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事——木嬴
时间:2019-06-09 08:50:12

  木匠坐好了后,奶娘把小郡主抱坐在上头,轻轻的摇晃着。
  小郡主小脚甩啊甩,直接把鞋甩飞了。
  乐的她咯咯直笑。
  王妃抱着远儿坐在一旁,小郡主现在不和侄儿争宠了。
  上回闹了一回后,王妃抱了她整整一上午不撒手,小郡主学会了走路,喜欢自己摇摆,王妃要么不让,要么一把她放下就把远儿抱在怀里。
  三个来回后,小郡主再不和远儿争怀抱了。
  因为争的不好,可能自己就没得玩了。
  有时候苏锦抱着远儿,王妃坐在那里,小郡主还拉王妃,让王妃抱远儿。
  玩了半天,小郡主累了在远儿身边睡下。
  丫鬟把三层纱帐放下,让她们安安静静的睡。
  苏锦闲来无事,拿了绣绷子来做针线活。
  杏儿待的无聊,拉了喜鹊两人上街溜达了。
  这么多人照顾小郡主和小世子,她们两根本插不上手,这一睡,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才醒。
  半个时辰,够她们玩的了。
  杏儿爱玩,苏锦知道。
  她们要出去,苏锦也不拦着,以杏儿的性子,吃不了亏。
  再者她们出去,身后也会有小厮跟着。
  基本上,杏儿每天都会溜出去转一圈,今儿和喜鹊,明儿和彩菊,后天可能是雪兰。
  这一天,杏儿手里拎着蜜饯,嘴里吃着糖葫芦要回小院。
  刚走到胡同入口,就有一阵急切说话声传来,“让让!劳烦让让!”
  杏儿转身,雪兰拉了她一把,她连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两个小厮抬着一担架往前走。
  担架上躺着个穿戴不差的中年男子,男子身上都是泥巴,脸上还蹭破了皮,正哎呦的叫疼,瞧着像是腿摔伤了。
  “怎么摔的这么惨啊,”杏儿同情道。
  “这是去找我家姑娘治腿吗?”
  说着,咬了一口糖葫芦。
  雪兰见了道,“应该不是吧?”
  世子妃身份尊贵,哪是谁都能劳烦世子妃帮忙治病的?
  小厮走的急,说话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杏儿和雪兰刚走到小院门口,正要上台阶,身后,一小厮领着一大夫往前走。
  “大夫,您快点儿,我家老爷疼的厉害,”小厮催道。
  杏儿往下退了几步,看着小厮领着大夫进了隔壁人家。
  “好像那倒霉摔倒的是我们的邻居,”杏儿道。
  “我听江妈妈说,隔壁住的人家不错,咱们搬来,还特意送了份贺礼来呢。”
  虽然送的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只是一幅画,但贵在一片心意。
  进府后,杏儿把这事和江妈妈说了,江妈妈道,“难得在这里还能碰到这么好的邻居,虽然住不了多久,也得维护下邻里关系,李总管肯定会准备礼物去探望的。”
  只是探望不比乔迁礼,不宜送的太急,估摸着要过两天才送。
  杏儿说完,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结果第二天,苏锦和王妃带小郡主他们在花园玩的时候,苏锦鼻子灵,嗅到一股子烧纸钱的味道。
  起初只是一点点,若有似无。
  没一会儿,味道就重了。
  那味道不好闻,杏儿揉鼻子道,“昨天瞧见的隔壁老爷看着摔的挺惨的,但就算治不好,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吧?”
  这么懂礼的人家,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而且他们才搬来小院,隔壁邻居就办丧事,多晦气啊。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祭祖
 
  王妃让奶娘抱小郡主回屋,她则抱着远儿。
  刚出月形拱门,就看到雪兰扶着秦菡儿过来。
  秦菡儿见了道,“不是才去花园吗,怎么就回屋了?”
  “隔壁人家烧纸钱,花园味道重,就不逛花园了,”苏锦笑道。
  苏锦扶着秦菡儿,许妈妈都惶恐。
  哪能让镇北王世子妃扶世子夫人啊。
  可秦菡儿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锦大着肚子的时候,她也没少扶苏锦。
  姐妹之间,哪管什么身份?
