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飞雨千汀
时间:2019-06-11 08:48:18

  “太子息怒。”四个宫婢见状更是不敢多言,纷纷跪下。
  太子自己将外衣宽去,愤然的往地上一丢,提步转过了屏风。
  而就在他看到一个背对于他,披着大大的玄色斗篷的纤细身影后,他愕住了。手指发颤的指着那背影:“大胆,你是何人!无召就敢入孤的营帐?!”
  那个黑影转身,太子再次愕住。
  “母后?”
  吴皇后本应在宫内被关禁闭,却突然出现在了邺郊围场,且是这副打扮,如何不让太子震惊?
  吴皇后缓缓将头顶的兜帽揭下,露出一张未施朱粉的脸。她头顶正中束起一髻,男子妆扮,很是干练,丝毫没有昔日珠围翠绕时的影子。
  最好的年华虽已逝去,可身为大周皇后的气场仍在,何况底子依旧是美的,加之这副打扮,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母后您这是?”太子眉头锁起,指了指皇后这一身装扮。此时,他倒是明了外间的那几个宫婢为何如此难为。
  “太子。”吴皇后这一出声,便将母子关系拉远了不少。
  太子半垂着眼睑收回手,的确,从他被立为太子的那一日起,他在母亲面前便再没了名字。
  吴皇后也顾不得儿子眼中流露出的失落感,语气凝重的说道:“太子可知哀家为何冒险追来邺郊?”
  太子摇摇头。
  吴皇后面色死灰:“自御驾一离京城,禁卫军便手执一道密旨,去了李首辅家中,将李家一门三十余人,当场处置了。”
  太子的脸皮不自然的抽搐了下,一时没能缓过来,“母后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皇后没再开口,只哀伤的看着地面。太子从她的神色中明白了这不是玩笑,这是真实发生了的。
  “太子妃……”他哽了句,太子妃因着日前被查有孕,而没能跟随他来邺郊狩猎。他还特意准了太子妃这几日回娘家小住。
  吴皇后依旧没说话,只是头更低了些。
  片刻后,太子看到母后滴落到自己脚前的一滴泪……
  “父皇……父皇为何要这样做?”太子强掩悲恸情绪。
  吴皇后将脸抬起,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生在皇家的那日起,就注定了这不会有亲情的人生。如今,是该由他来挑这担子为自己搏一搏的时候了。
  “太子,首辅为助你大业,一路上为你披荆斩棘,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哀家本以为他能撑到你登基那日,可没想到皇上下手如此之快!既然皇上下狠手来拔除你的羽翼,证明皇上已有了废黜你之心。”
  相较之前的悲恸,听完这话后的太子脸上,显露出明显的慌张。
  “废……废黜?”太子向后倒了几步,失魂落魄的摔坐到了椅子上。自古被废的太子有几个善终的?新帝继位后,最先要除掉的便是废太子!
  接下来吴皇后又说了些什么,太子斜在椅子里已是浑浑噩噩的有些听不进去。直到当他听到两个字时,眼中才又恢复了惊愕的情绪。
  那两个字是:“篡位!”
  被吓的醒过神儿来的太子呆怔怔的望着皇后,他张了张嘴想要劝母后不可如此激进,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他不激进还能有活路吗?
  他不舍父皇,父皇便会舍下他。
  内心经过一番苦苦挣扎后,最终太子咬了咬牙,额间青筋暴起,凶恶的眼神笃定的望向吴皇后:“儿臣一切听母后的!”
  入夜后,周幽帝准备歇息了。
  因着一路车马劳顿,加之晚上又没敢用饭,他便不招嫔妃伺候,一个人回了御帐。
  很快便有小太监端着铜洗进了御帐,绕过屏风,将铜洗放到周幽帝跟前的架上。
  小太监深埋着头,看上去比其它太监更加恭谨。
  想到今晚陆锦珩说有人企图行刺的话,正接过巾帕自行擦脸的周幽帝,越发的起疑。
  “小安子呢?今晚不是该他御前伺候?”周幽帝试探道。
  听皇上突然问起,那小太监紧张起来,拼命压低了嗓子回道:“安公公有事,让奴才先来。”
  周幽帝猛地将手中巾帕往铜洗里一扔,溅起水花的同时,他的手已然捉上了那小太监的胳膊!
  “朕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小安子!到底谁派你来的?!”周幽帝边喝问着,边另只手扯着那小太监的头发,迫使他高高的仰起了脸。
  待看清此人面目后,周幽帝不由得诧然!
  “皇后?”
