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舔手指：“髭切殿说，姬君喜欢铺路，但不喜欢驾车。我们的任务，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成为她的车夫，开车带她看风景。”
“因为想给她更好的风景，所以旅途中的垃圾，需要我们自己清理掉呢。”
鹤丸眨眨眼：“三日月殿说，只知道索取却不思考付出，永远留不住我们想要的人。”
“姬君，给我们铺路还不够吗？”
黑晴明折扇轻抬，掩住下半张脸。
哦呀，挑拨失败。
紧接着，鹤丸将一手的唾液和油腻，糊在了黑晴明的袖子上，还毫无诚意地说道：“哦呀，不好意思，你的衣服太黑了，我以为是块抹布。”
“擦错了，抱歉啊。”
黑晴明：……
……
“酒会”结束之后，秦氏本丸彻底忙成了狗。
“粟田口”刃多，负责整合报名表和录入信息；“长船”派外交能力强，负责安置审神者和刀剑，顺便安抚他们的情绪。
药研驻留现世，同铃木园子继续合作；长谷部随迹部离开，开始对常驻21世纪的审神者出手。
博多带着一叠黑料，寻求柯南的帮助，将每一条不明显的线索串联得有理有据；“三条”刀派接手了重锻事项，将本丸中未重锻的刀剑按顺序送出。
“贞宗”和“青江”派暂时接管了秦氏公司的全部事项，与“左文字”刀派协作，将“偷渡”而来的新成员一一记录在册。
这其中，还有一些……抱着稀奇古怪的目的来到此界的人士。
比如，目前坐在数珠丸恒次面前的，名为“黑子哲也”的少年。
帝光中学三年级生，今年十五岁，是“奇迹的世代”篮球队中的神秘第六人，因其存在感极低，近乎“小透明”，故而成为了篮球队中的强力传球手。
只是……
传球手今天也很抑郁呢！
数珠丸恒次看着眼前的委托人：“额，容我再确认一遍，你愿意成为审神者，是吗？”
“是。”
“条件是……”数珠丸恒次嘴角一抽，“在全国大赛之前，让我们找一支最强的篮球队，彻底击败你的队友们？”
“嗯。”
数珠丸：“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子哲也：“我想让他们快乐地打篮球。”
数珠丸：……
不是很懂，“彻底击败他们”意味着他们能快乐地打篮球==
但，没有关系。黑子哲也经过考察，性格一级棒，还极富责任感，更因体质特殊，近乎于“灵”，十分适合修行。
板上钉钉的审神者的诉求，他们怎么都得满足，不是么？
“篮球队啊……”还要最强大的。
数珠丸想了想，把一堆忍者的名字写了上去。
顺便做成通知，准备发给那窝兄弟，并标注一行小字：请诸位大人变成十五岁少年的模样，按照规则打篮球，打赢之后可以免除十万小判的债务。
完美！
之后，数珠丸又等来了第二位特殊人士——沢田纲吉。
“容我再确认一遍，你愿意成为审神者，是吗？”
“是……”
“条件是——让你变得自信又勇敢？”
“嗯。”
数珠丸思索了一会儿，如何才能让一个少年变得自信又勇敢呢？
嗯，开“念”好了。
相信有了超能力，每一个少年都会变得自信又勇敢，只是，希望那位伊路米大人不要把人玩死了。
数珠丸写下名字，顺便做成通知，准备发给伊路米，并标注内容：请帮委托人开念，适度折腾，但不要过度伤害。成功开念之后，您能从宇智波和千手那儿，领取三千万小判。
完美！
反正这笔钱，伊路米大人是拿不到的【保持微笑.jpg】。
……
天守阁内，秦寻真在整理相片。
除却大广间的“黑历史”，她还搜集了不少刀剑和新同伴的照片，一张又一张地放入相册的空白处，慢慢地将相册填满。
一本、两本、三本……
透入窗户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竟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她摩挲着相片上的五虎退，这孩子当时被蟑螂吓得跳起，身边的五只老虎也跟着一块儿炸毛，他们挂在一期身上，瑟瑟发抖。
一振羞怯的小短刀和他很靠谱的哥哥。
她转眼看向另一张，今剑拼命拖着猪崽，摁着它往溪水里洗澡，可最后却被猪崽拱下了水，一刃一猪厮打在一起，画面极为混乱。
