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苒愣了一下，“可以的。”
“真的吗？”金菱喜出望外，抓住了她的手臂，不住的道：“谢谢你啊苒苒！”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任苒苒把自己的裙子换给了她，换回了常服，等到金菱去准备后，同是参赛选手的钱丽走到她身边，马后炮道：“你们穿一样的裙子，舞也大同小异，你借给她，不怕自己被她k掉啊？”
“怕啊。”
怎么可能不怕，这一回能否拿到好名次，对她来说很关键。
钱丽追问：“那你——”
“被k掉说明我的实力不可以，和金菱没关系。”
她只是怕自己艺不如人，服饰、妆面、道具都是身外之物。
钱丽冷哼一声，讨了个没趣，转过身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傻子。”
还是第一次见到给竞争对手铺路的。
任苒苒笑笑，给柳绿璇打电话，那边接的很快，柳绿璇的声音都在激动的颤抖：“苒苒！妈看你的直播了！咱们咖啡厅的人都说，你跳的特别棒！”
任苒苒打趣道：“你确信他们不是因为我是你女儿才夸的？”
“这样夸我女儿也没错啊！我女儿多厉害啊！妈妈为你自豪！”
话筒那边传来罗叔叔的声音：“你妈是真高兴，刚刚都给夸你的顾客免单了，等会你要是夺冠，你妈估计能全场面单！”
任苒苒笑起来，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我也想拿冠军呢。”
柳绿璇说：“苒苒，在妈的心里，你早就已经是冠军了！”
聊了一会儿，电话挂了，到金菱的比赛时间了。
任苒苒在后台远远的看了一眼。
确实，金菱跳的很好，甚至舞蹈动作难度更大。
钱丽又凑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问她：“怎么样，后悔吗？”
任苒苒没理她。
金菱表演完，全场掌声雷动，她谢了幕，屁颠颠的跑过来拥住了任苒苒：“谢谢你，苒苒。”
任苒苒猝不及防被她这样搂抱着，身体有点僵硬，轻拍她的背：“你跳的很好看。”
任苒苒向来是不知道怎么对人示好的，也不知道别人示好起来是什么样子。
金菱松开她：“如果没有你，我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苒苒，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那边的钱丽又哼一声。
-
等到比赛结束，评委们综合了评分，就有了一个排位结果。
一众选手们站在台上，紧张的等待着结果，等到名次宣布到第四名后，主持人吊起了胃口。
“这一回比赛，第一、第二、第三名的选手们的分数十分接近，请任苒苒、董旭、金菱，向前跨一步。”
被点到名，任苒苒往前走了一步。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熄灭，只留三盏顶灯悬挂在头顶。
主持人问她：“任苒苒，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名次？”
台下的摄像机跟过来，任苒苒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诚挚的笑脸。
“我觉得自己会是第一。”
她是最后一个开口的选手，这让已经说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三名的金菱和董旭都睁大了眼，这么不谦虚的吗？
主持人：“现在来揭晓第三名。”
“他一共获得了四位评审给出的综合分数：91分。高难度的eakg吸睛全场——让我们恭喜董旭！获得了本次舞蹈大赛的季军！”
董旭往前跨了一步，接过奖杯后，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
“而本届的亚军——一共获得了四位评审给出的综合分数：915分——恭喜金菱！”
“最后！让我们恭喜冠军任苒苒！一共获得了四位评审给出的综合分数：92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任苒苒虽然说着自己想要第一名，可当象征着冠军的奖杯被递进她的手里时，她又有点不敢置信。
第一名么？
而拿到了银奖杯的金菱已经搂住了她，“苒苒！你好棒啊！”
台下掌声雷动，沈行止坐在席间，对这个结果毫无意外。
诚然，任苒苒的舞蹈相对于第二名的金菱来说，稍微简单了一些，可金菱在表演时，有几处小失误，细心一点的人都能发现，也从而导致影响了整支舞的流畅度。
任苒苒拿这个冠军，实至名归。
-
比赛结束，任苒苒万分爱惜的把奖杯放进了包里，可挎包太小，奖杯太大，并不能装进去，她只好把奖杯捧在手里，总觉得有点儿招摇。
出了后台，沈行止等在门外。
她惊奇道：“沈行止，你今天空了些吗？”
毕竟除开凌晨的交集，她看到的他全是在工作。
沈行止低低的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奖杯上：“你获奖了。”
“是啊。”任苒苒拿了奖，心情自然是很愉快的，把奖杯晃了晃，难得的生出了一点儿想要炫耀的心思：“第一名。”
