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位先生……”
想起之前小兰说过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新子下意识地以为小兰想要询问他这方面的事情, 万一这个男人真不是个善类可就糟糕了，于是便打算捣个乱把话题给岔开。
却没想到小兰开口说的是：
“这位先生，如果可以的话, 还请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吸烟。”
诶……诶？要说的就是这个？
新子一时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其实她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啦，毕竟跟在毛利大叔身边早就不知道吸了多少二手烟了。
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脾气绝对算不上好的男人，没有任何反驳或者不悦，居然真的把烟头给灭了！
更让新子有些琢磨不透的是，她总觉得这个叫赤井秀一的男人看向小兰的眼神有些特别的东西在里面。倒也不是那种男女情愫之类的东西，而是总觉得他通过小兰……在看另一个人。
“你们几个干吗呢？”带着片桐润一走在最前面的毛利大叔走着走着发现后面没人跟上了，转过身来问道。
新子赶忙打哈哈道：“呃……小五郎叔叔，这就来！”
……
终于，在那间公寓站定后，毛利小五郎带头按响了门铃。
连按了几声后，门终于被打开，只见一个看起来年纪也就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探出了身子，看到门外站着这么多大人后吓了一跳，而在看到片桐润一时，更是相当明显的眉头拧巴在了一起。
这表情，应该就是这小坏蛋没得跑了。
毛利小五郎当即便厉声质问道：
“小子，老实交代，你今天是不是朝着前面那幢楼的一扇玻璃扔石头了！还是绑着摔炮的石头！”
小男孩红着脸粗着脖子反驳道：
“才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见这小子是不愿意承认了，新子觉得也许比起再找直指对方的证据然后进行推理，也许还有一个更直接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进行技巧性“审问”。
新子揪了揪赤井秀一的衣袖，让他和自己一块儿来一下，赤井秀一既没有询问也没有反抗，貌似还真想看看这个不一般的小女孩儿会有什么本事，便任凭新子想要做什么了。
只见新子径直把赤井秀一带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一副黑化兮兮的样子说道：
“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他就会把你带走哦。”
然后下一秒，小男孩他……哭了。
是的，是被吓哭的！因为眼前这张小孩子看了会哭泣的教科书式坏人脸！
“是我干的！是我！”
听着这颤抖的小哭腔，新子觉得做人还是得善良一点……于是就把赤井秀一拉回到最后方，避免他的脸出镜了。
果然，这张脸对于正常小孩子来说太具备杀伤性了……之前像Max那样的旷世奇才毕竟是极少数。
纵使眼前这小男孩儿此刻配合上哭腔感觉可怜兮兮的，但是一想到他干的那些事情，毛利兰还是忍不住带着几分诘责出声问道：
“小弟弟，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原本看起来还可怜兮兮的小男孩被问到这话后抬眼看向片桐润一，瞬间摆出了满满的鄙视与嫌恶的表情：
“因为这种臭虫就应该滚出这片公寓区！浑身都是细菌的人少来污染这里了！”
“喂，臭小子你说什么！”听着这种毫无教养的言论，毛利小五郎本能地长辈角色上身，想要替这小东西的家人好好教训一下他。
然而小男孩却是丝毫不退让，声音也尖锐了起来：
“本来就是！我都听周围的邻居说了，这家伙就是出来卖的！用自己的色相来赚取那些富婆们钱包里的钞票。外表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内里比谁都脏！早就烂透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就知道用这种不知廉耻的手段来揽钱！”
这种话，哪怕是阅尽世事的成年人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片桐润一这种十七岁的少年。片桐润一自从入了这行便做好了接受各种言语甚至行为上羞辱的心理准备，隐忍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常态，然而此刻被一个小孩子这般当面羞辱，也是拼命地握紧拳头把自己内心千万种的情绪都压下去。
小兰并没有这般强大的隐忍力，此刻的她看起来比当事人更加愤怒：
“这世界上的职业有千千万万种，只要选择的职业是签有正式劳务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那么旁观者就没资格去说这种不尊重他人的话。更何况，片桐君是通过工作赚钱自食其力地生活，而你这种肆意破坏他人住宅的行为才是触犯了法律。”
小男孩被说得心下一惊，却还是不服输地回击道：
