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淑惠长公主听到女儿的话,才想起这回事,很是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有幸能吃到这同样的糕点啊。”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沈长映看着母亲和妹妹的样子,很是歉疚,他真的没有想到这回事,这是他的不孝,连声请罪后,保证道,“明日糕点一定准时送到阿娘和妹妹这里。”
沈长映想了想自己的俸禄,再想了想这鼎香楼的价格,觉得自己这个月很是需要节约一番了。
之后,又叙了些话,沈皎和沈长映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琼华院后,沈皎坐在书房中,想起今日和卫赜的相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清楚卫赜的意思。
说实话,她前世虽然喜欢看小说,但对于自己的爱情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今生在接触朝政后,更没有太多闲心想这个。
在她看来,存在于书中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终究是虚幻的,也不是她所期待的。
爱情,于她来说终究是虚幻而飘渺的。
什么是爱情,于她来说,并不知道那种滋味。
比起缠绵悱恻的爱情,她觉得血浓于水的亲情,更为令她感动。她记得有人告诉过她,相爱的人在一起之后,便会没有了爱情,只剩下亲情。
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说从没有期待过爱情是假的,但也仅限于那时,在她现在看来,当爱情比起身上肩负的责任和重担时,它便轻的太多了,那种帝王为了美人而弃江山的事,终究是虚幻的,美人只是一个借口,那个帝王才是根本。
所以,于她来说,若只是因为爱情,她也不肯能放弃自己的计划,也不能让在自己付出心血,对她充满了期望的天和帝失望,这是她身上肩负的责任。
对于卫赜,她的心中感情很是复杂。
而被沈皎想起的卫赜,此时正坐在卫老夫人面前。
“今日的事情可还如你所愿?”
第87章 感情
对于祖母的问话,卫赜没有丝毫的害羞, 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得回答者, “今日, 多谢祖母成全。”说道这,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
卫老夫人没有看到长孙害羞之意, 不禁有些遗憾,但看着其身上不同于平时,身上洋溢着温暖和愉悦,不禁有些侧目,想着前几日长孙求到自己面前, 要今日陪她去延兴寺时,她就有些疑惑,这到了寺中,得知元嘉郡主也在寺中,她才知道她的这个长孙,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也是——蓄谋已久啊。
她本有意在长孙高中后, 就为其定下亲事, 可刚为其相看起来, 就被丈夫阻拦,并向自己说明了自己这个长孙的打算。
她的这个孙子,素来主意大,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婚事, 却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过,身为卫氏的继承人,这有自己主意的婚事必然也是要经过自己丈夫的首肯的。
最终被定下顺从长孙的心意,延长成婚的年龄,来求取元嘉郡主,定然是二人商议好的,至于这其中的缘由经过,就不为她所知了。
当然,她也没有兴趣知道。与她来说,只要知道自己的长孙媳妇是何人就好了。
对于这位孙子的心仪之人,盛名在外的元嘉郡主,除了今日,她也只是在皇后那里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一位性格温顺,气质温雅的女孩,接触不深,她也倒是不知这位元嘉郡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她相信既然能将她的这位长孙想着,念着地要求取的女孩,定然与平常女孩不同。
“你和元嘉郡主之家年龄所差不少,你确定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卫老夫人看着眼前的长孙问道,“淑惠长公主和梁国公只有这一个女儿,定然是没有早嫁的可能,必然是要留到十六岁之后,那时你已经早已及冠了。”十六岁都是早的,大齐的贵族女子多晚嫁,在很多人家,十八都是正常的。若是十八,她的这个孙子早已是二十有二了。
“你当真能耐得住这寂寞,如若一朝不慎被人知道,这多年的心思可就付诸一旦了。”她相信,依照淑惠长公主和梁国公对这唯一的女儿的疼宠,定然不会让其嫁给一个家中已有通房或是妾室的男子。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长孙许下的诺言,而是觉得其现在尚小,还没有接触完这个世界,特别是在进入官场后,官员间的寻欢作乐,又或是别人送来讨好的美婢,个个都是面容姣好的美丽佳人,其性格更是被□□的温柔软语,能叫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在这温柔乡中,不再起来。
哪里还会记得这初发情窦时美好的诺言?
