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所以澄清跟你绯闻这事,不是我授意的。”
倘若不是顾及她的事业,包括温家重规矩要面子。
两人绯闻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场,对于徐卿寒而言,百利无一害。
他有理有据,跟她分析:“我没有去推波助澜和你的绯闻已经……”
“徐卿寒你要不要脸?”温酒不等他说完就炸毛。
她连带呼吸都微急促,另一只手抬起,将男人领口前墨蓝色条纹的领带一拽到跟前:“什么叫你没有推波助澜?听你口吻还觉得自己很善良了是不是?”
徐卿寒神色稳沉,她的反应都在自己运筹帷幄之中,也就没什么好辩解的:“嗯。”
还嗯?
温酒真的想用领带索性被他勒死算了。
她胸口有些愤怒酸涩的情绪,隐约觉得自己快被气哭了。
“你要不信我,可以打电话给厉雯对质。”徐卿寒低低开腔,给她出招。
温酒却冷笑:“厉雯领的是谁给的薪水给谁办的事?与其说你找她对质,还不如说找自己人救场更贴切,有本事你当我的面前给施宜初打电话,问清楚。”
发布的记者是施宜初。
她倒是要看看,徐卿寒是什么态度。
徐卿寒听到神色如常,说道:“你先把领带放开。”
温酒松开,也很嫌弃把他推开。
她挺直了后背,跪坐着,礼服淡紫色的裙摆挡住了一大片沙发,与他黑色西装裤相互衬着,那眼眸低垂,视线倔强盯着徐卿寒拿出手机拨号。
比起她三天两头将他拉入黑名单。
接电话,完全看心情去。
施宜初的号码好打通不少,没过几秒,就传来了女人浅浅的笑音:“寒哥?”
徐卿寒开的是免提,这一声温柔熟悉的称呼,让温酒眼中含起了杀气。
施宜初在电话那头问:“有事吗?”
“那篇报道怎么回事?”徐卿寒开腔说话的语调很冷漠,完全不像是面对一个被徐家养育多年的女孩,比陌生人还要生疏几分。
施宜初静了几秒,又问:“怎么了?”
“厉雯难道没有跟你说,那篇采访内容要修改?”
施宜初思考的时间很短暂,已经想好说辞:“我的采访报道给徐氏公司那边递了三次,每次都有被打回来重新修改,寒哥,你指的是哪一次?”
温酒听见,唇瓣扬起一抹讽刺地弧度。
施宜初的心理素质真是无人能敌,还能气不喘地反问徐卿寒。
要不是她不方便出声,倒是想当场问问徐卿寒,怎么不跟这个女人凑一对得了,就冲着这个心理素质,两人挺般配的。
徐卿寒眉宇神色沉下,说道:“需要让我吩咐厉雯来接你当面问清楚?”
施宜初没说话了。
等她再次开口时,就没有在模拟两可:“你指和温小姐的绯闻吗?那是冯姨让我这样做的。”
这句话,就想说一声惊雷,瞬间炸开了。
连温酒也没料到施宜初会把事推给冯佩媛,还是徐卿寒再次问:“我妈怎么会管这个?”
“寒哥,这个你就要打电话问冯姨了,她好像从温家那边听来了一些事,知道你骗她了。”施宜初后半句说的语调极轻,却又将骗这个字,咬的很清晰。
她心底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
温酒根本就没有和徐卿寒在一起,否则以她娇惯坏的性格来看,不可能这样低调。
特别是这一通电话后,施宜初就跟笃定了,她的话突然一转,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埋怨:“寒哥,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下一秒。
只听见砰地一声,通话被那头急促挂断了。
温酒突然发脾气,是她将徐卿寒的手机抢过来,面无表情地砸向了墙壁。
一地四分五裂的黑色机壳,直接报销了。
徐卿寒深邃的眼睛眯起,盯着她板起的漂亮脸蛋,似乎有些无可奈何道:“你每次发脾气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
“不能。”温酒直接呛声。
“你手机拿来。”徐卿寒朝她伸出修长好看的大手。
“做什么?”
