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函微挑了挑眉,沈佩若有这本事,恒王再试几次都验不出她的女儿身来。
9526也疑惑着呢,怎么没按小说情节发展啊,难道有什么意外。
宴过半晌,数名容貌艳绝红衣翩跹的女子入殿。
恒王朝萧函拱手道,“这是本王精心挑选的南府歌舞乐伎,还请皇兄一赏。”
萧函微微颔首,做足了天子之相。
琵琶声起,众姬翩翩起舞,舞姿有风流华艳之美。
曲罢舞歇,众人赞叹不已。
恒王露出玩味的笑意,“人皆道才子风流,沈编修又是当朝状元,不如多个美人红袖添香,本王愿意成人之美。”
“皇兄意下如何?”恒王也没忘了问萧函一声,不过他也知道天子素来的态度,对美色冷淡,不然后宫也不会那般冷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例子,最后都分给宗室朝臣了。
萧函唇角微动,似是扬起一抹清雅微凉的笑意,“既是恒王的人,自然随恒王的意。”
恒王随手一指便指了那个领舞的红衣女子,也是众姬中容貌最美的。
旁人皆道沈佩还真是好福气,得恒王亲自赠送美人。
沈佩起身,行礼如仪,安然自若,“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
恒王眉角微颤了一下,难道真是他怀疑错了。
但眨眼间过后,沈佩又继续与她的同僚谈笑风生了。
独坐在高位之上的天子笑得越发温柔和静,一双俊秀的眼眸微光流转,心中却是在与9526对话,“说吧,沈佩是怎么回事。”
这要还没问题,她就是个傻子。
第203章 女扮男装
宴会结束后,萧函回到寝宫, 换衣沐浴后靠在卧榻上, 盘算着宴席上那一点小波折。
9526也是处于懵逼中, 男主恒王两次设计意欲试探女儿身, 结果都被沈佩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面上还做的完美无缺,这还是小说中初入朝堂尚有些青涩懵懂的女主沈佩吗?
这套路不对啊。
宫人奉上玉碗盛的苦汤药,“陛下, 该服药了。”
这都是调养身体的药。
萧函也给这具身体探过脉, 是胎里带的病根, 这皇宫里的太医已经是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一群了, 无论施针还是药方,都是精妙恰当的。
真说起来,会拖到现在这个样子,多半还是在于元玺多年来,心思费的太多,损耗心血, 自然伤身。
玩的心眼太多了, 谈不上片刻轻松豁达, 与心宽体胖更是差之甚远。
这也不奇怪, 元玺生来便是皇室中人, 又是独一份尊贵的太子,聪慧剔透,习惯了多思多想, 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能琢磨出七八个花样来,也是常有的。
但这都是原身的过去了,萧函既已成了天子元玺,也是惜命的。
以她那也还未忘却的医术,先喝着这药,想好起来也不是一夕之功,以后再慢慢改善就是了。
哪怕不能完全恢复到正常人的康健,但七八成还是可以的。
这边9526也绞尽脑汁调动了自己的权限,“这时空线是有些混乱,不过到底是什么问题还不知道。”
沈佩究竟是何不对劲?
萧函想了想,就道,“算了,早晚都能看的出来。”
饮过药后,又用了点蜜渍青梅,这也是原身的喜好之一,萧函还不打算改变,而且,味道是不错。
赵内侍匆匆走进殿来,“回禀陛下,那宫女已经招了,是有人贿赂了她银两,在宴上打翻酒壶,弄湿沈编修的衣裳。至于是何人,她也不知晓。”
他又垂头道,“那宫女才进宫不到半年,是老奴失职,没管理好宫人。”
萧函漫不经心道,“你当然有罪。”
跪拜请罪的赵内侍冷汗涔涔,在天子近身伺候多年的他,自然知道陛下手段并不柔善,恩威深入人心。
萧函又问道,“偏殿那又是什么样的?”
