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锦鲤[穿书]——年年散浮萍
时间:2019-06-18 09:53:01

  于是罗樱也就把这些事情先抛到脑后了,赶紧先出地铁站再说。
  跟阮安然一起出行,罗樱确实没有遇见过交通太堵的情况。这个本该是地铁交通枢纽地区的站内,此时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拥堵,只是人稍微多一些。
  站到出站的电梯上,罗樱开始跟阮安然讨论一会儿具体去哪里玩的事情,正说说笑笑着,就被一道极其尖锐的女声给打断了。
  那女声喊了一声大概是人名的三个字,声音实在太尖锐了罗樱也听不清具体是啥,然后带着哭腔大吼:“分手!我们分手!——”
  马上又响起了一个同样非常响亮非常激动生气的男声:“行啊!分啊!你——”
  后面就是方言了,罗樱也听不懂,不过经验告诉她,大概是各种脏话。
  罗樱:“……”
  这对情侣吵得好凶啊……
  这对情侣正堵在地铁出站口上,一时间整个出站口附近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这对情侣吵起来还不算,很快还互相动起了手来,场面非常糟糕。
  旁边需要出去的行人纷纷绕开这对情侣,有人看不下去了想劝架,但是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边煽风点火,让本来就情绪相当失控的情侣两人更加疯狂。
  突然间,那女子一弯腰也不知道从地上拿起了个什么,一甩手就把东西往男子身上砸。结果也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样,女子没有瞄准,那东西直接就朝着阮安然和罗樱这边飞过来了。
  阮安然和罗樱本来也是跟着人群准备绕开这对情侣走的,万万没想到搞出来这种意外,罗樱当场都惊叫了出来:“啊!——”
  阮安然迅速看了一眼那东西,这才发现那是一把用束带扎好的折叠雨伞。估计了一下那女子扔出来的力道和这把折叠雨伞的质量,阮安然知道,这玩意要真的砸人身上后果会比较严重。
  当然,有阮安然这个活体锦鲤在,阮安然和同行的罗樱肯定不会被这把折叠雨伞砸中。可是阮安然面前的那个人的脑袋,恐怕难逃一劫了。
  眼看那把折叠雨伞就快砸到前面那位无辜大兄弟的脑袋,阮安然也没有多想,立即往左前方一冲,左臂在空中快速一挡。
  同时阮安然立即许愿——伞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落地!
  这把折叠雨伞就在距离阮安然手臂还有不足0.1厘米的时候,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突然就整把伞顿住了,然后乖乖地听了地心引力的话,做了自由落体运动,啪嗒一声躺在了阮安然的左脚边。
  就和阮安然许愿的一样,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包括阮安然自己。
  不过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这把折叠雨伞被阮安然硬生生用手臂挡了一下,砸到阮安然手臂之后才掉下来的。
  人群中当即就有人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阮姐!”罗樱一把将阮安然的左臂拉了过来,整个脸色都白了,满脸的惊恐,“阮姐你没事吧?!”
  那伞砸到人的话怎么看都很痛啊!
  阮安然:“……”
  她都忘了,这么多人看着的话,那把折叠雨伞如果压根没有碰到她就自由落体的话有点解释不清楚。
  所以大概,她需要演个戏假装一下自己确实被砸得受伤了。
  作为一个非常合格的演员,阮安然的手臂很快就做出了一副痛到好像失去知觉的样子,脸色也相当痛苦。
  反正现在天气冷了穿得厚,罗樱再急也不可能当场就把她袖子往上翻来看情况,不存在露馅的可能性。
  “小罗。”阮安然压低了声音,状似吐字艰难地对罗樱说,“我们先走。”
  现在行人的目光聚焦点都已经从那对情侣身上转移到她身上了,再继续呆在这里阮安然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能认出她来。要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好!”罗樱都快急哭了,“我们走!我们去医院!”
  人群非常自觉地赶紧给阮安然和罗樱让了路,那边的两位情侣似乎也被这个状况搞得稍微冷静点了,望向阮安然这个方向的目光也是含着惶恐,害怕阮安然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要负担责任。
  阮安然表示,她只想赶紧离开。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其实只需要许个愿让那把折叠雨伞稍微砸偏一些,不伤害任何人往空地上一落就可以了啊!干嘛非要多此一举还用手去挡一下!