  何况秦菡儿名义上还是东乡侯和唐氏的义女,就是苏锦的姐妹。
  苏锦扶秦菡儿去碧玉轩说话。
  谢景宸和楚舜都不在。
  虽然边关不大战了,但军营里多少还有事。
  王爷和东乡侯都走了,军营里最有威望的自然是谢景宸和楚舜。
  谢景宸立的功劳,许多人都不知道。
  但军中知道的将士都对谢景宸夸赞有加,做将军的敬重谢景宸,将士们自然跟着敬重了。
  何况谢景宸不仅是镇北王世子,还是当朝驸马。
  楚舜就更不必说了,他和南安郡王他们揭穿了谢景川投敌卖国的事,救了飞虎军,大功一件。
  小院里这么多人照顾小郡主和小世子,谢景宸留在小院里帮不上多少忙,还极有可能被嫌弃碍事,不如待在军营里。
  一般谢景宸都是陪苏锦吃完早饭就去军营,然后回来吃晚饭,偶尔中午也回来。
  楚舜就更随意了,有时候不去,有时候一整天待在军营里。
  有许妈妈照顾秦菡儿,还有苏锦在,他很放心。
  营帐内,谢景宸在看兵书,楚舜啃果子,道,“都不打仗了,还看什么兵书啊?”
  谢景宸没有回他,信手翻了一页。
  楚舜继续啃果子,眼睛看着谢景宸打转。
  虽然他认谢景宸是他们四个大哥,但要说玩到一块去,谢景宸和他们还是有点差距的。
  毕竟以前谢景宸身中剧毒,不宜动武,大多时间都待在沉香轩后院看书静养。
  哪像南安郡王他们几个今儿在这里混日子,明儿在哪里和人结怨打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也有滋有味。
  连赵诩都被他们给带坑里去了,谢景宸还和以前一样,这说明他们这些兄弟做的还不够到位啊,对兄弟的关心还不够。
  楚舜在琢磨怎么把谢景宸也带歪,可一想到谢景宸上面压着的东乡侯和皇上……
  楚舜嘴角抽了几下,就把这念头打消了。
  叹息一声。
  楚舜继续啃果子。
  这时候,一官兵走进来道,“世子爷,军营外来了一男子,听说世子妃医术高超,特来求药。”
  “打发走,”谢景宸头未抬,淡淡回了一句。
  这里是军营,不是医馆药铺。
  求药求到军营来,开了这先例,往后军营外还不知道会跪多少人。
  官兵就去回了那求药的男子。
  “快走吧,”官兵轰人道。
  男子要往军营里闯,守营官兵脸色不善,“再不走,是想被当成细作抓起来吗?!”
  男子退后几步。
  可是并没有走远,直接在军营外跪下了。
  因为跪的稍微有点远,距离营帐大门有小二十步,守营官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要不要去禀告世子爷?”其中一官兵道。
  “别管他了,他爱跪着就跪着吧,”另一官兵道。
  “世子妃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人治病?”
  话虽这样说,但官兵声音有点飘,毕竟世子妃待在军营的时候,也没少给他们治病。
  世子妃心善,或许真的会看在人家一番孝心的份上替他爹治病也说不一定。
  但现在世子妃不在军营,他求也没用。
  男子就跪在军营外。
  如今战事停歇,军营外也没什么人进出,也就没碍事。
  差不多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谢景宸放下兵书,起身出了营帐,要回小院。
  他和楚舜骑马出军营。
  看到男子跪在地上,眉头打了个结,望向守营官兵,“怎么没走?”
  官兵忙道,“他不肯走,我们就没管他了。”
  谢景宸骑马往前。
  男子和他们目光相对。
  “是你?”
  男子和楚舜异口同声。
  谢景宸看着楚舜,“你们认识?”
  “是咱们邻居,”楚舜道。
  小院里闹街很近,平常出门多走路,用不着骑马。
  搬进小院的第二天,楚舜出门,正好男子也出门。
  两人就闲聊了起来,还聊的挺开心,男子也是个洒脱之人,说改日请楚舜吃饭。
  楚舜接受了。
  这会儿见男子跪在地上,楚舜道,“郑兄,你快起来吧。”
  男子摇头,跪着没动。
  楚舜道,“你跪着也没有用的,有什么事上马边走边聊。”
  男子看看他,又看看谢景宸,不好意思道,“能不能拜托两位帮我求求镇北王世子妃救救我爹?”
  虽然是邻居,但只说过几句话,男子还真有些张不开口。
  楚舜望着谢景宸,谢景宸道,“起来吧,镇北王世子妃不在军营里,你跪在这里也没用。”
  官兵见男子和楚舜是熟人,又孝心一片,过来扶他起来。
  男子的马就栓在远处。
  他看向楚舜,楚舜朝他点点头。
  男子这才上马,膝盖酸疼,有点困难,差点没爬上去。
  楚舜骑马上前道,“你不是去祭祖了吗,你爹怎么了?”
