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灵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
这大概就是人生百态,或许她跟江晨现在挺好,等到年纪大了,说不定还不如那两对中年夫妇呢。
江晨说:“我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啊?”程之灵一脸懵。
江晨没有重复刚才的话,她肯定听到了吧,小样,还想骗他把话再讲一次。
那边程之灵在陪小胖子玩丢球打坏人的游戏。
小胖子最近超迷恋这种丢球的游戏,乐此不疲,每次来儿童世界都要玩个没完没了。
他注意到程之灵的手上光秃秃的,但是两人结婚结的挺仓促的,婚礼没办,结婚戒指都没有买,当然那个时候他对这个从天而降的老婆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她虽然也明里暗里说了很多次,但他丝毫没有要表示的意思,领证只是为了把孩子合法的生出来。
后面小胖子出生以后,有一些事情慢慢的不同了,但是并没有改变夫妻两人的关系。
小胖子见爸爸没有动静,又叫了一声:“爸爸快陪我过来玩丢球。”
以前都是程之灵陪他玩,这次也是,不过这次小胖子看见爸爸来了,就要拉着爸爸陪他玩:“爸爸快过来陪我玩丢球。”
江晨听同事讲过,小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不由自主的黏爸爸,特别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喜欢找爸爸玩。
有了爸爸上阵,妈妈就在旁边的甜品店点了一个甜品,一边悠悠哉哉的吃甜品一边看着,你父子两个丢球。
第一次这么悠哉的带孩子。
程之灵除了觉得惬意以外,也为自己不用生孩子,白捡一个孩子感到高兴。
以前听一个朋友讲过生孩子的经历,她就觉得是人生阴影,转念一想,现在带着小胖子其实挺好的,又不用自己疼,还有现成的母子亲情,岂不乐哉。
第52章
开车去老家大概要五个小时的时间, 途中江晨开了三个小时, 程之灵开了最后两个小时。
到达老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
江晨的爷爷奶奶住在一个老小区, 听江晨说这里是当年江晨爷爷单位的房子,周围都是一些老邻居在住,老人家年纪大了, 也舍不得搬家。
程之灵很好奇:“你爷爷奶奶住在这里,你们放心吗, 你爸妈怎么不把他们接到海城去。”
江晨摇摇头:“老人家老思想, 哪里舍得离开自己的故土啊, 你自己住几天你就知道了,我爷爷奶奶压根连县城都不想出, 不过我叔叔婶婶在海城,他们住的离爷爷奶奶不远,我们也经常会回来的。”
也对,江晨父母大半辈子都在海城, 朋友、关系什么的都在海城,要回来照顾老人估计也不现实,现在江晨的爷爷奶奶住要是保姆照顾,叔叔婶婶据说每天会回来一下。
老人家听说小两口过来, 已经盼望很久了, 特别是江晨的爷爷,八十五岁的年纪, 老人家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觉,车刚开进小区, 就看见小保姆推着轮椅在小区门口等。
江晨看见爷爷,车就停下来了。
爷爷在外面摆摆手:“往里面开,没关系的,进去有车位的。”原来老人家下来是给孙子找车位。
好暖心。
程之灵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这种亲情,到了这里,看见老人家这么有爱,眼眶都忍不住湿了。
小区不大,但是都是老熟人,看见江晨的车停到楼下,都有好几个老邻居打招呼。
看样子江晨是经常回来的,跟大家都挺熟悉了。
“哎哟,这不是江晨吗,好久没看见了呀,听我儿子说你现在在海城开公司做的蛮好的,你们平常也不联系的呀。”说话的是一个胖大婶,笑眯眯的对江晨看,一边还打量着程之灵和小孩子:“这个是你老婆和儿子吗,你老婆好漂亮啊,小孩子也很可爱。”
江晨叫了一声“王阿姨”,把程之灵跟小胖子介绍给胖大婶认识了一下。
程之灵总觉得胖大婶有话还没有说完。
江晨很温和的笑着:“平常工作也忙,很难凑到一起,再加上大家都成家了,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事业,有空常联系。”他这话说的比较客气,其实他平常忙成那样,哪有时间跟小学初中的同学联系啊。
