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分开,跨在他身体两侧。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叹了口气,道:“周辅阳,你怎么长的那么好看。”
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半趴他身上的她。
打底衫下摆微翘着,露出一块白皙细嫩的腰,圆领也有点大,露出了一片颈脖细腻锁骨,和左肩的一截粉色带子。
他喉头微动,说道:“季若云,你不要闹。”
听着他有点凶,歪头不解了两秒,就不去想了。看着他颜色很浅的薄唇,她一低头,双唇就贴到了他的唇上。
“……”
这小流氓,一喝醉酒就强吻他!
周辅阳不由深呼吸了下,有点气息不稳。
她的手还很不安分,滑过胸口腹肌继续往下,被他一把抓住:“季若云,你怎么那么会耍流氓?”他把她的双手往后拉到腰后,一手抓住。
右手微微穿过她的发,托在她脑后,舌尖就撬开了她的唇。舌尖微微分开的时候,他微哑着,又说了遍,“季若云,你不要闹。”
呼吸越来越重,周辅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顿了一秒,两条被子都裹住了她。
只露出鼻和眼的那种。
他下床,逃也似地走到玄关处。
顺手拿起柜子上放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一气喝了半瓶。
然后拿起遥控器,调了个杂杂拉拉的婆媳剧。
周辅阳又把声音调低到了一格。他盯着看,转移自己的注意。
在轻轻的电视声下,季若云也乖乖地睡着了。
周辅阳等到了赵幼霖回来。
把门卡交给她,关照道:“她就拜托你照顾一下。”
他才离开。
……
翌日。
季若云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更了。她揉了揉脸,盯着宾馆非常隔光的窗帘看,室内光线很暗,就还当现在是早上。
宿醉的感觉不好受,头有点涨,但身上意外的很舒服。
她拉下一点被子,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睡裙。
头发散在枕边,柔顺如绸,还有淡淡的花果香味。
这不是她的洗发水,也不是她的睡裙。
季若云的宿醉都吓飞了。
她一下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发现整个房间只有自己一人了。
昨天跟何毅拼酒了,然后是周辅阳送她回来的。
那再然后呢?
心中砰砰地跳着。
她有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季若云,为什么逞强。你哪位英雄好汉,还和人拼酒。
无奈,只好先进浴室洗漱。
刷牙的时候,动作一顿。她盯着镜子,忽然有点想起来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把周辅阳按倒了亲……
有几处细节,还记得清清楚楚。
镜子里的季若云,脸上从红晕变成苍白。再然后红意蔓延上耳尖。
不是断片了。
所以,她借着酒意,潜意识就想对周辅阳耍流氓?
季若云,你可真有出息。
季若云,你可真有胆子。
她刷着刷着,想到等等就要见到他。吐出一口白沫,眼神有点溃散。
冷水洗脸的时候,愣是激清醒了。
咋地了?还不让亲啊。
大不了……
她死不承认嘛。
听见房卡带门的滴滴声,她以为是赵幼霖回来了。
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没想到,直接就跟周辅阳对上了。季若云条件反射地,“啪”,门重新关上了。
周辅阳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有小米粥和一笼汤包,是来给她送吃的。见到她这个反正,他扬唇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放下东西。揶揄着道:“小流氓,提上裤子不认人。”
关上门的那瞬,她心里就后悔了。
背靠着门,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刚想推门出去,就听见周辅阳这句话。
她仰头,看了看高台上的窗口,认真思考:嗯,看着也不是很高,踩着洗手池应该能爬上去。
她们住的是二楼,这也不高,跳下去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底下要是草坪,运气好点连个擦伤没有。
“好了,出来吧。饿久了对胃不好。”周辅阳不逗她了。
季若云嗯了一声。
她拍了下额头,心道一定要戒酒了。这才推开了门。
“去把外套穿好,要着凉的。”
他一提,季若云才想到问:“昨天,谁帮我换的衣服啊……”
“是赵幼霖。”
周辅阳揉了揉她的发,无奈地笑:“你以为是谁?快去吃饭。”
趁着她吃小笼包,腮帮子鼓鼓的时候。周辅阳坐在她对面,拐着弯地说道:“何毅那么讨厌,你昨天狠狠教训了他,爽气了没。”
季若云听出有陷阱,继续嚼着汤包,沉着应对:“我做的还不够好,要接受党的批评和指导教育。”
周辅阳笑了出来,“那有没有反省什么,我们要从经验中吸取教训。”
这话,让季若云心头微微一动。
她认真地点头道:“有,该戒酒!”
