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彤与她的两个助理一路将姜屿送上的士。
分别前,莫晓彤从车窗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屿,娇艳的脸上褪尽笑容。“姜屿,梁岩那么好,如果你决定不要,我跟你保证,他很快就不再是你的了。”
姜屿淡淡道:“要不起。”
莫晓彤环起双臂,冷笑:“你不要后悔。”
姜屿:“这露天的,你小心点,别被记者拍到。”
莫晓彤放下双臂,微勾红唇。
姜屿倏然想起一件事儿来,笑道:“对了,有件事想和你提一下。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吵架吗?我那时候说了好些义正辞严的话吧?”
莫晓彤睨着她,轻启红唇:“怎么,不知姜大学神有何赐教?”
姜屿仰着瓷白的小脸,眼眸明亮:“后来,我在T大上一节选修课的时候,教授说,对于在座的绝大多数同学而言,考上T大是你们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高中那时候多理直气壮啊,然而我们大多数人终究只是普通人。
莫晓彤讥笑,不轻不重地问道:“你是考上的?”
姜屿:“……”
莫晓彤的唇角上扬了几分,“再见,姜大学神。”
姜屿点点头,回道:“再见,莫大明星。”
二十分钟后,的士停在小区北门。姜屿下车前跟司机师傅道了谢,一边刷手机一边往小区里走。
手机屏幕跳到来电提醒界面,是梁岩的电话。
姜屿滑动接听键,接了电话:“干嘛?”
立体磁性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在车上了,家里见。”
姜屿:“不见。”
梁岩低声笑,说:“去你那儿也行。”
姜屿:“无耻。”她直接挂断电话。
话虽如此,但电梯到九楼后,姜屿毫不犹豫地走进901,等他回来。
没多久,梁岩就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望向沙发上的姜屿,笑道:“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不过我的梁太太穿什么都好看。”
姜屿: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姜屿冷冷道:“什么时候跟人泡温泉去了?还打算以后继续泡?”
“以后只想跟你泡。”他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阴恻恻道:“以后只想被你泡。”
他走过来,将手臂上的西装外套与领带搭在一旁的沙发座上。
姜屿冷着脸,慵懒地窝在长沙发里刷社交APP。
水晶吊灯的冷色灯光将她的肌肤照得白皙剔透,她今天的妆容偏成熟稳重,冷艳夺目。
梁岩黏上去,将脑袋埋到她的颈间闻清雅淡然的香水味。
姜屿推开他的脑袋,语气怫然:“离我远点。”
他抬起头,唇边笑意浓郁,鼻梁高挺,目若朗星。
姜屿往另一侧挪了挪,眸色寒沉。
梁岩一把将人揽入怀中,笑道:“好啦,不闹了,我和楚彦琳能有什么?温泉酒店是莫晓彤未婚夫赵天松投资的一个项目,上个月邀请我们几个工作上或者是生活上的朋友过去体验了一下。”
姜屿哼唧了一声。
梁岩轻轻笑了下,笑声低沉微哑,舒适好听。他用下巴蹭了蹭她脑壳上柔软的头发,“去的那天,许总临时准备了晚宴。我和谷创科技的刘总一下午都在打网球,后面是楚彦琳来喊我们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用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做保证。”
她哼起《聪明的一休》的主题曲:“格叽格叽格叽……”
梁岩:“……”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莫晓彤这是想要撮合我们,故意引你吃醋。”
姜屿继续不理他,他开始动手呵她痒痒。姜屿被他搞得没办法,一边打一边笑。
一番闹腾后,她靠在他肩膀,轻声道:“梁岩,其实以前是怎么样,我都是无所谓的。我们不在一起,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做什么、不做什么。但现在我们结婚了,看到你跟别人调情,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梁岩笑道:“呀,我们姜大学神一下子就把自己摘个干净。”
姜屿气得去掐他脖子,腮帮子鼓老高。
梁岩笑着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地说:“是我自己愿意守着,和你没有关系。”他停顿了一会儿,附到她耳畔,轻笑道:“我很高兴,可以看到你为我吃醋。”
他的呼吸绵长均匀,温热地喷洒于她的耳廓,气息间饱含白酒的甘醇与他身上原有的清冽。
看来,为了能提早离场,他应该是干掉了不少白酒。
姜屿一顿挣扎,嘻笑:“臭死了,一股酒气,你赶紧去洗澡!”
他深邃的眼中漾满绵绵笑意,握起她的小手亲了一亲,邀请道:“一起?”
