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拿着东西往怀里搂了搂,另一只手轻轻拽了拽自己毛衫的下摆,唯唯诺诺的说:“还有没有女性朋友的睡衣啊?”
虽然她要求有点多了,但洗了澡不能光着睡吧,她就凑合一晚,只要是干净的就行。
时迁刚放平的眉心瞬间又隆起了山丘,他此时估计彻底失去了耐心,话也没说一句,板着脸扭头又进了卧室。
宫笑黛有点瞠目结舌,这行为是代表有还是没有?难不成还真有女性的睡衣??
她脑洞有点不够用了,还在低着头琢磨究竟是怎样的女性可以有此荣幸,头顶突然罩下来白茫茫的一块,阳光的味道很浓郁,还带着丝丝好闻的清香。
她微愣后抬手扯下来,动作有点急,头发被扯的更加乱了,无法直视。
等她低着脑袋分辨出手里是什么以后,小脸羞的满脸通红,眸光微动,眼含秋水,宫笑黛小声的嘀咕,“我要的是女性睡衣,不是您的白衬衫!”
谁要穿你的衬衫啊,不知道这样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吗?
时迁站在她一步之外,看她这样毫无形象的模样,情不自禁勾起嘴角,但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不够长?”
就她这小身板加身高,穿上至少到膝盖。
宫笑黛抿抿唇,红着脸不说话,就这么杵在他跟前,好像在说:你不给我女性睡衣我就不走。
“我这没女性睡衣,这衣服是新买刚洗过的。”
时迁妥协,觉得这小丫头真够磨人的。要完洗漱用品要睡衣,还点名要女性的睡衣,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些东西。
况且,洗漱用品还是时沐卉去美国前一天留在这里的,依小丫头的这架势,估计明天早起还要向他要女性护肤品。
“明天早晨就简单洗漱一下。”他可没护肤品变给她。
她撇撇嘴,不情愿的看了他一眼,特勉强的说:“行吧,我就将就一晚吧。”
时迁被气的不行,觉得这丫头也太得寸进尺了。
宫笑黛讨要东西成功,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时迁在身后又叫住她,“等会儿。”
她回头看过去。
时迁朝她勾着食指,冲她说:“来!”
宫笑黛眨了两下大眼,不明所以,人站着保持未动。
他等的不耐烦了,下巴朝书房点了点,“想学英语就跟我进来。”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房间,宫笑黛眼睛一亮,欢天喜地的说:“我把东西放回去就来啊。”
宫笑黛进去的时候时迁手里拿着两张试题在看,见她进来,直接递给她,“明天晚上之前把这个答一下,一共120分的题。”
她接过来看了眼,都是手写的题目,版面整整齐齐,字体刚劲有力。宫笑黛大致扫了一眼,就看完了一道题,发现还不会做,在她能力范围外。
她有点不自信,软软的问:“如果答得不好您还会辅导我吗?”
“先答,答完我看一眼再说。”他倒要看看究竟差到什么程度。
她低头哦了一声,随后又听他说:“答完拍照发给我。”
宫笑黛捏着两张试卷犹如千斤重。
讨厌,补习就补习,为毛还要对她进行摸底考试,难道他是专门来嘲笑她的么。
两人就这么对面站着,身高的优势很明显,时迁盯着她乱糟糟的头顶,身不由己伸出手在她头发上轻轻的帮她捋顺了一下,无意识的动作使两人皆是一愣。
时迁反应过来后假装淡定的收回手,目光移开,脸色有点沉。
宫笑黛身体有点僵硬,刚才发上的手掌好像带着电流,从发丝传到脚尖,浑身酥酥麻麻。她艰难的抬起头,眼睛刻意迎上他有些不悦的眼神,“您摸我头发干什么?”
关键,摸了还摆脸色。
时迁皱眉,“你头发该洗了。”
宫笑黛:“……”
所以,他不高兴是因为她的头油沾到他手上了吗?
