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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之声圆舞曲（6）
“怎么, 不欢迎我？”沈一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原本角色该有的淡漠与疏离却只剩下表面，眼睛里的火光如同燃烧的森林, 几乎要将乔念儿的心都给灼烧干净了。
“怎么会。”乔念儿笑了笑，为他倒了杯水, 按照剧本上的台词一步步的进行着，“怎么样, 案子进行的顺利吗？”
“还不错。”沈一行拿起红茶杯子，优雅的喝了一口红茶，眼底情绪滚动，低声说, “你以前从来不喝这种口味的茶。”
“嗯, 他送的。”乔念儿微笑着说, “他还不懂我的口味。”
沈一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欲言又止。
“不过也无妨，两个人在一起, 没有那么完美的。”乔念儿微笑着看着他, 起身去拿水果, “有时候还是要看缘分。”
“那我与你之间的缘分呢？”沈一行沉声说。
乔念儿拿着橙子的手微微一僵。
“cut!”刘导喊了暂停，“完美, 你们两个的契合度很高, 表演的很到位，一会儿是剧情的冲突点，好好酝酿一下。”
乔念儿松了一口气, 蓝欣送上温水，乔念儿感激的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发干的嗓子。
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整理了一下头发。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乔念儿还是紧张。
她不敢看沈一行。
今天的沈一行很奇怪，比平日里还要奇怪，也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情绪外漏，乔念儿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咄咄逼人，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掉一样。
“沈影帝今天的气场好强。”蓝欣也发觉了这个问题，她看了看沈一行，又看了看乔念儿，“我站在一旁看你们演，都有些紧张的冒汗。”
“你也这么觉得？”乔念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出想法的人，她冰凉的手抓住蓝欣，把她弄得一哆嗦。
“你手好凉！”蓝欣赶紧把热水杯放在她的手里，“快暖暖，是不是暖气开的不够足，这身衣服很冷吧？”
“不是……我很紧张。”乔念儿细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水杯，指尖泛白。
“太难为你了。”蓝欣是学表演的，沈一行的表演是什么级别，她再清楚不过，跟这样的人对戏，没有一定的经验和基础，一般的人轻易便会被他的节奏带着走，分分钟被碾压的透不过气。
乔念儿第一次演戏就遇到神级BOSS，越级打怪，对她的心理确实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没关系乔念儿，你就把自己当成是苏雨，全情投入，把她该有的状态都体现出来，就成功了一半了。”蓝欣摸了摸她的手，给她鼓励，“加油，你可以的。”
“嗯。”乔念儿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重返现场。
客厅的灯稍显昏暗，乔念儿手中拿着橙子，沈一行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各部门注意，演员注意保持，action！”刘导在场外喊道。
接下来的场景是，江唯走过来质问苏雨对他的感情，江唯最后一次对她表白，被苏雨拒绝，江唯失望而走，拿走了她的头发，独自走了，苏雨最后坐在地上哭了很久。
乔念儿酝酿起情绪，一手拿着水果刀，一手拿着橙子，有些担心一会儿会哭不出来。
她从未尝试过哭戏，心中完全没有底……不过刘导之前已经跟她暗示过实在不行的话，片场准备了眼药水，所以不用有心里负担。
但是听到刘导这么说，乔念儿的心理负担却更重了。
沈一行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一刀切下橙子，淡黄色略带甜味的果汁流在木板上，镜头拉近，给了个特写，但是下个瞬间，乔念儿却感觉有个力道猛然间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瞬间都翻转了过来，一双有力的手锁在了她的腰际，高大的人在她的身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水果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乔念儿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喘着气，与沈一行双目直视。
清澈的眼睛里装满了惊吓和慌乱，粉白色的真丝裙子之下，沈一行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他的手指擦过她微凉的指尖，一路往上，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是在演戏。
剧本里有这个动作。
乔念儿眨了眨眼睛，撇过头不敢再继续看他，脑子里不停地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在演戏而已，她此时不是乔念儿，而是苏雨。而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是沈一行，而是在剧中把苏雨当做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江唯而已。
“这么多年来，你就完全没有对我动过心吗？”沈一行蹙眉看着她，“为什么一直在抗拒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江唯……我们不合适。”乔念儿的眼中更多的是恐惧，“我，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你，太不一样了。”
沈一行微微挑眉，眼眸深黑。
“你就像毒药一样。”乔念儿哆哆嗦嗦的念着台词，他的手指滚烫，让她完全无法冷静，“让人上瘾，又让人避之不及。”
“苏雨，我的灵魂一直都在黑暗里，是曾经的你照亮了我。”沈一行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那么真，那么深情，“你那么干净，那么美好，让我心向往之，让我想要不惜一切。”
“我爱你，爱你爱到想要将你融入骨血，爱到想要将你锁进我的方寸世界，永远无法逃离。”
沈一行的语气带着一种迷幻的诱惑力，深沉的低音在她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响起，一个字一个字的撞击着她的心脏，毒药般的甜美而让人麻木，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这句话，剧本里没有的！
她喘着气看着他，慌乱的像个孩子，不知所措，无法回应。
该结束了，为什么不结束，导演为什么不结束？
沈一行却忽然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乔念儿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开了，所有的思维凝固在这一瞬间，浑身僵硬，睫毛微微颤抖，像是被人捉住翅膀的蝴蝶。
沈一行的唇滚烫而柔软，他轻轻地挑动她的神经，动作由浅到深，直至撬开了她的关口，温热而潮湿，温柔中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道。
不行，不可以这样！
乔念儿伸出手僵硬的把他往外推，但是他就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呜咽着打他，却被他攥住了手，摁在一旁的墙上。
二人的动作，相当的激烈。
片场上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蓝欣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这……真的是在演戏吗？会不会，太真实了点。