  ‘小太监’被松开,赶忙正了正头上的三山帽,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的诉苦道:“皇上,您好狠的心呐……臣妾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冤枉成要害贤妃腹中胎儿的妒妇……您轻信他人之言,不给臣妾辩白的机会……”
  “你……”纵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周幽帝,此时也不禁大跌眼镜。
  吴皇后出身名门,自他迎立她进宫为后的那日起,便见她日日端着。不见她与谁人争抢什么,也不见她对谁软过半分。
  而今晚的皇后,非但是换了一身装扮,还换了一颗心?竟说出这种平素只在贵妃那儿才能听到的话来。
  “皇后你先起来。”说着,周幽帝伸手去扶。
  再如何,这也是大周的皇后,这副样子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吴皇后抹着泪,一抽一抽的起身,坐到床畔。
  作者有话要说:  24点还有一章噢~
 
 
第190章 
  不等皇上问, 哭成泪人儿似的吴皇后便哽咽着先解释起来:“皇上可以怪罪臣妾没规矩, 偷偷混在随行的奴才里有失大周皇室的体面,可是皇上不能冤枉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贤妃腹中的孩子真不是臣妾加害的!否则臣妾此生都不再得皇上垂怜, 孤老宫中,不见天日!”最后一句时,吴皇后甚至指天发誓。
  听闻这话,周幽帝倒是有几分动摇。夫妻二十载,他对吴皇后纵是没有多少情意,也是有着足够的了解。
  “罢了,那些回宫再说。你既也跟着马车跑了两日,就早些歇息吧。”周幽帝心软道。
  “是。”吴皇后的脸上哀云掠去, 终是绽开抹雨后的笑容。动作娴熟的抬起周幽帝的脚,温柔的为他褪去鞋袜。
  御帐内的灯烛被吹熄,帐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天渐渐亮了, 因着挂怀皇帝的安危,陆锦珩也是未能睡踏实。
  天未亮人便醒了,只在榻上靠着硬硬挨到天亮。
  等天亮的这段时间, 他反复想着昨夜的安排可有疏漏之处。想来想去,委实没有一点儿漏洞可让人钻。
  陆锦珩笃信, 周幽帝该是避过了那劫的。
  帐外传来换防侍卫们的交谈声, 声量虽压的极低,可陆锦珩还是听到了点新鲜状况。具体听不清,只好像听到什么‘死了’‘活了’的字眼。
  陆锦珩动作利落的翻身下榻,扯下木施上的外袍披上, 便出了军帐。
  “发生何事?”
  帐外的两个侍卫看到世子出来,只当是被自己吵醒了,连忙赔罪。
  陆锦珩免了他们,见二人吞吞吐吐,越发觉得怪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当不当说。其实他们先前聊的不过是邺城这边的坊间八卦,是早上来送新鲜蔬菜的商人传开的,可这些八卦怎入得了贵人的耳?
  眼见世子的脸色难看起来,其中一个侍卫不敢再犹豫,拱手如实禀报:“回世子,属下方才讲的只是邺城的一则新鲜事。”
  “哦?何新鲜事。”松了口气的同时,陆锦珩也略有几分好奇。
  “昨日邺城的首富之家李府,给大公子娶了个妻。可是这李家公子月前得了怪疾,连京中请来的最好大夫都束手无策。李家听来了冲喜的法子,原本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那李家公子洞房后半夜竟真的醒过来了!世子您说这奇不奇?”
  侍卫讲的激动之余,竟有些失了尊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后,连忙低下头去吓了个脸白。
  然陆锦珩也不恼,付之一笑,转身离开了。
  早膳时,周幽帝依旧只在众人面前做了做样子,实则一口汤食也未下咽。
  转头,陆锦珩随皇上回了御帐,单独送了另开小灶做好的饭食。周幽帝放心用了几口,之后便换了骑马装,准备进林狩猎。
  苏鸾学了半月的马术,虽说不能像其它功底扎实的人一样骑射,但跟着慢跑还是可以的。
  周幽帝与太子二皇子行在最前,陆锦珩有意落后几步陪着苏鸾。而太医已被炎华带着,骑马从另一侧跟上。
  “既然已向皇上明言了,为何不干脆劝他不要来?”苏鸾边尽量跟上队伍,边不解的问道。
  “皇上有皇上的打算。不过你大可放心,皇上的饮食没有半点儿问题,应当不会出事。”陆锦珩信心十足。
  苏鸾点点头,心说但愿如此。
  然而事与愿违。
  周幽帝原打算将计就计,预备行至林中深处时佯作毒发,以引出幕后之人。那人想要毒害他,必已有下一步的打算,他若中计,那人必会站至舞台中央。
  其实对他下手的是谁,他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只需陪着对手将这场戏作下去,届时便可将对手一网打尽!
