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有些吃惊,上午在短信里她没有多问,默认他在B市,毕竟实践活动回海城的路上听唐季德聊过,他肯定是要回家过年的。
“怎么,是不是不用我了?”听到秦姒很久没有动静,那边低低沉沉的笑,闹得秦姒有点囧。
她慌张开口,“不是!”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快了,果然傅承兮的笑声停下,顿了两秒,声音戏谑,“那就还是要我了。”
秦姒窘迫地脸都红了,这话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傅承兮开到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
秦姒家没在市中心,周围有焰火升空,她下午到晚上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本来电话里娇嗔地指使他去买火锅蘸料。
结果傅承兮四两拨千斤,一本正经声称自己不认识蔬菜菌菇,一定要先来接她一起。
车停在雕花大门外时,秦姒远远在楼上露台看到,她想也没想趿拉着拖鞋往外跑,开了门被下车的人一把抱进了怀里。
两周未见,他发型较之前更为清爽,额前碎发在夜风中飘动,修长的手中还拿着车钥匙,身形颀长,立在灯光下显得英俊挺拔。
秦姒被拥住的时候还在失神,一切突然地像是梦境,她懵懂地盯着远处灯光下的圈圈光影,呆呆问他,“你不是在B市吗?”
傅承兮将人搂地更紧些,唇角漾着浅浅笑意,“下午你发短信时还在。”
秦姒惊讶地瞪大眼,“你临时开车过来的?”
B市到海城的距离,开车至少也要三个小时,也就是从她发短信到现在的时间。
傅承兮无声默认,俊脸凑过来,“要不要给我点奖励?”
秦姒羞红了脸,看着他微低的头颅,静默了半晌,手挂上他的脖颈,脸微微错,唇碰上他的脸颊,蜻蜓点水一下,很快就跳开了。
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羞涩,“这……这样够了吧。”
风中飘来男生带笑的声音,一声不置可否的,“嗯哼~”
“啊?”秦姒有点手足无措,“可……可是我今晚……我不太方……”
她磕磕绊绊好久,一句话没说完,手已经被傅承兮牵住,“连给我煮个面都不方便?”
“啊?”秦姒彻底呆住,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的时候,小脸爆红。
就……就煮个面啊。
亏她以为……
秦姒气鼓鼓地低头,没注意傅承兮唇角掩饰不住地笑意。
到了附近的超市,秦姒才暂时把刚才的窘境抛之脑后。
自从多年前的那场意外,其后很多年,春节对于这个家成了折磨。
随着时间的流失,伤口刚有结痂的趋势,今年又旧事重提,秦广海病倒,家里更是冷清幽寂了。
司机、厨师、佣人按部就班,朋友一离开,家里空的就好像她一个人,凡事都打不起精神,连三餐也吃的非常敷衍。
傅承兮来之后,她的心像是一瞬间被填满。
到了这个时间,超市里依然熙攘,除了应季瓜果,秦姒挑了很多其他的:乱七八糟的火锅底料、蘸酱、速冻食品、盒装速泡羹汤……
她一边挑,傅承兮一边往外拿,微微对她报以鄙视,“标准的懒人偏好。”
秦姒气结,“不吃这些,你负责给我做饭么?”
周围来往的阿姨往这边看,边看边笑,“小姑娘,只吃这些是不行的。”
秦姒气鼓鼓地,被傅承兮拽进怀里。
他白皙的指抚上她紧绷的小脸,声音透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我来不就是给你做饭的么。”
……
当夜,号称“专门来做饭”的某人很快就体会到了豪门厨师的不易。
应着秦姒的要求,九点半,户外烧烤架支起。
秦姒一边拿着小刷子给玉米刷油,一边指挥着傅承兮:“把我的西蓝花呈上来”
“这个肉该翻一翻了”
“火太大了”
……
被指使的某人一脸生无可恋,扭头就看到“监工”已经坐到一边自斟自饮,还冲他晃着红酒杯,“要不要来点?”
傅承兮摇头,扭头专心对付烧烤架上一排签签。
很忙,没空。
天空突然有烟花划过,秦姒抬头,觉得这个春节,第一次有了点热闹的味道。
户外barbecue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本来规划好的晚间活动泡汤。
秦姒看着起身收好一切准备离开的傅承兮,犹豫着拽他衣角,“不走行吗。”
说完有些羞涩,“我爸不会知道的。”
当然,秦广海如果知道她在自己没在的时候带男孩子回家,怕是要打断她的腿。
傅承兮嗤笑,“你是在邀请我留下?”