到了她这个岁数,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卫赜听到祖母的话,依旧如刚才一般笑着,但眼中和语气中充满着和前所未有的认真,“祖母放心,孙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一生孙儿只愿和心仪的人相守一生,永不相负。”
“若不是因为这世间有了阿皎,我或许这一生都不愿成婚。”卫赜看着祖母,说出了同与祖父卫赜相谈时一样的话,“我觉得与其和一个没有感觉的女子,度过一生,负了其这一生的大好年华,不如自己一人单过一生,与人无忧。”他觉得这世间若是没有阿皎,他对任何一个女子也都不会动心。
在外人看来,他温润如君子,性情也是温文尔雅,很是容易相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被作为卫家继承人培养的自己,他冷心冷情,性情孤傲,能被他放入心中也只有了了无几的家人,而外人若想走入他的心中,做一个和他相齐的妻子,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就像他说得那样,若是没有阿皎的存在,他愿意一生不成婚,他既不愿和一个没有感觉的女子度过一生,成婚生子,也不愿耽误一个女子,陪着他这个没有感情的丈夫,了此一生。
“至于后辈,我会从卫家的下一辈中挑选合适的后辈,将其培养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卫赜说完这,想到女孩的面容,摇头笑了笑,“不过,这些终究是空谈,孙儿现在有了心仪的女孩,是再不会有有如此打算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卫老夫人很是震惊,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的长孙还会有这番打算。
她自己的长孙,她看着其长大,清楚的很,其说出这番话,定然真实的打算,不会是虚妄的,拿来骗自己的空话。依照她这个孙儿的性情,倒也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至于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训言,在卫家这种世家大族之中,子嗣丰厚,没有绝嗣的忧愁,只要她的这个长孙拿出足够的对家族的贡献和能力手段,这样的行为也未尝不会被家族所默认。
她相信,只要她的这个长孙只要想做到的事,定然有手段助自己达成目的。而且这要其能为家族培养好继承人,不损害家族的利益,卫氏一族自然也不会强行阻拦其成婚的事情。
至于自己长子夫妻那里,她相信其自会搞定。
卫老夫人看着长孙淡然的样子,她知道其的心机绝不止如此,如此告诉自己的这副说辞,除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和决心,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心仪的女孩。
“你的意思,祖母明白。”卫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点明卫赜的心思“你放心,无论你何时成亲,祖母都不与为难,元嘉郡主那里,祖母也不会有任何说辞,你母亲那里祖母也不会让她与你和郡主为难。”这才是她这个长孙的意思啊。
“祖母慈善,待孙儿的一片爱护之心,孙儿感激在心。”卫赜笑着恭敬的答道,他知道以他祖母的精明,自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可你也要知道,虽然家中不与你为难,可这官场中,可比家中更为艰难。”在官场中,成婚和不成婚有着很大的区别,长时间不成婚的男子,会被人所议论纷纷,与仕途也有着很大妨碍。
“这件事,孙儿自有主张,祖母不必为此劳心费神。”卫赜恭顺的笑着道,“让如此祖母操心,便是孙儿的不孝了。”
“罢了,随你去。”卫老夫人摆摆手,笑着道,“我也不去操那个心了。”看着长孙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便知道此事其自有章程,如此,她也没必要操这份心了。
卫赜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中流露出一道精光。
这世间最能让朝臣都闭嘴的,也只有圣意了,不是吗?
“你喜欢元嘉郡主什么?”卫老夫人思索了半天,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全部。”提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卫赜的嘴角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她和平常的女孩不同,祖母日后便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卫老夫人挑眉,不同她倒是看出来了一些,比如,不同于其余京城中的贵女,对卫郎的大名,都动心着迷极了,而元嘉郡主在这方面,似乎反应很是平常。
她的这个孙儿有的磨了……
被卫老夫人意味深长的打趣的目光注视着的卫赜自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不多言。
想着今日女孩在他话落后的反应,卫赜笑得更加温柔和甜蜜。
有了反应,与他来说便是好事,他清楚女孩的性子,这件事急不得,一步一步的攻陷,才能成功。
不过,只要能求到心仪的女孩,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他都消耗的起。
被卫赜心心念念的沈皎,此时正思考着自己对卫赜的感情。
与她来说,卫赜是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兄长,待她可谓是用心至极。也是她亲近和尊敬人。
但也更是她一直在追逐和看齐的目标。
无论是在自己的老师,还是天和帝的口中,都将她和卫赜比较,卫赜大她四岁,他们便按照卫赜的水平要求着她,对此,她并无怨言,能将她比作同龄中最优秀的人物,也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她对此,有的只是一颗想要追逐比较的心。
一起长大的待如兄长的,从小一直长大的,被当作比较和追逐的目标的卫赜,突然有一天对她讲出类似于告白的话,沈皎觉得她实在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扪心自问,她对于这份感情期待吗?
