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灵泉快穿——弯钩一月
时间:2019-06-10 08:06:43

  米朵心中一动,这半个多月陶氏已经将所会的针法都教给了她,以后再难给她帮助,若是有一位像余娘子这样真正的刺绣师傅教她刺绣就好了。
  余娘子正坐在亭子里垂泪,她知道这个时候园子里没什么景致,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就放心的哭了个痛快。
  等她哭完,用帕子擦了眼泪,收拾好心情,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就见亭子旁边不知何时立了一对眼生的主仆。
  余娘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羞惭之色,她正觉不好意思之时,米朵大大方方的开口道:“我一向多病,很少出门,府里的人也多半不认得,敢问如何称呼你?”
  余娘子想起府里有位寄居的表姑娘,因为病弱时常窝在自己的院子,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了。
  “我是贵府请来给太太小姐们做衣裳的绣娘,表姑娘称我一声余娘子就是了。”
  余娘子微微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就见对面的米朵眼睛一亮,“原来是余师傅,早就听说府里有一位擅长刺绣的师傅。可惜我身子病弱,一直未能有机会见到您。俗话说的好,相请不如偶遇,余师傅若是不嫌弃,到我们院子里坐会!我有些刺绣上的问题,想要请余师傅指教一下。”
  余娘子今日心情本来颇为低落,不大想去别人住处做客的,但是不知为何,当米朵邀请她去院子里坐坐时,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对方去了西南角那一所小院。
  院子虽小,但是打扫的却很干净。守在廊下的小丫鬟掀开帘子,屋里的热气伴随着一阵淡淡的清香就扑到了人身上。
  陶氏正在东间给米朵缝制冬衣,见有客人来,忙从箱子里取出攒盒,又让丫鬟去端点心。
  余娘子很快就被陶氏和米朵热情的请到了西间,西间被布置成了起居室,当中摆着两个炭盆,使得屋内温暖如春。墙角的高几上摆了盆佛手,房间里的香味就是从那传出来的。
  珊瑚端过来两盏热茶,陶氏让余娘子吃过点心以后,米朵就将自己绣的最好的一幅绣活取出来,请余娘子指点一二。
  余娘子仔细端详了半天,很快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这幅牡丹花绣的虽平整,但是花瓣重叠之处层次却不够清晰均匀。表姑娘下次再绣牡丹的时候,不妨用上水路和乱孱。”
  米朵不耻下问道:“敢问余师傅,什么是水路和乱孱?”
  余娘子耐心的回答道:“水路是一种为了绣花卉时,为突出花瓣重叠、叶片交错层次分明,而在中间留一线距离的绣法。而乱孱也是绣花的一种针法,绣了第一层,第二层的针脚插进第一层的针缝,这样颜色就可由深到淡,不露痕迹。”
  余娘子说这番话时,陶氏适时的递上了针线,余娘子便为米朵示范了一下水路和乱孱的绣法。
  米朵只看了一遍就会了,她又请教了余娘子几个刺绣上遇到的问题,余娘子很快发现米朵学习刺绣不过半个多月,立时惊异于对方的天分。
  她诚心诚意的建议米朵:“表姑娘若想在刺绣上更进一步,最好学会画画。要知道并非掌握了刺绣的基本针法和技巧,就能绣出一幅好的刺绣作品。有好的构思、好的题材,还要能完成好的构图形式,才能充分表现出绣品的内容和主题。所以学会绘画,对于绣娘来说也十分重要。”
  她拿起米朵绣的那幅绣品,指着上面的牡丹花道:“表姑娘学习刺绣才半个多月,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这幅绣品参考的牡丹图却是过时的花样子,这就使得绣好的牡丹花深浅之间,界限分明,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就不大雅致。但若是比照着一幅当代名家的牡丹图来绣,再用上乱孱和水路,便能把牡丹绣的活灵活现,就和真的一样。”
  这番话一下子点醒了米朵,她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但是却说不出来什么。
  陶氏在旁也道:“余师傅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我跟着老爷和夫人在湖南时,也曾听人说过,想学好湘绣,先得学几年绘画。”
  余师傅点头道:“不错,湘绣能够有‘绣花能生香,绣鸟能听声,绣虎能奔跑,绣人能传神’的美誉,靠的就是常以书画做墨样。可惜我为家人所累,不能亲去湖南亲自感受一下湘绣的魅力。”
  米朵看余娘子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情明显低落很多,便朝陶氏使了个眼色,陶氏便站起身道:“小厨房里还炖着银耳羹,我去看看火候好了没有。”
  陶氏走后,米朵便试探的问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余师傅了,方才在园子里,我看见余师傅伤心落泪,便有个疑问,余师傅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如说出来听听。”
  余娘子被这一问,立时又勾起了当时在园子里的伤心难过。
  她本不想说的,但是不知为何,藏在心里的话不由就脱口而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混账男人又在外面赌钱,我拿回家去的那点银子全都被他输的精光,我自己苦点倒没什么,但是儿子眼看就要入私塾了,我却连二十两银子的束修都拿不出。”
  为着这事,余娘子发愁了好几天,她身为府里的绣娘,每日为了做出府里交给她的针线活,几乎是从早忙到晚,根本腾不出时间去做其他的绣活拿到外面换钱。
  可是没钱,儿子就不能去私塾读书。余娘子自己虽只是个绣娘,但却有一般人没有的志气,咬着牙也要供出来个秀才相公。她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试着开口找别人借钱,可惜却碰了一鼻子灰。
  所以才有米朵见到的她在亭子里伤心落泪一幕。
  米朵让她在房里稍坐一会儿,自己转身去东间取了个匣子过来,然后当着她的面,从里面取了二十两银子递给她。
  “这是二十两银子,余师傅且先拿着,把令郎的束修交了再说。”
  余师傅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我怎么能要表姑娘你的银子?”
