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在耀姝出现的一霎那就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让无名有些好奇,尽管好奇无名还是没有终止弹琴。直到早课做完,才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指,看向耀姝。
“你为何突然出现?”
耀姝呆呆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之前我都被困在一个长长木箱子里,那里面很黑,我不喜欢就出来了。”不知怎的,自打出了那黑匣子见到这个和尚,耀姝总感觉他倍感亲切,就像上辈子他们见过。
“木箱子?”难道是棺材?无名猜。
可是面前这姑娘眼神通透,身上不仅没有死尸的尸臭味,反而还带一点点莲花香;她不惧怕阳光,周身还有耀眼的功德护体,更加不可能是尸/体变异。
“对了,我是被你的琴声吵醒的。”
“被我的琴声?”无名用手轻轻抚了一把琴弦,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她一直住在琴里,怪不得她身上会有一种令他熟悉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无名问她。
耀姝精致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道:“我叫耀姝,不过和尚我看你长得好看,你可以直接喊我阿姝。”
耀姝半蹲在端坐着的无名面前,双手托腮,仰着头,眼神晶亮的凝望着无名。她也不晓得什么原因,只是这样看着这和尚,心里就觉得欢喜,半点都不想与他见外。
无名被眼前明眸皓齿的绝色/女子盯得心神一动,明明耀姝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容,可在他的眼里却是无比的悲伤。
无名发现自己竟然为了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乱了佛性,猛地握紧挂在手腕上的佛珠,在心里告了一句“罪过”,又默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之后的几天,无论无名走到哪里,耀姝都会一寸不离的跟着他。无名弹琴时,她就盘腿坐在一边倾耳听着;无名超度亡魂时,她就捧着下巴坐在树上遥望远方。只要无名回过头看她,总能和耀姝对上眼神,每每这个时候,耀姝都会朝无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无名最近心里念得“罪过”,比他之前念得全部还要多上一倍。
最后无名终于不能再做到视而不见,无奈道:“姑娘,我居无定所风餐露宿,你跟着我也要忍受这些,姑娘是自由之身法力高强,想必世间少有能威胁到姑娘你的,何不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快活过日。”
耀姝想都没想就拒绝无名:“我不要,除非和尚你跟我一起,否则免谈。”
无名不懂:“姑娘为何一定要跟着我。”
对于无名质问,耀姝开始耍赖:“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要跟着你,天下路天下人走,我去哪里你管不着!”
“和尚你入世是要修行,那我就助你修行。”
迎着无名疑惑不解的眼神,耀姝淡淡道:“《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所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你们佛家不是常说有形无形表象为空吗?如今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有形当做无形。”
“姑娘何必纠缠无名,无名心中只有如来,此次下山超度完所有冤魂就会回归寺庙,永世不再踏出。”
“我管你心中是谁,我只知道你身上有我最重要的东西,我不拿到它我是不会离开的。”
“最重要的东西,姑娘说的是何物,不如告知无名,看能否送于姑娘。”无名倒是不知他身上何时有了耀姝的珍重之物,难道是早月?
“我不知道。”耀姝说的甚为不要脸。
无名皱眉道:“这......姑娘莫在胡搅蛮缠。”
竟敢说我无搅蛮缠,好啊,那我就胡搅蛮缠给你看看!耀姝晶亮的眼珠在眼眶里机灵的转动,趁着无名不注意,一个飞扑就侧坐在他的膝上,单手揽着他的脖颈,手指也不安分的在他光秃秃的头顶轻轻画着圈圈。
被耀姝这大胆的举动下了一跳的无名,慌张之下就要坐在他身上的推开耀姝。就在这时,耀姝的嘴唇贴向无名的耳朵,轻飘飘的传进一句话:
“千万不要有推我下去的念头,不然你可就犯了佛门色戒,把有形当做了有形哦~”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朋友们快过来!!
