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排除其他意外,
就比如陈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楚自己年轻时作恶太多,陈亨凡是出行,身边都有很多保镖。
甚至还在泰国请了尊金佛像放在办公室里,别人还当陈总十分信佛。
刚听完秘书的汇报,不知为何,陈亨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从背部升上来。
那尊笑语拈花的金佛可以驱逐大多阴煞,但对萧函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好歹也是达到过天师层次,避免伤害的法子多的是。
但萧函仍只隔着玻璃窗看了陈亨一眼,没有进陈亨的办公室,而是去了陈亨的秘书那里,看了未来几日的行程。虽然成了魂体,但也丝毫不影响萧函的记忆力,待记下之后,又逛了一圈公司大楼才离开。
临近中午,太阳也升到了最高点,连路边的树叶也有些蔫蔫的。
萧函却找了个晒不着太阳的地方修炼,过了几个小时,魂体更加凝实了些,就是完全置身于阳光之下,也没有什么糟糕的感觉了。这大半天下来也不觉得饥饿,和过去因为修习的武功境界可以不进水米不同,变成了魂体之后,是完全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了。
就是不知道真吃东西会是什么感觉,萧函觉得有时间可以试试。
池笙那里还是要走一回的。
找到池笙也不是件难事,萧函既然能找到陈亨,也能知道池笙的所在之处。
池笙只比池茉大了四岁,头脑聪明,成绩也很优秀,考上的也是一流大学,读的哲学和化学双学位,他本应该拥有一个光明人生的,而不是背负杀人罪,甚至最后选择自杀。
这也是池茉所希望的,她同样恨陈亨,但她不能让池笙为了报仇毁了自己。
萧函见到池笙,他正躺在床上睡觉,但连睡也不是很安稳,脸苍白并时不时微颤。她去了池笙的书房,桌上放着很多书,桌旁还竖着一块白色的大画板,上面用线条和符号标注,似乎是特殊的暗语。
萧函没有擅自去翻动他的笔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装有监控,池笙不仅聪明,而且很谨慎,萧函微微笑了笑。
醒来后的池笙,洗了把脸,回到书房,他没有注意到书房有任何变化。
池笙喃喃道,“爸,妈,我终于可以为茉茉报仇了。”
他准备的很详细,专业的书籍,筹谋已久的计划,确保一定能杀死陈亨。
看见门口进来的人,不对,是非人类存在,祝问手一抖,控制的人物手中大刀差点没砍到队友身上,“你、你回来了啊。”
萧函朝他笑了笑,“我说过,我要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啊。”
祝问能说什么,当然是爱住多久住多久。不过他没想到,这位鬼大人还进厨房弄了吃的。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祝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不敢问半句,跟她抢吃的,他是疯的吗?
然而萧函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简直比味如嚼蜡还糟糕。
难怪人都说,做鬼很惨了。萧函心中升起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祝问特别会看眼色,这时才问她还吃不吃,萧函摆了摆手,那样子像是就算他扔了也没关系。
祝问吃的都快感动流泪了,不禁怀疑这位在死之前是不是食神级的大厨了。
他吃的挺欢快,香味还引进来了一对情侣客人,“你们店里都有什么啊?”
萧函坐那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不过没看球赛,而是在看新闻。
祝同注意到他们看了萧函一眼,便确认了她现在是实体状态,报了几个菜名,他也是图开小食馆有人气,反正都是在晚上开,不过他却没有考虑过他的厨艺水平。
小情侣吃了之后,立刻脸色就不对了,“你刚才吃的呢?”
还指望那位给他们做啊,祝问随便敷衍了几句,就他还糊弄不了两个小年轻,然后成功气走了两位新客,并决定下次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明明这才九点,周围都还有散步逛街的人,就祝同的店分外冷清。
萧函说了一句实话,“那是因为你做的难吃。”
一连过了三天,
萧函除了白天出去走走,其他时间都是待在店里,十分清闲的感觉。
让祝同都怀疑,这还是从魂海那来的啊。
艳阳高照,
池笙戴上了一个蓝色的鸭舌帽,手上也戴了白色细绒手套,坐上他准备的车,他查到陈亨今天的行程,是个最合适的下手机会。
但当他开车出去没多远,车子就忽然熄了火,好在他考虑到了众多情况,再换了另一辆准备的车。
离他计划的时间还有充裕的半个小时,
‘砰’的一声,后面某辆车发生失误撞到了池笙的车,不过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撞坏了保险杠,连交警也过来了。
看着前来的交警,池笙忍不住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哪怕手砸得鲜血淋漓也不管。
难道上天也保佑陈亨?