这是凭借她的真材实料，得到的第一名。
没有意外也没有陷害，奖杯沉甸甸的捧在手里，一直遮盖在心里的那块乌云就这样被驱散了，阳光照进来，心口暖意融融。
沈行止看着她笑：“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被他这么一提醒，任苒苒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饿了。
比赛从一点开始，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在此期间，她滴水未进，现在人松懈下来，才发现肚子瘪了。
她笑意盈盈的和他说：“我今天拿了奖，请你吃饭吧！”
-
任苒苒实在饿了，两人就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餐厅坐下，点完餐后，她略带歉意的对着他晃了晃手机：“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哦。”
从宣布结果的那一刻，柳绿璇就给她发祝福短信了，任苒苒现在才得了闲，自然第一个想到给她回电话。
沈行止点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看小姑娘最近似乎有点上火，也或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额头上冒了一颗痘，他又点了个清火的菊花茶。
任苒苒和柳绿璇打电话，说话声音软一些。
“妈，我真拿了冠军，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她笑起来，脸颊两侧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软软的，又带着隐藏不住的小骄傲。
情绪是能被感知的，昨晚他见到了她的颓丧，而现在拿了奖的她，则明媚如暖阳。好像心头的某个死结打开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快乐不少。
他勾着唇，唇边化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菊花茶送上来了，轻轻给她沏了一杯菊花茶。
任苒苒和柳绿璇讲好了明天回去，等到她挂了电话，菜已经上齐了，甚至自己的茶杯里也倒好了菊花茶，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看向正在等着她一起吃饭的沈行止，“对不起啊，我讲的太嗨了。”
沈行止举起杯子，和她碰了碰杯：“都是朋友，不用客气的。”
这一句话落到实处，她心里的最后一丝戒备放下，笑盈盈的和他碰杯：“谢谢你啊，好朋友！”
沈行止但笑不语。
这顿饭吃的非常快乐，两人吃完，任苒苒正准备起身结账，忽的腹中绞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几天算算日子，也知道今天也许姨妈会来，怕姨妈痛，影响跳舞，早上还去药店买了盒止疼药吃。还提早垫上了护垫，可跳舞的时候又怕影响发挥，看姨妈没来，就把护垫撕了。
后来拿了冠军，实在太开心，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行止见她表情难忍，有点紧张，弯下身来问她：“怎么了？”
任苒苒：“……”
她咬着牙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沈行止伸手探她的额头，六月的天，他手掌的温度还是比一般人的要低一些。
“我……没发烧，真没事。”任苒苒的声音轻的像蚊子叫，可对着一个男生，她怎么都解释不出口自己是月经来了。
好在包里有放止痛药和卫生巾，她拿着包，摸索着把止痛药拿出来吃了。
沈行止自刚才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声音沉了几分：“怎么回事？去医院看看吧。”
任苒苒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了，等到痛意缓解后，却怎么也不敢站起来，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小声说道：“能再坐一会儿吗？”
她今天穿的裤子是浅蓝色的牛仔裤，现在她并不能确信自己的裤子是否干净。
而且餐厅里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她都快羞死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一直的追问也让她觉得羞耻。
跳舞的裙子还在沈行止的车上，她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向沈行止求助：“你能去给我拿一下我的裙子吗？”
“等我五分钟。”
沈行止没多问，大步流星走出了餐厅。
任苒苒捂着脸，感觉脸蛋烧的厉害。
沈行止走到车旁边的时候，忽的福至心灵，想起了什么。
止痛药、腹部、不愿意站起来、裙子。
她是不是来月经了？