  米朵温柔且坚定的将银子推给她,“余师傅,你听我说,这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我付给您的束修。实话跟您说,我对刺绣很有兴趣,一直想找位刺绣师傅教我些东西,但是我毕竟只是个寄居的客人,不好大张旗鼓的到外面请人。所以只好有劳余师傅你有空的时候过来教教我,指点我一二。”
  米朵这么一说,余师傅就不像先前那么推拒了,米朵再劝的时候,她就顺势收下了银子,继而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表姑娘的恩情我记下了,你放心,我一定将我所学尽数传授给你。”
  米朵微微笑了笑,不枉她将攒了多日可以带来好运的红色灵泉水尽数服下,总算赢得了这位余师傅的好感。
  接下来只要她肯尽心教授自己,自己的绣技一定能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看汪曾祺先生写的《受戒》,里面就提到乱孱。现在看《雪宦绣谱》,里面关于抢针和套针的描写,立时让我想起了《受戒》。
 
 
第16章 侯府孤女
  自从余娘子说过,想要学好刺绣先得学会绘画这话以后,米朵便让珍珠托府里的婆子买来绘画的工具和画册,准备去府里的学堂上课。
  苏锦如刚到府里的时候,老太太曾经随口提过一句让她去学堂上学的事,后来苏锦如没过多久就病倒,此事以后就不了了之。
  如今米朵想要到学堂上课,虽说没人会提出反对,但是却也得找个由头。
  米朵正在思拊该想个什么理由到学堂时,忽然忆起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她嘴角顿时绽开了一抹微笑,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
  安寿堂内,老太太微沉着脸握着手里的琉璃手串,好半天才转动一下。周围的几个大丫鬟都屏声敛气的站在当地,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二姑娘来了。”
  接着门帘声响,一个长相清秀,穿着粉色绣梅花外裳的少女就来到了老太太跟前。
  “我听底下的丫鬟们说,吴夫人刚刚来过。祖母,不知安王妃怎么说?”卢玉兰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最后一句话。接下来便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一挥手,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等丫鬟们离了眼前,老太太方叹了口气:“吴夫人说,安王妃的态度模凌两可,她也不确定安王妃是怎么想的。兰姐,要不我们还是算了!你马上就要及笄,再也等不起了。”
  卢玉兰脸色一白,“安王妃既然没拒绝,那就说明这事还有一两分可能,何况我是唯一一个能接近泰表哥的人。祖母,我愿意等下去。”
  老太太见孙女执迷不悟,不由微皱眉头,曾经她也以为安王府李泰既然能忍受孙女靠近他说上几句话,说明孙女在李泰心中是不一般的,但是吴夫人的话却明白的击破了她和安阳侯夫人的所有幻想。
  安王妃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不出半年就会为儿子定下娘家的侄女做未来的世子妃,可是这话却不好对卢玉兰说,怕她承受不住这层打击。
  老太太忽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和儿媳没有一直给兰姐灌输李泰是个合适的夫君人选,会不会她就不会对嫁入安王府有这么大的执念?
  老太太越想越后悔,卢玉兰走后,心情越发低落。
  她这一不高兴,安寿堂接连几天都不敢出现大的动静,生怕她一个发怒,就把惹祸的下人拉下去打板子。
  要知道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出了门的爆炭脾气,一个不合心意,甩手就给贴身的丫鬟一耳光,如今上了年纪,脾气虽收敛许多,但是一发怒就整治下人的习惯却没改。
  因此当米朵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时,大丫鬟锦屏为难的说道:“老太太这几天心里不大痛快,要不表姑娘改天再来?”
  米朵是掐着时间来的,锦屏说完这番话,她就温和的笑道:“老太太过寿那天,我没来请安,心里已经很不安了。如今我身体已经大好......”