  阮安然心里苦。她明明超级怕麻烦的,结果却非要想不开自找麻烦。
  大概还是上辈子的习惯和本能吧……遇见要无辜受伤的人,总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
  本来在阮安然前面、差一点就被折叠雨伞选中“中奖”的大兄弟似乎也被这一出给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在罗樱带着阮安然绕过他往前走的时候,阮安然无意中回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刚巧就和他的目光对视了。
  说是对视可能有点不准确,因为这位大兄弟他带这个墨镜,阮安然也看不见他眼睛。不过阮安然能感受到,这位大兄弟藏在墨镜之后的目光,正落在她的目光上。
  阮安然:“……”
  等等。
  这个黑色墨镜,这个纯黑口罩,这个黑色鸭舌帽……
  这不是上次她出门在十字路口遇见的那位盲人吗?
  阮安然稍微有点惊奇,今天他没带拐杖啊?虽然之前没怎么注意周围的人,但是阮安然也知道走在自己前面的大兄弟走路没什么问题,更何况现在他都跟她目光对视了。
  这才过了多久?眼睛已经好了?
  阮安然感慨了一下现在医疗技术真发达,也就没有再多关注了,转过了头,和罗樱一起离开了这个出站口。
  阮安然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这位男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什、什么?!”罗樱的眼睛还是红的,此刻瞪大看着阮安然,满脸的不可置信,“阮姐你没事?!真的没事吗,不需要去医院吗?”
  “真的没事啦。”阮安然笑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臂,给罗樱展示了一下。
  既然远离了那个出站口,阮安然也就赶紧把自己其实压根没有被折叠雨伞砸中的事情告诉罗樱了。
  “怎么可能……”罗樱呆了,“我明明亲眼看见……”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把伞还没碰到我就自己掉下去了。”阮安然一脸无辜乖巧,“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罗樱:“……”
  这个理由放在阮姐身上简直无懈可击。
  罗樱信了。
  阮安然马上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罗樱也就跟着阮安然的思路被带跑偏了,开始想办法找要玩的地方。
  最后,阮安然顺利地买到了自己想要的灯影牛肉丝,和又吃得泪流满面要胖不知道多少斤的罗樱,回了剧组。
  。
  又经过了两三个月的拍摄,《衰兰送客咸阳道》已经进入了尾声。
  今天要拍的,就是《衰兰送客咸阳道》里面的最后两场戏。
  《衰兰送客咸阳道》的故事时间跨度是比较大的,阮安然需要从十几岁的少女石月一直扮演到鬓边已有白发的老年石月。
  所以对于本来就很年轻,长得更加年轻的阮安然来说,最后这两场戏,在化妆方面要花费的时间就会长很多。
  “一会儿就要说再见喔……”化妆师也是十分不舍得阮安然,“哎,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给你化妆哦?人家真的超喜欢你的,长得好人也好,每次给你化妆出来,天啦,人家简直都想把成品收藏起来!”
  阮安然这会儿正在化妆不方便笑,但是语气里还是带上了笑意:“主要是化妆师手艺好啦。”
  化妆师当即就被阮安然说得喜笑颜开:“你好会讲话哦!”
  趁着化妆的这个功夫,阮安然也在脑海中复习了一下之前已经拍好的《衰兰送客咸阳道》剧情。
  女主角石月和男主角卢子泉继续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处处行侠仗义。
  他们遇见了各色各样的人,有些是敌,有些是友,有些非敌非友,有些亦敌亦友,有些本来是敌后来变成了友,有些本来是友后来变成了敌。
  他们就和这些人一起,发生了各色各样的事。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广为人知。
  于是前来找石月和卢子泉的人,也就不单单像从前一样,只是想用酬劳来拜托两位侠士帮忙了。
  当今的朝廷注意到了卢子泉,他们调查清楚了卢子泉的身世,许诺能够为当年的卢家平反,并且承诺给卢子泉高官俸禄,来拉拢卢子泉为朝廷效力。
  卢子泉,心动了。
  “子泉!”石月有些不可置信卢子泉居然会动摇,“如今这个朝廷里面都是些何等蝇营狗苟之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若非他们,天下何来这些年的生灵涂炭!”