梁岩不由分说地把她拦腰抱起,迈着大长腿朝浴室走。
姜屿忙道:“我手机还没放下呢。”
算了,丢浴室抽屉里也是一样的。
梁岩低笑,“淋坏了,正好买个新的。把一干闲杂人等的联系方式全部丢掉,最好不过。”
姜屿无语,被他气笑了:“姜先生,你不知道现在都是云存储吗?”
梁岩抱着她走进浴室,打开浴霸。暖黄强烈的灯光中,他说:“有的时候,科技会阻挡我们对美的追求。”
姜屿扑哧笑出声,“梁律,你是个严谨的律师,不是个敏感的诗人,好吗?”
梁岩垂眸,低声道:“嗯,用身体交流一下我的敏感和你的敏感。”
他的嗓音喑哑磁性,神色一丝不苟,说起下流的话来有股禁欲、勾人的诱惑感。
第80章 缠绵(五)
姜屿倏然与他聊起舒蔓的事情:“对了, 蔓蔓去的那家创业公司最近倒闭了, 她已经接受我的邀请了!我的团队越来越完整了, 梁岩,我好开心啊。”
梁岩浅笑,低声道:“恭喜你, 梁太太。”
他抬脚关上门, 抱着姜屿来到洗手台前, 哄道:“乖,先把手机放下。”
姜屿伸手拉开洗手台左侧第一格抽屉,放入手机, 合上抽屉。
她歪头看着他清隽的面孔, 笑道:“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梁岩的眼睛幽深沉静,宛如置身森气氤氲的山林。
姜屿瞪他,威胁道:\"再不放我下来,我咬你了啊!\"
梁岩大步流星地两三步跨到浴缸边, 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入浴缸中。而后, 他垂下脑袋, 一口咬住她的毛衣罩衫。
他灼热的鼻息穿过毛衣针孔,打在姜屿的肌肤上, 酒精加持下愈加衬得滚烫缠绵。姜屿一声低呼, 双手攥紧他的衬衣袖子, 呼吸顷刻急促起来。
梁岩用牙齿咬着她的毛衣罩衫往外扯, 饶有兴致。
姜屿屏气凝神, 试图唤醒他:“你别看这件毛衣平平无奇, 但这是Chanel春夏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以上,全都是瞎掰的。这确实就是一件平平无奇、不到两百块钱的毛衣。
梁岩充耳不闻,扯咬毛衣的动作丝毫没有懈怠。
姜屿继续瞎扯:“这件毛衣对我而言很重要,你都没有……”
她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被他用深吻堵了回去。
彼此的脸近在咫尺。
他眼尾微垂,满目都是似醉非醉的深情,干净而纯粹。
他是一株藤蔓,她是另一株藤蔓。
分支自由舒展,明朗又朦胧,婆娑的影子远远近近、重重叠叠。
他的唇柔软清甜,吻得她意乱情迷。
半晌过后,姜屿伏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地喘息,贪婪地呼吸空气。梁岩轻抚姜屿蓬松的长发,嗓音低得不成样子:“梁太太,是时候聊一下你那位朋友了吧?”
姜屿:“……”
她正平复呼吸,无暇说话,因此就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梁岩低笑,缓缓道:“撒娇是管用的,如果你没有亲他的话。”
姜屿:“……”
他见她不响,便将她的小脑袋轻轻掰过来,面对面。
姜屿看到他的双眸黑如深潭,隐晦不明。
梁岩勾起唇角,声音温柔却透出危险气息:“我不介意你身边出现多少男性,这是你的工作性质决定的,我尊重你们。不过亲吻这样的社交礼仪,我不大喜欢,希望梁太太以后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姜屿存心逗他,于是转开眼,故意支支吾吾地否认:“我和她……并没有什么的呀……”
气氛顿时凝固住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姜屿转回目光,看着他冷肃的脸。
他一直看着她,目光深沉庄严。
姜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笑道:“我诳你的,你这人真是的。”
梁岩轻启薄唇,嗓音低沉平稳:“自此刻起,无论将来如何,我们都会互爱互勉,同甘共苦,彼此承担起夫妻应尽的责任和义务……”[1]
姜屿熟悉他念的这段话,他念的是领证时的结婚誓言。
姜屿心下有些后悔,暗暗埋怨自己玩笑开得太过。她换了个姿势,抱住梁岩的脑袋,笑道:“姜先生,今晚那位朋友是女性,而且性取向和我一样,爱好男。她就是平时喜欢走中性风,看起来跟个男孩子似的。”
梁岩口齿清晰地问道:“司徒笺?”
