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的这位舅父,铁了心的要投靠晋王,他尽了全力也拉不回来,他只能日后多看顾一点,免得太子记恨梁家,让梁家落得个满族尽灭的下场。
他能为自己母族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毕竟这是梁家自己的选择,他只需对得起当年母族对自己和二弟的恩情,问心无愧就够了。
沈皎看着父亲的脸色逐渐缓和,渐渐放心下来,向来沉稳的父亲会找自己打探天和帝的态度,不过是关心则乱。
其实,她对梁家的感观只是平平,梁家的长辈像她舅祖父还好,但下面的小辈就不行了,特别是梁家这一辈的姑娘,被她的那位舅祖母教导的过于小气,斤斤计较,太过趋于奉承。至于这辈的男孩,她接触的不是太多,但印象中也是没有多么太过出色之人,大部分趋于平庸。
所以,她的这位舅祖父才费尽心力想要在朝中更近一步,再多庇护梁家子弟一段时间。
但,这条路,选的有些……
“这朝中的局势会越来越凶险,你日后也要多加小心。”沈邦靖看着眼前的女儿,想着其每日跟在天和帝的身边,不放心地叮嘱道。
这帝王身边看似荣耀,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永不会变,特别是跟在天和帝这样的帝王身边,只这耗费的心神便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阿爹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沈皎笑着道。
看着外面的天色,沈皎便起身对着父亲告退,返回了自己院中。
第二天清晨,沈皎照常起身朝崇文馆而去,却在自己学习的偏殿旁,看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卫赜。
“赜表哥今日怎么会到这来?”沈皎笑着道。
卫赜看着面前的女孩,眉眼弯弯地对自己甜甜的笑着,道:“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阿皎了,心中想念地厉害,便来看看阿皎。”
“阿皎最近有没有想我?”
对于这个问题,沈皎真的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每次看到她家都是成双成对的秀恩爱时,她的脑海中总会闪现卫赜的身影。
对此,她也毫不害羞,直接点了点头,她认为,感情应是坦荡的,不需要扭捏。
卫赜看着女孩坦率地点头,很是认真的样子,笑意更深。
“这是最近淘到的两本游记,还不错,想着你会喜欢。”得到如此答案,卫赜也不再继续上个话题,再问这类的问题,其效果恐怕就会适得其反了。
沈皎从卫赜手中接过书籍,很是开心地对着其道谢。
“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阿皎上课,我先回去了。”
沈皎和卫赜道别后,看着其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两本极为符合自己爱好的游记,觉得心中甜甜的。
对于接下来老师张博钧给自己上的课程,沈皎哀嚎,果真在哪个时代,哪个老师那里,永远都有补课。
接下来的日子,她生活如同往日一般,没有丝毫区别。
但朝中变化颇大,先是天和帝对晋王大加赞赏,然后提安乐侯为左都御史,一时间晋王成了朝中最为风光的皇子。
接着,天和帝恩准了工部尚书乞骸骨的奏折,并赐其从一品的荣养官职,随后,晋王像天和帝举荐工部左侍郎梁知接任工部尚书,天和帝应准。由此,晋王风头无两,不少朝臣纷纷向其投靠。
三个月后,天和帝对今年的进士进行提拔,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天和帝直接任命卫赜为中书舍人,董淮为翰林侍读学士。
而董淮也在很多场合,公然表达自己是由晋王举荐的,和对其涛涛不尽的感激之情。使得朝中更多的官员前去投靠晋王。
对于晋王在朝中风头无两的变现,太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急躁,一如既往,在朝政上沉稳有度,对不少政务的处理上更是手腕纯熟,使不少老臣对其赞赏有加,对待晋王,也是如平常一般,表现一个兄长该有的胸襟和责任。
所以,朝中虽然晋王出尽了风头,但依旧无法掩盖太子的光芒。
第102章 三年
