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都是看着利落,其实比长发更难定型的。
蓝亭温和地笑了笑,并不介意沈小蛮是她男朋友亲生女儿这件事,反而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这个发型让她的脸蛋看上去更小了,像还没毕业的高中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演出女警那种铁血干练。
当沈小蛮化好妆,穿上制服走出来的时候,蓝亭就打消了这种顾虑。
蓝亭站在机器旁边看监控,沈小蛮现在给她的感觉完全是冷冽犀利的林语警官。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妆容有些小变化而已,但她就是可以给出两副面孔。
蓝亭不禁想到当年的《女君主》,如果当初没有这个孩子,沈依影现在的影响力绝对不会比她低。
赵随换上道具军装过来跟沈小蛮合照,看到沈小蛮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不仅口干舌燥,身体也明显起了生理反应,有一瞬间他简直想……赵随暴躁地收起了歪心思,专业演员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迅速收拾好情绪,再煎熬也绝对不会外泄。
为了拍出最好的效果,演员都是入戏的状态。
沈小蛮动作娴熟地把道具枪别到身后:“市公安局缉毒大队林语!”
赵随:“海军突击队队长周清!”
摄影师拍下了两人敬礼的瞬间。
这也是电影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台词。
拍完定妆照,赵随拉着沈小蛮进化妆间,按着她的肩就想亲她,被沈小蛮痛殴了一顿。
学了快一个月擒拿防身术,赵随没料到她会使劲儿,胳膊肘咔擦一声,疼得嗷嗷叫:“轻点儿轻点儿轻点儿,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沈小蛮得意地拍拍手:“周队,武功练的不咋地嘛?是不是偷懒了。”
赵随“切”了一声:“演的,瞧把你得意的。”
不愧是视帝,演技把她都给忽悠着了。
赵随盯着沈小蛮的腰看了一会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坏笑着打了个响舌:“小妞挺正点,有没有兴趣跟哥哥约一发?”
“约你妹呀!”沈小蛮刷一声拉上门帘,很快换了衣服走出来,“杵着干嘛呀?换衣服去!”
赵随掰着手指算了算,沈小蛮一共欠了他二十一顿饭,减掉这顿还差二十次:“给你记下来了,欠我的饭我得吃到明年。”
沈小蛮之前为了提升演技,没少拖着赵随帮忙,每次承诺请吃饭都因为要写作业或者忙着考试,又或者是档期的关系放了他鸽子,利滚利越欠越多。
赵随抖着腿一脸得意:“小爷就不信了,这次剧本里没吻戏。”
沈小蛮:“嘿,还真没。”
赵随差点被破口大骂,那个李峰搞什么啊:“你看过完整剧本了?”
沈小蛮:“让你懒,只看自己的部分。”
“我这不是为了更精准的找到人物精髓嘛,回去就看。”赵随越想越想打死编剧,“保家卫国是好事儿,人民的公仆也得有爱情嘛对不对,回头我给李老师提个意见,咱们得遵循市场需求,人家苏先生好歹投了钱,既然是商业片就不能只顾着拉逼格,对伐?”
沈小蛮一脸嫌弃:“你是有多想拍吻戏啊?”
赵随吊儿郎当地瞅着她:“不想拍吻戏,就想跟你拍。”
沈小蛮拍开他的手:“以后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有人了。”
赵随自讨没趣,收回手喝了口柠檬水,才反应过来:“有人?有什么人?野男人啊?”
“你要对我动手动脚你就是那个野男人。”沈小蛮轻描淡写地说:“我跟苏先生定契约了,三十岁之前跟他结婚。嗯……他会给我赡养费,我还可以得到一个床伴。虽然你是兄弟但也算异性,以后咱两必须保持安全距离,免得他多心。”
“我日啊!”赵随差点暴跳起来,要不是在外面吃饭,他真想把对面那个蠢女人抱起来亲到她悔悟:“你疯了吧?这种契约怎么能随随便便签?你缺男人你找我啊,我还闭着眼睛约个屁的炮啊!为了你我连个正儿八经女朋友都没谈,我他妈……算了,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沈小蛮看赵随这么大反应,想到当初电话打到她手机里“逼宫”的他那堆床友,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发什么神经,一个个都把她当情敌,现在想想仿佛明白了。指不定这货是怎么跟她们说的呢!
一脚踹他小腿上,骂道:“赵随!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拿我跟你那些野鸡比!?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欠你的二十顿饭我……不还了!”