她不知道。
她爱慕卫赜吗?
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便是对于这份感情她并不排斥。
若是非要找一个人来成婚,卫赜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最起码在相处时,能够很是和睦,彼此尊重,如此,以很是不错。
特别是对一个颜控来说,会是一大福音。
但若是谈及感情,她现在不排斥。
如此,她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她们彼此一个机会。
第88章 再见
对于她和卫赜的事情,沈皎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她与卫赜相交相识多年, 对于这份感情, 不需要刻意的躲避, 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便可。她相信,以她们二人的脾性, 就算最后成不了,也会是彼此的朋友。
想通怎么面对今日这扰乱她心神的事后,心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重新拿起手中由暗彦之前送来的朝政,认真的翻阅起来。
于现在的她来说,朝堂的事可比这感情要来得的重要的多。
这是她受天和帝培养应尽的责任, 是她自己的期盼,亦是她的野望。爱情或可以有,或可无,而责任和理想于她来说要重于爱情数百倍,是她今生绝不会放弃的存在。
聚精会神地翻看着近日的朝政,不过多是一些正常的琐事,其中最大的不过是工部中的水部, 奏请户部拨款兴修水利一事, 而户部照常哭诉无钱而已。
但兴修水利这种大事, 早已是决定好,容不得户部不拨钱,户部哭诉也只是照常的惯例, 毕竟从谁手中拿走这么多的银子, 谁都要哭诉一下。况且, 要户部若说自己有钱,特别是现任户部尚书的性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户部若说自己有钱,那各部还不得纷纷要着朝廷拨款,这还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若遇上一个喜爱奢侈的帝王,到时还不得更加肆无忌惮地建造宫殿,奢靡无度。
所以,于户部来说,这交换无钱不过是惯例而已,这钱依旧会照例拨给水部,这修水利的大事,任何人都不会,也没有理由阻拦。
除去这件朝中的大事外,其余的就不甚重要了。
一一认真看阅完手中的朝政,沈皎唤来细雨清风,服侍自己洗漱,想到这,她有些自嘲,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多,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的制度,而且游刃有余。
洗漱后,沈皎坐在床上,问着一旁的细雨,“最近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这个府中,并不单单地指淑惠长公主府,更是指梁国公府,虽然她平日里忙碌,对后宅的事情参与不多,但该知道的事还是要知道的。
“回郡主,因为四姑娘被罚了禁足,二太太最近病了,昨日请了府医。”细雨回到。
二太太病了?沈皎挑眉,“可有说是什么病?”
“说是晚上有些受了风寒,再加上劳心受累,忧思过度,所以病了。”
“劳心受累?忧思过度?”沈皎重复了一遍,有些嗤笑,二太太就差一点就明说自己是担心女儿所致的了,“祖母和阿娘那可知道了?”
二太太之心,路人皆知。连细雨这个身为奴婢的都十分清楚,“公主和老太太那里都已经知晓。”
“老太太只是吩咐府医尽心为二太太调理,并没有再说其它。公主那里,并没有理会。”
二太太此举,是想借自己生病的源头,希望得到老太太和淑惠长公主的准许,看在她担忧女儿病倒的份上,让她见一面四姑娘。
可是,这路人皆知的心思,又岂会允许?老太太之前下令,四姑娘禁足的前三个月,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自然不会朝令夕改。
“后来呢?”沈皎问道,这只是一计不成,与二太太来说,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四姑娘可是其的心头宝,这一次的拒绝与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今日,二太太说自己病情加重,需要儿女侍疾。”细雨讲述着今日二太太的荒唐举动,“二奶奶自从二太太生病,便一直侍奉在二太太身边。因今日是休沐日,二少爷和四少爷也在府中,也都一同为二太太侍疾。”
说道这,细雨顿了一下,看着其有些为难的神情,明白这是遇到什么难以直说的事情,毕竟身为奴婢,说话总是要有所顾及,“直说就算,无妨的。”
“是。”细雨应声后,才缓缓道来,府中的事情容不得一个奴婢肆意宣扬,特别是一些家丑,主子让说,才能直说,这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