“还有呢?”
季若云一口一个汤包,吃的有点噎,喝了口粥。
慢悠悠地道:“太冲动了,我知道。”
“小季同志,你要记住这一点。”周辅阳弯着唇,点点头道:“你个人的进步,就是党和集体的进步。要是以后还那么冲动怎么办?”
她垂眼,看着木筷子,努了下巴:“有师傅督促,不乖就打我手心。”
“不行,我会心疼。”
“……”
赵幼霖见到她后,解释道:“你穿的是我的干净睡裙,不介意吧?”
季若云忙摇头,说道:“太谢谢学姐了,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还有,我昨天帮你换睡裙的时候,你说想去洗澡,”她眼带笑意,说道:“你有点喝醉的样子,我怕你摔倒在浴室里,就看着你洗的。没关系吧?”
“……没,没关系。”
“我们开会的时候,你要旁听吗?”
“不用了,我也不是哪个学生社团的。”
“那你进一个,就加我的文学社吧。”
三言两语间,季若云就这样点头进了赵幼霖的社团。
下午,是他们校联的人开会,讨论任务的进展。在宾馆的小客厅里,几个人围着,拿本子在边商量边记录,很快就到一年一度的文艺节了。
季若云旁听了会儿,有点无聊。
赵幼霖说她可以出去晃晃。
她就从后面先偷偷走了。
外面有个自动售货机。她身上正好有零钱,就投币,按了一瓶咖啡。
谁知,按了半天,咖啡就是不掉出来。
“你蹲着干什么,好什么不挡道?”声音从她背后出现,贱兮兮的,同主人一样。何毅拿着钱包,眼神从上往下看她,很鄙夷的样子。
所谓冤家路窄。
季若云白了他一眼。
也不告诉他机器坏了,就先让在了一边。
谁知,他投了几个硬币,按了一瓶饮料。
竟然掉出来了两瓶东西。
多的是她买的咖啡。
“呵呵,你们大陆的售货机都那么垃圾的。”他拿出了两瓶饮料,得了便宜,还要故作不屑地道:“这是什么香精勾兑的咖啡,是人喝的吧。”
“……”
季若云瞬间想踢一脚这个破机器。
她心中忍着烦,说道:“拿好,可以不挡道了吧。”
何毅轻说了句什么,握着饮料刚要走开,被季若云一把拽住了领口。
她声音很冷,很平静地怒道:“嘴里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放开!”他打了下季若云的手,没挣扎开,又用粤语骂骂咧咧。
“我听不懂广东话,你讲普通话。”季若云拎着他的领口不松,把他往那台自动售货机上按,说道:“刚刚说了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他也怒了,眼神睨着她,说道:“给我放手,支那人!”
第73章
季若云都微愣了一下。
她是实在没想到, 会在中国最顶尖的学院,在她的同校人嘴里, 听见这样一个充满歧视侮辱的词。
“支那”是日军侵华时对中国的代称, 与猪狗同意。一九四五年的八月,战败日本。军民浴血,以三千五百万人的伤亡作代价, 终结了辱华的“支那”。
几十年后,却在香港同胞的嘴里, 出现的这样轻松惬意。
怒气翻腾着, 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你听得够清楚了, 要不要我多说几遍?支那人!”何毅要比季若云高半个头,显得很有恃无恐。用力拍开她拉着领口的手,清晰地啪一声,这次他成功了。
季若云右手松开的同时,握拳,对着他胸口狠狠一下。
很用力,她一拳打出去指骨都疼了。
“砰!”
