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喜云出门前,夫人让她去买些莲子回来,估计得多费些时间……”
莲心话音还没落下,喜云就踏入了房间,“小姐,奴婢回来了。”
“问过钱庄的伙计了吗?”
“伙计说前几日刘府派人过去打听过咱们秦家在钱庄存款情况,伙计说他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回答的。”
听到这话,黎夏放了心。
她早就知道自己招摇过市的花钱,肯定会传到梁邹奇的耳朵里,梁邹奇对秦家知根知底,肯定会有所怀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缺德事儿来。
所以她才想出高利贷这么一个法子。
古代的高利贷比现代的还要恐怖的多,现代还不上会被追债,挨揍,可基本上不会损害性命,毕竟现代的法律摆在那儿。
可古代不一样,在古代若是还不上,那欠债人的全家性命都会被握在对方手里,女子会被卖到青楼、男子则卖到工地做苦工,小孩则打断双腿丢到街上乞讨,乞讨的钱自然是落入债主手中。
而且这些令人胆战心惊的下场都是名正言顺的,官府就算知情也插手不了,谁让你欠钱呢。
所以在黎夏知道钱庄有这项高利贷业务的时候,她便跟钱庄伙计打了个招呼,若是有人打听,便告诉对方自己是向钱庄借的贷款。
果不其然,梁邹奇还真去打听了。
黎夏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莲心与喜云,这俩丫鬟自小被卖到秦府来,一直陪着原主长大的,在原主最困难的时候也都没有离开,可以说是原主的心腹了。
黎夏这人的原则就是只要对方对自己忠心,那她也不会亏待对方。
她看打量着两位丫鬟,虽然美貌跟原主是不能比的,但也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就是衣裳太旧了,穿戴的太素。
“喜云、莲心,午膳过后陪我出门逛逛吧,想买些东西。”
“好的,小姐。”
——
以前秦家家境殷实的时候,赵惠云经常与一些与秦家有往来的夫人姨娘们一同赏花品茶逛街,后来秦家落魄了便少了这份消遣,而今秦家恢复如初,在黎夏的劝说下她又与这些夫人们联系上了。
母亲不再在家里看着她,黎夏也松了口气,要不然说不了几句话,赵惠云便开始自责,黎夏真的有一丢丢烦心。
至于父亲秦元鹤,祖上传下来的药材生意到自己给弄丢了,他无言面对列祖列宗,非常内疚与自责,整日愁眉苦脸,由于长期闷闷不乐心情不佳,这一换季气候转变便病倒了。
这病倒也不严重,能吃能睡,就是精神状态不佳。请大夫来家中瞧过,说是得放下忧愁安心静养。
黎夏觉得要让从商了一辈子的父亲安心,那是不可能的,倒不如重新找一个精神寄托。
这人的生活一旦充实了,就没有时间去烦心、自责了。
所以午膳之后,黎夏带着喜云和莲心出去,一是为大家添置些东西,另外也是想上街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小姐,奴婢听说街东头新开了一家首饰铺,款式新颖做工精致,堪比宫里的手艺呢,要不我们去那儿看看。”
“好,那奴婢这就去让轿夫们准备着。”
“不用了,走路过去就好。”
“小姐,家中过去有一段距离呢,奴婢怕小姐受累。”
“没事,逛街一定要走走停停才能淘到好玩意儿,坐轿子上不就错过了。”
莲心听见小姐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便没再说话。
很快三人便出门了,在古香古色的大街上,黎夏走走停停,觉得这些传统的手工艺作品实在是太精致了比现代的那些古镇景点里卖的工艺品精致了不知多少倍。
这让黎夏购物欲大发,简直想全都买下来。
不过黎夏还是稍微控制了一下,毕竟她这个现代人所认为的“精致绣品”在这些古代人眼里可能就很一般了,少量的买来玩玩还行,多了也没用出。
黎夏将刚刚花了十文钱买来的香囊挂在腰间,问道:“喜云,怎么样好看吗?”
“花样好看,这味道也清新,不过这香囊做工有些粗糙,小姐若是真喜欢,回头喜云比着这个给小姐重新秀一个。”
“好啊,喜云你真好。”黎夏毫不吝啬的夸赞。
旁边的莲心听见了有些吃味,也道:“喜云绣工还不如奴婢呢,奴婢也要给小姐做。”
“好好好,你俩一人做一个,我左右各挂一边行不行?”
“小姐就会拿莲心打趣!”