阿姝凑不要脸要对和尚下手啦~~~
第272章 灵魂摆渡黄泉篇2
面对耀姝这些无赖、无理话,无名双掌合十,微垂着头,双眼紧闭道:“耀姝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贫僧还是一个和尚,望请自重。”
耀姝斜靠在无名的怀里,看着他此时宝相庄严,清平端正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焦躁烦闷,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应该是这样!青葱白玉般的指尖抚摸上对方的脸颊,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滑过无名的眉眼,耀姝突然嗤笑出声。
“和尚也罢,公子也罢,合该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姑娘执意如此,贫僧不是姑娘,做不得姑娘的主。姑娘随意,贫僧不再阻拦就是。”无名好似放弃抵抗任由耀姝胡作非为一般,这是打算将耀姝当做是空还是色?
耀姝都快要被他这句话气笑了,心里越发不想服输。心想,“好,既然你觉得自己一心只有如来,那我偏偏叫你如来不成如来,和尚不是和尚”!
耀姝搂着无名的胳膊越发得寸进尺,手指揪住他耳/垂,轻轻捻磨;耀姝在做这些的时候一直观察着无名的神态,当发现他竟然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的时候,整个人直接贴到他的胸膛,两人个人之间再没有丝毫距离。
耀姝的脸颊从无名的脖颈慢慢蹭到他的耳边,斜看无名侧脸的眼神异常缠/绵,趴在他的肩膀冲着无名微微有些泛红发烫的耳朵,吐气幽兰,诱/惑道:
“和尚,这可是你让我随意的,可莫要翻脸不认账。”
说完,耀姝香/软甜蜜的唇/瓣好像是厌倦了无名的耳/垂,又贪得无厌的盯上无名颜色有些暗红微薄的嘴唇,双手捧着无名的脑袋,带着莲花香的唇/瓣凑了上去。
当两人双/唇相接的那一刻,双方都悸动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悲伤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耀姝的大脑,耀姝一点一点舔/舐/着无名的薄唇,一滴眼泪毫无预征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两人紧挨着的唇/瓣当中。
敏感的感觉到无名微微晃动了一下眉头和眼角的睫毛,耀姝当即把自己从无名身上拉开,眼中含泪却笑的很灿烂说:“和尚,你的菩提台脏了。”
“阿弥......陀佛。”
无名没有辩解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膝上顾盼神飞的耀姝,马上又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土坡前。在那个位置他曾超度了一双被匪贼杀死的小夫妻,两人非常恩爱,走的时候也是手牵手相互依靠。
耀姝撇撇嘴道:“无趣,你怎么总是念这句话。”
无名掐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他脸上任何表情,也听不出任何情绪,说:
“耀姝姑娘莫再……胡闹,贫僧是和尚,和尚心里就该心无杂念,只有佛陀。”无名又重复了一遍,只是不知道是在跟耀姝说,还是在告诫他自己。
“切,谎话连篇。”
黄土飞沙中,途经此地的行人都会看到一幕奇景。有一名宝相庄严的得道高僧,盘膝坐在一半枯一半盛的古树之下,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怀中竟然还靠卧着一位身穿天青色襦裙的绝色/女子。那女子姿态亲密的贴着和尚,和尚面对此等人间绝色不为所动,仍旧念着他的佛经。
过路看到的莫不称赞和尚一句,不愧是高僧。
说起高僧怀里的那女人时,却是一脸不屑,骂她不守妇道,凭白耽搁了大师的修行。
但那些行人不知他们看到的都是表象,和尚心里此刻就如同他身后那颗大树一样,不同的是大树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而他却是在心中信仰的佛主和心生爱慕的姑娘之间游移。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无名不敢冒然下决定。
又是一日的琴修早课,耀姝没有同往日看着无名抚琴,而是在无名弹琴的时候,走到他面前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耀姝天青色绣着莲花的裙摆调皮的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又被耀姝轻转的曼妙身姿带离,轻移莲步,若仙若灵。欲语还休的迷离眼神紧紧盯着无名,当看到对方不仅不躲不闪反而面色自然直视过来时,耀姝顿时笑的像只偷腥的猫,眼神越发勾人缠/绵,到底还是无名先认输低下头专注在琴弦上。
