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瞎——昔邀晓
时间:2019-06-15 08:37:47

  矛盾转移,就没有林歇什么事了,她静静地在一旁站着,享受着作为长夜军最后的时光。
  东方破晓之际,长公主力排众议,立君蕤为帝,君葳为一字并肩女王。
  这是大永历史上,第一位女性王爵。
  至此,一场宫变以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式落下了帷幕,让人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长夜军退出历史的舞台,彻底不复存在,新帝登位,同时册封其亲姐为王,开创本朝女子地位最新高。
  陛下的谥号也在之后定下,为长文。
  长文帝的丧礼,新帝的登基,女王的册封典礼,城中叛军肆虐后要收拾的首尾与查清废太子一党,该关押关押,该流放流放,整个朝野上下,几乎人人都忙得团团转。
  因宫变与其后续的发展,林歇暴露未央身份一事并没有预想中的惨烈。
  林歇本以为在宫变带来的影响淡去后,众臣便会回过神来找她秋后算账,抑或会有伺机复仇之人找上门来。
  后者林歇是不怕的,反正谁都没她厉害,前者就有些棘手了——参她的折子若是源源不断,只怕君蕤想要偏袒她都不行。
  可还没等众臣回神,君蕤一道圣旨,说林歇平叛有功,又感念她曾为长文帝鞠躬尽瘁,就封了她为未央郡主。
  这道圣旨一出,就算是把所有人日后想要参的点都给堵死了。
  若说林歇杀了太多朝廷命官,可那都是长文帝的旨意,参林歇,就等于是在说已逝的长文帝的坏话。
  “这可不像是陛下能想出来的旨意。”
  八月,带着阴楚降书与阴楚边境五座城池班师回朝的夏衍与君鹤阳坐在茶楼雅间里,喝茶叙旧。
  君鹤阳也不谦虚:“不用客气,就当是我谢她一路护送夏夙去北境的谢礼。”
  如今天气并不炎热,开窗便是一阵凉爽的清风徐来。
  夏衍见他情绪还算不错,就问他:“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君鹤阳说:“我打算先回檐州看看母亲,等把母亲安置妥当了,我再去一趟北境,看看夏夙。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她怎么样了?”
  夏衍:“她过得不错,祁老将军不知从何处得知,镇远军中的器械有一大半都是出自她之手,花重金聘请了她,还让她继续住在祁府,祁府绝对是整个北境最安全的地方,你大可放心。”
  “最安全吗。”君鹤阳转了转茶盏上的盖子,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侧头看向窗外,是一片热闹喧哗的京城街道和房屋楼宇,街道上人来人往,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可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了厌倦。
  夏衍今早是从林歇的院子里出来的。
  他起床的时候林歇醒了一会儿,不肯起床也不肯撒手,夏衍就把猫抱给了林歇。
  林歇接了猫翻个身就继续睡了,酸得夏衍差点不想出门。
  等林歇醒来已是日晒三竿。
  几个月前的连日赶路将她本就不好的底子又磨损了一遍,养了几个月都没养回来,还被跟着镇远军回京的陈晋骂了一顿。
  但其实除了睡得更多,也没别的什么不好的症状。
  林歇起身后换上武服,去院子里锻炼身体。
  练到快中午的时候就去洗个澡,准备吃午饭,一边吃,她还会一边看半夏替自己从门房那拿来的信件请帖。
  饭后她就在北宁侯府里寻个地方,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
  投入的时候她能很轻易地消磨掉一整个下午。
  若是觉得无聊了,她就会出门去镇远侯府找夏媛媛或是将军夫人说说话,亦或者去赴谁的约,到人府上玩上半天。
  晚上她都会回自己的院子,夏衍若是忙就回来得晚,若是不忙就回来得早。
  夏衍回来得晚了都是不吵醒她直接上床睡觉,当然偶尔也会把她折腾醒,抱着她胡来。
  回来得早了,多半会给林歇带许多好吃的,或者干脆和林歇一块翻墙偷溜出去,到京城各处的酒楼夜市吃宵夜或逛街。
  ——这样平静祥和的日子,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林歇靠在窗边,一只手上拿着书,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院里那颗大榕树,发呆。
  她上回有这样的感觉,是在几年前撇下长夜军,偷偷回到榕栖阁的头几个月。那会她也是这么想了,然后就遇到了误闯林子,爬树还被她发现的林安宁。
  大榕树发出不自然的枝叶碰撞声,林歇眼皮一跳,扬声道:“过来!”
  躲在树上的木樨就这么灰溜溜跳下树,跑到了窗边,还一脸笑嘻嘻的讨好模样。
  林歇把书放到桌上,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不是去淼州了吗?怎么回来了?”
