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投资人谈恋爱——superpanda
时间:2019-06-12 09:45:09

  而邵君理反应超快,没救起阮思澄也得救起他自己,坚决拒绝有难同当,伸出手在跪坐在地的阮思澄颈子后面撑了一把,站住了。
  “……”阮思澄仰着脸,邀功:“要没有我您就摔了。”
  因为仰着脸,雪落在她眼上、唇上。
  邵君理却不吃这套,说:“要没有你我也滑不了。”
  阮思澄:“……”
  阮思澄的屁-股下面是一块冰。她思忖着:咋站起来才好呢……
  今天天冷,她穿着长裤、小皮鞋,带个粗跟。
  两脚周围是一片冰,再滑一下就不好了……
  正琢磨着,阮思澄便看见邵君理叹口气,而后弯下身子,两手分别从自己的臂下穿过,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搂着她的后腰,一个用力,将她从冰面上直接抱了起来!
  “!!!”阮思澄紧挨着对方,十根手指把住邵君理的肩膀,伏在宽阔的带着体温的怀里,被提起来,有时D有时E有时F的胸紧紧贴着对方浅黑色的西装。邵君理穿着外套,但没系扣子,西装直接碰到女孩儿。
  把人抱起来了,邵君理还不撒手,问:“站稳了么。”
  “…………”阮思澄忙定定站住,发现自己上身还与对方贴着,扭了扭,手指挠挠,勾着,好像过电,伸不直了,抬头看着邵君理的一双眼睛:“行了……撒手。”
  因为天冷,距离又近,两人说话时从口中喷出来的白雾婷婷袅袅,肉眼可见地迅速交缠在一起,片刻之后又拥抱着上升、飘散。
  他们在雪花中胸膛牢牢贴着,目光对视几秒,眼瞳在黑夜中都是又深又沉。半晌之后邵君理的喉间挤出一声笑来:“真撒手了?”
  “撒撒撒,快撒手。”阮思澄脸全都红了。离这么近,再不撒,她就想要亲上去了。
  “行。”邵君理手终于拿走,微微拢着,见阮思澄确实站着,终于后退。
  阮思澄红着脸,垂着头,咣咣咣咣走到小区铁门前面,这才想起一件事情,说:“邵总,送到这吧,我们小区出门也要刷门卡的,现在凌晨三点半钟,您要进来就困住了。”
  邵君理问:“没地方能出去?”
  “没有。没事,我们小区挺安全的。”
  邵君理终点了下头:“我在这儿稍等会儿。你到家了发个消息,我再走。”
  “行。”
  邵君理又问:“春节都有什么计划?”
  “上班,工作。”阮思澄说,“研究产品。”
  “嗯。”
  “您呢?”
  “一样,工作。”
  “行……那节后汇报时再见了。”节后汇报还有足足一个月呢,可阮思澄并不打算在私事上浪费时间,邵君理也不可能动不动来楼下等她,所以可能很久不会见到面了。
  “好。”邵君理垂眸,目光深沉。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要走,伸手把阮思澄头发上的落雪轻轻拍到地上,又将对方额头脸颊上的也扫去了,让小姑娘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就在这时,有一大片雪花正好掉在阮思澄的一边睫毛上面。她被冰了一下,眼皮一跳,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下。
  邵君理笑,伸出手指,轻轻捏着阮思澄的睫毛,一捋,将那片雪给摘掉了。
  “……”整个过程当中阮思澄挺乖的。末了,她睁开眼,咬咬唇,说“邵总再见”,而后不敢再看对方,生怕自己没完没了,赶紧刷卡进门,一路哒哒哒哒,头也不回,跑了。
  邵君理垂下手,走回自己那辆Roadster。
  坐进主驾,发现惯用手的指尖还有水珠——是刚才阮思澄睫毛上的雪化的,不好开车,在车里寻了一下,没有发现纸巾,于是把手指放到唇边,舔了。
  先是食指,再是拇指。
  几秒种后收到阮思澄的微信,邵君理手搭上方向盘,启动汽车,终于离开。
 
 
第34章 增资(一)
  第二天一大早, 阮思澄化了个深色系的眼妆, 抹了个正红色的口红, 去思恒上班。
  她把自己弄“老”了点。过去, 出于一个小姑娘的爱美本性,阮思澄一直化十分清淡的妆,而现在呢, 她想成熟一点、强大一点。作为码工, 阮思澄对这些只有简单了解,会但不精,今天却是特意早起,上网学习教程,化了擦擦了化, 终于搞出一个比较精致的了。