赵随追出来,像个孙子似的认错:“蛮蛮,我错了我刚发神经,对不起蛮蛮我不该凶你,我可以当你的三儿,我等你离婚行不行?反正你也跟他长不了,我错了我错了……”
“滚啊!你才离婚,你全家都离婚!变态!”
“逗你玩儿的我开玩笑的,蛮蛮……”
沈小蛮径直上了车。想起来赵随刚才那个痛失炮友的表情就来气,敢情这么深厚的友情还不如帮他解决生理问题的女人强?
什么兄弟情革命友谊,全假的!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家伙!
赵随给沈小蛮打电话她也懒得接,干脆关了机,让小黑把车开进小区。
苏芩池打开门就看到换了新发型的沈小蛮,视线在她脸蛋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顺着她的下巴、锁骨一路往下,目光灼热,让她产生一种她什么也没穿的错觉。
这种带着欣赏、惊艳的目光并不会让她反感,反而有点洋洋自得,还有点儿女孩子的小虚荣,和刚才赵随看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赵随这么看她,她就只想揍他。
沈小蛮挽起苏芩池的手进屋:“小叔爱萝莉?”
“不爱萝莉。”苏芩池用手指拨了拨她新剪的空气刘海:“爱蛮蛮。”
沈小蛮颇为得意,抿着嘴唇笑眯了眼:“说吧,是不是想要新电影的签名海报?”
苏芩池顺着台阶就下:“嗯,想要。”
沈小蛮很爽快:“给你。我大不大方?”
苏芩池进了厨房,“你月经要来了,给你熬了汤,放了一些中药。”
苏芩池说过中西药他都略懂一二,后来沈小蛮才知道他这个“略懂”指的是医学博士,医院里年轻的主刀医生。
至于他为什么被传纨绔,又为什么放弃当医生,沈小蛮听说是因为他母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他无法站在手术台前亲手救回自己母亲的命,手术台于他而言已经不再是最初济世救人的神圣之处,踏进那个地方,他只会感到自己的无能无用。
想到这里,沈小蛮明白了。苏芩池之所以会有心理上的问题,还有点儿受虐倾向,喜欢被甩来甩去,可能就是因为他身为一名外科医生,最后却没能亲手救回车祸母亲的命。
而且,医者难自医。
“喝汤别发呆。”苏芩池又拨了拨她的短发,可能是觉得新发型挺有意思,接过她手里的空碗,笑道:“我怎么觉得这药挺好喝?”
沈小蛮这才反应过来嘴里的苦味儿:“好苦呜呜呜。”
苏芩池放下碗,伸手按住她的后颈,低头咬着她的嘴唇渡给她一颗糖。沈小蛮舔舔嘴唇,眉目舒展,然后笑了。
她笑起来跟那颗糖一样甜。
每个月那几天之前苏芩池记得比她还清楚,沈小蛮已经记不清到底多久没痛过经了。
那个不痛,月月轻松,简直不要太爽。
不过苏小叔是谁呀?超有心机的老男人,他这么说,必然是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沈小蛮猜测,小叔这是变相提醒她现在是安全期。
事实跟她想的果然一样,苏芩池例行关灯后并没有开抽屉,吻着她直接冲进去了。
再一次稀里糊涂地交代完,颤抖着身子挂在苏芩池身上,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找过别的女人陪练,要不然这技术能飞一般迅猛?能这么熟练?
事后,苏芩池帮沈小蛮洗澡,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又在生什么闷气呢?蛮蛮。”
刚戳下去的小脸又鼓了起来,清爽的短发扣在脸颊上,配上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模样可爱得想掐她几下。
苏芩池亲了亲她的脸颊,浅眸掩不住的笑意:“怎么了大小姐,没伺候好?”
沈小蛮顺势抱住苏芩池的脖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看着他的眼睛问:“跟我分开之后,你是不是睡过很多女人呀?”
第39章
苏芩池微微皱了下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那种闪瞬即逝的宠溺只维持了两秒。
沈小蛮突然就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作死的问这种问题呢,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苏小叔就会把她宠上天了。
她喜欢看他温和的笑容,喜欢看他浅眸里隐忍的笑意,特别是藏不住将要溢出来的那一刻,最是让人心动。
男女朋友尚且不适合翻旧账提前任,更何况他们这种微妙的关系,她没什么立场去质问他,就算他生气也是正常的。
她现在只想咬死自己。
但是沈小蛮是谁啊,一顿不作死都会浑身不舒服,一点点问题没刨根问底儿整明白就会整晚失眠,这件事她就是想知道,就是想问,她不是善解人意的贤妻良母,也不吃那种“聪明女人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鸡汤,“隐忍、委曲求全”她学不会。
她的宗旨更适合那句“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这就是沈小蛮认定她不适合嫁入豪门的根本原因,她装不来傻。有钱有颜的男人要面对的诱惑太多了,他们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也会来招惹他们,也有个别专情定力强的,那也是万分之一,几率低,她没想过加入转发大军去帮别的女人拉高中奖率。
“她们长得好看吗?比我美?会比我皮肤更白吗?唱歌比我好听吗?会像我一样粘着你吗?小叔?”沈小蛮真的很好奇苏芩池挑的女人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跟她很像,亦或者跟她完全不像。
苏芩池没有回答她,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块软垫放在她手腕底下。
然后,给她号了个脉??