“打电话给我妈。”
温酒一听,却没有递给他。
下午刚和冯佩媛交谈完,转头间,又和人家儿子凑在一起了,多尴尬啊。
她低垂眼睫毛,视线落在墙壁前被摔碎的手机上。
突然有点后悔……
刚才是冲动了。
徐卿寒没有手机,也不可能马上打电话问冯佩媛怎么回事,他只好先问眼前这位:“我出差时期,有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你妈要认我做女儿,跟你当兄妹这算不算?”
“……”
徐卿寒脸色沉下,似乎被她这种忤逆的话气到快英年早逝,薄唇危险警告一声:“温酒!”
温酒才不怕他,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僵持起来时分,她扯了扯唇角道:“说起兄妹……我发现你现在对施宜初的态度怎么回事?当年还把人家当成心肝宝贝妹妹疼,现在为什么要冷淡她?”
徐卿寒沉默良久,就连神色也没变。
“你不说,要我来猜吗?”
温酒说话比他直白,迎视上男人辨不清情绪的深眸,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不把施宜初当妹妹疼了?这为什么……难道是你干了哥哥不该干的事吗?”
一秒还是三秒的时间内。
徐卿寒都没有为自己出声一个字,这让温酒脸色瞬时变白,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她猛地从沙发站起来,高跟鞋都不穿就要往外走。
身上这一条礼服裙摆厚重又长,下一秒所发生的的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徐卿寒伸出长臂要去拽她,却未料到西装裤下,一直将她的裙角压着,在力道拉扯之下,温酒又走的急,身体重心一失,面朝茶几上摔了下去。
“温酒!”
徐卿寒从嗓子发出的声音显然变调,紧绷叫出她名字。
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裙子布料撕裂一声,温酒狼狈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在茶几角敲了一下。
这一刻。
她被摔懵了,眼前都是黑的。
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抱住,耳畔,是他沉重急切的呼吸声,沉哑着嗓子说:“别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好疼!”温酒倒吸着气,无助地眨着浓翘的眼睫,感觉只能看清模糊的影子,额头还一阵一阵传来晕眩的疼痛感。
她要抬手去碰,手指却被男人大手扣住握住:“你流血了,乖,别碰。”
流血……
那难怪都快痛死她了。
温酒整张脸都变得惨白,额头上伤口被男人用纸巾捂着,也止不住流淌下的一道鲜红血液,衬得她脸颊皮肤白的刺眼。
徐卿寒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吓人,胸膛内情绪急躁的翻滚而上,他手臂用力抱着她在逐渐收紧,争分夺秒一般,大步朝别墅外走去。
……
这一摔,温酒这张在广告商眼里天价的脸,直接破相了。
她躺在医务室那张病床上,被医生缝了五六针。
全程徐卿寒都在旁边陪同,神色阴沉地让医生都有心理负担,他染了血迹的大手紧紧握着女人微凉的手,却旁若无人般,温柔地哄着她:“就快好了,抱歉,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
他带着明显歉意,不停道歉。
温酒可能是有些怕,皱紧了自己眉心,眼睫毛不停颤抖。
医生下手缝下一针,她指甲就陷入男人手背上一分,换来的,是徐卿寒更温柔的歉意。
秦眸和厉雯几乎是同一时间赶来的。
她们停在门口,没有都冲到医务室里面打扰医生,却不妨碍看到那一针一针的下去。
秦眸脸色无比的难看,大手握紧成拳头,咯咯作响。
“额头左边五六针,估计要靠医美来恢复。”厉雯看着他神色,内心也很复杂。
本来猜到徐总这趟回别墅,可能要闹到医院来。
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伤员换成了温小姐……该不会是两人吵架的过程中,徐总直接家暴了吧?
厉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沉了下。
好在她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没让秦眸迁怒,还能说上一两句:“秦先生,你先去冷静下情绪?不然会吓坏温小姐。”
她总觉得,秦眸等会想对徐总动手了。
要不是现在当下最紧要关头是温酒的伤,秦眸确实直接冲进去找徐卿寒打一架了。
他忍无可忍在外头,冲着厉雯发牢骚:“我家酒酒平时别说被磕磕碰碰了,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红过,你家徐总本事真大,直接让她破相。”
厉雯劝他消气:“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
“人脑门都摔了,还误会?”