  早会时,阮思澄对员工们说:“希望大家能够了解,裁员,不是因为思恒医疗行将就木, 而是因为公司渴望涅槃重生。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生。大哲学家海德格尔有一句话, 叫‘向死而生’, 今天我们化用一下, 叫‘向生而死’。因为两次人事动荡,如今公司预算不足, 只能裁员, 但是我和一非, 依然相信AI医疗,依然相信AI急诊,依然相信思恒,依然相信大家。等挺过去,我会邀请离职的人回来工作……尽可能地邀请。这几个月不是融资用的,而是做产品用的,所以,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自暴自弃,那样思恒医疗才是当真要完蛋了,咱们一切心血都要付诸东流。要记住,真正的失败只有一种,就是放弃希望。这是正常人事变化,别想太多。公司不会再次裁员,我们一起努力工作,共同度过这个难关,谢谢大家。”
  本来众人多少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意思,歪歪斜斜懒懒散散,也没打算认真工作,可阮思澄开诚布公的一番话后,好几个人眼神变了,疑虑担忧消失不少。
  陈一非也道:“对于结果不理想的根本原因和解决方式,我、邵总、易教授,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大家要有信心,思恒医疗能行。”其实这话纯属扯淡,然而却能安抚人心。
  接着,陈一非又雷厉风行安排了些工作会议,几个高管显得很忙,带着下属们连轴转,把公司的气氛变得紧张肃穆。
  到下午的时候,昨天被裁的人中有两个姑娘结伴来找阮思澄,一个叫吴九如,是UI设计师,一个叫叶青,是程序员。COO告诉她,看样子是吴九如领着叶青来公司的,问阮思澄要不要溜。
  “……”阮思澄知道,员工又来闹了。
  昨天是樊胜男,今天是吴九如。
  可她不能逃避。这是她的责任,她要承担。
  阮思澄把嘴上口红补了一补,请COO把吴九如和柳青都带进屋子。
  两人很快落座。吴九如是发言人,她绞着双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九如,”阮思澄在皮椅当中,还特意把屏幕关了,摆出一副专心谈话的样子来,语气分外和缓地说,“别紧张。有什么话你尽管讲。情况不会变得更坏了不是吗?”
  被这么一激,吴九如抬起头,知道不能再拖于是终于开口:“阮总……我和柳青是想,我们不要工资……能不能继续在思恒医疗工作?”
  阮思澄明显呆了,半晌没讲出话来。
  “阮总,”吴九如继续道,“我们两个好舍不得这个东西。我是UI设计,界面美观、人机交互、操作逻辑全都是我一点一点做起来的。思恒急诊AI是我毕业以后的第一个产品,做了一年……就像女儿一样。我希望能亲眼见她发布、上市、进入医院、被人使用,听客户的反馈意见,改进、完善,一直陪着……这样离职,我舍不得。而且,陈一非、陈总,真的特别厉害,跟他可以学到好多,这半年来进步特快,也舍不得,工资就当交学费了。”
  说到最后,吴九如竟有些哽咽。
  “阮总,”一旁柳青插话,“我昨晚上看朋友圈,几个平时一起工作的工程师12点多才离开公司,拍了灯下一排影子,配字说:几个哥们一同努力,把破问题给解决掉。我就觉得特别羡慕,想跟大家一块儿渡过难关。这肯定是个终生难忘的经历,就算最后不行,也没有遗憾了。我知道,我一直做脑部急诊,可也懂点腹部病症,也能帮忙。这几个月不要工资,等有钱了,公司愿意补就补,不愿意补就不补。”
  “九如……叶青……”阮思澄的两只眼睛湿湿热热,思索几秒,又抬眼道,“我肯定不会让员工们免费干活。这样行吗,我想办法再凑点钱,你们二人工资减半,等有资金,我连工资带着利息地给你们补在卡上。”
  她想,这种员工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她们的忠诚是公司最宝贵的东西。
  “谢谢阮总!!!”吴九如的声音里面带着兴奋,那样真实,不掺虚假,“我OK的!!!”