“嘁，什么自食其力，他不过是卖色卖身从那些富婆手里赚到钱后，然后转过头来去包养另一个女人！”
“诶？”
小男孩的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怔了一下，“包养另一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不知是实在不愿再听下去还是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片桐润一转过身，自顾自地快步离开了。
小兰：“片桐君——！”
一行人无奈，只得赶忙追了过去，小男孩也朝着这群急匆匆离开的人做了个恶意的鬼脸。
……
回到片桐润一的公寓所在的那层楼里，众人却发现……敞开着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无论是姣好的面容还是那身带着精致优雅刺绣的白色连衣裙，都带给人一种……充满小清新的初恋感。
总之，就是网上所说的那种初恋脸。
“美纪……”片桐润一赶忙加快了几步走上前去，那副一直平静隐忍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此刻看向那个叫竹田美纪的女人的时，眼神中有不安、抱歉、小心翼翼……和想要掩盖却无法抑制其自然溢出的深沉爱意。
竹田美纪却是对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径直走进屋里，跪在地上，手指轻轻拂过那一幅又一幅被毁的画，眼中充满了痛惜。
片桐润一也跪在她身旁，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美纪，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
看着这幕，新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那个小男孩之前说的片桐润一“包养”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位美纪小姐了……原来这些画都是出自美纪小姐之手啊。
难怪她当时找那些摔炮残骸而观察这个房间时，就总觉得这个房间应该还有女人也长期住在这里。如今看来，这二人应该是同居关系，这里大概就是二人的“爱巢”吧。
不过，总觉得事情变得好复杂啊。
……
翌日，清晨，东京湾码头的一个仓库里——
琴酒行动小组的成员聚集于此，原本还在想着今天起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伏特加的玛尔戈在看到骑着辆崭新摩托车前来的伏特加时……表情一瞬间，是有那么点微妙的。
“怎么了，玛尔戈？”当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玛尔戈那瞬间情绪的伏特加依旧一脸天然。
……这大概也是老伏在组织里人缘好的缘故吧。
至于周围其他人，基安蒂和科恩的眼里只有打枪，基尔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多说什么。
玛尔戈的情绪反应也是切换得非常快，日常打招呼似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发现你换了辆新摩托车。”
“哦，这个啊，我这两天看新闻，我原本骑的那个牌子那个型号的摩托车经质检发现有问题，厂家在回收，所以我昨晚直接就把它骑去报废厂，让它干脆报废掉算了。”伏特加解释道。
玛尔戈：“……”
没错，她在伏特加的摩托车里装了波本前段时间用过的那种温控炸.弹，等到老伏骑行时间一长，车的发动机温度达到顶点时就会连人带车炸个七零八碎，到时候她还可以再背后来点儿小动作祸水东引到波本身上。
……玛德，算你走运！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这时，基尔开口道：
“你今天怎么没有开琴酒的保时捷和他一起来，你们两个平时不都在一起的吗？”
伏特加：“哦，大哥他去接那个女人了。”
一旁的基安蒂一脸不爽：“嘁，那个女人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子，高兴吗，你不仅会在不久的将来收获到两个开高达的友军，连你干妈也来给你助阵了~
PS.停更一次，存稿冲击3.1开始的三月初日万活动！但愿这次还能坚持下来！
第65章 戏精的诞生
帝丹高中, 二年B班——
因为昨晚的事情, 今天在学校的这一上午, 小兰都抑制不住地时不时朝斜前排坐着的片桐润一投去两眼。
昨天晚上时间太晚了，而且当时片桐润一和那位竹田美纪小姐之间的那般氛围又让人觉得还是不要上前KY为好，毛利小五郎也就没有再继续调查这件事情, 只是提醒了一句让二人注意一下公寓安全。毕竟那个扔石头的小男孩应该也就是干了这么一件没品的事情, 而那个袭击包括片桐润一在内的“OMUOMU”店里的牛郎的，应该另有其人。
终于, 午休时分, 小兰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片桐润一的面前：
“片桐君……我们, 可以聊聊吗？”
刚刚吃完桌上那份简朴的便当，片桐润一抬起头来, 静静地同小兰对视了片刻后，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