  男子叹息一声,道,“别提了,就是因为祭祖我爹才摔伤的。”
  楚舜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郑大少爷道,“我家老宅在清水镇,距离这里三十里地,虽然现在不打仗了,可去一趟也不容易。”
  “本来说好了,我带下人去祭祖就行了,结果我爹非要去。”
  “山路难行,软轿过不去,我爹只能徒步上山,前几天下了场雨,山路滑,我爹一不小心从上面滚了下来,把右胳膊给摔断了……。”
  在大夫检查之前,大家都以为腿伤的更重,可腿只是脱臼了,养几天就好了。
  胳膊才伤的严重。
  郑老爷酷爱写字作画,那就跟他的命似的,胳膊摔断了,大夫说恢复的可能性不大,郑老爷半条命就没了。
  郑大少爷知道镇北王世子妃医术高超,而且人就在边关军营里。
  他哪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从此一蹶不振,这不,就来军营相求。
  他也知道找镇北王世子妃不容易,哪怕花再多的钱,只要能治好他爹的胳膊,郑家都愿意。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眼熟
 
  楚舜看郑大少爷的衣着,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楚舜不解道,“祭祖是大事,衙门多少也该通融一二吧?”
  做人不能忘祖,这是最基本的。
  身在边关,这些百姓是哪国人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他们属于强者。
  边关的百姓是最不愿意打仗的,因为处在这地界处,可能他们身体里不仅留着大齐的血,也留着南梁的血。
  他们不论站在那边,手里的刀都是捅向自己的兄弟。
  出城祭祖说的通,就算衙门不通融,还能用钱开路啊。
  郑家家底丰厚,花点钱也好过郑老爷从小道走吧?
  提起这事,郑大少爷就一肚子气呢,看着楚舜,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怎么了?”楚舜问道。
  郑大少爷摇头,“我和楚兄你们不通,我们才做了两个月的大齐人,不好批判朝廷。”
  楚舜失笑,“我还以为什么呢,只管说就是。”
  “那我可骂了,”郑大少爷道。
  “……。”
  郑大少爷也是真气坏了,道,“城池一不保,县令就携带家眷跑了,大齐的县令前几天才到。”
  “我和我爹去找县令,问问能不能出城去祭拜祖宗。”
  “县令倒是夸我爹孝顺,一口答应放行。”
  “我和我爹还以为朝廷派来的县令是个好官,通情达理,结果县令这么好说话是有条件的,张口就要一千两的好处……。”
  一千两银子,郑家不是给不起,可给的不痛快啊。
  尤其郑老爷是个执拗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年轻的时候也高中过,可是他那耿直性子在官场上混了大半年,命就差点被自己给玩完。
  郑家到郑老爷这一辈就一个儿子,是个独苗,郑家也不求他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只求他安稳的活着,别把郑家香火给断了就行了。
  郑家老夫人觉得郑老爷不适合入朝为官,逼着他辞官还乡了。
  耿直性子混不了官场,做生意也不行。
  以前是郑家老夫人撑着,后来是郑夫人管,如今是郑大少爷独当一面。
  至于郑老爷,沉迷写字作画,字写的好,画更是一流。
  这要换个人,可能不止送一千两,而是送两千两三千两巴结讨好新来的县令,给郑家求个安稳。
  可碰到固执的郑老爷,没骂县令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气咻咻的抱着送给县令的画回了府。
  嗯。
  那幅县令没收的画,碰巧苏锦他们搬去小院,当作贺礼送给他们了。
  后面的事,很显然了。
  郑老爷赌这一口气,把自己给摔惨了。
  郑大少爷叹气。
  他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有棱有角,反倒是他,都比他爹圆滑。
  别人家是爹操心儿子,他们家是儿子操心爹。
  楚舜不厚道的笑了,郑大少爷看着他,楚舜笑道,“放心吧,你爹这性子也算难得一见了,绝对合我大嫂的胃口,她肯定会医治你爹的。”
  郑大少爷一头雾水。
  大嫂?
  镇北王世子不就一个弟弟吗?
  而且这个弟弟还和南梁勾结被押送进京,这会儿应该砍了脑袋了啊。
  不过楚舜说会帮忙救治他爹,郑大少爷也没多问,毕竟他和楚舜他们关系还不熟,人家肯帮忙,他怎么能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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