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骁睡了一觉,醒来见药摆在桌子上,还放着一杯水,他走过去看了眼南絮,后者直接告诉他,玉恩放的。
她还记得他昨晚调侃她的话,她关心他,她神智还清醒着呢!
齐骁走后,南絮就依旧坐着,她每天的时间,都是坐在窗边,目光眺望着远方连绵山脉,茂密的树林,斑驳的阳光。
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她知道,来人是玉恩。
很快门推开,玉恩兴奋的开口:“南絮姐姐,骁爷让你下楼。”
南絮微怔,也没多问,起身跟在玉恩身后走出去。
楼下大堂里几个武装兵持枪把守,都是齐骁的人,玉恩看起来特别高兴,兴高采烈的拉着她的手臂往出走,从大堂正门出来,右转,再往后走,是高墙围着的后院开阔地儿,有一棵几十米高的千年古树,茂盛的枝叶重厚,压着枝干下垂,齐骁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旁边还有一只白色的鸟。
南絮走了过去,就站在不远处,不说话,不上前。
玉恩笑着跑开,留下两个人,南絮腹诽,玉恩这小丫头太少女心,也不看两人什么关系,就暗戳戳的搞事情。
齐骁见她不动,便冲她招了招手。
她上前两步,停在他一米开外的位置。
鹦鹉时不时冒出一句英语,齐骁看似心情不错,没受一点重伤的影响,拿着树枝逗弄着笼子里通体雪白的鹦鹉,时不时说上一句中文,让它学。
“纯种的白色金刚,你教它学中文吧,不喜欢听它鬼叫。”
南絮没反驳,只是稍有些无奈,鹦鹉的黑嘴巴非常锋利,回头叨上齐骁手里的树枝,一甩头直接把细枝折断,然后叽呱说了一大堆话。
“它在说什么,你听懂了吗?”齐骁蹙眉,显然对鹦鹉的语言产生不满。
南絮一怔,一时没开口,齐骁对她的沉默倒没有不满,“你是密码破译专家,英文对你来讲如同母语。”
“它说……”这个,应该是原主人经常说的话,并不适合翻译出来。
齐骁转头看着她,南絮嘴角轻扯了下,没开口。
他也没为难她,“你就负责教它,白天你可以带它到这儿来。”
齐骁没再说什么,起身便走,南絮依旧站在那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允许她出房间。没待她多想,身后脚步声转回来,她转身,他就站在她身后,“让它学会,叫爸爸。”
南絮平日里毫无情绪的脸上,突然有些绷不住。
齐骁冲她挑了挑眉,唇角挂着一抹痞痞的笑后转身离开。
第7章
傍晚,齐骁站在一处荒凉的山坡上,快速换了电话卡,用特制的防窃听手机拨通一个他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仅响一声,便被接起。
“渔夫,我是白鹰。”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响,火苗瞬间蹿起,他深吸一口,点燃了嘴边的烟。
“你那边情况现在如何?”
齐骁狠吸一口烟,过了片刻,沉声道:“安排之前便没抱太大希望,下次再找机会吧。”
渔夫一听,便重重叹息一声,“她怎么样?她是我们军方非常重要的破译专家,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冒险。”
“武力值高,脑袋聪明,放心吧。”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白鹰同志。”
沉默的几十秒钟里,都各怀心事,渔夫再次开口:“白鹰同事,你一定要想尽办法保她性命,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只要她不自己作死,只要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会尽全力。”
“截获道陀毒品一事,你又立下大功,否则这新型毒品进入我国市场,后果不堪设想,我已经跟上级领导请示,等彻底搅毁廖爷的势力,你便可以光荣归队。”
“廖爷的势力?”齐骁半倚着布满灰尘的墙壁,眼底一片寒光,“渔夫,金三角几大势力分盘割据,清掉一个,还有其它,还会有更新的势力崛起。”
“所以,我们的任务,光荣又艰巨,任重而道远。”渔夫的声音充满了坚毅和殊途同归的使命感。
两人又聊了关于其它的事,最后齐骁说,有合适的机会能让南絮脱困,再跟他联络。
迪卡,道陀,包括廖爷,每一方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他清楚,他的上线渔夫更加明白他的处境。所以那天在接到紧急信号时,他便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渔夫不会发给他求救,即使他手机已经做了处理防止窃听,但也并不是万全之策。在接收到信息时,渔夫让他去保一个女人,就是南絮。
保军方人员,对他来讲太过危险,所有人都在挖泄密者,他做得再保密,替死鬼再多,也难做到万无一失,几年时间,他谨慎前行,每一步都是趟着雷,迎着子弹,走错一步,一个纰漏,精心布置的线便全盘瓦解。
好在南絮聪明,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聪明的女人,而且懂得审时度势,让他省心不少。
上次廖爷寿宴的混战便是他促成的,给南絮枪也是看她本事,一切看她自己,他不可能明着把她送出去,不过当时情况着实难突围,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
南絮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只白色金刚有些无从下手,这鹦鹉不是逗弄急了,并不开口,偶尔冒一句,也是英文。
齐骁这一晚并没有回来。
次日下午,齐骁回来时,就见鹦鹉站在笼子里的横撑上,南絮盘腿坐在床上,脊背挺拔,一人一鸟,就这么对视着。
“它是鹦鹉,不是鹰,不用这么熬它。”
南絮头也没转,毫无情绪波动,锐利的眸子依旧直视着鹦鹉黑黑的眼。
齐骁知道南絮的性格执拗,定是在小东西身上没讨到好。他伸手去逗弄鹦鹉,鹦鹉转头,冲着他的手就叨上去,齐骁猝不及防的被叨一下,“操,这小畜生,信不信一枪爆了你的鸟头。”
南絮有时觉得齐骁是个狠人,她虽没有亲眼看到他对谁动手,但她就是能感觉到,因为有时他的目光,会让人看到危险。但有时吧,觉得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幼稚,对,就是幼稚。
“就叫金刚吧,听着猛一点,我养的小东西绝对不能弱,你教它说话了吗?”