单身二十八年的沈总蓦的老脸一红，拿裙子的手拐了个弯，改成拿他的西装。
那裙子颜色太白了，估计遮不住，西装颜色深，比较好盖。
沈总往回走了两步，路过了一家便利店。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迈进了店里。
第30章
便利店里人不多，但大部分是女生，是附近的学生，刚刚晚自习下课，都凑在冰柜前，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挑选什么口味的冰激淋吃。余光扫见高大帅气的少年进门来，便都互相推搡着努努嘴，目光便都有意无意的停留在沈行止的身上。
好帅的少年啊！
好像没怎么看到过欸！
几个小姑娘看的脸红心跳的，佯装挑着冰棍聊着天，可余光里的注意力全给了这个英俊的男生。
女生1号小声开了个头：“欸欸，会不会是临市辩论队的啊？”
女生2号接话道：“有可能！这附近的学校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男生哦！”
女生3号拢了拢长发：“辩论赛是不是已经打完了？那他们要回去了吗？我想去要号码，你们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女生1号惊讶道：“临市欸！你想异地恋吗？”
女生3号笑：“先要个号码来聊聊啊。万一呢？你们俩不想要他号码哦？”
其余两个女生听了，眼睛也都亮了一下，“那……我们去问问？”
“走！”
三个女生鼓起勇气走到沈行止身边的时候，沈行止正皱着眉头，对着那一排琳琅满目的卫生巾发呆，很多款式，也有很多牌子。
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上写着日用、夜用、护垫，而日用和夜用还分纯棉和网面。
复杂的要死，他恨不得每样选一种回去。
忽的，身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那个……”
他寻声望过去，是刚刚还站在冰柜前挑冰激淋的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
“？”
那个说话的女生脸蛋红红的，其余两人也都微微低着头，时不时想抬眼看他一下，可因为身高实在悬殊，最后都只好变成仰着头。
胆子最大的长发女生开口道：“同学你好，你是临市辩论队的吗？方便加个微信聊一下吗？”
沈行止垂眸看了三人一眼：“抱歉。不是。”
“哦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哈。”女生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手机还举在半空中，“加个微信吗？以后可以做个朋友啊聊聊天嘛。”
可冷淡的少年后退了一步，声音低沉清冽：“抱歉。”
要号码惨遭拒绝，三个女生的目光都黯淡下来，声音闷闷的道：“哦，那……不好意思啊。”
眼看着三人要走，沈行止犹豫了一会儿，出声喊住了她们。
“不好意思，麻烦能告诉我，这里……应该买什么吗？”
那三个女生走了几步，听见他的话后又齐刷刷的望了过来，目光落在那一排女性用品上，三个小姑娘顿时都红了脸，脸上有难以遮挡的惊讶。
沈行止掩唇轻咳一声，再次询问道：“纯棉和网面，我应该买哪个？”
……
便利店的门开合，门边的玩偶适时的响起“欢迎下次光临”。
三个女生一人捧着一个哈根达斯，一边目送着俊朗少年默默走远的背影，纷纷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生给女朋友买姨妈巾的。上回我家没姨妈巾，我让我哥帮我买一下，他都死活不肯！最后给我点了个便利店外卖，让外卖小哥送来，结果那老板用的透明袋子，我哥那个死直男开了门，非要我自己来拿！我都丢死人了！”
“呜呜呜，重点是这小哥这么帅还这么贴心，我刚看他耳根子都红了，好想做他女朋友啊！”
“而且还大方！刚才他拿三个哈根达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胃口这么大，结果递给我的时候我都懵了！这么绅士我都没好意思摸他手揩油，呜呜呜，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这样的优质男友哇！”
-
夜色深沉，沈行止面无表情的往回走。
袋子里的东西跟烫手山芋一样，在商场上无往不胜的他，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把手里的东西送到任苒苒面前。
她脸皮那么薄，八成得尴尬。
他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类似超市促销之类的借口，可这女性用品毕竟是他的知识盲区，思来想去想不出好的办法，眼看着离餐厅越来越近，想到小姑娘刚刚那一脸无措又惊惶的表情，他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餐厅里亮如白昼，大门敞开着，门外夜色渐深，只有一盏橘黄色的孤灯，时不时有人自门口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