  淼州是当初诈死那一批长夜军最后决定落脚的地方,位处东北方,有江湖人士集聚,很适合精力充沛的他们。
  “是这样的。”木樨趴在窗沿上,解释道:“我们才过去没多久,就因为置备房产不小心得罪了一波江湖人士。你不知道,江湖人都喜欢互报家门,他们都报上名号了,我们也不能露怯不是吗,我就随口……嗯。”
  木樨点点头,就好像他刚刚有说什么一样
  林歇懒懒道:“随口报了什么名号?”
  木樨哭丧着脸:“未央宫。”
  林歇:“……”
  林歇默默后退,准备关窗。
  木樨连忙道:“别别别!!别啊,统领……”
  林歇看了他一眼。
  木樨连忙改口:“姑娘……你看我们连门派的名字都用了你的封号,你说你能不来淼州看看吗?”
  林歇:“为什么不能?”
  木樨:“哎呀你就来呗,我们本想重新挑个人出来管事的,可谁也不服谁,差点打起来,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好了,再说了,你这还有一年多就要出嫁了,有个江湖门派做陪嫁,何等风光。”
  林歇无语,她就没听过江湖门派还能用来做陪嫁的。
  不过……
  林歇想了想,反正闲着,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做倒也不是不可以。
  几天后,林歇出门去淼州,看着北宁侯府外头满满一车又一车的行李,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大声嚷嚷)
 
 
正文完结后会有番外,目前预定的番外有:
  1.任映南视角的北宁侯府。
  2.金氏与户部尚书
  3.假如没有靖国公世界
  4.夏夙和祁艋
  5.林歇成婚几年后(待定
  ————
  谢谢又疯又甜的姑娘的地雷!!(么啊!)
 
 
第102章 
  北宁侯府第二次办喜事嫁姑娘, 排场远比第一次要恐怖得多。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就连宫中也都送了贺礼过来,被一一添进林歇的嫁妆里。
  昔日窄小简单的榕栖阁如今已是改头换面另一幅模样, 院子扩建重新修葺了不说,树林子也往外扩了许多,林子里除了那条雅致的小路, 竟还挖了一条小河, 修了一座石桥, 添加了许多景色。
  林歇吃过辞家宴后就回了院子,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她梳妆打扮,怀了身孕的林安宁就坐在一旁与萧蒹葭说话, 其他还有许多书院里认识的姑娘,以及去年出嫁的半夏也过来了, 一伙人热热闹闹地说着笑。
  待有人来通报, 说迎亲的仪仗已经到了大门口, 她们又都跑了出去,说是去为难新郎去了。
  林安宁身怀六甲不好乱凑热闹,眼巴巴看着就很羡慕。
  林歇则是奇怪, 吉时还早着呢,迎亲的队伍怎么来得这么急?
  后来林歇才知道,夏衍还真没来早,从府门口到院门口,拦路虎多得五只手都数不过来,眼看着都快耽误吉时了, 夏衍不好叫跟自己来的弟兄与拦路的姑娘们发生冲突,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翻了院墙。
  简单粗暴,且十分熟练。
  屋里的林歇拿着扇子等得无聊正犯困,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夏衍打横抱起。
  林歇一抬头,入目就是夏衍那张俊朗的面容,只是因为刚刚的长时间磨难,这张好看的脸此刻显得有些不耐烦,可见是遭了不少刁难。
  林歇:“……噗!”