“它不开口。”南絮说。
齐骁恩了一声,脱下外套随手扔到窗边的方型木桌上,进了洗手间。
南絮只碰过一次他的东西,就被他勒令不许动,她便再也没碰过,即使屋子里乱成狗窝,她也不动一下,只待他离开,玉恩上来收拾。
金刚可能是因为环境陌生,并不喜欢开口,南絮把笼子挂在横杆上,没再理它。
齐骁出来后,头发上是湿的,身上换了衣服,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南絮站在床边,也没去探究他伤势未愈,是不是冲了澡,想必,他没狠到这种地步,不顾自己生死。
齐骁已经打进廖爷势力内部几年时间,摸清了一切犯罪证据,却没彻底清理廖爷势力,要做到金三角多方势力的平衡与牵制,他也要有一个身份,方便获得更多的情报,他身处的位置可以在多方势力中安插眼线,他提供的情报破获大大小小无数起国际事件,所以,他这个身份是绝佳的掩护体,也是最危险的最致命的位置。
齐骁坐在阴影里,看着窗外洒下的光线笼罩在南絮身上,明暗分明的线,把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他,就是活在,永远都没有光亮的阴暗中……
***
齐骁伤未痊愈,却也不常在家,他去哪,南絮不清楚,也从不过问。
之前她被禁足在几十平米的房间,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对着窗边远眺。现在她被允许到楼下透透气,身边还多了一只鹦鹉让她养,也算是给她解闷。
玉恩很喜欢金刚,没事的时候就围在她身边,逗金刚玩。两人坐在后院的古木下,金刚在笼子里傲世挺立,南絮就感觉这鸟吧,劲劲的。
“南絮姐姐,金刚性子太刚了,和我想像的鹦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好玩,我以为鹦鹉就是宠物,可以摸摸它,逗逗玩,可金刚好像不是,不让摸,还用尖嘴叨我的手。”玉恩的小手被叨过几次,之后再也不敢碰金刚。
“鹦鹉非普通的宠物那样温驯,但训练好了,也很可爱,小时候邻居家养了一只鹦鹉,可以跟人聊天,说话的语气和人类一样,还会耍小脾气。”
“真的?我只是在山里的市集上见过一只,只是远远看着,没敢上前。”
“你可以跟金刚玩,多跟它说话,也许慢慢它就会跟你学会了。”
玉恩想了想,“金刚,你说,骁爷。”
南絮淡不瞟了一眼玉恩,这丫头凡事都把齐骁放第一位,可见齐骁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如何重要。
两人坐了会儿,便准备起身回去,南絮手里提着金刚的笼子,从后院往前院走,就见大门大开,从外面走进一批人,廖爷,迪卡,还有道陀都在。
南絮觉得自己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但也目不斜视的往回走,玉恩吓得尽量缩小着身子躲在她里边,躲着迪卡,那条疯狗。
迪卡自然看到了南絮,此时发现,这女人越发的惊艳,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亮,虽然还是穿着那身军装,但那纤细的腰身,柔弱无骨般,饱满的胸脯,挺翘的屁股,再想起这女人超高的身手,啧啧啧,要是能把这小辣椒按在身下,那滋味,得多销魂。
想想,身体反映已经蠢蠢欲动。
迪卡淫邪的目光盯着南絮,而后者已经快速步入大堂,径直上楼。
至于楼下在做什么,她不清楚,玉恩后来跟她说,道陀迪卡和骁爷,针对哪一方面事情讨论便到哪边开会,这次来骁爷这儿,想必是赌场上的事或是其它势力的问题需要骁爷出面。
玉恩说到此处,脸上一抹担忧之色,南絮知道,她是担心齐骁受伤,何况他还重伤未愈。
南絮不关心这些,但心底也是希望齐骁没事,他是她的保护伞,暂时她还得靠他活命。
楼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迪卡的声音尤为尖锐刺耳,特别是谩骂声特别清晰,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廖爷会养这么一条疯狗,可能就因为他是疯狗,才做起事来心狠手辣,毫无顾忌。