为了戴罪立功,赵内侍立刻就回了,“查到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偏殿里没有宫人伺候,应是有人动了手脚,查到了恒王的手下。”
因着身体羸弱,光是说些话,萧函有些疲倦,摆了摆手,“所有相关的宫人都处置了,至于你,自去领二十杖刑。”
“老奴谢陛下恩典。”赵内侍暗自抹了抹汗。二十杖刑虽重,但好歹没失了圣心。
夜里宫闱间无声无息不知处理了多少人。
但连她都能知晓,对于宫廷掌控极深的元玺事后会不知道小说中那段沈佩被恒王亲眼识破女儿身的经过么。
可后期也不像有治沈佩女扮男装欺君之罪,或者是别的出手迹象。
难道也是在看戏?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萧函就懒得再想了,免得像原身那样思虑过多耗费心血伤身。
虽然事情发展有些偏差,但萧函还是觉得自己只要扮演好天子元玺这个角色就够了。
……
进宫一趟,还得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回去红袖添香,不知有多少同样刚入朝的新官羡慕沈佩,见沈佩走时,恒王还止不住地望着沈编修。
别人瞧着还觉得恒王多看重这位探花郎呢,
被恒王挂念在心上的沈佩,但在上了车驾后,就收敛了那温和斯文的笑意。
沈家不算阔绰,自然没有多余的马车,那为恒王所赠的美人同处一车内,见了有名的俊才沈编修这样子,不免有些娇怯。
沈佩沉默了片刻,道,“你是恒王府的人?”
恒王府,元焕听得手下人禀报,惊诧道,“你说,沈佩让那舞姬服侍了。”
手下人回到,“属下找沈家的家仆打探了一两句,这几日都是红袖添香,温香软玉。”
也不知道殿下为何把心思放在沈佩身上,难道是想将沈佩收入旗下,不过,看样子非但没成,还得了天子的警示。
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元焕俊眉微蹙,可他那日分明见到了沈佩女装,
谁能想到堂堂大宁的状元郎会是位韶华少女呢,元焕不禁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
沈府,沈佩已经处理妥善了那名舞姬。
沈佩知道她无辜,只是被人摆弄命运的小卒子,也许就像她说的,恒王没有安排她做任何事,但沈佩不能心软,因为心软了,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会是她。
她不是圣人,能够做到一朝宰辅的人会是圣人吗?
她不是真正的沈佩,而是来自另一个朝代的魂魄,孟然。当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不同的世界,沈佩不是不惊骇的,但这也是上天怜悯她吧。
让她得以再活一回。
至于前世,应该是死了吧。
哪怕死了,也好过失去一切生不如死的活着。
孟然对自己前世有懊悔,有不甘,但最后发现已没有一丝眷恋,毕竟她的结局可以说是相当的狼狈不堪,机关算尽,却落得满身疲惫,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似乎在嘲笑她,幻里君臣,纸上富贵。
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同她前世一样,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但孟然因此生起的一丝好感却在了解到沈佩的记忆后,迅速化为乌有。
沈佩运气很好,比她好太多了,这点孟然不得不承认,各种各样的巧合让她顺利地混过了科举,成功步入仕途。
但她居然那么不谨慎,因为一时兴趣而换女装上街,哪怕是带着幕离,但还是被当朝恒王殿下看见了真容。
才引来恒王在宫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可惜恒王对上的不是那个青涩年少的沈佩,而是孟然,有过十二载女扮男装的经验,这点小伎俩若是都应对不了,她也不会做到前世大周最年轻的宰辅了。
而恒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想抓住她的把柄,让她为他所用?或者还有更腌臜不堪的心思。
书房的烛光下,孟然秀丽的眸子微凝,轻轻捏着手中瓷白的茶杯。
王爷和从六品编修,论地位,的确是天差地别,但不代表她就束手无策。
既来之则安之,从今以后,她就是沈佩了。
而这一次,她绝不会输。
……
殿内药香袅袅,不显沉闷,反倒多了一丝宁静淡然。
当一个不用上朝的皇帝还是很轻松的,要是不用一天三顿的喝药和批阅那些奏折就更好了。
宫中上无太后,下无妃嫔,清清静静的也好,萧函就宅在宫里,甚少外出。
但看到一封写有沈佩请求调职的折子时,还是微顿了顿,沈佩翰林清贵,又是京官,仕途顺畅,沈佩这个请求倒是耐人寻味。
9526更是哑然,小说剧情里根本就没这一出。
萧函想了想,还是给了一个恩准的批复,她也很好奇,沈佩这是要做什么。
恒王元焕还得等她死后才能当皇帝,沈佩如今也只是一介六品小官,萧函没有因为他们是主角而多有关注,以致于当她知道的时候,淡定如萧函,也懵逼了一瞬。