宫笑黛心里也不开心了,她分明昨天刚洗过的头发,而且她清楚的很,就她的发质,两天不洗头都不会冒油。
摸就摸呗,竟然还找借口。
她轻哼了一声,拿着试卷撅着嘴往外走,“现在就洗,我要把你家洗发水全部用完!”
时迁看她气鼓鼓的模样莫名觉得太阳穴疼,她开心的,难过的神情倏然跳进他的脑子里,一些可怕的念头使他整个人不有些微愣,随后便是无名的烦躁。
一个孩子而已,好像,他最近惦记的有些多了。
宫笑黛回到屋里就开始准备洗漱,她拿起来浴室的洗发水先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格外好闻,却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很熟悉的样子,她又刻意看了眼是什么牌子,正好她的也该换了。
她心里记下名字后,不甚在意的哼了一声,骄傲的心想:不就一瓶洗发水吗,她也能买。
但是,买之前她要免费用个够!
可是,当她站在浴室花洒下揉了好久的头皮之后开始深深的怀疑,是不是她的头发真的太油了,为毛一点泡泡都没有。
还是说,这是一瓶过了期的东西?
水淌进她的眼里,她胡乱的摸了一把,半睁着眼去看那瓶洗发水,看完日期后不由得拧眉。
没过期啊,日期也很近。
宫笑黛又好好研究了一下功效,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尼玛,营养素啊!怪不得不起泡……
她左右看了眼浴室其它地方,再没有多余的瓶瓶罐罐。
总不能顶着这形象出去敲他门啊。
十分钟后,宫笑黛拖拖拉拉出了浴室。屋外暖气虽然开着,却扛不住这冬天深夜里的寒冷,她缩缩脖子拿出学英语的勇气迈开步子。
一手用毛巾捂着湿哒哒的头发,一手敲了下时迁的门。
等了一会,门板从里面被拉开,时迁眯着眼看向门外的小姑娘,白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长度果真到了她的膝盖处,露出一小截莹白匀称的小腿,他神色微怔,别开眼,沉声问:“怎么了?”
宫笑黛指指她用毛巾包起来的头发,“您是不是忘记给我什么了?”
时迁顺着看向她的头发,“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洗发水啊,您这不给洗发水直接甩一瓶营养素是什么路子?”
时迁看了一眼说话时脸带无奈的小丫头,忽然想起前几天时沐卉从学校收拾完东西来了一趟他家,后来不知道在浴室放了什么,对他说:“我刚买的一瓶护头发的,很贵的,扔了不舍得,就放你这吧。”
后来,她还留下了新的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
时迁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他也用不着,也没去客房看过,今天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不过,确实是他没考虑周到,没有想到她洗漱缺什么。
他平静的看了眼差点恼的要蹦起来的姑娘,又丢下一句“等着”便转身进了房间。
张牙舞爪的女孩瞬间偃旗息鼓,她抬眼偷瞄瞄的看了一眼沉闷古板的卧室,撇撇嘴。
她有点不明白,一点生机也没有的卧室,每天晚上盯着它,能睡的着吗?就算睡着了,能睡的舒坦?
不一会,时迁拿着一瓶洗发水出来,递给她,“没新的了,先用这个吧。”
宫笑黛接过看了一眼,“男士的啊?”
时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然呢?”
她咂舌,无言以对。
“放心吧,用完后头发不会变短的。”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就连洗发水都分男女款,莫不是头发长短的区别?
