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是眼前这位洞庭君的亲子,耀姝虽然早有猜测,可事实摆在眼前还是有些震惊。
耀姝看的出来,自打这位洞庭君出来看到润玉的第一眼,心神就一直动荡不安,尤其是润玉那声感情充沛的不孝儿,气质高贵的洞庭君直接红了眼眶。
“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我的生\\母,我原以为母亲丢弃我只是因为迫于形势。可今日我全都想起来了,不是母亲丢下我,而是我,是我辜负了母亲一片苦心,抛弃了母亲。润玉不求母亲能立刻原谅润玉,如今久别重逢得见母亲康泰,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得享天伦的那一日。”
“鲤儿!不是的,不是的!”洞庭君听到这些,眼泪在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泪眼朦胧的看着润玉想要凑近了碰一碰他,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摇头痛哭。
“为娘从未怪过你,从未怪过。是我,是为娘没本事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龙鱼族,保护不了父兄长辈!害的你需日日忍受割角剜鳞之痛,害的父兄惨死,整个龙鱼族覆灭。都是为娘的错!我的鲤儿,娘对不起你。”
簌离也就是润玉的亲娘洞庭君,想将润玉从地上拉起来,可润玉执意跪着不起,簌离心疼儿子只有陪他一起跪坐在地上,母子两个骨肉分别几千年,今日终于相见却是哭作一团。
就在大家忽悲忽喜的情绪激动时刻,从石门边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天真的问道:“娘\\亲,我有哥哥了吗?”
如果他不出声,也许大家还注意不到石门后面还躲藏着一个小男孩;润玉只需一眼,就看出这个孩子与他年幼时的模样很相似。看来这几千年母亲还是念着他想着他的,不然也不会收养这个小男孩在身边,以润玉的修为自然是一眼就看穿小男孩的真身。
耀姝看着小孩儿长得玉雪可爱,很是喜欢,便走过去朝他伸出手,小男孩也很给面子的将小手放到耀姝手中,拉着他一起站在润玉和他娘簌离跟前。
实在是耀姝见不得伤感戏码,润玉能和亲娘相认本是一件喜事,弄得大家哭哭啼啼反倒不美。
“润玉你怎么能累着仙上陪你一起跪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你们母子相认合该好好庆祝一番的。”
耀姝给小男孩使了一个眼色,小男孩机灵聪明,瞬间就领悟了耀姝其中意思,跟耀姝一起一人拉一个,将润玉和簌离从冰凉的石板地上扶了起来。
润玉经耀姝一提醒赶紧帮着小男孩一起搀扶簌离,“姝儿说的对,是孩儿的不是,我陪娘去屋里坐着。”
“好好好。”尽管与儿子还能相认,让簌离开心不已,无暇顾及其他。但在耀姝开口的那一瞬间,簌离还是分了一缕心神在耀姝身上,无论是她与润玉之间亲密的举止,还是在润玉心神激荡时仍能听进耀姝的话,这都让簌离不得不注意到她。
一行几人进到石府中,彦佑轻车熟路的般润玉、耀姝还有簌离三人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
喝了一口水,大家都平静了下来,润玉这才想起还没有将耀姝介绍给簌离认识,立刻欢喜的牵住耀姝的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跟簌离介绍道:“娘,这是耀姝,是孩儿心中所系。”
耀姝顺势站起身向簌离行了一礼:“耀姝见过伯母。”
耀姝也不是那不知礼的人,虽说她的年岁辈分不知要比簌离大了多少,但现在润玉既已是她认定的夫君,簌离又是润玉的亲娘,对簌离尊敬感激是基本的礼貌。
“耀姝,好名字,与你正是相配,我儿能有你相伴左右是他的幸事。”耀姝懂礼,簌离也不会故意给耀姝脸色看,去做伤儿子心的蠢事。
更何况作为过来人,簌离这一生经历的太多,她早已能分得清何为真心?何为假意?只要不是眼瞎心盲之人,都能看出润玉和耀姝对互相的情深一片,簌离苦了一生,自然希望唯一的儿子能过的平安喜乐。
“润玉也这样觉得。”润玉牵着耀姝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情深义重尽在不言中。
“以前孩儿小的时候,不懂娘为何一定要让我装成一条鲤鱼,以为自己是娘的耻辱,甚至还将娘对我的一片爱护之心当做痛苦的折磨,抛下娘跟...离开。现下孩儿都长大的,已经能明白娘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保全我,是迫不得已为之。润玉恳请娘将当年的恩怨据实已告,润玉不想永远生活在迷雾之中!”