沈佩当街遭到刺杀,逃窜的歹人疑似是恒王门下。
男主对女主下毒手,这是什么发展,这岂止不是郎情妾意啊,是相爱相杀了吧。
怀着不知是惊诧还是好笑的复杂心情,萧函下令派了宫中两个太医速速去沈府为沈佩救治。
第204章 女扮男装
沈佩当街遭遇,满朝皆惊,
萧函得了消息还不到半个时辰, 就有首辅程老进宫面圣。
“京师重地, 天子脚下, 居然有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此事是在践踏朝廷的颜面啊,此事断不能容忍必须严惩歹人。”程首辅怒气难抑道。
唠唠叨叨又是一大堆,主要的意思就是, 陛下, 老臣知道您宽厚仁善, 友爱手足, 但不能为了包庇恒王,而寒了臣子的心啊。
萧函听了,忍不住好奇,怎么所有人连程首辅都相信这事就是恒王做的呢。
这份疑惑很快也随着程首辅进献的一份折子得到了解答。
沈佩在离开翰林院后,就入了督查司,这份调令还是萧函恩准的, 平调的从六品郎中, 这个品阶在督查司连点水花也打不起来, 但沈佩进去后, 却做了件不小的事。
查大宁的盐铁税, 还查到了恒王门下。
轻易不敢碰,还真让沈佩查到了证据。
这份折子还未递上去,沈佩就在京城长街上遭到了刺杀, 不怀疑恒王怀疑谁啊。
按说,沈佩如今只是督查司一六品小官,在这处处是达官贵族的京城算不得什么,但谁让她是之前风头正盛的状元郎,清贵翰林呢。
而且就如程首辅所言,震怒的不是沈佩遭刺杀,而是在一国之都京城发生这种事,这简直是置天子,置大宁朝堂于无物。
所以沈佩遭遇刺杀一事,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传遍了京师,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街巷,都有耳闻,且热议不断。
恒王元焕此时也在府内大发雷霆,“说,是谁做的。”
沈佩在督查司的那点动静他也听说了,但也不觉得沈佩短短时日内能查到些什么,但现在沈佩遭遇刺杀,所有人都将嫌疑暗指向他。
底下人颤声回到,“可能是郭进做的。”
元焕作为恒王,想趋炎附势入他门下的多的是,郭进就是其中为他敛财经营的人。
元焕冷笑了一两声,“本王倒不知道,他何时能代表本王了?”
那手下在心中也是暗骂郭进不知分寸,但又不得不为他开口说话,“那个沈佩实在太精明了,做的暗账都被她查了出来。”
郭进在恒王门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会赚钱的手下罢了,抱着想讨好恒王的念头,又被人这么一蹿腾,才做了这种事。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刺杀的事啊,顶多是吓唬一下那个沈佩,让她知难而退。”
天知道是谁插了一手,伤了沈佩,还把这个黑锅栽到恒王府上。
元焕冷笑道,“你觉得同别人说,会信吗?”
手下背后冷汗直流。
“把郭进处理了。”元焕声如寒冰道,
元焕很清楚要解决此事,一是查出是何人陷害他,二是不能让郭进露面。
什么所谓坦坦荡荡,自呈清白都是说笑的,他乃天子亲弟,当朝恒王。
“本王要入宫一趟。”
太华殿外,赵内侍恭谨有礼道,“陛下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不便见恒王,殿下还是先请回吧。”
这天底下,谁不知天子元玺体弱多病,甚至不上朝,这理由也光明正大。
元焕面上也是平静,不敢流露半分不悦来,这是在宫门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怕是有半点不高兴,也会引得明天有御史参他一本。
在得知程首辅先他入宫一趟,元焕的心情更坏了,那个老匹夫绝对是说了什么。
宣称是在养病休息的萧函,此时正看着底下跪着的刚从沈府回来的太医,悠悠问道,“沈佩如何。”
太医垂首道,“沈大人性命无忧,只是伤势过重,那一刀险些伤到了右手手筋。”
透露出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断了沈佩的前程啊。
萧函沉吟了半晌,道,“令沈佩在家安心养伤一月,直到伤好为止。”
……
赵内侍对这位前状元郎,沈大人也是小心谨慎,和颜悦色,能够牵动程首辅和恒王殿下,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过了这一遭,说不定前途更甚。
“陛下说了,让沈郎中安心养伤,还有此案会彻查到底,还沈郎中一个公道。”
侧倚在床边上,脸色苍白的沈佩,咳了两声,神情真挚无比,“沈佩谢陛下恩典。”
她又道,“因沈佩一人,而惊动了陛下,如今一月不能为陛下效力,沈佩愧疚难当。”
这话,连赵内侍听着都舒坦,心里越发对沈佩有好感,他是天子的近身内侍,谁对天子忠心,他自然看谁顺眼。
于是又多说了几句,什么陛下对沈郎中还是看重的,吩咐由太医院两位医正每隔三日来为他看诊,定保沈郎中身体康泰,还有所用药材皆由太医院出。
待赵内侍等人离开房间后,无一人在旁时,沈佩才敛眸,脸上那看似少年壮志激动热血的红晕也随之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