秦姒局促,“我自己一个人害怕。”
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个,空荡荡地,傅承兮顺着她的角度看过去,楼上楼下所有的灯都开着,他了然。
手攥上她的手,“想我陪你什么。”
得到他的应允,秦姒开心地挂上了一个孩子气的笑,之后吊着他的手臂,往回走的路上嘴没停下:“你睡一楼的客房,被子都是备好的。”
“等会儿我们做什么呀,是看电影、打球、还是玩游戏?”
“今晚要不晚一点睡?我最近闷死了。”
“其实,我刚才好像没太吃饱……”她揉着小肚子,一脸犹豫看着他。
傅承兮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第一次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他眉心跳动两下,“秦姒,你留我,该不会就为了让我给你加夜宵吧。”
秦姒:“……”
当夜,秦姒赖在傅承兮怀里,“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睡不着。”
实践活动回来后,许妍出国度假、宗仲南回了香港,能叫到家里的来的都是平时不怎么相熟的朋友。
因为不熟,不好久留,所以大部分时间秦姒都是一个人。
百无聊赖,缺的觉都补足,最近更是一口气睡过十二个小时,此刻玩心以来,她根本睡不着。
傅承兮无奈,看着怀里赖着的小女人,唇角勾了勾,“我怕自己讲出来的,会是恐怖故事。”
秦姒硬撑,“……我胆子很大的。”
“哦,是么。”
他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而后笑容消去,眼眸深深地望过来,而后牵引着她的手,朝自己身侧……
“你……你变态!”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秦姒一瞬间小脸爆红,掌下之物似要灼伤她的手心,奈何手腕被桎梏,秦姒羞的想拿旁边的东西扔过去。
“傅承兮你要点脸。”
他轻声地笑,胸腔震动,俊脸凑过来,“还要听故事么。”
而后附到她耳际,“我想*你。”
话语过于直白,秦姒眼睛倏然瞪大,下一秒,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
秦姒身体陷入松软的沙发。
一个缠绵到极致的吻,因为刚才的一番笑闹,惹上情。欲的色彩。
一直被吻到气喘吁吁的时候,秦姒才被放开,她抵着他靠过来的胸膛,心跳声近在咫尺。
秦姒羞红了脸。
“傅承兮,你起开。”
男生从善如流,手臂撑在一侧翻身,而后去了洗手间。
雪夜酒店的那幕重回记忆,秦姒脑海中一瞬间像烟花一样爆开。
羞耻死了。
男人果然是分分钟用**思考的动物么。
……
一夜安眠,大年三十秦姒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人出去置办年货。
虽然有点晚,但她兴致高昂。
以往家里父女两人,秦广海偶尔全年无休地加班,春节过得一贯冷清。
秦姒推着小推车,将好多年不吃的糖果、糕点、干果一一放进推车里,然后指挥傅承兮买包饺子的锅碗瓢盆、擀面杖、包饺子神器。
等到了傅承兮公寓,两人像模像样照着网上的说明将馅调好,秦姒才发现傅承兮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皱着眉从他手里接过擀成厚厚一个饼的皮,“这就是你说的,不要超市卖的饺子皮?”
傅承兮摇头,“要不煎成饼吧。”
秦姒无言以对。
当晚,为了在春晚前吃上饺子,秦姒亲自下手将一众饺子皮抻薄,而后,将包的歪歪扭扭的饺子下锅。
两个人捧着饺子坐到电视机前的时候,电视屏幕上正跳过万家灯火。
又一个圆满新年。
第76章 秦姒
当然所谓的“圆满”是在秦姒尝第一口饺子前。
谁能想到盛在碗里色泽诱人的饺子会全然没有味道?秦姒怀疑人生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盯了傅承兮半晌, 抬脚踢了踢他小腿, “你是不是没放盐?”
傅承兮此刻正在任劳任怨替大小姐剥橘子, 此刻衣袖卷至臂弯,侧脸认真,分明有几分禁欲斯文的味道。
听到她的话, “禁欲斯文”侧过脸,启唇, “今晚难道不是你去放的盐?”