不过胖大婶找江辰应该也不是打招呼那么简单,很快,她就开始了:“是这样的,顺子,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工作的不是很顺利吗,让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工作,你看你们城里人也讲,我听顺子说在海城一年拿二三十万是很正常的嘛,你是老板,安排个工作应该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吧,我们顺子好歹也是大学生呢。”
程之灵心想,得找来果然是有事情要讲的,瞧吧,在这里等着你呢,看江晨怎么对付。
江晨说:“哦,顺子啊,他也没有跟我联系过啊,我们公司基本上招的都是一些专业比较对口的人,再说招聘有人事部负责,我也不是一言堂,不能什么都说了算的。”
胖大婶就不乐意了:“你看看顺子跟你从小一起长到大,小时候你被狗撵还是顺子拉着你四处跑呢,长大以后你发财了,就忘记顺子啦,我们顺子又不是没有能力,以前就是坐办公室的,工作也提提面面,找你是看你那边要不要招人,顺子跟你说也能帮上你嘛,你现在有出息了,可就忘记老邻居了。”
江晨没有说话,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对胖大婶示意了一下。
刚好爷爷也到了,解了江晨的难,跟小保姆说:“快些快些,快些拿东西,你看你每次回来都带大包小包的,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呢,爷爷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再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东西都吃不了,现在就想看看我的孙子啊,看看我的重孙子。”
说着这话,小胖子已经连到爷爷那里去了,奶声奶气的叫“太爷爷”,钻到爷爷的怀里撒娇呢。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什么盼头,最想看到儿孙齐全,江晨因为太前段时间太忙,已经有半年没有回来过了,这次回来小胖子又高了好多,爷爷看了老怀安慰之外,忍不住又要说些丧气话:“重孙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爷爷能够看到他读书的那天,爷爷可是想要见到,重孙子也娶媳妇的那一天呢。”
听江晨说老人家身体不好,心情也一直郁挺郁闷的,现在脑子偶尔也有点不清楚,有点老年痴呆症的前兆了。
程之灵忙安慰说:“爷爷你要保重身体,这样才能看到你重孙子孙子娶媳妇,生孩子的那一天呢。”说话间奶奶也出来了,江城爷爷奶奶的房子就在1楼,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养了很多花花草草,都是老人家喜欢的东西,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高干,品味也挺高雅的,院子里面种了许多兰花,早就听江晨讲爷爷非常喜欢兰花,里面还有几盘特别名贵的兰花,都是江晨买来送给爷爷的。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物质需求,就爱养花。
过来之前江晨也在海城订了好几盆名贵的都江红素,也顺便带过来了。
爷爷看见心头好,顿时丧气全无,抱着那盆都江红素,笑眯眯的说:“哎呀,兰花我都等了好久了,一直没有找到,还是我孙子本事啊。”
奶奶忍不住埋怨说:“我看你迷恋这些东西都成魔了,家里全是你的花花草草哦,伺候人都没有你伺候花草这么精细的。”
跟奶奶跟爷爷相比,奶奶身体就硬朗多了,现在80岁的奶奶满头银发,精神还是非常好的。
听江晨说奶奶比较注重养生,程之灵给她带来的礼物是几盒燕窝。
老人家平常也舍不得买这些东西,供着燕窝连连叹道:“你们来就好了,干嘛总是买东西,家里的东西都堆了满满一屋子了,你们来也买,江晨他爸妈来也买,爷爷的学生过来也是喜欢买这买那,下次人过来就好了,再带东西我可不高兴。”
相比江晨的淡定来说,小胖子就已经兴奋的不得了了,像他这个年纪只要出去玩,哪怕带他出去逛街他都会高兴的不得了,更何况是来他爷爷他奶奶这里,这里有花花草草,还有猫猫狗狗。
小胖子也跑进院子里面,就开始嚯嚯爷爷的那些花花草草,程之灵赶紧在后面抱住他:“钦仔你小心一点,这些都是太爷爷的宝贝。”他觉得未来几天的任务很重啊,小孩子一下子没看好,可能就毁掉一盆爷爷的心头好。
爷爷笑着说没事没事:“他爱玩就让他玩,他爷爷还能有什么宝贝,钦仔就是他爷爷的大宝贝呀。”
江晨笑着说:“钦仔的待遇可真好,我小时候要是弄坏了您的花呀,还得挨你揍呢。”
看不出来,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爷爷,还会揍江晨,他不是标榜自己小时候很乖的吗?
