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诺似乎是纠结了一番,“其实,或许,照片上那个,也不一定真的是男的!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要太当真...”
“肯定是男的啊。”唐初萦从床上跳起来,“不是男的,我哥哥会这么怕被我给撞见吗?”
这话说的,极其有道理...
唐初萦穿上鞋,“不行,我要去找我哥问清楚!”江诺喊了她一声,“初萦。”连忙跟上去,唐初萦打开了门,正准备往外走,一头撞到了一个坚硬胸膛。
“哥?”
唐时聿站在卧室门口。
江诺跟在身后,捏紧了手指,“唐少爷。”她没敢看唐时聿的眼睛。
唐初萦犹豫了一下,“哥,我有话跟你说。”
唐时聿淡淡的应了一声。
江诺只觉得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头顶,让她头皮有些发麻,小声说,“我...我还得给二少爷补课,先出去..”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诺的错觉。
唐时聿没有让开。
就这么挡在门口,唐初萦心思惴惴,满脑子都是他哥找了个男的,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
江诺推了推他。
她咬了下牙,似乎是有些恼。
腮帮鼓了下,猫着腰从一侧狭窄的空隙钻出去——
唐时聿唇角弯了几分,看着那姑娘腮帮鼓的跟河豚似的,还以为能发什么脾气,就这么钻出去了?
他迈开长腿,走进了唐初萦的卧室,有些感冒,他的声音有些沉,“要说什么事?”
唐初萦做了好几分钟心理建设。
最后!
“哥!”她说,“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别想着贿赂我,这次不好使。”
唐时聿眼梢微微的眯,唐初萦看到他脸色变了,知道自己戳中了他心事。
整个人有些丧,她看着唐时聿走到了沙发上坐下,灯光衬托下瞳仁色浅淡,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雾气。
“知道了?”他淡淡的笑,瞥了一眼唐初萦,“准备跟爸妈说?”
唐初萦也在忧愁这个事情。
怎么能跟爸妈说呢..
她说,“哥,你做这个事情之前,怎么也不想想爸妈能不能承受的住。”
“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唐时聿往后躺了一下,“你不是挺承受的住的吗?”
唐初萦跺脚,“这怎么能一样呢!”
“我还年轻啊,思想肯定开放一些,爸妈虽然也不算古板,但是你要是交了一个男朋友领回来!咱爸血压得当场飙到200——”
男人满眸都是无奈而有些惊愕的笑,他盯着唐初萦一脸纠结的样子,站起身,“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他似乎觉得好像,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的摇头,“谁跟你说,我喜欢男的?”
“难道不是吗”唐初萦一幅,‘你就别装了’的目光看着他。
她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在唐时聿面前扬了扬,“喏,你看,这不就是你跟你的..男朋友吗,我朋友都拍到了,你现在不承认,也没用。”
唐时聿眉心跳了一下,看了一眼图,正好就是那天,在‘零点熄灯’那个姑娘怕他这个妹妹跟朋友看见,撞进了他怀里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唐初萦。”他连名带姓喊着她,修长干净的手指压了压眉心,俊脸带着无奈的笑,“人愚蠢得有个限度,我不想让其他人觉得,我的妹妹太蠢了...”
“谁蠢啊。”她哼哼了一声。
“喂,哥,我还没跟你说完呢——”唐初萦冲着唐时聿的背影喊了一声,看见男人准备拉开门走出去,连忙几步追上去,挡在门口,“你也不用觉得被我发现,恼羞成怒!”
唐时聿双手插在家居服的口袋里面,淡淡看着她,“谁告诉你,我性取向有问题?”
唐初萦知道。
他哥,恼羞成怒了!