跳着跳着耀姝慢慢凑到无名身边,一头如瀑般顺滑的银丝从无名的指间滑过,正在弹琴的无名突然拨乱了一个音,听到这一点的耀姝掩着嘴偷笑,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想看无名出丑。不过看耀姝笑的开怀,就算不是故意也是有意。
就这样日复一日,弹琴的无名与跳舞的耀姝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厚,往往只需要耀姝一个眼神,无名就会按着她的心意调改曲子。
也不知何时,无名的琴声中不在只有佛音,掺杂了迷茫、爱慕、缠/绵,这琴声就连一个不懂琴的人,都能听出弹琴人心里的复杂,和对他心里的那个人浓浓的爱恋。
这一刻,无名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上了耀姝,终究还是负了如来。
无名在认清自己内心的同时,并在心中暗自许诺,等他将世间所有冤魂全都超度以后,就回到寺庙向佛祖和师傅请罪,然后还俗娶了耀姝,和她天长地久的相守在一起。
如若这世上所有的事都照着自己计划好的来发展,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之事。
心中决定还俗的无名不在压制他对耀姝的感情,两人一路上超度冤魂、惩治恶鬼,倒是过了一段快活日子。
这日,无名照常抚琴,耀姝换了一件桃粉色的襦裙翩翩起舞。无名凝望着心爱的姑娘跟往常的清冷气质不同,整个人都洋溢着温暖活泼,偶尔冲他抬头娇俏一笑,倾城又倾国。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彼此时,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个穿黑衣服蒙着面纱的女子站在二人中间。
那女子先是诧异的瞧了耀姝一眼,好像认识;又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石板上的无名,眼睛里的惊愕是个人都能看到。
这是继诗人、琴师、大夫,又变和尚了??真是一次比一次猛啊!
黑衣女子吃惊也只是一小下,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对方在无名震惊的眼神中,衣袖一挥就将耀姝连同无名腿上的早月一同带走。
留下无名一人,刹那间失去耀姝和早月,恍若癫狂。
被茶茶带回冥府的耀姝,在对方递上一块镜子给她看时,便恢复了以往的记忆,同样记起了无名身上到底有她什么重要东西。
阿茶等耀姝恢复记忆后,便拿起矮桌上放着的茶壶帮她倒了一杯茶,送到耀姝的手中:“现在我们就只需要等无名找来冥界,将他的灵魂放进魂珠于其他几道魂魄相融。”
耀姝捧着那杯茶,任由它从温热变成冰凉也没有要喝的意思,看着鵼兮殿外的忘川,神情落寞自语:“我总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一样,勾搭了人家又不陪他走到最后。”
“那你还不是为了让他尽快活过来,现在短暂的分别为的是以后长久的相伴,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无名,等他来了你不用出面,我帮你拿到他的灵魂。”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耀姝气愤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扔,吼道:“啊啊啊,不管了,负心人就负心人吧!无名找过来还得七八天,我先去睡一觉,最近跳舞浪费太多体力,需要补回来。”
阿茶扶正耀姝扔歪的茶杯,在她身后凉凉道:“阿香让我替她捎句话,问你在江东欠她那壶酒到底什么时候给她!”
耀姝往内殿走的步伐一顿,朗声笑道:“等我睡醒了。”
阿香来了冥府,她跟陆逊到底还是错过了。即使互相表明了心意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阿香为他人披上嫁衣,他们二人一个背负着江东希望,一个背负着家族重担,又怎么可能肆无忌惮去追求他人眼中小小的爱情。
耀姝这一睡就是足足八天,当阿茶的贴身侍女告诉耀姝,无名已经闯进黄泉杀了孟婆,现在就在阎罗殿跟冥王对峙呢!耀姝整个人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来,走路都是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