秦眸嗓子很大,吼得医务室里面温酒都听见了。
医生最后一针收尾,她整个人都疼出了一身汗,指尖掐着徐卿寒的手,已经变得僵硬。谁都不敢轻易去碰她,只能等温酒把这股劲的痛缓过来。
半天后,她缓缓睁开眼眸,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撞见了男人眼底的自责情绪。
他英挺的身形站在病床沿不动,头低下,视线紧紧盯着她变白的脸蛋,已经尽量去克制着英俊脸庞上阴霾可怖的神色了:“还疼么?”
温酒胸口上下呼吸,视线一转,移到不远处的秦眸身上说:“我想回家睡一觉。”
“好。”秦眸没看见她鞋子,表情严肃地快步过来。
结果却被徐卿寒先一步给抱住,用手臂温柔却不失强势力度将温酒搂到怀里,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呵护着她脑袋,嗓子沉哑低低道:“哪儿都不许去,你跟我回家。”
温酒并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下急促呼吸,依旧是对秦眸说话:“你帮我打死他。”
第34章
要是温酒现在手上有一把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谋杀他了。
肩膀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握着不能动,只能让秦眸为自己出头。
秦眸眼看着就要抡起袖子,以他的体格和长期健身的状况,要和徐卿寒过上几招完全没问题。
“秦先生!”
厉雯先将人拦了下来,提醒道:“这里是医院,有话好好说。”
秦眸刚硬英气的脸庞表情很难看,直直扫向稳沉内敛的徐卿寒:“你让你家尊贵的徐总,把我家酒酒放开,否则别说这里是医院,就算在警察局我也照打无误。”
一旦触及到立场问题,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家的崽。
温酒现在还虚弱着,眉心皱起很不舒服的样子,手心去推他衬衫下的胸膛:“你放开,我不想重复在说第二遍。”
她看起来已经很可怜了。
额头破了相,被医生缝了五六针,脸颊处还有血迹没擦去,乌黑秀发凌乱,身上这一件淡紫色礼服都是裙角被撕裂一块的,隐约露出雪白的小腿肚。
徐卿寒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不放,倒不是说怕了秦眸的放话,只是不忍她受伤后,还要继续生气。
半响后,他作出妥协道:“我抱你出院,你让秦眸去开车。”
这已经是徐卿寒最大的底线了。
温酒闭上眼睛,脸蛋发白一片。
——
保姆车的背椅被调好舒适的角度,待温酒被放上去后,助理清贝马上就用昂贵的毯子,包裹住了她肩膀,而徐卿寒的西装外套,也还给他。
“徐总……我,我家酒酒想回家养伤,你也回去吧。”清贝有些畏惧车外英挺的男人,而且她小身板,似乎也挡不住徐卿寒的目光往里看。
不过温酒闭着眼,脸颊让头发给挡住了一大半,没有搭理任何人。
直到秦眸也大步坐到后车厢,砰一声将车门当着徐卿寒的面,重重关上。
这下连世界都安静了。
“回公寓。”秦眸沉声交代司机开车。
清贝感觉气压有些低,不敢讲话。
车子行驶了一路,秦眸侧坐着,目光看着温酒破相的额头,脸色无比严肃:“你怎么样了,缓过来没?”
在医务室就没听她喊过一声疼,出来了也不吭声。
温酒缓缓睁开眼,额头上疼痛依旧抽着,一阵一阵的。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说:“我想吃点东西。”
“你饿了?”
秦眸立马说:“能先随便应付下么,我去路边给你买点吃的。”
保姆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温酒说想吃芒果,秦眸亲自下车,到店里选了些芒果口味的冻芝士和班戟,还拿了瓶芒果汁。
没过几分钟,他就拎着袋子,大步回到车上。
温酒虽然小脸还白着,却已经明显缓过来了。
她裹紧了毯子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一旁,清贝小心翼翼地给她卸妆。
“额头上,怎么摔伤的?”
秦眸在医院发怒的前提下,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现在看她还知道要吃东西了,才问。
温酒白皙的手指拿着细勺子,挖了一口冻芝士尝,有些甜腻。颜色很浅的唇瓣抿了下,才出声道:“跟他吵架……没站稳,磕到茶几上了。”
“我还以为徐总把你推了。”
秦眸说的这种可能性,在绝大多数夫妻和情侣间吵架,发生的几率很高。
以至于,在医院时直接给徐卿寒定罪了。
温酒扯了下唇角,冻芝士一半都没吃完就没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