  林歇默默将扇子遮到了脸上,在夏衍怀里笑得肩膀直抖。
  林歇挡脸挡得快,夏衍并没来得及看到林歇新嫁娘的妆容,只听到了林歇压低音量的愉悦笑声,心情自然也好了些,转身就抱着林歇出了屋子。
  院门口,本就打算点到为止的一众姑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犯规的夏衍,陪着夏衍来接新娘的倒是起哄欢呼了起来,大喊“还是镇远侯有办法”。
  出了院子,夏衍便不得不放下林歇,规规矩矩带着林歇去拜别了她的叔叔婶婶,这才终于将林歇送上了自己的花轿。
  花轿一路行往镇远侯府,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程,林歇终于在新房里坐下,有了放松的机会。
  夏衍去了前厅,估计还有一阵子才能过来,她便丢开扇子坐到桌边吃了些木樨去厨房给她弄来的点心吃食。
  自从她接手未央宫之后,木樨就又开始了女装丫鬟的生涯,好能一直贴身跟着林歇,半夏也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姐妹,去年出嫁时还拉着木樨眼泪汪汪说了好久的心里话。
  半夏待林歇也算是不离不弃,知道了林歇是未央后也只是质疑了一阵子真假,等君蕤下旨册封林歇为郡主,看到未央这个封号,半夏才真的信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惶恐的最佳时机,纠结了几天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之后林歇特地托人销了她的奴籍,又弄了间绣庄给她打理,一应收入也只拿个意思。
  再后来,半夏认识了附近一家小酒楼的少东家,两人互生情愫,便请了林歇做媒。
  林歇哪里懂这个,就拜托了自家嫂嫂任映南。
  任映南也没有因为半夏曾是个丫鬟就敷衍了事,而是很上心地筹备好了一切,帮着林歇把半夏给嫁了出去。
  吃了半碟子糕点,林歇便起身,熟门熟路地摸到床头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闻风斋最新出的月志。
  闻风斋如今是君葳接手,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弄出了月志这么个东西,月志每个月出一刊,记载各地发生的奇闻异事与每个月的江湖榜单变化。
  且这玩意儿还分地方版本与总版,地方版由各地闻风斋分部统筹内容,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版本,总版则是集中了各地最有意思的时事新闻,一经推出就给国库充盈了一大笔。
  听说户部尚书受到启发,知道闻风斋只涉江湖不涉朝堂,就弄出了朝廷版的月志,还有更具时效性的旬志,以及年志、半年志。
  朝廷的月志、旬志除了与邸报一样刊登皇帝下达的谕旨、奏议、官方文书,还用于刊登官员大臣对于某些政策的看法与见解,听说有段时间持不同意见的两方大臣还在旬志上用大篇幅的文章隔空吵起了架,惹得旬志销售大涨,户部尚书便拍板将每个月上下两旬的旬志分成了上中下三旬,大赚一笔。
  半年志和年志多用来统筹过去半年或者一年以来发生过的大事,偶尔也会做做特别企划。
  然后半年前,户部尚书的夫人又出了一个主意,弄出了一本英才志,上面分不同的年龄阶段与政绩,介绍朝中优秀的官员,与每一榜的进士,销量居然也是意外的好,无论男女老少,也无论是不是官宦人家,都喜欢买来看。
  林歇手里这本月志是她前天过来夏衍这儿留宿时落下的,至于留宿的理由,夏衍说是让她陪他试试新打的床。
  所以真的,坐在新婚婚房里,林歇真是半点都没有新嫁娘该有的紧张。
  等把前天没看完的部分看完,夏衍也回来了。
  林歇把月志往柜里一扔,就拿起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再不紧张,也还是要按照程序走的。
  门被打开又合上,脚步声一步步朝她靠近,最后停在了她身侧。
  夏衍在她身旁坐下,抬手慢慢拿开了她手中的扇子。
  明亮烛火之下,林歇的妆容与往日略有些不同。
  这不是林歇喜欢的妆容样式,但因为她喜欢的样式与婚服不搭,便只能听从给她化妆的丫鬟,往唇上涂了艳丽的朱红,描眉的样式也很大气,额间更是用红色画上了好看的花钿。
  不如平日那般温润柔和,多了几分锋利的美艳。
  夏衍呼吸一滞,看着林歇的眼底仿佛燃了火。
  但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起身从桌上拿来了合卺酒,与林歇一同喝下。
  咽下那酒时,林歇对上夏衍的眼神,身体条件反射地泛起了酥麻,感觉夏衍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喝自己,便忍不住叹道:“我总觉得你是想扑上来吃了我。”
  夏衍将盘子拿开,抬手抚上林歇的脸,吻上林歇的唇角,并“嗯”了一声,表示林歇的猜测是对的,他就是想吃了她。
  林歇一边抬手拆下自己的发冠,一边笑道:“也不怕吃腻了。”
  夏衍动作一顿,稍稍拉开距离,问林歇:“你腻了?”
  夏衍的声音还是这么温柔,只是林歇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林歇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还故意将手覆上了夏衍的腰带,将他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低声道:“次次都花样百出地在床上折腾我,你哪来的脸问我这个问题?嗯?”
  夏衍满意了,他甚至没将床帐挥下,就拉着林歇到了床上。
  若说放下床帐,整个世界就仿佛只有那一番天地,充满了可以为所欲为的安全感,那在床帐还挂着的情况下,衣衫不整被人抱着就很刺激了。
  更别说之后夏衍还把他刚过门的妻子抱到了桌上,身体力行地告诉林歇,没了顾忌,日后能“花样百出”的地方,可不止是床上了。
  林歇差点没被气笑,却也默许地让夏衍为所欲为。
  新婚头一天早上得去见公婆,林歇挣扎着要从夏衍怀里起来,只是才一动便是腰肢酸痛,让林歇抬手便往夏衍胸口捶了两下,气夏衍又不是第一次开荤,干嘛非要在第二天要早起的情况下这样折腾她。
  夏衍被捶醒,胡乱把林歇拉回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再睡会,母亲昨晚和我说了,让我们今早不用去她那敬茶。”
  哦,不用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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