三人走走停停闲逛着,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莲心之前所说的首饰铺。
首饰铺装修的十分雅致,与周围的其他商铺形成对比后显得非常有格调,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消费的起的。
从门口望进去,店铺面积不小,顾客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打扮的十分华丽富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眷。
“小姐,咱们进去瞧瞧吧。”
黎夏颔首走进商铺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和现代的金银珠宝店铺的形式差不多,朱钗步摇耳环等首饰按照品类罗列在绸布上,珍贵些的便摆放在专门的首饰盒中。
店内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店内的每一款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若是不同的客人看上同一款首饰,则价高者得。
店内的伙计见有新顾客进店赶紧过来招呼着:“小姐,您随便看,若是有喜欢的,可以试试。”
黎夏颔首,“嗯,好的。”
这些首饰精美无比,黎夏随手拿起一支步摇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问道:“好看吗?”
“小姐生的貌美,戴什么都好看。”
两个丫鬟嘴甜,哄得黎夏心情愉悦,她道:“你们也挑些喜欢的吧,跟了我这么多年,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如花的年纪也应该好好打扮打扮。”
两个丫鬟闻言一喜,可碍于身份懂事的拒绝:“奴婢们怎么戴得了这些呀,这些都是小姐带的。”
“首饰哪还分这些,我说你们能戴就能戴。”
黎夏语气坚决,两个丫鬟正值二八年华本就喜欢这些便动摇了,朝黎夏道谢之后便开心的筛选起来。
虽然黎夏说可以随便挑,两个丫鬟却不贪心,只看最便宜的部分。
黎夏怕自己送的太贵重,两人平日里不敢戴还有心理压力,便由他们自己选了,毕竟首饰嘛戴的开心最重要。
黎夏见莲心喜云挑选的开心,也准备为自己和母亲选一些,母亲是长辈自然要佩戴大气贵重一些的,玛瑙与翡翠最合适不过了,温润的羊脂玉也不错。
就在黎夏仔细挑选的时候,莲心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姐,咱们改日再来吧。”
“怎么了?”黎夏纳闷。
莲心指了指她们身后,由老板亲自招呼着的几位女子,道:“刘府的小姐也在。”
刘府的小姐?
黎夏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位打扮华贵容貌娇俏的女子,女子正站在朝光的地方照镜子看自己头上的步摇。
金灿灿的步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上面镶嵌着的珍珠晶莹饱满,一看就非凡品。
莲心见自家小姐一直看着刘府的小姐,以为小姐又想起了伤心事,赶紧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回去?
白眼狼梁邹奇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儿就在她的面前,回想当初,这刘家小姐刘玉兰明知道梁邹奇有家室还主动投怀送抱,又不愿意做妾,蹿腾着梁邹奇休妻,让原主落地那样的下场。
今日这么巧遇见了,又怎能轻易放过。
刘玉兰笑盈盈的问身边的人,“怎么样?好看吗?”
“玉兰小姐像您这般沉鱼落雁之美貌,佩戴这支步摇再合适不过了,这只步摇还配有一对耳坠,做工也精良无比,我拿给您看看。”
刘玉兰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一女子抢先开口:“还不赶紧的把你这儿最好的物件儿都给拿出来,咱们玉兰可是当今驸马的嫡亲妹妹,别说是几支朱钗,就是连你整个铺子买下来也不在话下。”
刘玉兰站在一旁摇着扇子,笑默不言。
老板则赶紧将店铺里的上乘之物全都拿到了刘玉兰的面前。
刘玉兰将这些首饰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我就要步摇这一套吧,其他物件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家里一堆呢,都赏奴才了。”
老板闻言,笑眯眯道:“好嘞,这一套刚刚好一百二十两银子。”
“好,春香付钱。”
就在刘玉兰的贴身丫鬟要付钱之际,黎夏大步走了过去,道:“且慢,好巧,这套首饰我也喜欢,这样吧,我出一百五十两,卖给我。”
“可是这……小姐,是玉兰小姐先瞧上的。”老板解释道。
黎夏指向墙上的公告道:“你这店里明明写着‘价高者得’她的钱还没落到老板手中,说明还没成交,我就有出价机会。”
身为老板自然是想多赚钱的,可碍于刘玉兰的身份,有些为难。
刘玉兰见来人居然是秦巧巧,惊讶不已,可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这秦家自从离了梁邹奇之后便落魄了,家中生意都已经关张大吉了,还能有多少钱跟她比。
瞧瞧秦巧巧这一身打扮穿的都是些什么粗糙面料,还有那腰间的香囊廉价到她家奴才都不会佩戴出门。
刘玉兰在心里啧啧两声,可面上却依旧端庄大方,道:“既然这是店内的规矩,那便遵循吧。”
“玉兰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那刚刚这位小姐出一百五十两,玉兰小姐想再加多少呢?”