副导演看了刘导一眼，刘导完全不理他，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看着镜头前的二人，眼睛里满是亮光。
他从未见过感情如此投入，代入感如此强的吻戏。
不光是他没有见过，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大家静静的看着沈一行轻易地将娇柔的乔念儿摁在墙上，吻得面容粉红，眼中带泪，连气都喘不上来，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一个个都呆滞了。
片场上，有些男设备师的身体已然起了反应。
乔念儿脸上的粉红一直蔓延到了胸口，她大脑缺氧，脑袋一片迷糊，大脑里时不时地浮现出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亦真亦幻，让她十分痛苦。
沈一行吻得太深入，让她完全无法招架，也完全无从躲避，唇齿的碾磨几乎要将她逼疯，到最后，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慢慢松开了她。
乔念儿的嘴唇泛红，眼泪婆娑，眼泪啪嗒一下便掉了下来。
“苏雨……”
“啪！”的一声，乔念儿打了沈一行一巴掌。
“你走！”奶凶奶凶的，完全没有攻击力，沈一行的脸上却显现出了一丝绝望。
“对不起……”沈一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中捏着她的发丝，慢慢的往后退，走出了房间。
乔念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呜咽着擦着嘴，抱着自己的身子哭得十分精彩。
直到这时，刘导才喊了声cut，带头鼓起了掌，直夸乔念儿表现好，沈一行现场发挥绝佳，满是溢美之词，片场安静的气氛也一下子松动起来，都夸他们演得好。
临萧靠在一旁的墙边，看着哭的伤心的乔念儿，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穆思文拉住了袖子。
穆思文看着乔念儿的眼神里带着一些不明的情绪。
“临萧，你觉得，沈一行演的好吗？”穆思文着重强调了“演”字，临萧睫毛微微颤了颤，看向乔念儿。
乔念儿被蓝欣扶起来，满眼都是泪水，外头裹着外套，看起来就像还未从剧中的情绪中走出来一样。
但是二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如果这真的是在演戏的话，沈一行的演技，已经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了。
但是谁又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束洋玲今天不在，否则乔念儿有的受了。 ”穆思文对临萧说，“沈一行以前的荧幕吻戏寥寥无几，就算有基本都是蜻蜓点水，碰碰就好，哪有这样的啊，太刺激了。”
临萧脸色不太好。
穆思文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乔念儿被蓝欣扶到了一边，蓝欣不停地安抚她，过了一会儿，乔念儿的情绪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念儿……”蓝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看得出来沈一行有些喜欢乔念儿，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吻她……虽然看上去完全是在演戏，而且演的相当好，感情也非常的到位，但是蓝欣心中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违和感。
乔念儿的反应让她有些心疼。见她哭的伤心，不少人都慢慢的围了过来，劝的劝，看戏的看戏，慕斯文也跟着临萧过来了，一时间她倒是成了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没事的。”乔念儿摇了摇头，摆摆手，用蓝欣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强撑着笑了笑，“不好意思，见笑了，情绪一下子有点出不来。”
“很正常，沈影帝的表演太强势了，情感的冲击力很强，你又是第一次演这样的场景，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好事。”刘导也凑了过来，“乔念儿，别被吓着了，体验角色的崩溃感对你演技的提升是件好事，但是也要学会迅速的从角色中走出来，不能掉进角色的感情里边爬不出来。”
“嗯。”乔念儿连忙点头，“谢谢刘导。”
旁边的人也开始讨论起来，气氛倒是很和谐，乔念儿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刚刚那种无助感慢慢的变小了不少。
但是很快，旁边稍稍安静了下来。
乔念儿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却看到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在朝她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杯热咖啡。
“对不起，吓着你了。”沈一行的声音温柔的几乎可以将人融化，与刚才那种强迫性的动作气质天差地别，整个人就像是换了副面孔似的，眼神也愈发的亲切，“刚刚演的太投入，忽略了你的感受，万分抱歉。”
“……”众目睽睽之下，乔念儿顾忌面子，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接过了他的咖啡，摇了摇头说没事。
但是心里终究是介意的——究竟是演的太投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乔念儿现在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了。
众人慢慢散了，沈一行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休息，蓝欣低声问她，“你怎么想？”
“我……”乔念儿低下头，“我有点乱。”
“没事的，有我在呢。”蓝欣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
穆思文脑子里一面想着事情一面筹备着晚上自己的戏份，准备换装扮，助理忽然凑到她跟前，在她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穆思文皱紧了眉头，“真的？”
“嗯，公司查过了，就是他们干的。”助理说，“思文姐，要不要反击？”
“现在先不急，让她得意一会儿，你多准备几个营销号，回头我跟我爸商量商量，要反击就弄个大的。”穆思文气的想把片场的道具摔了，“我又没得罪她，真是好笑，我穆思文才不是好惹的。”
乔念儿回到新家之后，洗了个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有些心事重重的，蓝欣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陪她。
“蓝欣。”乔念儿忽然说，“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沈一行呢？”
“嗯？”蓝欣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见过他不是很正常吗？他这么有名。”
“可是……”乔念儿摸了摸太阳穴，努力回想着今天在片场上脑袋里浮现出来的片段，“就觉得有点奇怪，那段记忆好像很远很远了，我总觉得忘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是挺奇怪的。”蓝欣凑到她跟前，“今天的沈一行跟之前都不太一样，之前我总觉得他气质迷人，成熟优雅，虽然你说那些事有些夸张吧，但是总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深情卦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