这是变着法子骂她有病病??
沈小蛮反省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问题貌似有点儿逾越,太过于尖锐,这种问题老男人一般不屑回答,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幼稚。下次开口之前还是尽量斟酌,精简一点儿才好。
她的思维一向活跃,另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分都分手了,人家找个女人练技术怎么了?关你屁事啊!?
苏芩池一边帮她号脉,“除了睡眠、性.欲改变,还伴有敏感、多疑。这是卵巢激素分泌异常的症状,俗称经前期综合征。”说完伸手按了下她的胸:“疼不疼?”
沈小蛮的思维被带偏,发散,然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问题,轻轻点头,满脸幽怨道:“胀着疼,我觉得好重哦,走路都嫌累,不知道这儿能不能抽脂?我想让它小一点,人家国际超模胸围都是A减。”
A减,比A罩还要小,飞机场中的战斗机,又富又酷。
苏芩池说:“经前会有增生,今晚别回去睡了,我帮你按摩。”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沈小蛮一脸高冷的表情,答应得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
本以为苏芩池会趁着这两天可以不用做措施放浪形骸,没想到真的只是帮她按摩,看她那两团也像是看实验室里的道具,从他眼睛里找不到一星半点邪恶的火光。苏芩池的手指很长,纤细白皙得跟她的一样,只是骨节会更明显一些,联想到这双手也曾握着手术刀,她就莫名的兴奋。
他没有一丝杂念,不代表她也没有。被这样触碰,她反而有点煎熬,一开始脸红耳根红的难为情,时不时偷偷望他一眼,他专注于帮她按摩,微抵着头,鼻梁与下颚形成一道垂直连贯的弧度,暖光下投射出长睫的剪影,那种禁欲、神秘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心跳很快。”苏芩池停下动作,“是害羞了?蛮蛮。”
沈小蛮深吸一口气,否认了他的话,死鸭子嘴硬:“我怕你把我揉坏了。”闭上眼,努力不想歪,也不看他的脸,然后舒服的直接睡着了。
晚上的话题,苏芩池确实有意回避,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希望男朋友只有她一个女人,沈小蛮尤其不能说,说出来无疑让她压力倍增,说不定还会毁约。
沈小蛮确实挺敏感的,她感觉苏芩池晚上是故意回避那个问题,也就没再追问。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介意。只是那种隐约扎着心的感觉有点儿怪,至于哪儿怪,她睡着之前也没弄明白。
她已经熟睡,苏芩池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关掉灯在她身边躺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前那一幕。
小姑娘挂在他身上喊疼,因为是第一次,她说不舒服,缩卷着身子皱着眉头边哭边埋怨:“骗人,一点都不舒服!!”
苏芩池记得很清楚。
有人会认为男人三十岁还没碰过女人有点奇葩,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喜欢就不碰,他有足够多的钱财,不需要通过睡了多少女人来证明自己。同龄人谈恋爱的阶段,他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写学术论文。科研成就、一台成功的手术都能轻松胜过性对他的吸引力。
头三十年,他活得清心寡欲。那晚当她抱着他哭的时候,他脑子里灌满了后悔两个字,懊恼地点开从来不屑接触的小电影,被雷的差点砸电脑。
从医学角度来说,按照女生的身体结构,电影里的姿势根本不会让她们舒服。
纸上谈兵的理论知识他很丰富,唯独没有切身实地感受过实践过。
三十岁的男人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手足无措,大概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大的污点了。
经过那几天不断重新尝试,他渐渐学会了怎么取悦她,她没再喊疼,在夜里听她娇媚的低喘,才确定之前真的是他技术不好。
这事儿他没告诉身边的女人,一来,他一旦说出这些话,明天一早她就得搬家了,说不定还会再出国躲他一次。
二来……他感觉有点没面子。
沈小蛮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苏芩池,心里不免有点失落。桌上放了牛奶、鸡蛋还有面包,温在保温盒里的小米粥温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