  为他的珩儿扫清路障。
  只是周幽帝没料到刚行至深林,他便真的开始头晕眼花。他旋即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毒发了!
  可他明明连一口厨房的饭食都没用……
  不及多想,周幽帝已觉眼前变黑,失明了般,随后身子也失去了重心,头重脚轻的朝一侧栽了下去!
  “父皇!”
  “皇上!”
  众人急呼着上前救驾,然而坠马的周幽帝还是在地上快速滚了几圈儿后,滚下了小山坡。
  陆锦珩轻轻一跃,脚踩在马背上,以此借力飞去!第一时间抱起了周幽帝。
  周幽帝的腿在滚落山坡时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出了很多血。苏鸾看着这一幕,知道是终究没能逃出书中的进展。
  好在炎华已带着太医赶了过来,将保命丹先给皇上服下,又将白布紧紧缠绕在皇上的腿上,使得血暂时止住。
  如此,陆锦珩才驮着周幽帝回了御帐。
  切过脉后,太医神色凝重的宣布:“皇上这是……中毒了!”
  此时能在御帐内的,除了和位皇子,便是皇上平素的心腹大臣。众人听闻后,诧然不已!
  “可皇上明明是与咱们一同用飨。”
  “是啊!究竟贼人是如何给皇上单独下毒的?”
  “这贼人是谁!让孤知道了定将他碎尸万段!”
  皇子太臣们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陆锦珩却默不作声。他在深深的自责,自责不应由着皇上。
  他不该信皇上胸有成竹揪出幕后黑手的那些话。
  事已至此,自责是最无用的。想法子亲自将幕后之人揪出,弄到解药,才是当下要务。
  “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御帐。
  陆锦珩和太子同时瞪了那小太监一眼,小太监急着解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病倒了!”
  “什么?”太子神色一怔,麻溜便跑了出去。
  伴驾的就这一位太医,给皇上这边诊完包扎完,暂时也没好的办法,只好先去看看皇后。
  待太医给皇后开完药出了帐子时,见到雍郡王世子与安靖郡主在皇后的帐外。
  “皇后何病?”陆锦珩眯眼询问。
  “世子,皇后大约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水土不服,将养几日便好。下官已开了药剂,相信应无大碍。”
  陆锦珩眼中现出一抹失望。原本他以为皇后若是也中了与皇上相同的毒,那么问题便八成出在御帐内。
  可眼下皇后并未中毒,皇上的毒到底是从何处入的身?
  这一日,陆锦珩带人仔细将御帐内的所有物品检查一遍,稍有可疑的物件便用小动物试毒。诸如皇上睡前用过的帕子之类。
  只是此毒的发作较慢,得出结论尚需时辰。
  到了晚上,陆锦珩和苏鸾在帐内用饭,负责看管那些动物的侍卫急急前来禀报。
  “世子,有两只鸭子死了!”
  陆锦珩和苏鸾双双从椅子里弹起!齐声问道:“它白日里碰了什么?”
  为了分辨哪个东西带毒,白日里陆锦珩特意将御帐内的可疑物件分别给几个动物试验。
  那侍卫却有些为难:“回世子,白日里拿去试毒的动物都还活蹦乱跳的,那两只鸭子并非是试毒而死。而是它们喝了河里的水。”
  “河里的水?”陆锦珩诧然,难不成凶手是在水源下毒?可若那样怎会只皇上一人中毒。
  “是,就是营帐西边那条小河。”
  “走!”陆锦珩拉上苏鸾,便往侍卫说的那条小河去了。
  河边,苏鸾小心的蹲下,伸手正想去掬一捧水,却被陆锦珩一下拉起!
  “别碰。”他紧张的提醒。
  苏鸾自然知道这水有问题,不过这种毒倒也不至于碰一下就出问题。不想令陆锦珩瞎担心,她没再坚持,乖乖站远了,只观察小河。
  苏鸾摇摇头,“这不是河。”
  陆锦珩点头附和。河水是自然流淌的,即便被下了毒也很快会被冲去下游,毒性会被渐渐稀释。而这里只能算个小湾,一潭死水。
  陆锦珩的视线落在湿润泥地上的两排脚印上,他上前拿自己的靴子比量了下,差很多。
  “这是女子的脚。”陆锦珩得出结论。
  苏鸾也过来看了看,并比对了自己的绣鞋,只略大一点。她点头:“只要把带来的所有宫婢排查一遍,看谁的鞋底有泥,或者谁刚刚洗了鞋子未干的。”
  “好。”陆锦珩嘉许的看向苏鸾。此时虽没有调情的心思,但苏鸾真的是成长的越来越令他刮目相看了。
  排查很是容易,很快便揪出了两名宫婢。两人的鞋底皆还粘着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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