之后的三年中, 朝中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太子和晋王各为一党, 立于朝堂之上,勉强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朝中皆知,本朝的夺嫡之争, 早已拉开序幕。这三年来,想要博一把的官员已经陆续站队。大齐的朝堂上, 也渐渐分成表面上的三派,太子和晋王个一派,剩下的便是一些只忠于龙椅上帝王的纯臣。
此时的沈皎正坐在紫宸宫, 天和帝的面前,整理和查看今日送来的奏疏。
“皇舅舅,今日送来的奏疏已经归类好。”沈皎将手中的奏疏放到天和帝的御案上,”皇舅舅可以批复了。“
这些年来,她和之前一样,依旧每日在崇文馆和紫宸宫两地学习,天和帝教授她处理的朝政也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繁忙。
看着面前这每日送来的堆积如山的奏折, 便知道这帝王每日是有辛苦繁忙,所谓官位越高, 责任越大, 这句话于帝王身上也同样适用。
天和帝放下手中的朱笔, 揉了揉眉眼, 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今日奏本最多。”沈皎指了指左手边最高的一摞。在大齐, 公事用题本,私事才用奏本。
“题本中最重要的事,是关于近日滇国使臣和西夏两国已经很快到京,关于这接待的细节礼部已经拟了章程。”沈皎将手中的奏疏递了过去,“如今,为庆贺皇舅舅万寿,各国的使臣都已经快陆续来到,多是一些各国的王子和公主前来,礼部请皇舅舅示下我大齐负责接待的人选。”
别国,以王子和公主为使,那大齐负责接待的人,自然也应是皇子才行。
只是这皇子究竟选择何人?才是朝臣关注的重点。
礼部,这是在试探天和帝的态度。
天和帝将手中的奏疏看完,仍在了御案上,脸上晦暗不明:“汪达对这事倒是比苏弘还积极。”
汪达是礼部右侍郎,而礼部的最高负责人是礼部尚书苏弘,且汪达不是这次直接负责接待的官员,上这个题本,不用想就知道是替谁问的。
朝中皆知,汪达是晋王一系的官员。而晋王一派在礼部的高官,也只有汪达一人。
而晋王的心,太急了。
“那便让人拟旨,命晋王接待,燕王从旁辅佐。”天和帝道:“不过都是一些战败之国,也值得他这般,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对于天和帝的话,沈皎只是道:“有燕王殿下在,相信晋王殿下会将这次各国觐见的事情处理好的,皇舅舅放心。”
九皇子十五岁时,天和帝册封其为燕王。
这些年,晋王能够和太子在朝堂上交手各有胜负,也是因为燕王的缘故,若是没有燕王的存在,晋王与太子来说,连个对手都算不上。
她相信这次晋王授意礼部右侍郎汪达上这本奏疏,试探天和帝绝对事先没有和燕王商议过,纯粹是自己的昏招。
这些年来,晋王不与燕王商议,擅自做主的事情有过不少次,且都是昏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晋王自己的主意。
当然,每次晋王擅自做主的决定,每次都会以天和帝训斥一番为代价。后来,晋王也学乖了,有事基本都会与燕王商议。
这次,实在是其太心急了,晋王,实在是太想要得到这次机会了。
在大齐,接待各国来使,为了表示尊重,一般情况下负责的官员不是和对方平级,就是身份要高出一些。这次,对方来得是王子和公主,那么大齐的负责人的身份便只会限定在皇子中了,还不能是不受重视的皇子。
晋王想得到这次机会,不只是想向世人彰显他的身份,让大齐的官员百姓和周围国家的人知道,自己和其余皇子的不同,从而获得更多官员和各国的投靠,从而壮大自己的羽翼。
可,这心太急了,其的心思也表现的太明显了。
关于这次各国使节觐见的具体事宜,其实礼部的请示题本,这两天就会奏上。
所以,晋王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可见其的心性,有些过于急躁,这种性子,与一个皇子来说,实在是一个致命的事。但晋王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缺点,毫不知晓,丝毫没有想要改一改的意思。
其实,与天和帝来说,晋王什么样,并不重要,只要燕王不糊涂,能控制地住晋王在大事上的不出昏招就好。
所以,对于沈皎的话,天和帝不可置否:“老九做事历来都周全的很。”
“另外,让礼部拟旨,这次各国使臣觐见,依照礼制,在朕这朝见后,也要去太子那里朝见。”天和帝说完后,又接着加了一句,“这个旨意五日后再传旨朝中。”
一个是去招待,一个是被朝见,可谓是天差地别,可以想象,晋王知道这道旨意后的脸色会多么好看。
特别是天和帝要求这道旨意五日后再公布,这便耐人寻味了。
“是。”沈皎应道。
天和帝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继而道:“还有什么重要的题本?”