一振……过度活泼的小短刀。
秦寻真翻阅着照片，随后将之合拢放下，再抬首，却见三日月端着一份茶点站在门口，眼神颇为晦涩。
“有事？”
三日月收敛情绪，将茶点放在她手边：“姬君很喜欢翻阅照片？”
秦寻真：“嗯，都是回忆。”
“回忆比我们更容易带走，是吗？”
秦寻真下意识地回复：“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秦寻真松开了相册，挑眉看他：“诈我？”
三日月摇头：“姬君做下决定的事，我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
“可我的私心，想要追逐你。”
三日月认真地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我是你的刀，也象征着明月。”
“刀离开了主人，形同废铁。”
“月亮失去太阳，再无光辉。”
“我不求你停留，但我希望——我有资格追求。”
“至少，每当你回头的时候，你会看到我还在你身后。”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把刀
所谓表白，秦寻真这辈子听过不少, 青涩的、诚恳的、隐晦的、热烈的、深情的……再美好, 再情动, 也不过是听听罢了。
横流的是物欲，多变的是感情, 栽在“情”之一字中的男与女，往往难得善终。
她见多了男女之情，也见多了牛鬼蛇神。
既是看淡, 也含讽刺, 更多的……是不信任。
有贫贱夫妻奋斗三十载, 终大富大贵。可清福还来不及享用，丈夫琵琶别抱, 发妻形同下堂。
容貌枯槁的女人声声啼血, 质问对方为什么。却换来一句：“我对你是责任, 我对她是爱情。”
有学生情侣长跑七八年, 可再漫长的感情也抵不住物质的冲刷和同龄人的对比。
奢侈品的轰炸、豪车鲜花的浪漫、是真爱就该为你花钱的洗脑……到了最后，一天打三份工供养女孩的大男孩, 永远失去了她。
而所谓“真爱”留给他的话, 只剩那一句：“我跟你在一起, 看不到未来。但我选择他, 可以享受现在。”
再比如她的父母、发面馒头和天之骄女, 以及龙组大佬的整个后宫——见鬼的真爱、真心和真情，不过是感动了自己、还演给别人欣赏的东西。
若能得他人捧场，他们还能演得再激烈些。
所以“爱情”, 不过是多巴胺的分泌。
当失去了掌声和鲜花，不再有噱头和关注，再多的爱与欲，都会被消磨在柴米油盐里。
连标榜着“真爱”的男女，到最后都会形同陌路，更何况仅是一次表白呢？
如风过耳即可，没必要放在心里。
秦寻真不介意谈情说爱，不拒绝风花雪月，但若要她交付真心……那还真不好意思，她没觉得有必要做到这地步。
也不会，陷到这一步。
“表白？”秦寻真连声音都是带笑的，只不过，语气很轻佻，“我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追求，更何况，追求一个人，是你的权利。”
“不过，我很好奇。”
秦寻真注视着他：“一贯端着‘谋士’和‘近侍’身份的你，今天为何沉不住气了？”
三日月不语，只是为她倒茶，再平静道：“如果姬君离开了，我们的本丸由谁接管？”
秦寻真没有犹豫：“鸣人。”
三日月垂眸：“原来如此……难怪姬君一直没有为他安排本丸，还将这孩子留在‘三条派’与小狐丸亲近。”
既拉拢了“三条派”，又收拢了小乌丸，再加上一堆忍者的外援，他们再反对，似乎也没什么用。
毕竟，鸣人是她的弟子，某种意义上，当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
“新本丸继任法”中就有规定，审神者可以将本丸交给自己选定的继承人……要是姬君选了鸣人，不仅合法，还很合理。
如此一来，她还真能走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这就是我沉不住气的原因吧。”
三日月递上茶点，那是一份马卡龙。甜腻的味道，搭配下午茶一起食用，一小口、再一小口，随着分秒的滴答声，气氛渐渐变得沉静。