而这边陈氏集团大楼。
陈亨正笑容满面地与某位本市政府要员握手,并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回应,“这次慈善晚宴后,那块地肯定是批给你了。”
陈亨热情地一直送到公司门口,因为两人方才说话,其他人都没有靠得太近。
来自公司楼外悬挂的广告牌某处螺丝微动,突如其来的钢管精准地插过他的头颅,带来的冲击力瞬间压得粉碎。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第191章 死神归来
鸣笛声在陈氏集团大楼附近响起,附近还被拉起了警戒线, 出事的地点, 或者说死者之前倒下的地方也被画上了白线。
梁醒, 三十六岁就做到了本市刑警队的队长, 也算年轻有为,他盯着那悬在本空中半掉不掉的广告牌以及后面明显缺了根钢筋的固定架,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一个比较年轻的女警到来, 苏曦, 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了。
梁醒皱了皱眉, “死因怎么说, 法医那边能做尸检么?”
“外物碾压,颅骨粉碎,彻底脑死亡,头部都没有一块完整的了,具体尸检法医那边说会比较困难。”比起看了之后直接忍不住呕吐的几个警察,苏曦也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 但回想起来, 还是有些难以言喻。
梁醒又问道:“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苏曦摇了摇头, “救护车来过, 没人受伤, 但受惊的不少。”比如那位平日在电视上威严持重的政府要员脸都快被吓白了。
梁醒听了眼皮子一跳,那么一根钢筋掉下来,不偏不倚, 就砸中陈董事长一位。
他想了想,“那个广告牌先别拆,让鉴证科的人上去看一下,看是否有人动了手脚。另外今天在场的人都做一下笔录,详细说一下今天事发的过程。”
梁醒不过是怀疑了一下,但却很快得到了局里的批准,好像是那位政府要员在受惊后特地跟他们局打了个电话,暗示了几句,查查看是不是意外事故。
陈氏集团董事长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如此惨烈。
那位政府要员还怕是真有什么问题,万一牵扯到他身上怎么办。
……
光是和交警还有那位肇事方,就拖延了池笙大半个小时,
交警还友好地问了一声,他手上那伤是不是被后面车撞的时候伤到的,如果是,可以去医院做个鉴定要求赔偿的,听到这话,那倒霉的肇事司机忍不住提心吊胆,生怕再多付一笔钱,
池笙轻描淡写过去了,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因为伤口看着鲜血淋漓,有些惨烈,池笙还是不得不去了医院一趟,护士因他生的好看,包扎时都温柔了些,叮嘱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也要注意不要碰水,忌辛辣。”
池笙却看着医院墙上挂着的电视,愣在了原地。
因为陈氏集团董事长最近风头正盛,在出事后,也没有封锁消息,本市电视台的新闻还特地报道了一下,疑似意外事故去世。
但网上却传遍了,当时那么多人指不定有谁,拍下了事后的照片,那可触目惊心多了。
陈氏集团的股价立刻出现了暴跌。
下午警局里,
梁醒看了几遍鉴证科的记录,什么螺丝松动,正好广告牌旁边的窗子开了,撞到倾斜的钢架,导致其中一根钢管直接落下。
其中几个关键地方梁醒都认真核查了,一周内的公司大楼的监控也没有拍到有人对那个广告牌做过手脚,陈氏集团的大楼也不是豆腐渣工程,其他建筑结构质量也都检验过了,都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的笔录也没什么问题。那窗子处对应的办公室职员正好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不知怎么那本关上的窗子就打开了,监控看着是被风吹开的。
掉落的不是面积更大的广告牌,而是较小的钢管。
而且如此精确无误穿过了陈亨的头颅,令他必死无疑。
冥冥之中,数个巧合造成了陈亨的死亡,
苏曦忍不住道,“这也太倒霉了些吧。”
偏偏那时只有他站在那里。
但在梁醒看来,这更像是被设计好的死亡程序一样。
梁醒在心中否定了意外事故这个结论,喃喃道,“只能说幕后凶手的手法更加高明罢了。”
但由于在现场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梁醒便只好从陈亨入手,看看他有什么想致他于死地的仇人,商场上竞争凶猛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到杀人的地步却很少见,因为这些商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又哪里肯背上杀人的罪名。