一声, 是何毅身体往后撞在自动售货机上的声音。
他人也顺着倒在地上, 捂着胸口嚎叫。
“支那人?”她攥着拳头, 心头怒还没平息, 一拳打在了售货机上。
就又是“哐当”一声。
“这里想揍你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准胸柄骨的, ”季若云语调很低,冷冷地道:“拳头再往上一点, 对着的就是你的颈静脉。何毅,你心里那么瞧不起大陆,不想死在这儿吧?”
何毅一手捂着胸口,恨得眼睛都红了,
周辅阳在第一声响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他从会议里赶出来,就看见这一幕:
何毅坐在地上握紧了拳,正欲起身,季若云也握着拳。两人对峙着,像刚打完一架。
自动售货机摆都歪了。
周辅阳赶紧快步隔开两个人,看了看季若云,问道:“没有受伤吧?”
她已经冷静了很多,闻言摇了摇头。
赵幼霖也跟了出来。见他们这样,不解地道:“发生什么了?”
季若云就低低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何毅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但没有再说什么。
“是陈普杰拉进来的人,就先等他回来。”周辅阳睨着他,脸色沉了下来,淡淡地道:““这事晚点再说。”
赵幼霖点点头。
他带季若云先回了房间。
“没有吃亏吧?”周辅阳垂眼看着她的手,她指关节一片通红,还蹭破了皮,在微微渗血。他面色不好看,但尽量语气轻柔,说道:“疼不疼,还有没有受伤了?”
季若云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抬眼看着他,直觉他生气了。
想到自己早上刚答应过,以后要三思后行不冲动,转眼就冲动成了这样。
“我错了,我反省。”她转身,看见玄关上放着的木筷,顺手拿来递给他,“那你要罚我吗?”
“……”
周辅阳险些被她气笑了。
“季若云,你动动脑子。”他双手捏着季若云的脸颊,说道:“像何毅这种人,靠着陈普杰都混成了这样。想整他太容易了,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季若云恍惚了一下,想着这话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不要先动手,这是匹夫之勇,要懂点脑子。”
是了,难怪那么熟悉。这是她自己对季飞说过的话……
她很想扶额。
季若云低着脸,解释道:“他这人欺软怕硬,如果我拳头硬一点,他以后看见我就都不敢这样了。每个人都拳头硬,他就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
周辅阳心中也很复杂。
再厉害,也不能和一个成年男人拳头对拳头啊。
“拳头硬一点没错。拳头硬不是指真的拳头,简单的武力不能解决什么,你也知道的。”
被他捏着脸,季若云都没敢挣脱,委屈巴巴地点头:“嗯。”
“下次还打不打架了?”
“嗯……”她沉吟了下。
“你还要考虑考虑?”
她忙点头:“我知道了。”心道,先哄哄他。
“你不是在哄我吧?”
“……”
“季若云,”他捉过她的手,细看她手上的红,手轻碰了碰伤口的边缘,问道:“你又不是小浣熊,你怎么那么凶的啊。”
“……”
开会前,有人在发小浣熊干脆面。她就随口说了句:小浣熊长得可爱,其实可凶了。
季若云张了张口,欲说什么,又什么话也没说。
她撇了撇嘴,说道:“我不凶的。”
事情的结尾,何毅被踢出了校联,还受了一个记过处分。据说是主席亲自上报处理的。
季若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但过了三天,等她手上的小擦伤好了。周辅阳真的拿了把尺子,给她补了“教训”。
“闭上眼睛。”
季若云摊开了双手,依言闭眼。
掌心白嫩嫩的,她的手指也很纤细秀气。
一点也不像是会握拳打架的手。
周辅阳托着她的手。
“啪!”
是尺子打在了旁边桌面上的声音。
季若云微松了一口气。正当她觉得周辅阳不可能忍心,准备悄悄睁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