  叶青说:“我也OK的。”
  “嗯……”阮思澄说,“谢谢你们。”
  “说这干吗。”吴九如道,“那,阮总,我们两个干活去了。”
  “嗯,好。”
  望着二人离去北京,阮思澄的胸膛胀满。
  思恒医疗的员工里,有趁火打劫、借机闹事要三个月工资的人,但也有吴九如和柳青这样宁可不拿工资也想留下的人。
  邵总,阮思澄想:您看到了吗?不想分离的小伙伴,是有的啊。
  是有的。
  …………
  接下来的两个来月,阮思澄每天都干到凌晨三点,包括大年三十大年初一。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她和一非俩外地人在后半夜离开以后,听着马路上的鞭炮声、吵闹声,拐进一家24小时全年无休的肯德基,点了一堆东西,拿着可乐碰杯,对每一个服务生说“过年好呀”。
  人家好奇,问怎么来吃肯德基,他们两个嘻嘻直笑,说:“刚下班。除肯德基和麦当劳,所有饭店都打烊啦。”
  对方几人一脸惊悚,问:“哪个公司?大年三十现在下班?!”
  阮思澄认真地说:“我们自己开的公司,人工智能医疗公司。”
  人家听了,也笑着说:“加油。你们这么拼命,会有好结果的。”
  两个月间,阮思澄与更多医院的CIO联络、约谈,争取更多患者病历还有统计数据。
  这回她还特别注意分布区间,患者样本开始平衡男性、女性、老人、孩子、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她还发现,有些心脏病北方患者较多,有些心脏病南方患者较多,而她因为“近”的原因没太合作南方医院,导致了样本倾斜。
  过去以为没有问题,数据足够,如今看来是天真了。
  心脏病有好几十种,又要根据人群划分,所需要的病历数量远远高于其他病症。
  AI学习能力很强。随着病历越来越多,准确值也越来越高。
  …………
  到了三月,嫩树发新芽,牡丹花初开,风里长刺那段日子终于过了。
  好像,再挺一挺,便是一年春好处了。
  胸部急诊的准确率差不多有75%了,虽然距离“接近100%”的目标还差得挺远。
  然而腹部进展缓慢。
  陈一非左调右调了两个月,结果,十分神奇,一会儿对这部分患者准,一会儿对那部分患者准,一会儿是形状准,一会儿是颜色准,然而,错误率forever维持在50%上下,陈一非也无比困惑。
  公司再次只能坚持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完善产品的日子,再一次,最多只有一个月了。
  某天,在早会上,几个员工战战兢兢地提起了资金的事。
  “阮总,”他们问,“公司又要没钱了吗?”
  “嗯?”阮思澄的脸上带笑,“为什么会这样讲呢?”
  “我们算的……”
  “还好,”阮思澄说,“有了一些新的门路,还能坚持好几个月,大家不要着急。”
  “真的?”
  “当然,”阮思澄的笑容自信,“现在结果好了不少,相信马上就能做出来了!”
  早春阳光射进窗子,照在阮思澄的身上。旁人看去,只觉得她像一个聚光体,亮亮的,太阳照射着她,她照射着周围。
  有几个人松了口气。
  阮思澄看着他们,心脏却沉到谷底。
  没错,思恒医疗又双叒叕要没钱了。
  什么“一些新的门路”,全部都是忽悠人的。
  这回还能怎么办呢。
  等到会议结果,吴九如、叶青在阮思澄的身后,说:“阮总,心脏部分,准确率已稳定地在75%以上了!”
  阮思澄笑:“嗯。”
  “腹部那边肿么样了?”
  “一非在调。”阮思澄也没有能够安慰人的,只笑着道,“我有预感,最后能行。我的预感一向很灵。”
  “阮总,”吴九如说,“昨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思恒真的黄了,大家聚在会议室里全都哭得特别伤心。您哭了,陈总哭了,石总也哭了,还有叶青……好难过啊。梦里的我,看着一年以来画的几百张图都被删除掉了,心都死了……叫着醒来,发现是梦,思恒还在,大家还在,一瞬间就特别感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阮思澄也心尖一颤,回答对方:“九如,思恒不会黄的。”
  “嗯,我相信。”
  “咱们一直都在变好,”阮思澄说,“两年以来,一起克服掉了一个又一个难关。拿到邵总投资,与P大合作,罢免钱纳、抢回公章,告别贝恒招到一非,想到了心电图ECG的做法,又解决了腹部B超的难点……资金关、人才关、技术关、数据关,一次一次迈过障碍。现在只剩最后一搏,不能轻易放弃的啊。”
  每次都要挺不过去似的,然而每次在被扒掉一层皮后都还坚持活着。
  思恒医疗就像一只初生小兽,不堪一击,危如累卵,但却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阮总,”吴九如问,“真的不会再做一月就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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