润玉说完后,彦佑站出来跟着询问:“是啊干娘,你究竟为何要在这洞庭湖躲躲藏藏的,当初又为何命我趁旭凤涅槃之时杀了他?”
润玉回头看向彦佑,讶异道:“什么?旭凤涅槃失踪是娘命你做的?”
第309章 香蜜沉沉烬如霜9
事已至此,簌离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她看看润玉又看看彦佑,陷入了年少时的回忆之中。
原来簌离本是龙鱼族的公主,从小\\便是父兄娇宠长大的,与钱塘君的世子更是订下了婚约。
只是天后寿宴,簌离陪龙鱼族长上天界贺寿,迷路误入省经阁,与一位仙人不期而遇,那人自称司夜之神,道号北辰君。也就是在那是,簌离的一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那人博学儒雅,簌离又是年少情窦初开之时,与那北辰君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之后更是日日相约。再之后桃花流水,灵珠鲛泪互赠,两人相知,相许。
直到月余之后,簌离随龙鱼族族长返回太湖跟天后拜辞之时,被天后发现戴在她手腕上的灵火珠,察觉到端倪,也给整个龙鱼族引来大祸。
簌离回到太湖笠泽不久,便发现怀了那位北辰君的骨肉,簌离舍不得这个孩子,只能偷偷诞下润玉。但是纸终究包住火,还是被龙鱼族族长发现了,而且簌离的父王一眼便认出润玉是天帝的孩子,大怒之下更是扇了簌离一巴掌。
最后是簌离苦苦哀求才保住了润玉性命,只是她从此便再也不是龙鱼族的公主。出了这种事,她与钱塘世子的婚约断不可能再存在,任龙鱼族长如何道歉弥补,钱塘君都不肯罢休还将龙鱼族长以“不守婚约”之由告上天界。
天帝降罪,将太湖水面上三万六千顷的水泽之地,尽数罚没给了鸟族。群鸟按天后授意,成日在太湖上空盘旋监视水下动向,为了掩盖润玉身世免遭天后毒手,也为求族人能平等对待润玉;簌离给润玉起名为鲤儿,乔装成鲤鱼,藏于笠泽深处,孤儿寡母,忍辱偷生。
天算终究不如天算,润玉的行踪还是暴露了,因为他再也受不了同伴孩子的嘲笑谩骂,侮辱欺负,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喊竟无师自通使出了潮涌术,引来鸟族警觉,最后还是水神出面帮忙掩藏。
簌离最后迫于无奈,心痛之下只能狠心割掉润玉的龙角,刮掉他身上的龙鳞。可是润玉的自愈能力太强,新的龙角鳞片没过多久又会长出来,只好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酷刑,循环往复,生不如死。
可这些还是没能留住润玉,护住笠泽。天帝纠缠先花神,将她幽禁栖梧宫中,天上一度传出废天后立花神的流言,天后为了巩固后位,亲下太湖,用红莲业火一把烧了笠泽,不仅杀了簌离的父兄,覆灭了龙鱼族,更是将润玉从她身边夺走。
如若不是簌离命大,被水神救起,她也不能活到与润玉相认的这一天。她苟活至今,为的不仅仅是于润玉相认,更是为了完成父王遗愿,为龙鱼族复仇雪耻,灭鸟族让龙鱼族东山再起。
簌离讲完一切来龙始末,忆起疼爱她的父亲兄长,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耀姝讥笑道:“呵,帝王心术。”
这天帝想成事还真是离不了女人,先前的天后如此,如今的簌离亦是如此,就连唯一爱过的花神,都是使用下\\流肮脏的手段强掳在身边,真是无耻至极啊!
簌离拍了拍坐在她旁边时刻紧张她情绪的润玉的胳膊,对耀姝赞赏道:“你说的没错......帝王心术,当初我年幼天真,不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人心,可现实告诉我那就是事实。”
“之后我们母子陷入种种生死危境,他从来没有出面维护过,连个影子,连一句话都没有;到那个时候我才醒悟,原来之前的种种都是他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一个局?”彦佑讶异道。
簌离冷笑道:“嗯,结果就是太湖、钱塘交恶,东南水系分崩离析;天帝通过鸟族控制了最富庶的八百里太湖,而当时拥立天帝上\\位的天界第一重臣,水神的职权也被削弱制衡。一石三鸟啊!心思之缜密,深沉险恶,前所未有。”
彦佑气愤于天帝的无耻行为,忍不住骂道:“他这等肮脏龌龊之人如何配做天帝!”