“你刚刚,跟你的同学,一起在卧室里面,不会就在讨论这个事情吧?”唐时聿弯了弯腰,抬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唐初萦的额头,“我觉得,我有一个你这么蠢的妹妹,似乎,还挺有意思。”
他走出了卧室,轻咬了一下后槽牙,念了一遍江诺的名字,他原本以为,这姑娘是个红眼眶的柔弱兔子,没有想到,还是只小狐狸——
—
江诺给唐嘉舒布置了几道题。
让他先做。
然后托着腮。
也不知道初萦跟唐少爷说了什么,她有些出神,唐嘉舒喊了她好几声。
江诺才应着,批了几道题。
唐嘉舒的数学一直是弱项,江诺把单元的重点圈出来,一直到9点半,她收拾好东西。
走出了卧室。
下了楼。
陈嫂帮忙喊许叔,这一段时间许叔送她,已经是习惯了。
“许叔,你今天不是把腿伤了吗?”一道淡淡慵懒的男性嗓音响起,接着唐时聿惬意悠闲的迈着长腿从楼梯上下来。
陈嫂看了一眼许叔,“老许,你怎么了?”她担忧的说,“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发楞的许叔,“我...我没有啊。”
陈嫂,“这种事情你还瞒着我!”
许叔无辜,“可我真没有..."
唐时聿走下来,看着许叔,“哦,没有吗?”
许叔这才反应,“有...有有,太疼了!”
一边的陈嫂连连怪他,不小心些。
许叔看着江诺,“抱歉啊,小江老师,今晚上没法送你了。”
江诺,“许叔你好好休息为重。”
唐时聿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声线沙哑,低低沉沉的响在江诺身侧,“小江老师,我顺路,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许叔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的陈嫂,“你怎么伤的,严重吗,我去拿药箱。”
许叔拦住,“什么伤啊,好着呢。”
他哪里受伤,这不是少爷想送小江老师吗——
—
唐家门口。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身侧,江诺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上车,过来两分钟,男人摇下车窗,“上车。”
江诺,“唐少爷,我自己叫了车,不用麻烦你了。”
“可是,我有些事,要跟小江老师聊聊。”路灯下,男人的脸越发的俊美分明,清晰而浓重的男性嗓音,“聊聊我性取向的问题——”
江诺就知道!
该来的一定会来!
躲不过了!
她当时怕唐初萦发现,随口一说...
再说了,谁让他先欺负人的。
故意当着她不让她走,害的她怕初萦跟梓桐发现!
江诺脸红,“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上车再说?”男人淡淡的笑,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还是说,小江老师是准备让我,抱你进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唐时聿似乎是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才不是——”江诺拉开车门坐进了,不过这次是坐在后座。
跟他保持距离。
江诺坐在靠车门的一侧,警惕着,“我..我错了,不过,你也不对。”她嗓音轻轻的,“你也不能...随便欺负人,我们都有错。”
“我就是挡了你一下,怎么欺负你了?反倒是突然撞到我怀里。”男人启动了车子,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那警惕的样子让他唇角加深了几分,“而且你污蔑了我,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江诺眨巴了一下眼,“对..对不起..”
她补充,“我会对初萦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说我怀里抱着的是你?”男人准确的扼住了她的命脉,目光注视着前方,修长的指尖时不时的敲了下方向盘,“除非小江老师给我证明,这样的话,确实能够证明我性取向没有问题!”
“不行。”江诺立刻摇头,“不能这样..我可以,好好跟初萦解释一下。”
“这样啊。”他低低笑开,“可是我已经被我妹妹给误会了,要是我爸妈也知道了,要是不小心在上流圈里穿出来,说我性取向问题,我百口莫辩,是岂不是很吃亏啊。”
江诺哑然,她张了张嘴。
有些急,但是却没有办法。
唐时聿看着后视镜里面,女生委屈的泛红的眼眶,似乎他真的是一个欺负人的大混蛋。
他活了26年,还真的是头一侧被一个姑娘当做欺负人混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个名誉,岂不是毁了。”前方红等,唐时聿停下车子,拉起来手刹,“小江老师,你这样做,似乎怎么吃亏的都是我。”
“那你想怎么样。”江诺垂下眸,她慢慢的攥紧了双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玩不起你们这些贵公子之间的游戏,如果唐少爷想要玩玩,我玩不起,我把初萦当做好朋友,我并不想让初萦觉得,我是一个为了钱,贪婪庸俗的女人,如果唐少爷想要玩,有很多人女人愿意陪你,不差我这么一个。”
唐时聿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的路况,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英俊的侧脸轮廓干净,“我唐时聿,活了26岁,偶尔抽烟,偶尔应酬喝酒,但是没有包养情人的不良嗜好,也不喜欢强迫女人。”
江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坐直了身体,“唐少爷,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她慢慢的捏住了手指。
男人干净低咧的嗓音,如同香醇的美酒,蛊惑人心。
“听不懂啊,小江老师。”他今晚上格外喜欢这么喊她,尤其是看着她绷直了身体那副紧张警惕的样子,“我说,我们可以试着相..”