好奇的问:“江晨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吗?钦仔现在可淘气了,在哪里都要摸一下碰一下,我出门的时候要看紧一点,否则,一路上道歉都来不及。”
江奶奶笑的合不拢嘴:“那就随了江晨了,他小时候经常拿着个棍子,在邻居家这里戳一下,那里打一下的,有一次不小心打到了一条狗啊,还真是那个顺子拉着她跑了好远,跑回了家才没事的,那一次把大人吓得狠了,狠狠的被爷爷揍了一顿,以后就乖了。”
想到江晨小时候还有这段黑历史,程之灵默默的捂嘴笑。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江晨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偏偏爷爷奶奶就算再老年痴呆,孙子小时后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被捅破自己小时候的尴尬往事,江晨自己脸皮有点挂不住:“奶奶您肯定是记错了,我小时候很乖的,肯定是顺子打狗的,我拉着他跑的吧。”
程之灵递给他一个受不了了的表情。
您呐,爱面子也得有个程度啊。
到晚上将听说江晨的叔叔婶婶要来,江晨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
这样说吧,江晨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谦和的人,其实是对胖大婶这样的人,都不会当面驳人家的面子,但是一听到叔叔婶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太奇怪了。
按说这次江城回来,不仅给爷爷奶奶带了礼物,还给以前的老师都从海城买来的礼物,但是提都没有提到过这个叔叔婶婶,甚至在以前聊天的过程中都没有提及叔叔婶婶这号人物,这不得不让程之灵心里产生疑惑。
以前经常提听他提提到住在爷爷奶奶家里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叔叔和婶婶的事情,想来也奇怪,都住在同一个城市,按说应该相互之间走动的挺频繁的。
不过她理解亲戚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想必,这个叔叔婶婶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没想到等到叔叔婶婶来还是让程之灵意外了一下,叔叔长得胖胖的,看样子比江辰的父亲还要老,婶婶也是跟他一样,嗯,一个胖胖的,五十来岁的女人,见到江晨高兴的不得了:“江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也是听邻居讲起来才知道你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去叔叔婶婶家里坐一下?”
他们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上去挺沉默,也不太爱说话,他一进来小胖子就吓得不得了,程之灵身后躲。
第53章
婶婶笑着握住江晨的手, 笑着说:“说你看你们兄弟俩也很难见一次面, 刚好徐纯也在家, 你们兄弟两可得好好聊一聊。”
也不姓江,怎么会是兄弟呢,听起来挺奇怪的。
年轻人看起来挺阴郁的, 小胖子对他挺有戒备之心,躲在陈志林的身后, 悄悄的说:“妈妈我有点怕他。”小孩子的直觉非常的敏感, 他说怕, 那就真的是有点怕了,小胖子这个人平常挺活泼的, 很少说怕谁。
程之灵拍拍小胖子的手,叫他不要这样子,而且让他叫叔叔。
小胖子摇摇头。
叔叔婶婶的脸上明显没有刚才来的时候那么好看了,婶婶说:“呦, 这位想必就是江晨的媳妇了,结婚这么久了,你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哦。”听他这口气是知道夫妻两个人之前关系并不是很好的。
江晨的态度明显有点敷衍,回答道:“我也是刚刚才到, 挺累的了, 准备休息两天再过去拜访你们的,再说之灵坐不得长途车, 有些晕车,你也别站着了, 坐下来。”他揽着程之灵的肩,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明显是很亲昵的样子。
婶婶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来,谁告诉她江晨夫妻两个人关系不好的,怎么看上去跟新婚夫妇一样,这样说话肯定得罪江晨媳妇了。
江晨连话都没有跟那位年轻人讲。
而且程之灵也发现了一点,叔叔婶婶进来就是冲着江辰进来的,也没有问候一下爷爷奶奶,说明他们平常可能很少都过来看爷爷奶奶。
对爷爷奶奶也没有基本的关心。
想到这里她不免担心起来,现在奶奶身体还挺好的,如果爷爷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奶奶这样的小身板怎么弄得动爷爷呢,再说老人家本来心理承受能力就很差,如果说哪一个老人家晚上突发疾病,身边没有亲人照料还是挺难办的,以前以一直以为叔叔婶婶跟爷爷奶奶坐同一个城市,这样看起来还挺放心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叔叔婶婶也并不是很靠谱。
其实江晨没有说这次他回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劝爷爷奶奶搬离小区去疗养院住。要不就去海城跟江父江母一起住。
之前没有跟程之灵商量,主要是也怕她担心,不过这次回来的时间安排的比较长,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劝服爷爷奶奶。
保姆倒完茶,大家寒暄了一下,就围在沙发旁边坐下。
很明显,爷爷奶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碍在孙媳妇第一次上门,老太太才忍住没发飙。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婶婶一直都在打量程之灵,但他并没有像小县城里面的人一样穿金戴银,未免有一点轻视的样子。
程之灵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个婶婶一看就感觉太势力了…
婶婶干笑:“江晨啊,听说你在海城干的不错嘛。”这开头跟刚才的胖大婶一般无二。
说起来有这种奇葩亲戚也很正常,很多人都是这样,过年过节的都不来往,但是你发际了,就好像跟你前辈子上辈子下辈子都有深厚的感情似的,恨不得一天往你家串三次门,他真的很好奇江辰的这个叔叔婶婶到底是哪种类型的奇葩。
不过看起来江晨也没有那么好忽悠,至少她跟江晨在一起,半年时间都没有听到,江晨说起过他这个叔叔婶婶,说明也是很很容易搞定的嘛。
程之灵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想看一看他们家江总是怎么对付奇葩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