宫笑黛心底哼了一声,极为不满,冷冰冰的人讲什么笑话,一点也不搭,也不好笑。
她不是很满意的道了声谢谢就翻着眼走了。
她不是怕头发变短,是怕用了男士洗发水会长喉结变男人。
冷笑话而已,她也会,比他的更冷。
第十八章
时迁有晨跑的习惯, 等他跑完随便带了早餐回来的时候, 宫笑黛的房间门板还紧闭着, 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不是玄关处还摆放着她的鞋子,他都怀疑她已经起床后自己离开了。
时迁抬手看了眼腕表, 放下早餐去敲她的房门。
屋内依旧安安静静的,时迁皱着眉又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不一会, 门从里面被打开。
小姑娘满脸通红的依在门板上, 衬衫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上面两颗纽扣打开着, 露出天鹅颈的线条,往下是白皙小巧的锁骨,宫笑黛杏眼微合着,无精打采的看向他。
时迁瞧她此刻的模样, 心头不由得微跳,他伸手上前摸了下她的额头,手下顿时一烫,眉头不由得紧皱, “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宫笑黛口干舌燥的不想说话, 她瘪瘪嘴表示很不高兴。
她都快烧傻了,就不能跟她说话的时候温柔一些哄哄她吗?
时迁沉着脸睨她片刻, 忽然不由分说又把她扯回到床上,声音严厉又低沉, “躺好,我去拿药。”
宫笑黛一听吃药,顿时提高了警惕,等时迁出去,她裹着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躲进床角。
时迁端着水拿着药进来以后就看到角落里隆起的一团,他紧抿着薄唇,深呼吸,然后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盯着那小山丘,一字一句:“出来!”
宫笑黛在里面憋得够呛,即便如此她也纹丝不动,依旧蒙在被子里闷声答:“我不吃药!”
她宁愿去挂吊瓶来一针,反正打死都不吃药。
时迁没好气的和她打着商量,“你先吃了药降下来温度。”
本来脑袋就不灵光,再烧傻了可就没治了。
宫笑黛充耳不闻,依旧闷着脑袋躲在角落。
他等了几秒还不见她动作,索性向前走到床前,一腿支在床边,长臂一伸,连人带被子一把被她捞了过来。
宫笑黛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从被子里滚了出来,闷了一会儿,小脸更红了,眼神迷离。
些许她的动作有点大,白衬衫不知道何时卷到了大腿处,露出莹白细嫩的两条腿,白生生的晃眼。
时迁神色一暗,抓着被子甩过去罩在她的腿上,拿起床头柜上的药,递到她面前,不容反驳的厉声道,“自己吃!”
宫笑黛哼哼唧唧就不伸手接,时迁皱眉看着她,“要我喂?”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试图请他放过她一马。
时迁被她这委屈的表情戳得心里一软,缓低了声音,哄着,“张嘴。”
嗓音低低,像是带着磁性,无限的吸引着她,宫笑黛像是受了蛊惑般鬼使神差的格外听话。
药片被水带过喉咙,苦涩的感觉冲击她的感官,宫笑黛猛的一呕,捂着嘴干咳。
时迁眸子凉凉的看她难受样子,眉心紧紧蹙在一起,无声的把水杯重新递向她。
宫笑黛接过一饮而尽,完了还是觉得苦苦的,她抬眼看了下床尾的书包,小声道,“您把书包给我拿一下。”
时迁侧身,长臂一伸就扯了过来递给她,宫笑黛在书包外面两层兜里一阵乱翻,几秒后,掏出一颗金晃晃的烫金纸包裹的糖果,三两下剥开就塞到了嘴里,她瞬间无比满足的迷起了眼睛,像一只贪吃后的懒猫。
时迁收回放在她脸上的目光,没什么情绪的说:“买了早餐,吃点再睡,我打电话帮你请假。”
她脚步还没迈开,宫笑黛有点急迫的紧紧拽住他的衬衫袖子,仰着脑袋看着他,“您要上班去了吗?”
不管她的死活了么。
时迁看了眼她白嫩嫩的小手,放低了声音柔声道:“夜班。”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似安抚,宫笑黛心里松了一口气,乖乖的松手然后躺好。
不一会,时迁盛了一碗粥端过来,宫笑黛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过去。
男人逆着晨光站立着,刚晨跑运动后的手臂结实坚硬,下颌线格外流畅,喉结微动。