“有御史弹劾山东布政使这些年中饱私囊,贪污修理河道的银两,造成山东大部分河道淤积堵塞,请朝中详查。”沈皎道。
“可有凭证?”天和帝问道。毕竟,弹劾一地的布政使可不是小事。若没有凭证,便是他也不好直接下旨彻查,布政使是一省的父母官,若只是因为御史一次没有凭证的弹劾,去下旨彻查一个平日里政绩不错的封疆大吏,这样会寒了那些外地臣子的心。
“没有证据。”沈皎摇了摇头,”这是王渊王御史上的奏疏。“沈皎说完,便将其递给了天和帝。
特意提及王渊的名字,是因为王渊这些年来所奏的,所弹劾的,基本都是属实的,实事求是。不是向那些捕风捉影的御史,经常拿一些芝麻大点的小事,讲得比天都大。若是这些御史所奏,她相信天和帝连看都不会想看。
“既然是王渊奏的。”天和帝翻看完后,沉吟了一声道:“先让工部的水部郎中以勘察各地河道的名义前去各省,先去山东。”
水部勘察河道情况历年都有,是常态,不会引起各方的主意。
沈皎应是,她知道,天和帝是真的重视这件事情,不是他不相信山东布政使,而是河道治理是真正的关系百姓,国家的大事,不容任何人忽视。
若是河道治理不善,一旦天降暴雨,冲垮河堤,殃及百姓,更何况大水过后,受灾地会发生令人变色的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皇舅舅思虑周全,心系百姓。”沈皎笑着道。
“行了,别奉承朕了。”天和帝笑骂道:“过两天就是你生辰了,朕放你两天假,朕私库中的东西任你选,省的你外祖母和你母亲整天埋怨朕。”
沈皎也不客气,笑着俏声道了谢,和天和帝又说笑了几句,气氛很是不错。
晋王府中,也是如此,自接到天和帝命其负责接待各国使节的之旨意,晋王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而燕王府中,燕王却截然相反,脸色有些铁青,很是不好看。
对于天和帝的话,沈皎
第103章 劝阻
燕王听着身边的侍从汇报着天和帝新颁发的旨意, 一双眼睛泛起了冷意, 全然无平日里温和的样子, 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蠢货。”语气和眼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一旁的侍从听到这句话,身子弯地更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以求自己的主子不要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人人都到燕王是一个随和的人,可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自己的这位主子并不是个好脾气,只是平日里在外面掩饰的好,不被人发现罢了。
燕王看着眼前侍从更加恭敬, 还有些颤颤巍巍地,虽然很是厌烦,但却也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警告了一番,冷声道:“备车,去晋王府。”
等燕王见到晋王时,晋王还没有从喜悦中缓过来, 正要吩咐人在府中设宴庆贺。
“六皇兄这是再做什么?”燕王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随和的样子,眼中和语气中的冷意和讥讽全都不见, 十分温和。
“你来的正好。”晋王脸上笑得十分得意和畅快, 走上前去拉着燕王一同走进正厅, “我正准备请你来府中一同庆贺, 没想到你竟然先一步到了。”
“想必你也知道父皇命我负责这次各国觐见, 你从旁辅助的事情了吧,这是来找我一同庆贺的吧。”晋王笑着打趣着一旁的燕王,“放心,六皇兄这就吩咐府中按你的口味准备几个菜,再准备些好酒,我们兄弟两个好好的喝一杯。”
“喝酒的事先不忙,关于这件事,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六皇兄。”燕王清楚晋王的脾气,他现在正在兴奋的尽头上,若是他直接和晋王剖析其中的利害,告诉其这件事对其来说弊远远大于利,只怕其不仅不会听,还会把他轰出去。
所以,他只能从事情的始末一点点地了解,再对着晋王慢慢引导,让其明白其中的危害。最重要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有了解清楚这件事的始末缘由,不了解事情的根源,他又怎么得到处理事情的办法。
晋王只以为燕王想弄清楚自己是用什么方法得到这个绝佳的机会的,于是很是得意地讲出了其请礼部右侍郎汪达上题本试探的事,并言到:“这样的好事,宜早不宜迟,幸亏本王反应快,提前了一步,由汪达表明了我的意思,所以这等好差事,才落到我们手中,不然说不定又会将这等好机会会落到太子那边去。”
应是在家中,晋王说话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很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语气中充满了对太子的嫉妒和酸意。
燕王语气中对自己这个决定的自豪和得意,心中又暗暗骂了声蠢货,但面上不显,温和地摇了摇头,“六皇兄认为这差事是好事?”
“那当然。”晋王看着燕王对自己这个想法的不认同,语气中微微有些愠怒,将自己的想法摆出,不服气地辩解道:“先不说能得到这个差事的皇子的地位不同,能加深我在朝中的地位和影响。”能代表一国接待各国王子公主的皇子,地位岂是别的皇子可比?
“最重要的是,本王要趁自己这次接待各国使臣之际,拉拢几个国家为本王所用,如此我们也算添了一笔兵力和筹码。”
这次来得都是和大齐作战失败,从而沦为大齐附属国的小国家,虽然战力比不上大齐的军队,但也是有自己的军队的,而且有的还是很强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