梁醒还特地去看了一回陈亨的尸体,……果然没什么可查的了,梁醒只得出一个结论,若陈亨真是他杀,那杀他的人必定是仇深似海。
这样一来倒好查,至少能寻根究底。
梁醒一开始以为顶多是账面不干净,偷税漏税什么的,但不想一查查出了些问题。
而这时,局里的领导也打电话过来了,问是不是意外事故,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尽快结了吧。
最近几天陈氏集团股价跌的厉害,还影响和政府签合同的几个工程,早点结束案子,确认实属正常死亡,也能安定人心。陈亨的家人上蹿下跳,到处花钱催,比死了人还着急。死人是挺悲痛的,但看着股价下跌,财产蒸发更是剜他们的肉啊。
梁醒看着手上的照片和指纹鉴定,深呼吸了一口气,“董局,你肯定想不到,我们这位受市领导欢迎的陈董事长是个绑架杀人潜逃多年的凶犯。”
“什么?”梁醒都能听到董局那边茶杯摔倒的声音。
他在知道的时候,受到的惊吓也一点都不比董局轻啊。
首先陈亨底子似乎就不那么清白,哪怕在国外镀了一层金,而且梁醒他们又查到陈亨过去就是本地人,这次回来也是打着建设回报家乡的口号,但根据这个名字却没有在当地户籍资料中查到,只有可能是个假身份。
梁醒手下的警员也是辛苦,还查到了当年轰动一时的绑架案,毕竟五百万在那个年代可不是笔小数目,哪怕当时还没有网络媒体,但纸质报道也有很多。主犯虽然没有抓到,但一些证物却是保留着的,以当年的鉴定技术无能为力,但现在十七年过去了,一查便水落石出了。
梁醒看的照片,就是从当年报纸上剪下来的,其中就有池家一家四口的照片。梁醒大致扫了一眼,视线放在那个穿蝴蝶结裙的小女孩一会儿,又转移到站在旁边牵着她手的那个十岁少年身上。
苏曦忍不住道,“这种人渣就该死。”
那个叫池茉的小女孩才八岁,交了赎金居然还撕票。
警察们顺着池家这条线查,当年受害者的母亲自杀后,这家人只留下两父子,池父不堪媒体的骚扰和邻里的同情,在还完债之后就带着儿子去外地上学了。
“池家家里还有什么人么?”梁醒虽然对这家人心生同情,但更加加重了陈亨是他杀的怀疑。
苏曦语气微顿,“有,池茉的哥哥池笙还在,而且,他就在本市。”
……
萧函解决完陈亨,替池茉报了她想报的仇,之后的事,萧函没有插手。如果这里的警方无能,以意外事故结案,那也免了池笙的麻烦。而另一种,警方对陈亨的死因有所怀疑,查出池笙这个仇人,那么势必也会挖出当年的案子,曝光出来,这也是对池家人的另一种补偿了。
回到小食馆,祝问仍在打游戏,见到萧函,也只是感觉她比平时回来稍晚了一些,没什么不同。
要真说不同,大概就是越来越精神了。
和那天晚上初见半人半鬼的样子相比,现在看着和活人没什么区别了,祝同曾不小心碰过萧函一下,也就微凉的感觉,半点阴冷鬼气都没有。
偶尔露出身形,让附近的人见了,还打趣说他是不是终于找了个女朋友。
祝同内心呵呵,他这是在家里供了一尊大佛,面上就以远方表妹的借口应付过去了。
但坦白说,这位寄居的客人脾气还是很好的,而且厨艺好到祝同吃过一次就忘不了,所以还曾腆着脸请求过。
然而萧函躺在靠墙一侧的沙发上,冷淡道,“不做,我又吃不了。”
不仅不肯做,连祝同供奉的香烛也不要。
……
梁醒很快就找到了池笙,而他也没有什么反抗就被带到了警局。
池笙承认了自己查到当年的真相,也准备杀陈亨,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没有亲手杀了陈亨,他比任何人都失望。
仅仅是法律惩罚,怎么能够啊,陈亨害死的岂止是他妹妹一条性命,还有他爸妈的。
这些年,作为受害者家属,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忘得掉,那种家庭破碎的悲伤和压抑,从十岁那年开始,妹妹被绑架杀害,母亲吞药自杀,他父亲走不出来,池笙也一样。
杀人是无法得到救赎,但却能让池笙的心平静下来。
审问过后,局里的一些警察,比如苏曦也不禁可怜池笙,家人一个个离世,然后再看着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凶手过得却是得意,陈亨的发家靠的也是当年的五百万绑架金,何其讽刺。
也有人反驳,杀人终究是犯法的,池笙完全可以报警,何必让仇恨折磨自己这么久。
梁醒:“好好活着是件容易的事,当如果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那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
虽然心里能够认可,但梁醒的行为还是秉持着一位执法人员应有的原则,立刻下令督促查池笙的住处,找出他和这件案子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