楼下的会议持续两个多小时,商议出合适的解决途径便簇拥着廖爷起身离开,迪卡往出走时,目光瞥向二楼的卧室,那是齐骁的房间,一抹纤细却飒爽的身姿,她抬高手臂,正逗着一只雪白的鸟,那手臂白得像雪,真想掐上一把。
迪卡舔了舔嘴唇,露出那淫/邪的表情,虽说这是齐骁的地盘,那也没有他搞不到手的女人。
第8章
南絮整日跟金刚在一起,小东西已经对她熟悉,她便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挂在窗边的橫杆上。
空间开阔,金刚看起来很喜悦,跟她也渐渐友好起来,时不时会对她说话,但说话,它却叫的是骁爷,因为玉恩每天在金刚面前重复这句话,金刚记住了。
但它看起来好像,并不知道骁爷是谁。
因为这天齐骁从外面回来,见小东西正在啄食,就拿着对讲机天线去碰它,小东西没理他,齐骁咂了下舌,又用力捅了它脑袋一下,金刚发出嘎嘎的尖叫声,头顶上的发都竖了起来,齐骁眸子一立,又戳了下金刚的脑袋,小家伙怒发冲冠,尖尖的嘴巴照着对讲机就猛的一叨,力道之重,对讲机的壳子被它叨出一个洞。
南絮就这样直视着一人一鸟,在南絮以为他会不悦时,齐骁反倒笑了,“这性子,随爷,不愧是我养的小东西。”
他说着,又往金刚的食盒里放一点谷米,才转身离开。
他养的,不如说是她养的,门关上,南絮才起身走向金刚,她看着它,唇角勾起一抹笑。
这天,齐骁突然让她跟他出去。
南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要她跟,她便跟。
齐骁坐进吉普车后座,南絮随后上来,前面开车的是司机,副架势坐着的男人,叫桑杰,寸头,个子不高,但身手了得。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齐骁身边的人谁都可以替换,只有桑杰一直跟着他。
桑杰应该是齐骁心腹,不然怎么会走哪带哪。
其实南絮想错了,桑杰是廖爷安排在齐骁身边的人,从齐骁到了廖爷这儿,便把桑杰划给他,与其说是保护他,不如说是监视。
齐骁的位置,是坐在刀尖上,凡事谨慎小心。这次要下南絮,他冒了最大的险,自从要下她之后,落他身上的眼睛越来越多了。
廖爷那日的话“看紧了她,跑了找你要人”不是玩笑话。
南絮的身份就像他身边的一颗□□,人丢了,这颗炸弹就爆了,所以想要让她脱困,必然在一个合理的情形下,且要所有人在场。
齐骁带南絮去了一家赌场,这是迪卡的地盘,赌只是个借口,其实就是个淫/窝。女人勾着男人的脖子,男人的手在女人身上上下其手,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南絮只能当做没瞧见。
对面迎来一个男人,她有些印象,是迪卡的手下,“骁爷,迪爷和道爷在里面。”
齐骁见惯了迪卡场子里的污浊之事,冷漠有恩了一声,迈开长腿,径直往里走。
南絮跟上他的脚步,身后是桑杰,还有几个跟随的人。
再往里间走,便安静了些,人也少了,一张赌桌,但没人动牌,迪卡怀里搂着一个女人,手已经伸到女人的裙子下面。
齐骁进来直接坐下,南絮目光低垂,搞不懂他为什么带自己来,他们用她听不懂的话在谈着什么,偶尔冒出一句,听得出是在谈生意。
过了会儿就见穿着蛇纹图案衬衫的女人进来,带进来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笑着直奔齐骁,人还没到跟前,齐骁抬脚踩在面前的茶几上拦住,脊背靠着沙发,警告的眼神看向对方。
女孩子回头小声说:“大姐,怎么办?”
大姐装得像是突然反映过来似的,“哎呦我这记性,咱骁爷可不喜欢这样的身子。”她说着,给那女的使了个眼色,那女孩子走后没过几分钟进来个男孩子,男孩子长相清俊,进来后道陀就哈哈大笑,抓过男孩子的手,直接推到齐骁怀里。
齐骁没躲,眉间稍稍退去刚才的怒意,男孩子往他身上靠,一口一个骁爷,再说其它的她就听不懂了。
南絮觉得这画面真的没办法入眼,她想闭眼睛,可那声音,一个男人,比女人还媚,齐骁貌似心情不错,递给男孩子一杯酒,男孩子喝下,然后又递,连续几杯,男孩子娇嗔的说,“骁爷,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