“夺子之痛,灭族之恨,不共戴天。”
簌离拉过润玉的手,动情的对他讲:“这些年我思来想去,最彻底的复仇就是让你接替天帝之位,掌管天界;但夺位之路横成横败,变数太多,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不到胜券在握的那一步,我是绝对不能把你牵扯进来。所以这几千年以来我虽活着,却不敢与你相认,让你一直活在痛苦当中,是娘对不起你。”
耀姝听到簌离想让润玉接替天帝之位时,微微皱了皱眉,不曾问过润玉自己想不想要,就自作主张的将一切都推给他,就算是亲娘是不是也有些不妥。
不过这些耀姝也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毕竟润玉刚与亲娘相认,现在说这些就太破坏气氛了。
润玉红着眼眶只一个劲的冲簌离摇头,直到现在他才完全知道了娘当年究竟在承受着多大的孤愤悲伤,他当初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为什么没有好好听娘的话隐藏好身份。这样或许娘的父兄就不会死,龙鱼族也不会覆灭,娘也不会被天后毁去容貌,痛苦至斯。
润玉放在桌上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滴泪砸在手背上,迸溅出一朵水花。
润玉咬牙道:“都怪我!”
簌离不许他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急忙宽慰他:“不怪你孩子,你当时还小,根本不知道这些,是天帝和天后...是他们为了私欲做下了这一切恶行。”
润玉和簌离中间离别了几千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认了,肯定有太多话要说。耀姝体贴的将小男孩鲤儿牵着,顺便拽上没半点眼力见的彦佑,一起出了石府到外面玩去了。
“耀姝是个懂事的好姑娘。”等到三人出去后,簌离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润玉含笑,满腔都是对耀姝的爱意,骄傲道:“孩儿也这样觉得,得姝儿相伴是我之幸。”
“两个人能真心喜欢不容易,润玉能这样想就好。”簌离拉着润玉的手舍不得放开,看润玉的眼神也是怎样都看不够,“几千年为娘都没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快,跟为娘说说在天界过得好吗?”
“一开始尚能和天后和睦相处……”
润玉陪他娘在里面说话,耀姝就带着鲤儿在外面玩,顺便从他嘴里套点话,问问簌离的情况。
母子两个一谈直接就谈到了润玉该回天界当值的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天后起疑心注意到洞庭湖这边,润玉尽管不舍还是带着耀姝回了天界。
“别烦恼了,等你当完值,我们再去洞庭湖陪伯母。”
“嗯。”
润玉先将耀姝送回璇玑宫,正准备前往布星台时,被耀姝叫住。
“怎么了?”润玉回首问。
“之前你送我的龙鳞是你身上的逆鳞吧!龙之逆鳞,拔之将死,可笑我当时竟以为只是普通龙鳞,并未在意。”
润玉以为耀姝在自责,手忙脚乱的安慰,“今天你也听到了,那片龙鳞在我幼年时便被拔下来了,所以已经没事了。”
耀姝心里是有那么一丢丢自责,觉得自己没有把润玉送她的礼物,放在心上;如果她事后再拿出来看看,定然会发现龙鳞的奇特之处,也不会听润玉讲了幼年遭遇才回过神来。
越想越生气的耀姝,一个猛虎扑食就窜到润玉身边,努力去扯他的外袍,“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伤口,不然我不放心。”
“你一个姑娘家扒我衣服不太好吧。”润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转到要脱衣服的地步,只能双手紧紧拽着衣领,灵敏的躲避耀姝伸过来的魔爪。
“那有什么,反正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人了,提前看两眼不行吗?不许动!”
“呵呵呵......”润玉笑了,他就喜欢耀姝对他这霸道性子,也不再拦着,松开手,任由耀姝将他剥个干净。
衣袍解开后,久等了不见耀姝说话,润玉以为是他身上狰狞恐怖的伤疤吓到她了,“吓到你了,是不是很丑”说着润玉就要提上衣裳,将伤遮起来。
耀姝抓\\住他提衣服的手,咧着嘴,呲着牙凶狠道:“谁说丑了!明明好看的紧。”说完怕润玉以为在哄他开心,耀姝脚尖一点,倾身过去在润玉胸口的疤痕上留下一吻。
这一吻穿透润玉胸口上的皮肤,直接吻在里面的心脏上,就在耀姝觉得难为情想要退开的时候,润玉张开双臂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用力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