“好。”
……
顶楼天台——
“片桐君, 我知道这么直接地问你会很冒昧, 但是……可以告诉我，你和那位名叫竹田美纪的小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还有，你为什么会选择打那种店里打工？”
小兰语气柔缓地问道, 眼神中有的只是好奇和不解, 并不含任何嫌恶或鄙视的意思。
也许是对于自己的选择片桐润一早已坦然接受, 也许是因为了解小兰的为人，片桐润一没有回避或者遮遮掩掩，悉数告知。
二人就这么倚靠着天台的栏杆而坐, 一个自我回忆般地缓缓讲述，另一个耐心而认真地倾听。
“我之所以选择去那种牛郎店工作……很简单，就是为了钱。我父母生前都是追求艺术的画家，他们去世后留给我的唯一遗产就是那些卖不出去的画作，所以我得赚钱养活自己啊。”当说起这些生活所给予他的无法选择的不幸与辛酸时，片桐润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咒怨和愤恨，嘴角甚至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包裹着几分深沉的苦涩。
因为片桐润一在学校里一直是个虽不冷酷但却也从不主动与人靠近的“怪胎”，同学了快两年，小兰也是第一次知道关于他家庭中的这些事情：
“但是……打工的地方有很多，你为什么会选择那里呢？”
“其实最初我也只是在店里当酒保，虽然偶尔会被不怎么守规矩的客人戏弄一下，不过也还好。虽然酒保的收入在俱乐部里算得上是底层了，尤其是同牛郎相比更是天壤之别，不过对于养活我自己来说也足够了。原本，我以为我大概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做着一份足够负担生活开销的普通兼职，一直坚持供自己读完大学，然后拿着学历去找一份正式的工作……直到我遇到了美纪，我觉得，我生活的意义，也许需要些改变了。”当提及心爱的姑娘时，片桐润一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光泽。
小兰有些惊讶：“你是位了美纪小姐，才改变了职业……属性吗？”
“嗯，我承认，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吸引了。她也是个崇尚纯粹艺术的画家，就和我父母生前一样……明明我应该很厌恶这类人的，我父母就是因为所谓的艺术梦想而把家庭搞得一团糟、甚至彻底拖垮了这个家。但是偏偏在和她的接触中，我反而同我那已不在人世的父母达成和解了，并且，我想要帮助美纪实现她的梦想。没错，美纪现在在世人的眼中……大概就是那种落魄画家吧，但是梦想这种事情，谁不是从零开始的呢。然而这个梦想在尚未从零变成一前，要投入的金钱确实太多了……”
“所以，你就要一份能快速赚更多钱的工作，然后你便在那家俱乐部……”说着说着，小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眉头也渐渐蹙起。
“没错，美纪她只需要专心创作她的艺术就好，钱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反正入了那种场子工作，哪怕只是作为酒保，在外人眼中也是没什么所谓的‘清誉’可言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且这家俱乐部经营是很正规的，反正要做的只是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那些女人开心、最多被不礼貌的客人摸两下，也没什么损失。”说着这话时，片桐润一耸了耸肩，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
然而越是这样，小兰的心里却越是涌起一份难受的感觉：
“美纪小姐她……知道你晚上的工作吗？”
“……她知道的，我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坦诚相待。”
“片桐君，其实你原本并不想从事这个行业的吧，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而用这种方式来赚钱供养她的梦想，她却还无动于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的这种付出的话，那么我觉得也许她并不怎么爱你！不，是她根本配不上你的爱！”小兰情绪激动地把心头这些话发泄似地说出。
其实昨天晚上在片桐公寓那儿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片桐润一在打开公寓的门看到屋内那一片狼藉的惨状时，第一反应既不是自己的财物是否被盗窃或者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而是痛惜于竹田美纪那些被毁坏的画作。而之后得知了那个小男孩是因为嫌恶他的职业而做出那种事情后，更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害得美纪的画被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