姜屿惊讶道:“你怎么会认识?”
他埋在她肩膀上,云淡风轻地说:“不认识,只是以前了解过。司徒笺,慕文祺的朋友。”
姜屿:“……”
看来,他不仅查过她的前男友,还查过她前男友的朋友。
姜屿不由失笑,叹道:“你个心机boy。”
他轻声道:“我的姜姜这么好,跟人跑了可怎么办。”
姜屿一愣,心底鼓起一番酸涩的情绪,眼眶微湿。他在外面,永远都是冷静自持的形象,恐怕惟有在她面前,会露出如此情绪化的一面,患得患失。
这些年,她过得恣意潇洒,却留他停在感情的原地,一晃七年。
姜屿抱紧他,放柔声音:“梁岩,我不会跟别人跑的。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梁太太,你是姜先生,我们都好好的。不要难过了,好吗?”
梁岩语气中终于有了笑意:“这可是你说的。”
姜屿温声道:“嗯,我说的,不难过了喔。”
翌日清晨,姜屿趁江晨露还未起床,迅速跑回901室。她坐在窗前的妆台描眉,突然反应过来。
XJB,好像被套路了。
不是说好解决不了双方家庭磨合问题,就爽快离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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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屿联系了晚她三届的学弟周毅衡,将自己的创业理念与产品构思通过邮件的方式发送给他。周毅衡原先在知名互联网公司四十大盗做设计师,p6 的职位。他前年就出来创业,但是公司去年秋天倒闭了,现在处于蛰伏阶段。
两天后,周毅衡约姜屿共进晚餐。
双方观念较为契合,聊得十分顺利,周毅衡当即表示愿意加入姜屿的团队,成为联合创始人。他笑道:“创业是条很难看到方向的路,希望我们可以成功。”
除此之外,姜屿之前还成功招揽了布彦山、舒蔓与叶敏钰。五人的创业团队算是初步形成,姜屿拉了个微信群,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接下来,就差线下聚一聚了。
叶敏钰要到五月中旬才能完成离职手续,不过,她五一假期会飞回H市。假期是29、30、1号三天,因此姜屿就将这第一次的聚餐定在四月三十号晚上。
周三中午,接连两三天没见到姜屿的梁岩趁她午休给她发消息:【今晚姜先生做鳗鱼饭吃,梁太太要不要过来尝一尝呀?】
姜屿上网搜了一下经期能不能吃鳗鱼,得到肯定答案后,回消息:【好啊好啊。】她又给江晨露发微信:【露露,我今晚加班,不回来吃饭。】
江晨露回了个OK的表情。
姜屿的工作已经全部交接完成,哪有什么班可加。
她六点半到家,特意坐电梯到八楼,爬楼梯上九楼。她打开楼梯间的门,确定902大门紧闭、毫无动静后,才飞快地跑进敞开防盗门的901室。
这婚后日子,过得跟做贼似的。
蒲烧鳗鱼,鱼体表面烤得金黄。
姜屿待在一边,看着梁岩刷调味汁,不由咽了咽口水。
梁岩垂眸,眼中饱满笑意,问道:“是不是更爱我了?”
姜屿盯着鳗鱼,答道:“吃过之后才知道。”
梁岩轻轻笑了一声,如春天拂面而来的暖风,他压低醇厚的嗓音:“不是早吃过了吗?”
“嗯?什么时候?”姜屿抬起眼,对上他好不正经的眼神,登时明白过来,羞赧地说:“梁岩,你能不能别老是耍流氓。”
梁岩笑道:“梁太太,你能不能别老是让我不由自主想耍流氓?”他围着蓝胖子图案的围裙,身形修长挺拔,俨然一副厨界精英的模样。
姜屿的目光落在他细窄的腰际,伸臂抱上去,嘻嘻笑:“姜先生,今天梁太太例假第二天,你晚上耍不了流氓。”
他低头,吧唧亲上她的颧骨,笑道:“谁说的,这不就耍了?作为一个狼人,我能耍一晚上。”
姜屿扑哧笑出声,“那我身上可就都是你的口水了,脏死了。”
梁岩:“那就亲一亲,洗一洗,亲一亲,再洗一洗?”
姜屿松开他,笑道:“你个傻子,大傻子,傻子,大傻子。”
晚上,姜屿靠在梁岩怀里。梁岩关了电视,脑袋贴着她的耳廓,呢喃:“我们还是说说话吧。”
姜屿笑道:“好,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