“那我就加五十两吧。”
刘玉兰出完价看向黎夏,等待着黎夏开口。
可黎夏却没有着急回答,打量着商铺内的一切,问道:“老板,您这整间商铺总共多少值银子?”
“这铺子加后面库房里的存活,少说得万八千吧。”
站在刘玉兰身边的一位女子见黎夏迟迟不再出价,嘲讽道:“秦巧巧你岔开什么话题,二百两要是拿不出银子趁早说,玉兰小姐可没工夫跟你白费口舌。”
面对狐假虎威的狗腿子,黎夏不怒反笑,没有理会狗腿的嘲讽,不疾不徐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道:“一万两,这家铺子我要了!”
这话一出口,惊得现场所有人说不出话来,店铺老板更是激动地拿起银票,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聚德钱庄的银票,你若是愿意将这铺子卖给我,现在就可以拿着银票去钱庄提钱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大笔巨款的老板双手发抖的握着银票,激动的满口答应道:“卖卖卖!”
刘玉兰见这情况,雪白的笑脸早就铁青了,她望着黎夏说不出半句话来。
黎夏见状毫不犹豫的将步摇从刘玉兰的头上取了下来道:“玉兰小姐,我看这支步摇与我家丫鬟莲心正配,就不卖给小姐了。”
说着黎夏便转身将步摇插进了莲心的发髻间。
第102章
刘玉兰见自己喜欢的步摇居然被秦巧巧赏给了一个丫鬟,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连个丫鬟都不如吗?
可她又拿不出一万两银票来,这口气就只能憋在胸口发不出来。
黎夏见刘玉兰难堪的表情,心中高兴极了,道:“玉兰小姐,你真是好眼光,这步摇我家莲心带着真好看。”
本就气恼的刘玉兰听见秦巧巧居然还敢言语羞辱她,她也不顾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指着秦巧巧放下狠话道:“秦巧巧你给我等着!看你能得意多久!”
说完刘玉兰便转身跑了出去。
黎夏微笑着脑袋一偏,喊道:“欢迎下次光临,对了,记得带够银子。”
刘玉兰跑了出去这跟随着的丫鬟仆人也迅速追了出去,看着这碍眼的人离开,黎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人吃瘪的样子实在是解气。
喜云和莲心作为秦巧巧的贴身丫鬟,对于自家小姐的遭遇一清二楚,此刻见出了口恶气,心里也十分痛快。
喜云道:“这刘玉兰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居然欺负我家小姐,这下见识到小姐的厉害了吧。”、
“是啊,刚刚那刘玉兰见到小姐手里的银票时都吓傻了,那模样真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莲心也附和道。
“今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这刘家的脸可就要丢大发了。”
喜云性子直率单纯,只觉得刚刚小姐的做法十分解气,但莲心的心思就要细腻的多,她道:
“只是小姐,莲心有些担心这刘小姐今儿吃了瘪恐怕不回善罢甘休……”
后知后觉的喜云听见这话,也意识到不妥:“是啊,小姐,她哥哥刘玉翔可是驸马爷,这权势可不小,要是……”
两个丫鬟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对于黎夏来说,这些担心都是多余,只要有足够的资金,解决的办法有上百种,最不济的一种就是聘请一群武林高手。
她不信当今驸马还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动用大量官兵与她血拼。
再说坊间八卦传说这刘员外的嫡长子刘玉翔整日风流,没有半分真才实学,至于是怎么勾搭上公主的,完全是靠运气。
某日公主从宫中跑出来玩遇到流氓非礼,恰巧刘玉翔出手相救,让公主好感倍增,再加上刘玉翔会说话懂得哄姑娘开心,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高情商渣男,就这么一来二往,公主便彻底爱上了刘玉翔。
皇室公主的婚姻极少能自己做主,因此最初皇上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可耐不住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软磨硬泡了好久,皇上才同意赐婚的。
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就等于泼出去的水,这公主除非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不然也一样的。
那么驸马爷在官场上的地位还得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才行。
若是真如传闻所言,这刘玉翔现在拥有的一官半职,估计也是为了让公主下嫁时,皇室面子好看才赏赐的,根本没有多少实权。
没有实权那也就是面子上好看,根本不可能动用公家力量来为难她,要不然传出去,有损的可是皇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