自杀了。
抢救过来后,许馨彻底变得疯疯傻傻,谁都不认识了。
许母一夜白头,至此一病不起。许父倒还正常,只是头上也添了几根白发。
看着病床上玩折纸的许馨,许耐耐心里五味陈杂。
同情吗?同情。
愧疚吗?愧疚。
可这难道不是许馨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就因为她现在疯了,以前她所做过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如果不是她,楚文隽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醒。
半个月了。
楚文隽仍未有清醒的迹象。
床上的许馨扔掉折纸,冲她一笑。
灿烂的笑容有着孩子般的纯净无暇。许耐耐心中一恸。她闭了闭眼,转身而去。
秦刺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她正准备去医院看楚文隽。秦刺嗯了声,掐断通话。
这半个月她冷落了秦刺,她没办法,楚文隽一日不醒,她一日不得安心,也分不了心去照顾秦刺的情绪。
她只能说对不起。
病房里只有果果一个人在。她摸摸果果的脑门儿,说:“果果饿不饿?”
果果两颊的肉都陷落了不少,他摇摇脑袋,“不饿,耐耐姐姐,哥哥什么时候醒?”
许耐耐抿唇,“说不定下一秒就醒了。”
话音才落,就只听见果果激动的惊呼,“哥哥!哥哥你终于醒啦!”
许耐耐浑身一震,极速朝病床看去。楚文隽的睫毛颤动着,眼神有些空洞茫然。
“楚文隽。”许耐耐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他的眼神慢慢地聚焦,目光恢复清明,与许耐耐的视线交接后,他一字一字道:“你是谁?”
许耐耐怔住,“你不记得我了?”
“哥哥,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果果圆圆的头凑到楚文隽面前。
楚文隽握住他软乎乎的小手,“果果,我这是怎么了?”
果果开心地咧嘴,“我是果果呀,哥哥还记得我,这是耐耐姐姐,你忘了吗?”
楚文隽盯着许耐耐,眉宇疏冷,“抱歉,我不记得你。”
许耐耐如堕冰窖。
窗外阳光明媚,许耐耐心里却一片冰凉。她站在人群外,看着医生对楚文隽检查,看着楚父楚母对楚文隽说话,看着许父许母跟他们道歉。她仿佛在镜头之外看着这一切。
楚文隽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了她。
从前,她恳求他把她当做陌生人,如今他真的把她当做了陌生人。
她不应该高兴吗?她苦笑。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忘了她,不用因为她的自私而再痛苦,这样也好。
秦刺把她按到胸膛里,亲亲她的额头,安慰她,“耐耐,不要难过。”
虽然楚文隽不记得她,许耐耐依然每天都来医院看他。他也依然记不得她。他对她很冷淡,陌生人般的疏远。
“我们之前是朋友?”他问。
正给他削苹果的许耐耐一顿,她说:“嗯。”
“我对你很陌生,印象中完全不认识你。”
“嗯。”她苦涩道。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的手指在被单上敲击。
“你说吧。”她抬眸。
“我不仅对你陌生,还有一些抵触和厌恶,我不是很喜欢你,所以我无法认为你之前是我的朋友。抱歉,我说话很直接。”他的眸光很岑淡。
抵触厌恶。
许耐耐心尖钝疼。他该是抵触厌恶她的,因为她说过那样自私的话,做过那样自私的事。即便是他忘记了她,也忘不掉对她的抵触厌恶。
苹果从手中掉落,沿着地面滚到门口。
许耐耐说:“我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你不喜欢我。”
“什么事?”
她几度开口,又把话咽回去。
“算了你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楚文隽戴起眼镜,犀利的光从镜片后投射出,他说:“对于我厌恶的人,我不想再与之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许耐耐眼里涌起热意,她平静道:“我明白。”她重新拿起一个苹果,说:“我再给你削个苹果就走,好吗?”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削苹果的声音沙沙地从指间蔓延,慢慢地充斥整个病房。
沉默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给。”许耐耐站起来。他没有接。许耐耐勉强笑了笑,把苹果放到一旁,然后走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