  “当今皇帝确实昏庸……”卢子泉低垂着眉眼,神色莫名,声音有些冷淡,“可是即便过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人改朝换代,不也就是说明,当今朝廷仍旧是天命所属么。”
  石月一向没什么明显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震惊。
  “月儿。”卢子泉抬眼,“我想试试。”
 
 
第49章 
  “你我此生所求,不就是尽己所能, 拯救黎民苍生么?”卢子泉目光灼灼, “月儿,只凭你我二人如今此种方式, 力量委实太过微小了, 成效不过寥寥而已……如果能够入朝为官, 可以做到的事, 就会多得多了。”
  石月直直地看向卢子泉的双目:“……”
  石月的声音有了几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你……当真?”
  卢子泉避开了石月的目光, 继续说了下去:“当年卢家的事……我也想给已经故去的家人, 一个交代。”
  石月:“……”
  石月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分毫转圜的余地了。
  其实卢子泉做出这个决定,石月心里也并非毫无预感。在两人行走江湖的过程中, 卢子泉总是有意无意地偏向于官员、乡绅、世家大族, 甚至会专门花费心思来与他们打交道。对于平头百姓, 卢子泉只会在石月出手相救之后从旁协助, 很少会有他主动去帮忙的情况。
  于利,于权, 卢子泉从未放弃过。
  此次朝廷寻来,发出邀请, 对卢子泉来说自然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又怎么可能会不全力把握住呢?
  石月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一滴泪, 从石月的眼角滑过, 落入衣襟。
  石月道:“好。”
  石月道:“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
  石月道:“后会无期。”
  从此后, 桥归桥, 路归路。本来无缘,不求再见。
  从此后,曾在江湖上名震一时的卢、石双侠,将再也不复存在。
  从此后,只剩下石月仍旧走在原来的路上,并且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
  几十年岁月弹指而过,石月已经成为了天下人人皆知的女侠。
  一身盛名,孑然一身。
  。
  阮安然今天需要演的,就是这几十年后的戏份。
  这个时候,石月也确实做到了她自己所说的与卢子泉后会无期,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再和卢子泉见过面。
  只不过以石月在江湖上的地位,想要获知什么消息,并非难事。卢子泉在这些年中也并非默默无闻之辈,石月经常能听见一些关于他的讯息。
  一开始的时候,卢子泉是真心实意想要大干一场,实现自己的抱负的。但是很可惜,卢子泉虽然是能够名镇一方的大侠,在官场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解其道,百般不得施展。
  时日久了,卢子泉心灰意冷。他渐渐地意识到,一味地清廉济世根本就是不可行的,与其如此处处受阻,还不如先跟着官场上的那些人一样,融入他们,才好谋求出路,最终达到自己为国为民的目的。
  于是卢子泉便这么做了。他不再是那个同僚口中嗤笑的清高自傲之徒,而是慢慢地同这些同僚打成了一片,不再总是被排挤针对。
  卢子泉跟着他们一起营私舞弊,跟着他们一起寻欢作乐,跟着他们一起欺压百姓。
  面具戴得久了,尚且会与血肉长在一起,难以取下来。更何况当某一类人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最终成为了那一类人。
  卢子泉终于变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变成了朝廷重臣。可是这个时候的卢子泉手握重权,心里面想着的早就不是如何为黎民苍生谋求福祉,而是如何玩权弄势,讨好皇帝,为自己揽得好处。
  曾经那个行侠仗义的卢少侠,终究被后来的卢大人亲手埋葬了。
  时移世易,乱世迎来了它的终结——当今皇帝的昏庸最终还是引发了滔天的巨浪,这个天下,改名换姓了。
  包括卢子泉在内的前朝重臣,无一生还。
  而锦娘也在这乱世长夜的破晓时刻香消玉殒了。锦娘临死前,石月在一旁,锦娘挣扎着冲石月绽放出了一个似解脱,又似遗憾的笑容:“可惜了……太平盛世降临在即,我却无缘得见……”
  石月:“……”
  安慰人的话,石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她看着锦娘雨来越没有血色的脸,轻轻开了口:“这太平盛世,我替你看。”
  这是石月确定自己能够做得到的承诺。
  锦娘被石月这有些不近人情的回应逗得忍不住发笑。她咳出了一大口鲜血,笑着道:“好,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看……”
  锦娘闭上了双眼。唇角仍旧还带着欢喜的笑意。
  又过了十几年,新帝位稳,这动乱了太多年的天下,终于得以休养生息。
  已经两鬓花白的石月独自行走在一处高岗上,看着岗下农民忙活着收拾秋日的收成,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太平盛世,她应当是看到了。
  有风吹过,带来了几片深秋的枯叶,落在了石月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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