  米朵的话说到一半,安寿堂内就传来几声骚动,还有丫鬟们的哭喊声。
  锦屏顾不得再和米朵说话,忙疾步走向屋里。
  米朵立即尾随其后,果不其然,老太太摔倒在地上,人已经昏迷不醒。锦屏试着探了探老太太的鼻下,几乎感觉不到呼吸,再按脉搏,也微弱到几乎没有。
  几个丫鬟围着老太太哭哭啼啼,为首的大丫鬟锦屏勉强稳住心神,命人去请大夫。
  米朵道:“老太太这情况太危险,等大夫到了就迟了。不如让我试试,我曾在古籍上看过几个救命方法,也许能救老太太一命。”
  锦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又着人去请安阳侯夫人。
  米朵按照剧情,给老太太做了简单的心肺复苏。
  穿越女那一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老太太心脏病突发,她出于好心用现代学过的急救知识将老太太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也让老太太和侯夫人对她心存感激。
  米朵虽不是专业人士,但是基本的急救常识还是知道一些的,在她做完心肺复苏没有多久,老太太就睁开了眼睛,虽然气息有些微弱,但是总算有了正常的呼吸和脉搏,不再像之前那样吓人了。
  侯夫人过来时,老太太已经被抬到了罗汉床上,她还不及细问,大夫就到了。
  大夫听说老太太刚才呼吸脉搏几乎没有,是有人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才把老太太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连说了几声侥幸,又道:“老太太连日来思虑过甚,又上了年纪,所以才引发了心疾。以后当需好生调养才是。”说着话,便开出了一张方子。
  大夫走后,侯夫人立时命人将米朵请了出来,拉着对方的手道:“好孩子,方才的事幸亏有你。不枉我和老太太平时那么疼你。”
  米朵淡淡笑道:“老太太没事就好。”
  侯夫人道:“以后有什么事就跟舅妈说,舅妈给你做主,不会让旁人委屈了你去。”
  侯夫人是真心感谢米朵,她嫡亲的女儿卢玉兰这两年正是议亲的时候,要是老太太有个万一,他们府里就得守孝三年,卢玉兰的婚事也得被耽误三年。三年以后,卢玉兰成了大姑娘,想要谋个好亲事就难上加难了。
  这样借着救老太太一事,米朵很快就坐在了侯府为家里的几个女孩所设的学堂里。
  学堂坐落在园子的最南边,一排五间平房,三间正房是教室,两间耳房则是跟姑娘们过来上课的丫鬟们休息的地方。
  教室虽大,但是来上课的学生却少,府里在卢玉兰这一代,只得了三个女孩。大姑娘已经出嫁,如今只剩下卢玉兰和二房的庶女卢玉梅。
  不过学生虽少,但是请来的师傅却都是京中有名的人物。这也从中可以看出,老太太和侯夫人对卢玉兰这个府里唯一的嫡女抱的期望很深。
  米朵去到学堂第二天,余娘子终于在某天下午挤出了时间,过来给米朵上课。
  上课前,她让米朵拿出刺绣用的工具。
  米朵现在用的一套工具是陶氏给她备下的,可是余娘子看了一遍便摇头道:“你这套工具做寻常的女红活计还行,用来学习刺绣就有些不够精细了。”
  余娘子取出自己的那套工具,一边拿出剪子、针线等物,一边讲道:“刺绣用的剪刀以小巧者为佳,因为经常要剪线头,所以剪子尖要往上翘,避免在剪线时刺破绣面。至于绣花针,最好的是羊毛针,适合绣人像的面部,但是这种针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其次是苏针,针锋尖锐且针鼻钝,不易伤手。
  再说绣线,京城最好的绣庄所卖的绣线,有一百多种。你现在刚学刺绣不久,暂时用不了那么多,但也先得备下七八十种。然后我再慢慢教你配线和劈线。”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余娘子所说的这些东西,立时让米朵长了知识,很多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接下来,余娘子又教了米朵两种针法,一种叫抢针,一种叫套针。
  米朵几乎一学就会,让余娘子感叹不已,觉得收了一个颇有天分的弟子,因此教导米朵的时候更加用心。
  从那天起,余娘子便在做针线之余抽时间过来教米朵学习刺绣。
  她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带上未完成的活计,一边绣一边告诉米朵绣花卉的时候适合用什么针法,绣禽鸟走兽的时候又用什么针法,还有如何根据所绣物象的色彩来选择线色搭配。
  余娘子这样的教授方法,既不耽误府里的活计,又让米朵亲眼看到一幅绣品是如何由底部上的墨样变成栩栩如生的绣图,可谓一举两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娘家,没有拿手提电脑,手机电量也不多了。渣作者趁着有人给领娃,便抄了半个多小时的资料。自己都觉得非常努力,比学生时代还勤奋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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