对呀, 秦姒晃神两秒, “那我放的盐哪儿去了?”
傅承兮心虚地瞟了眼她碗里的饺子,轻咳, “没味道么?我尝尝。”
他两只手都被沾上了橘子汁,秦姒只好拿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喂进他嘴里。
她没注意到用的是自己的筷子,傅承兮黯然勾唇,煞有介事嚼了两口道, “我尝是正常的。”
秦姒怀疑地看着他。
某人全然不理会,视线重新放上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你最近口味太重,味觉习惯了多盐多油、短暂地分辨不出咸味来也正常。”
他侧首, 微勾唇, “不用担心,这种味觉失灵只是暂时的, 只要假以时日、清淡饮食就能恢复。”
说完,对上秦姒一脸茫然的脸, 看到她正咬着另一个饺子不死心地尝,勉强忍耐下唇角笑意。
秦姒不可置信地看他,半晌开口,“味觉失灵……我为什么觉得怪怪的?”
“傅承兮,你是不是在蒙我……”
傅承兮瞟了她一眼,将手中橘子放下,“……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你恢复。”
说完,抬手塞了一瓣橘子在她口中,而后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现在再尝尝?”
秦姒狐疑张口,半晌眼睛睁大,“真的是咸的!”甚至有点太咸了。
她小脸沮丧地垂下来,“我为什么年纪轻轻会这样。”
说完,兀自夹了个饺子,等入口后,她再次疑惑扭头,“我好像又……”
话没说完,某人已经笑倒在沙发上。
傅承兮将一脸蠢萌的小女人拽进怀里,笑不可抑,“对不起,你又吃到了我包的饺子。”
他今晚包的饺子不牢固,进了锅,不少都开了小口,盐都进了汤里,自然饺子就没了味道。
但因为开口比较小,很难注意到,傅承兮是通过饺子形状认出来的。
反应过来的秦姒气急捶他,羞愤交加,“你又骗人!”
说完她耷拉下小脸,“我再也不理你了。”
声音有点闷。
傅承兮听完后脸上表情隐去,身形微侧,将委屈的小女人搂到怀里,“我错了。”
他侧脸俊逸,在灯光照射下,神情一瞬间认真无比,看进她眼里,“你不理我,我会忍不了的。”
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哑,眼眸深的像要引人堕入其中。
秦姒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认真的解释,一瞬间失神,下一秒,唇落下来。
一个浅淡的吻伴着窗外雪花飘落。
……
秦广海从LA启程回国时秦姒已经快开学,两人视频通话,他看起来调养的不错,阴霾尽扫,气色反倒比之前忙工作时好了不少。
开学前一天,秦姒去机场接秦广海回家,当天飞机晚点,到了晚上七点秦姒才见到人。
一同过去的宋姨、乔叔几人一同出现,各自拖着轻简的登机箱,每个人都是一身休闲范。
大家吃过晚餐,约了之后的聚会时间,才各自散去。
这帮快退休养老的老油条们没别的事情做,自己家闺女、儿子管教不了,就幼稚地交叉鼓动对方家的。
席间,宋姨率先发难,拉着秦姒的手就是一阵感叹,总而言之一个中心思想,“不要太给老秦省钱”。
秦姒听着她一边对网红打卡名地如数家珍,从希腊圣托里尼、罗马斗兽场、到巴哈马小猪岛,一边滑着手机相册中的名牌包包图片给她看。
看完一遍,她指着其中最贵的那款限量爱马仕冲秦姒笑得灿烂,“这个颜色最衬你,姑娘大了就应该用点贵的。”
潜台词没说:反正老秦埋单。
秦姒犹豫地看了那个屎黄色的包包,微微皱眉。
她对宋阿姨家那个败家女的行径略有耳闻,总之是挥金如土,她思忖再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一定多向宋淼淼学习。”
宋姨这才满意的放过她。
秦广海这一路没少向他们炫耀自己女儿多能干,大家都是老友,她还能不知道他打的算盘?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生怕自己在朋友里面落了下风。
此刻场子找了回来,宋姨满意地为自己斟了杯红酒,心照不宣换了一旁乔叔叔上台。
乔叔年近六旬,精神矍铄,一身休闲装儒雅非常。
他晃着杯中红酒,微笑地看了秦姒半晌,语出惊人,“是时候给我这个侄女配一辆新款法拉利了,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