江诺瞳仁慢慢的放大,他的话没有落下,江诺的手心里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连忙低头看着手机。
来电显示着‘傅西呈’三个字。
她说了一句,“抱歉,唐少爷,我接个电话。”
也不知道车厢里面是不是太过于安静。
傅西呈的嗓音传过来,有些清晰。
“诺诺,睡了吗?”
“还没有。”江诺说,她下意识的想要把声音调小一下。
唐时聿留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将车子停在一边,随手拿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气,手指搭在了车窗上。
江诺回答了几句傅西呈的话,傅西呈今天回了北新区一趟,说见了她的母亲蒋玉舒,然后聊了几句,晚上没有戏,这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说最近有部新电影上映,他客串了一个角色,正好明天休息,问江诺晚上有时间吗。
江诺说了一声好,“西呈哥,那明天晚上见。”
唐时聿听着一一声软软的‘西呈哥’在听着平时这姑娘冷冰冰疏离的喊着他,‘唐少爷’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将烟蒂碾灭,看到她挂了电话,他挑眉,“男朋友?”
江诺才想起来,刚刚因为这一通电话,打断了唐时聿的话。
她说了声抱歉,“这跟唐少爷没有关系吧。”
唐时聿呼出了一口烟雾,眯了眯眼睛,“青梅竹马?”
江诺蹙了下眉心,“是,我跟西呈哥从小就认识,唐少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江诺看着车窗外,外面的路面很陌生,她没有来过这里,唐时聿应该是准备从小路送她回C大,她想要说下车自己走,但是周围很陌生。
唐时聿发动了车子。
一路沉默。
车子停在C大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江诺有些头晕。
她下了车,刚刚男人车子开突然开得飞快,让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见唐时聿要走,江诺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唐少爷。”
唐时聿摇下半寸窗。
看着女生温静白皙的脸。
“唐少爷,关于这件事情,我会跟初萦说清楚,关于你名誉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不要告诉初萦我..”
“江诺,我没有强迫人的习惯,至于这件事情,随便你。”唐时聿说完,开车离开。
江诺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突然之间不悦。
—
第二天晚上,江诺在影院门口等着傅西呈。
10来个人的小包,傅西呈带着鸭舌帽,口罩,并没有人认出他来,放映厅一片黑暗,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一场电影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一部文艺片,倒是挺有意思的,是江诺所熟悉的一位导演的作品,虽然小众,但是江诺很喜欢她的作品,女导演,代凝。
傅西呈笑了笑,“我记得,你挺喜欢代老师的作品。”
江诺,“你竟然还记得。”
在江诺14岁的时候,傅西呈16岁,两人在门口拉面馆里面吃饭,看到了面馆里面放着一部文艺片,就是代凝的,那个时候年级虽然小,看不透整部电影,但是后面慢慢的回味,才知道,原来,以前忽略了这么多。
傅西呈,“我也挺喜欢的,还记得,你第一次请我看电影吗?当时你攒了60块钱,在周末,你悄悄让我带你去,但是到了影院,排片量已经很少了,好几天没有一场,我们还是去的东城区看的,票价翻了一倍,我可是连早饭钱都给你了。”
江诺在笑。
“你请我看电影,要不要,我请你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