“姬君，鸣人是个好孩子。”三日月坐在她的对面，温和道，“他在以后，会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强者，也会是个难能可贵的优秀审神者。”
“但他，不是你。”
“鸣人可以成为任何一个本丸的审神者，却永远不能让我们心甘情愿地低头。”
“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三日月叹息道：“见识过这方绝景，欣赏再多的山水，都成了将就。”
秦寻真淡然道：“相处久了，寻常山水也别有风味。”
“哦呀，姬君笃定我们会被时间磨平棱角吗？”三日月驳回了她的话，“你真这么确定，我们会适应你不在的日子，会看淡，会遗忘，最后像芸芸众生一样，得过且过？”
秦寻真：“分别是一种病，但时间是良药。千年万年之后，你再想起我，就是另一种情绪了。”
“三日月，除了自我，没什么能达到永恒。”
三日月：“但姬君听说过吗？”
“金属有记忆。”
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不闪不避：“扭曲了金属的形状，它依然会慢慢地，扭回原来的姿态。”
“刀剑也是如此，宁折不弯。”
“有些刀剑，宁可在原地腐烂、生锈、断裂，也不愿意再认第二位主人。”
“如果时间真能磨平一切，世界上哪还会存在刀剑之冢？”
“我，或者说我们。”三日月柔声道，“我们不会阻止姬君去哪里，想追求什么，想寻找什么，但我们介意，你抛弃我们、忘记我们，还要将我们交付他人。”
如果她离开了，再也不回来，那么偌大的“秦氏本丸”再风光，也只是一个华丽的剑冢，是刀剑的囚笼。
“弱者没资格要求强者停下来。”
“我……不奢求你等待，但我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追在你身后，不被甩太远。”
秦寻真啃完了马卡龙，不为所动：“对我说过类似话语的人啊，太多了。”
三日月心头咯噔一下，直觉不好。
果然，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一副惬意的模样：“第一个对我表白的男孩子，金发碧眼，阳光开朗。”
“只是，他所谓的追求和表白，出于一个赌约。”
“那群闲得发慌的美洲富二代，想泡一泡带刺的华夏野玫瑰。我真‘值钱’，赌金高达百万美元呢，呵。”
三日月：“姬君……”
秦寻真：“我干脆同他哥们儿商量，我可以同意，但赌金得分我一半。”
三日月：……
“我拿到了第一笔启用资金。”秦寻真砸吧嘴，“富二代真可爱，一发现我真是为了钱，半点不爱他，立刻发起了猛烈攻势，发誓要拿下我。”
“最后被他家人知道了呢！”
“于是，我得到了第二笔启用资金——五百万美元，离开她儿子！当时我就傻了，哇，离开傻逼还能拿钱，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事！”
三日月：……
渐渐变成了麻木脸==
秦寻真：“第二个追求我的男人，狂追猛打三个月无果，主动放弃。”
“第三个……第四个……”
秦寻真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每一个人表白的情话，都很动人。但再动人，也经不起考验。”
“金钱、欲望、尊严、忍耐……能挺过去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我——”秦寻真指着自己的心口，“不信，也没有心。”
“从始至终，我唯一所爱的，所信的，只是我自己。”
秦寻真缓缓道：“三日月，我最后问你一遍——”
“只要你回头，你依然是我最信任的谋士，我用得最顺手的近侍。”
“你若是前进，也许永生永世也得不到回应，甚至……前面是一方炼狱。”
“即使这样，你还要追逐吗？”
即使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